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沈落無論怎么向他們道歉都不行,愿意賠償醫(yī)藥費,可病人家屬不肯罷休,說要起訴她。 沈落知道都是自己的錯,絞著手指站在院長辦公室內(nèi),病人家屬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讓韓院長給個說法。 韓晨知道,病人現(xiàn)在沒事,家屬無非就是想趁機要一筆錢,可就算要錢也無可厚非,因為畢竟是關乎人命的事兒,這件事穿出去,對沈落的前程,醫(yī)院的名聲都不好,他也不想鬧大。 “先生,請稍安勿躁,醫(yī)院定會給你個說法。”韓晨先穩(wěn)住他,“你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來?!?/br> “對不起,是我一時大意,先生,你想怎么辦?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盡力補償你們?!?/br> 沈落心里愧疚的同時,也為自己的不爭氣而難過,以前爸爸說過多少次,無論你做醫(yī)生多少年,經(jīng)驗多么豐富,面對生命時都要足夠的虔誠和謹慎。 這幾天她腦子確實挺亂的,又加上秦易中午胡鬧,但錯了就是錯了,她不想找任何借口為自己開脫,也不想博取別人的同情,做錯的事就要承擔責任。 那位先生冷笑一聲,“你覺得一條人命值多少錢?如果我告上法庭,你還能做醫(yī)生嗎,你覺得值多少錢?” 沈落沉默了,讓她第一次感覺到恐懼,她一向都很小心謹慎,生怕犯錯,此刻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畢竟還年輕,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眼睛不爭氣的開始紅了,但又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韓晨看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忍心,畢竟沈落一向表現(xiàn)的都不錯,不能因為一個錯誤,就阻斷了她以后的路,但是這種事說到底也是她錯了,好在及時彌補,他借去洗手間的時間,給秦爵打了電話。 家屬看她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更沒有什么好畏懼的,“韓院長,我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半個小時之后給不了答案,咱們就法庭上見吧!” “奉陪!”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接著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秦爵氣場很強,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有些鋒銳,巡視了一下,正撞上沈落那膽怯的目光。 本來她還在強忍,可看到他那一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睫毛抖了幾下,連忙把臉偏向一邊,可眼淚還是順著睫毛,啪啪落了下來。 秦爵看她還試圖回避自己的視線,當然看到她哭了,他一向自認為鐵石心腸,可此刻冷硬的心,被她幾滴眼淚給柔化了。 秦爵經(jīng)過她身邊時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出聲。 他繞過桌子,很自然的坐在了院長的辦公桌后,隨意的脫掉手套,放在桌子上,目光沒看向任何人,聲音渾厚,卻很淡,“是誰想要打官司?” 面前的男人渾身是那種是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人忍不住屈膝下跪,一看就不是善類,不好惹! 病人家屬放在腿上的手,握緊伸開,如此反復。 秦爵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孫康,通知一下律師,公事公辦即可?!?/br> 他說完這句話,站起身,看著旁邊的韓院長,十分禮貌地說,“院長,給你添麻煩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的助理?!?/br> 他走至沈落面前,緊抿著唇望著她,沈落小心翼翼的偷瞄他一眼,又連忙把視線看向別處。 病人家屬本來看到秦爵,憑空的就生出一種敬畏,一聽面前的男人要動真格的,頓時焉了下來,他想上前拉秦爵的胳膊,被孫康從中間擋住。 “先生,如果你沒有律師,我可以幫你找!”孫康同樣的面容嚴峻,口氣冷峭。 家屬陪笑說,“我也不是真的想告沈醫(yī)生,只是提醒她以后要小心謹慎,畢竟是關乎人命的,給她提個醒,萬幸,人沒事就好!” “那還告嗎?”孫康冷冷的說。 家屬連忙搖頭,“不告了,不告了,可這次手術費……”他確實沒有錢付醫(yī)藥費。 “連上次的住院費一起給你免了?!表n院長發(fā)話。 孫康掏出支票,地給他說,“秦先生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人,這是三十萬,不是怕你尋事,只是對病人的補償!” “秦先生?”家屬如夢初醒,怪不得看眼前的人那么眼熟呢,天吶,他動動手指,就能想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碾死他,他不尋事就行了,自己那還還敢尋事,幸虧他識時務,忙說,“秦先生,這錢我不能要……” “收下吧!”秦爵寡淡開口,很快就走向門口,看沈落站著未動,他似乎看過來一眼。 