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賽，友誼結(jié)果?！鼻爻幘o了下腕子上的護腕，揚眉，俊朗的眉眼彎起稍有弧度，“和你打球感覺還不賴?！?/br>
    “嘁，沒意思。”杜若若跺了跺腳，起身，帶著一群女生離開，“陸勁怎么搞的，和開了掛一樣?！?/br>
    “明明被司淺諷刺成那樣，還有心思打球。”

    “莫不是抖m？”

    ……

    喬西倩一聽，噗笑出聲，“他要是聽到這話不得自殺？”

    “等我一下。”眼尖發(fā)現(xiàn)秦硯已勾起包帶準(zhǔn)備離開，司淺視線朦朧立刻清明，匆忙追過去，停下時微喘粗氣。

    “你走的太快了?！彼嫜⒏┥恚凵裼行┌г?，“差點沒追上?！?/br>
    秦硯停住腳步，黑眸沉沉，凝著她，“有事嗎？”隨即，視野內(nèi)出現(xiàn)一瓶水，瓶身上沾滿水珠，應(yīng)該是冰箱里拿出來許久。

    “想給你的水。”

    “……”

    見他不接，司淺干脆給他擰開，看他喝不喝。誰料，因為瓶蓋太滑，怎么擰都打不開。隱約能聽到陸余隱忍的笑聲。

    是有點尷尬。

    她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不好意思，打不開。”

    “這是上天的旨意啊……”陸余老神在在放下這句話，慢悠悠抬腳離開了，還留給秦硯一個“我都早已料到”的眼神。

    他抿了下唇，抬眼看向她，“很開心？”

    司淺愣了愣，眸底泛起圈圈波瀾，“什么？”

    “看到我拒絕她，不應(yīng)該很開心么?！?/br>
    視野盡處是大片被夕陽染成火紅色的云彩，空中彌漫著極淡的紫薇花的香，而他，這樣平淡的聲音好像能被風(fēng)一吹即散。

    言罷，他繞過她離開，腳步聲細(xì)微入耳。

    “秦硯，你生氣了?！苯鹾V定的口吻。

    他頓住腳步，側(cè)頭說：“并沒有值得我可生氣的地方?！?/br>
    “你覺得我利用了你?！彼緶\站在原地，聲音微抬，“而你的自尊心不允許你當(dāng)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br>
    “原因并不是這個?！彼窍卵酆煟饩€透過睫毛編織成的罅隙布于眼眶下圍，布上一層細(xì)微的影。

    司淺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

    “我回來了。”

    六點一刻，秦硯回到家，復(fù)式公寓底層布置格調(diào)偏復(fù)古，一開門秦知淺趿著室內(nèi)拖鞋沖過來，“哥哥，mama說晚上帶我去舞蹈室看看。”

    “淺淺怎么想起來去學(xué)跳舞了？”穩(wěn)穩(wěn)接住她的奔過來的身子，薄唇勾出一道溫和的笑意。

    小蘿莉天真爛漫，“我要變得像仙女jiejie一樣漂亮！”

    仙女jiejie？他靜默半晌，眉間微微一折。

    “對啊，哥哥的同學(xué)，仙女jiejie很漂亮！”

    秦硯點頭了然，“需要我陪你去嗎？”

    秦母端著茶具走出廚房，入耳的正巧是秦硯這句話，笑吟吟的道，“阿硯如果能陪淺淺去，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br>
    “好的，我去換衣服?！?/br>
    “不急，先來喝杯茶潤一下嗓子，前些天聽你嗓子啞，我加了些雪梨進去。”

    四十歲出頭的女人，保養(yǎng)得卻不像這個年齡的年輕，除卻眼角自然的年歲紋路，溫和的模樣一如既往，經(jīng)年不變。

    室內(nèi)一地暖黃色的光。

    秦硯擁著秦知淺坐下，端起托盤上的茶，輕呷一口，干澀的嗓子立刻清潤不少。

    “阿硯啊，改天叫小余過來吃飯吧？好久沒見他了?！?/br>
    他咽下口水，答應(yīng)，“好，我明天找他來?！?/br>
    “佘老師本來是不打算收淺淺的，前些天去拜訪她的時候，卻突然變了心意，讓我們帶淺淺去看看?！?/br>
    秦硯尋了個舒適的姿勢窩進軟榻里，屋內(nèi)僅開一盞室內(nèi)燈，一方矮幾被渲染成一汪橘色水澤。

    他半垂著頭，吹開茶盞上升的裊裊熱氣，“這不是好事情嗎？”

    “但我總感覺是有誰和佘老師交涉了?！?/br>
    一杯茶飲盡，秦硯遞給母親一個寬慰的笑，“那肯定是個很好的人了?！毖粤T，起身朝樓上走去，“我去收拾一下?！?/br>
    二樓房間，秦硯換好衣服掏出手機給陸余發(fā)短信。

    [我媽讓你有空來吃飯。]

    [得令，替我謝謝干媽。]

    很快得到回復(fù)，秦硯哼笑一聲，肯定是又在打游戲。手機隨手扔桌上，忽然想起剛才秦知淺嘴中的仙女jiejie……肯定是陸余多說了幾句。

    有些無奈的按了按眉心，忽然，桌上電話持續(xù)振動，打亂他的思緒。打開，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那你能告訴我原因是什么嗎？]

    面朝上躺下，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天花板上懸置的水晶燈晶瑩剔透，老媽一貫的手筆和欣賞方式。

    呵，原因？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憑空的怒意為何而來。

    秦知淺扣門，小小的身子隱在半闔的門后，“哥哥，要走了哦?！?/br>
    “好，這就來?！彼栈厮季w，淡淡嘆一口氣，待手機屏幕逐漸暗下才放進口袋中。誰料它又短促響起一聲振動——

