第64節(jié)
不過,有點眼熟,好像是見過。 “你等我一下?!鼻爻幪Р阶哌M去,敲了敲木質(zhì)幾面,垂頭說了些什么,之后小二先生抬起頭,一張清秀的臉龐凈是愕然。 秦硯沖站在門外的司淺招手,“陸掌柜讓你進來?!?/br> 陸余顫巍巍的伸出手,嚎了幾聲,“小仙女,你可回來了。” 司淺沒及時避開,被他抓住手臂,抬手撫了撫他的肩膀,煞是遺憾的說:“……你是被公司炒魷魚了嗎,怎么淪落到來當賬房先生了。” 陸余終于找到人傾訴,抹了幾把眼淚,憤憤的指責某個氣定神閑看戲的男人,“還不是這個吸血鬼,因為我丟了一個單子被他扔到這地方來。” “……” 司淺將手從他懷里抽出來,無能為力:“誰讓你只是個打工的?!?/br> 秦硯聽聞,低低的笑了,伸手把又要撲上去的陸余抓住,“老樣子來兩份?!?/br> 陸余癟嘴小聲嘟囔:“你胃不好吃藥粥,讓小仙女也……”最后因為秦硯掃過來的凌厲視線而噤聲, 司淺心下一頓,“胃不好?” 可話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下意識的關心總是改不了。 他眼底緩緩浮現(xiàn)出清淺的笑意,“前些年應酬,喝酒太多。” 她避開他炙熱的視線,轉(zhuǎn)頭走了。 陸余報完菜單,一扭頭,只有小仙女纖細的背影,“老大,司淺怎么了?” 秦硯靜默了幾秒鐘,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現(xiàn)在很別扭,不過沒關系?!?/br> 陸余也笑,仿佛是和他心照不宣,“不過,你說是應酬患的胃病,良心還安穩(wěn)嗎?”應酬的時候他才是喝酒的那個好不好! 經(jīng)他提醒,秦硯曲起手指敲了敲他捧在懷里的菜單,“把她的換成白粥?!?/br> 陸余:“?。?!” 司淺安靜的坐在那里,烏黑的發(fā)鋪滿肩頭,好像比五年前短了不少,那時候頭發(fā)及腰,散下來很漂亮。 她注意到他片刻失神,“怎么了?” “頭發(fā)留起來吧?!彼D了頓又說,“還是長一些好看?!?/br> “……” 服務員上餐,秦硯在接過那碗藥粥時眉宇一折,滿滿嫌棄意味。 中藥味很濃,隔著半張桌子,沖入鼻腔不減絲毫的苦澀味道。 她淡淡收回視線,抿了嘴角笑了。 很少看到他這么明顯的痛苦神色,手指動了動,從風衣口袋里掏出幾顆糖放到他面前。 燦黃色的糖果紙在燈光的映襯下愈發(fā)耀眼奪目。 秦硯的眉毛幾不可查的抽動幾下。 過了五年,她喜歡拿糖哄小孩的習慣仍沒有變。 司淺喝了口粥,翁里翁氣的說:“有病就要治療,沒痊愈前別出來禍害別人?!?/br> 秦硯雙手撐著下巴,淡淡的移過去視線,嘴角的笑意很淺,眼角兜著細碎的光芒。 司淺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 “謝謝提醒,可我沒把你當成‘別人’?!?/br> 司淺早已對他的話語免疫,笑著迎上他的目光,“秦先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br> 陸余借著景觀樹的掩飾,看他們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下暗潮洶涌,默默從心里點了一排蠟燭。 要做這個男人的心上人,沒點道行是真的收不了他。 xx 舞團的最后一場演出結(jié)束,司淺收獲了一捧花。休息室里的人紛紛表示羨慕,表示也想要伊莉雅這樣的“男”朋友。 乍聽不覺得他們的話有問題,但待久了就知道他們這是明朝暗諷。伊莉雅呵呵笑,攬過司淺的肩,用流暢地道的英語回駁她們,“怎么,羨慕我家淺淺追求者多?” 司淺沒想搭理他們,翻開夾在花上的卡片,寥寥一行字,沒有故意美化,但行云流水字跡深刻。 [祝演出成功,秦硯] 誰家祝演出成功送紅玫瑰的?她扯了扯嘴角,抱著花走出休息室。正打算給秦硯發(fā)短信嘲諷他一下,溫婉的女聲傳入耳中。 “司淺,好久不見?!?/br> 她抬頭,思緒卡殼,這人有點熟悉。 覺察到她的失神,薛映淡淡笑開,“我知道你記得我?!?/br> 司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點眼生?!?/br> 薛映嘴角的笑意僵住,不過片刻恢復笑意盎然,“我是薛映,司小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很正常?!?/br> 司淺仔細品味了她話中的意思,“哦”了一聲,“我的確不太習慣記著一些不相關的人?!?/br> 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薛映變了臉色,“司小姐,你這樣有失風度了?!?/br> “薛小姐,你可能對‘風度’一詞有誤解?!彼穆曇魷剀泟勇牐瑩诫s了淡淡的諷意,“當年把我的心里檢查報告交給秦夫人的時候,你有想到‘風度’一詞嗎?” 司淺靜靜的負手站在那,頭發(fā)挽成發(fā)髻,暖黃色的燈光鋪灑在她的身上,身形輪廓柔和不帶一絲攻擊性。 “單憑你和阿硯的關系,秦夫人就有權(quán)知道?!毖τ巢患膊恍斓恼f,“還是,你打算一直瞞著?” “這似乎不是薛小姐您該關心的事情?!