沈落慌忙對院長和病人家屬鞠了一個躬,之后亦步亦趨的跟上他的腳步。 為了避開眾人的視線,一直都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到了醫(yī)院的停車場,秦爵打開一邊的車門,坐了進去,并沒有像以前那樣主動為她開門。 沈落站在車邊,不知道是該坐進去,還是繼續(xù)站著,可車子一直沒開走,她想應該是等她,遲疑了片刻,打開坐在了他旁邊。 自始至終秦爵都未開口說一句話,沈落謹慎,又裝作無意間瞟了他好幾眼,看他神情冷漠,薄唇緊抿,渾身也清冷逼人,她幾次想開口,都沒敢。 坐著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的酸疼,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身體。 秦爵車子開的飛快,那神情像是要帶她尋死一樣,突然猛剎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落的身體猛然向前沖去,“啊”叫一聲,撞在前面的玻璃上。 摸摸額頭,撞的霍霍疼,她硬忍住沒有再出聲,他幫了自己,無論他發(fā)什么瘋,暫且忍著他,誰讓那晚得罪了他。 秦爵臉色依然很不好,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心里時不時的刺痛一下,三十多年了,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煩躁,又無能為力,他可以強要她,卻沒辦法讓她把心交出來,可關鍵是又不死心,讓他發(fā)狂。 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又踩了油門,車子一路狂奔,朝著沈落所在的小區(qū)開去。 到了小區(qū)門口,他停好了車子,依然目視前方,沈落打開身上的安全帶,默坐了片刻,轉(zhuǎn)過臉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說,“今晚謝謝你!” 剛想打開下車,就聽到秦爵低沉又不帶感情的聲音,“不讓我上去坐坐嗎?” 沈落手停了下來,深呼吸才說,其實還真的挺感激他的,如果他不出現(xiàn),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你就上去喝杯水吧!” 秦爵瞇了一下眼睛,打開車門快速走了出去,沈落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不是回自己家,而是去他家,也連忙跟上。 上了樓,打開門后,讓他坐在沙發(fā)上,沈落慌忙把自己平時喝水用的杯子,用清水洗了幾遍,到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秦爵捏了一下眉心,神情有些疲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時才看向站在一旁,唯唯諾諾像個婢女的沈落,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餓了!” 她想說,我請你出去吃,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出去,不然就不會要上來了,“那,那我給你煮碗面吃!” 屋里的氣氛凝重又寂靜,空氣凝滯的令人窒息,她早就想逃離了。 秦爵交疊著長腿,靠在沙發(fā)背上,他的住所很大,一直也都那么住著,可是他卻第一次有空蕩蕩的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像嘆息,每一個動作都宣示著落寞,而這個最多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讓他第一次感覺到溫暖。 片刻,沈落就煮好了面,端到他面前,看他的臉色依然陰沉,秦爵去洗了手,重新坐下來,低頭吃了幾口面。 沈落小心的坐在離他稍遠的地方,打破平靜說,“今天謝謝你幫忙,不然我可能在醫(yī)學界混不下去,這個人情我記下了,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秦爵的動作停了一下,并沒有開口,只聽她又說,“我現(xiàn)在是還不起,但是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你知道我不習慣欠人家的,不然會過得不安心?!?/br>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逼著她還錢,還怕她賴賬一樣,秦爵凌厲的掃她一眼,他之所以放下身段上來,就是企圖緩和一下關系,她倒好,還錢,欠人家的,說的兩人是陌生人一般。 被他的如炬目光一看,沈落知道又惹到他了,但又不知道哪里錯了。 “你怎么還,讓蘇季陽替你還?”秦爵放下了筷子,心里瞬間不舒服。 “我,這個不用你cao心,請你給我一些時間,從小我爸爸就告訴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欠人家人情!” 秦爵心里火起,伸手猛然把她推到在沙發(fā)上,他不需要她忍氣吞聲,用看恩人一樣的目光看他,他希望她覺得自己為她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她都能坦然接受。 “何不用最直接的方法還?”他聲音帶著隱忍的情緒,唇已經(jīng)貼了上來。 秦爵當時提出要求上來,沈落就誤以為他有目的,她長長的睫毛抖了一下,擦在他臉頰上,癢癢的,讓他心里一陣麻顫,本來是生氣,可咬上她柔軟的唇時,心里就被另外一種感覺代替,似乎停不下來。 