    企鵝號顯示：“12”請求加您為好友。頭像是手繪的圖像，干凈的一雙腿，纖細(xì)，弧度優(yōu)美。

    若是陸余看見這張圖，肯定會說這人肯定是性暗示。

    他印象里沒有這種控好的人，又偏偏顯示是精確查找。秦知淺又催促一聲，他應(yīng)答，手機揣回褲兜，熄燈離開。

    第15章 chapter15

    大院距離舞蹈室的路程約莫一刻鐘，當(dāng)車行駛?cè)胍黄瑒e墅區(qū)，秦硯抬眼打量這一帶的建筑。總調(diào)是瓦白色，仿照中古時代西方裝潢，拱頂立柱，遠(yuǎn)處蒼茫青山漸隱，湖泊落于建筑群中央。

    車速趨緩，停至獨棟洋樓前。中年女人的身影在花叢中若隱若現(xiàn)，拉著秦知淺的手下車，于黑色雕花門前站定。

    中年女人正俯身給院子中的花澆水，青色吊蘭的枝蔓蔓延至她身后，糾纏住夕顏的藤。一襲灰藍(lán)色亞麻質(zhì)地的長裙，似乎很怕冷的樣子，還披著白色紗織披肩。

    簡單樸素，氣質(zhì)卻在細(xì)節(jié)處展現(xiàn)。

    這股子漫不經(jīng)心，高貴清雅，他是第一次見。

    秦硯按下門上的鈴，聲調(diào)逐漸上升的木琴旋律響起。

    女人直身，望過來——

    “佘老師，你好?！备糁箝T，秦硯俯身，恭謹(jǐn)且尊重，“我是秦知淺的哥哥，按您所說的，帶她來一趟?！?/br>
    “門沒鎖，進來吧?！辟軏O鈺情緒看不出喜怒，平靜無波的眸底閃過一絲光，略帶審視，打量他一眼。

    語畢，抬腳先走入屋內(nèi)。

    屋內(nèi)昏暗無光，棗紅色的窗簾厚重，遮掩住窗外夕陽灑下的余暉，吝嗇的不讓其泄入一分一毫。

    佘婳鈺端著茶水走出，“坐下就可以，不必拘謹(jǐn)?！?/br>
    “謝謝。”他道謝，于沙發(fā)一畔落座，目光落至茶幾上零散擺放的青年舞蹈雜志上，視線微微一滯。略顯陳舊的書頁，頁腳蜷起，毛邊橫生。

    然而扉頁卻是完好。

    看來她異常珍惜這本書，當(dāng)是個極其念舊的人。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他開口，“雖然不知道佘老師為何突然改變心意，但淺淺能跟著您學(xué)舞蹈，我很感謝。”

    “沒什么別的原因，只是自己太孤單了，想找個小孩子來陪，這偌大的房子也能鬧騰一點?！彼p呷一口茶，緩緩道來。

    秦硯頷首，心里雖知原因并非如此，但沒有繼續(xù)追問。

    一盞茶的時間。

    佘婳鈺放下杯子問道：“淺淺，要去看一下舞蹈室嗎？”

    秦知淺仍有些局促，揪著秦硯的衣角不放，小孩子眼里只覺得這老師好嚴(yán)肅，一點都沒有幼兒園里的小jiejie和善。秦硯看懂她眸中的意思，輕聲安撫，“淺淺不是要學(xué)跳舞嗎，跟著老師去看一眼？”

    秦知淺動了心，松開手，一步三回頭的走。

    偌大的房間內(nèi)僅剩他一人，燈光昏暗，吊燈灑下橘色光輝。

    正對客廳的相片墻上掛滿歷屆學(xué)生得獎?wù)掌瑧{著不錯的視力，他能看清楚上面的每一個人。大多是六寸相框，但最上方空出來的卻是四寸的空間，不過，相片不知所蹤。

    佘婳鈺是著名舞蹈藝術(shù)家，正值光彩之際宣布退役，離開中央舞蹈團后來到南城教課。雖不說門庭若市，但上門求教者絡(luò)繹不絕。

    他勸母親不要多想，自己也是疑惑不知為何。他仰頭望著對面的墻，深陷沉思全然未察覺佘婳鈺推門而出。

    她走至鞋柜，從最上方的抽屜里拿出雙舞蹈鞋。經(jīng)過沙發(fā)時出聲，“屋內(nèi)的東西你可以隨意看。”

    秦硯禮貌回以微笑，坦然道：“多謝，正巧無聊?！?/br>
    既然主人都發(fā)話，他便拿起小幾上的雜志翻閱消磨時間。十年前的青年雜志，扉頁是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勾腿躍起的身姿。

    “兒童組金牌獲獎?wù)摺?、“舞蹈天才”、“生為舞蹈生”等?biāo)題簡直要把這個小姑娘捧上神壇。

    女孩臉上的嬰兒肥讓她添幾分稚嫩，但那雙眼睛幾乎沒變，彎起時，像一只小狐貍。

    讓人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約是十分鐘，秦知淺捧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雙舞鞋一蹦一跳的離開舞蹈室。

    恰時，他看完有關(guān)司淺的那篇報道。

    “哥哥，我們可以走了?！毙」媚镆桓膭偛诺暮ε戮兄?jǐn)，揚高好幾個聲調(diào)，話語里滿是喜悅，“老師說我很適合學(xué)舞蹈噢?！?/br>
    佘婳鈺裹緊身上的披肩，神色平靜，朝秦硯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