彼緶\瞇了瞇眼,氣場迫人,“我和秦硯的關系,也與你無關?!?/br> 不需要別人費心忖度,不需要別人猜忌。 他們曾經(jīng)相愛,甚至深愛。 她一概承認。 第65章 chapter65 李老師把宣傳片的劇本遞給司淺, 讓她粗略看看然后等導演臨場指導,她笑著應下來,入夜伏在貴妃榻上看得津津有味, 主角是一位初入校園的大學生, 對一切事情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最后愛上跳舞, 一躍登上頂峰,身后余留下長鏡頭, 最后一幕設定的是廣袤的天空。 司淺揉了揉發(fā)漲的眉心, 稍微有些苦惱, 裝嫩這種事情她不是很擅長。兜里的電話乍然響起,她仰面接起,其中傳來微啞的男聲, “淺淺,睡了嗎?” 她頓了幾秒,認真地回答:“睡了。” 秦硯笑出聲,但掩不住疲憊之意, “我在酒店樓下,看到你的房間……還亮著燈?!?/br> 司淺下意識的起身,湊到窗戶邊看了一眼, 他正輕靠在車身上,微垂著頭,街邊的霓虹將他整個人照亮。 “很晚了……你回去吧?!?/br> 她說完這句話,看到樓底下的男人抬頭, 目光從空中撞上,她慌亂的撇開視線。 秦硯沉吟片刻,聲音很輕,是被風一吹即散的柔,“淺淺……難道不想見一見我嗎?” 司淺半坐在榻上,指尖擺弄花瓶里的玫瑰,笑了,“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很漂亮?!?/br> 他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么說,回復時口吻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你能喜歡,我很開心?!?/br> “秦硯?!彼緶\出聲喚他,微微嘆口氣,“我們回不去了。” 他“嗯”了一聲,“我知道?!?/br>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你要是知道你就不會打來電話了。 “明天我要上鏡,現(xiàn)在準備睡了?!彼孪乱幻肭爻幱謺f出什么話來讓她難以接受,干脆利落的掛斷收線。 而被扔到樓下的男人欣然承住大家疑惑的眼神,悠悠然的轉(zhuǎn)到駕駛室上車,離開之前又抬頭看了眼窗簾緊閉卻有微光透出的房間,緩緩勾唇笑了。 想逃離他的理由千千萬,淺淺你卻選了最蹩腳的。 因為你舍不得。 * s大這次是下了血本,邀請圈內(nèi)金字塔頂尖的顧一生導演加盟。司淺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近幾年s大被隔壁的大學壓制的很慘,每年都有不少尖子生被隔壁挖走。 原以為顧導是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但當他緩步邁進臨時搭起來的影棚,來圍觀的伊莉雅先叫了出來,“長得比女人還柔媚??!” 司淺摘下眼罩,睨了一眼,甚是贊同,“的確比女性還柔。” “看樣子不過三十歲吧?” 有人探出個頭來,小聲念叨:“竟然有人不知道顧導……” 司淺伊莉雅默然,是她們落后時代步伐已久了? 顧導笑意盈盈的走過來,伸出干凈修長的手,“你好,司小姐。” “你好?!彼緶\虛虛一握便松開,笑意清淺的聽他指導,不得不說他的專業(yè)素養(yǎng)很足,即便是她這樣一個外行人都能聽得懂。末了,他饒有興致的抵著下巴輕聲問:“你和秦硯是什么關系?” 她笑意不減的應道:“老情.人?!?/br> 顧一生笑出來,許久沒見過這么耿直的女孩了,撫掌贊嘆,“不愧是他喜歡的人?!?/br> 司淺皺眉,喜歡的人,喜歡過的人,一字之差,但含義卻大不相同。 “三年前你們是不是在英國巡演?”他忽然想起來,眉梢挽一段笑意,“曼徹斯特那一場?!?/br> 她微怔,不知道他提及的用意是何,但三年前曼徹斯特的演出是她進入舞團以來第一次在舞臺上摔到,原因是有人故意踩了她的裙擺,摔一下不要緊,但她腳傷后打亂了演出,導致學校高層親自向sion討說法。 sion作保不是成員的問題,交涉良久,學校那里才勉強平息下去。 單以sion的能力,怕是不能說服他們這群老頑固。 難道是……? 他頷首意有所指,“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慌張,連安德森教授的課都敢翹掉去曼徹斯特。我曾經(jīng)問他,為什么要這么隱秘又小心的守護一個人,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嗎?” 司淺耷了耷眼簾,萬分艱難的開口:“什么?” “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顧一生無奈的撫了撫額角,“他一生從未受過波折,只要按家里鋪好的路走下去,光芒萬丈亦或是人中龍鳳都是情理之中。但我沒有見過他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說是卑微的討好一個人。” “司淺,是你讓他一再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