沈落拼命的掙扎著,本以為他是好心,僅僅想幫自己而已,果然還是另有目的的,對啊,他又不是慈善機構的,那晚都鬧成那樣了,他怎么可能會沒有條件幫你,僅存的感激也沒有了。 手腳并用,也推不開身上的男人,他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可以用粗暴來形容,嘴唇,舌頭都被他咬得生疼,疼的讓她眼淚汪汪。 他的錢,她是還不起,如果他想做什么,她也反抗不了,早晚都逃不了,實在累了,放棄了掙扎。 秦爵很快就覺得不對,停下了動作,看她像任人擺布的布娃娃,不反抗,任人宰割一樣,他寧愿她和剛剛那樣,掙扎甚至罵他,也不想她像沒有生機,隨時準備英勇就義一般。 “沈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秦爵拳頭忍不住握緊。 不應該是他怎么想的嗎,沈落這才睜開眼,語氣很平靜,連心情都是平靜的。 “我覺得你如此執(zhí)著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你一向在女人圈中很受歡迎,卻因為我,讓你有了挫敗,你心里是不甘的,我決定成全你,給你想要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仗義出手?!?/br> 這句話,讓秦爵想掐死她,他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雙目赤紅,“你以為我想要的是這些?” “難道不是嗎?”他剛剛那么發(fā)瘋,不就是想要她嗎。 “從來都不是!”秦爵胸中翻滾的火焰,快把自己灼傷了,他是想要她,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他扯了一下衣領,猛然從她身上坐起來,劍眉深鎖,死死的盯了她一會兒,動了幾下薄唇,想說什么,卻最終沒開口。 站起身,似乎還有什么不滿,一腳把面前厚重的桌子踢開,之后打開門,又重重的摔上,很快身影就消失得門外。 沈落實在不知道怎么又惹他了,抓了抓胸前的衣服,嘴上傳來刺痛,用手摸了一下,還有淡淡的血跡。 是他強吻她的,她越反抗,他越發(fā)瘋,她不反抗了,他更生氣,喜怒無常,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看著孤獨的門,她覺得這次真的把他惹怒了,以后他再也不會來了,突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抽噎起來。 看著桌子上的東西,被他踢的散落一地,沈落按了一下跳動的太陽xue,神情漠然的把地收拾干凈,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桌子推回原地。 之后的一段時間,她的生活陷入了平靜,秦爵果然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也沒有打電話給她。 到是秦易有約過她幾次,沈落認為已經(jīng)跟他說清楚了,可他還是非常執(zhí)著,可能是也沒見到秦爵來找自己,他也放心的去外地工作了,也算暫時擺脫了他的糾纏。 蘇季陽平時比較忙,但是會經(jīng)常抽空過來,沈落經(jīng)過秦爵的事,現(xiàn)在就想認真的上班,所以對他,不冷不熱的,雖說有時候顯得很親密,但還沒有親密到戀人的地步,但是心似乎在一點一點都溶解。 每次蘇季陽約沈落出去,水妍都會說三道四,像是對他有很大的成見,每次想讓她一起,她都推脫有事不去,讓沈落覺得很奇怪,既然反對他倆交往,為什么不跟著保護自己。 轉(zhuǎn)眼過了一個多月了,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樹枝上也有了綠衣,松軟的土地上,小草也探出了腦袋。 今天休息,沈落有些無聊,隨便看著時裝秀,居然看到了葉曉,現(xiàn)在儼然成了時尚界的領軍人物,非常紅,當然了,傍上了秦爵,怎么能不搶手,據(jù)說主要在國外發(fā)展,勢頭強勁,在國內(nèi),時裝秀上被人潑墨,衣服無故落地,又報出丑聞,怕張家找她麻煩吧,所以把重心移到了國外。 沈落嘆息,和秦爵劃清界限是多么正確的選擇,關了電腦,總覺得情緒低落,看著窗外,陽光明媚,春暖花開,耳邊一直縈繞著林志炫的《離人》,讓她覺得有一股哀傷圍繞著她。 醫(yī)院打來電話,說不讓員工住太遠,上班不方便,旭風苑小區(qū)五號樓,被醫(yī)院租了下來,作為員工宿舍,沈落的名字赫然在入住的名單內(nèi)。 趁著休息,找人把東西搬進去,兩室一廳,家電齊全,整潔舒適,嶄新的,她都以為院長腦子被踢了,這醫(yī)院也太他媽不會過日子了,擰了幾次大腿,才知道不是做夢,更確定是院長有毛病了,不過這個毛病好,她喜歡。 每年醫(yī)院都會免費舉行幾次義診,今年的第一次選在了市中心的花園廣場,這里人多,效果明顯。 沈落和醫(yī)院的同事,一大早就來到這兒做準備工作,早上的風非常的清爽,廣場內(nèi)花團錦簇,陣陣清香,讓人精神振奮。 準備工作還沒做好,就有不少人過來捧場,現(xiàn)在人都比較注重身體養(yǎng)生,有免費的,當然積極了,沈落坐好,指使大家排隊,無意間抬頭,卻看到水妍,她顯然也看到了自己。 “你?”沈落頓時明白,她是來上班的。 “看到?jīng)],這里從五樓以上,都是秦氏的辦公大樓,我們老板在八樓。”水妍笑著說,眼看就要遲到了,她擺擺手說了句,下班再來找你。 沈落看到斜對面,高聳入云的高大建筑,心里突然發(fā)虛了。 白眼郎 說: 謝謝,投鉆,推薦票,跟讀的親,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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