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我吃過了,這份沒味道。” 林小北的食譜明確要求不能吃重辣重油的食物,所以給他買的小龍蝦沒有什么油腥。算著林小北該醒了,他又把送過來的小龍蝦重新加熱,仔細的去了蝦線剝殼,調了份有味道的蘸料。 難得開一回葷,吃得沒滋沒味多委屈? 林小北瞬間明白他的體貼,露出小虎牙朝季凌笑了笑,一口口認真地吃完那份龍蝦,擦干凈嘴巴。 他吃東西的時候不怎么說話,季凌也只是看著不吭聲。氣氛并不突兀,他們已經很習慣這種生活方式。 “我吃飽了。”林小北擦擦嘴,眨眨眼看著他,“去訓練嗎?” 這幾天訓練都是跟季凌一起的,成果相當顯著。小北選手總算從一撐起來就栽下去拿腦袋栽地,變成堅持三秒后才拿腦袋撞地了。 “剛吃完就倒立,是想讓胃里嚼爛的小龍蝦倒流填充你空白的大腦嗎?”季凌把碗和盤子收起來,連同剝下的龍蝦殼擺得老遠,等明天苦逼的經紀人過來當清潔工。他在林小北腦袋上敲了下,果然聽到了回聲。又揉了揉,好笑的罵,“又不躲,笨?!?/br> “季凌哥…”林小北吃飽喝足,全身毛都是順滑的。他湊過去討好的叫了兩聲,繞到沙發(fā)后面給季凌捏捏肩膀,按揉太陽xue和脖子后面的xue位讓他精神放松下來。 十七歲的季凌精神處在高度緊繃狀態(tài),除了林小北誰都不肯親近,總是因為神經衰弱無法入睡。 九歲的林小北看他整夜整夜在床上輾轉,白天又要拖著疲憊的身體應付工作,覺得心疼。就從其他人那里偷摸摸學來按摩的技術,回到家里讓他放松些。 驚天大學渣在文化課方面一塌糊涂,偏偏這些技術類的東西很容易上手,幾年下來技術比專業(yè)師傅還好。 附帶作用就是,讓季凌越來越懶… 發(fā)現入睡的訣竅后,季凌就進入了晚上早睡白天不醒的狀態(tài),臺詞對口型打戲用替身,讓經紀人非常頭疼。 “貝貝,”季凌讓他揉了會,起了睡意。他握住林小北的手腕,輕聲問,“你還想睡嗎?” 林小北搖搖頭,騰出一只手覆在季凌的眼睛上,“你要睡,我可以陪你呦?!?/br> 九年前的小少年守在床邊,焦急的看著明明很困倦,臉上都寫滿憔悴的青年,兩只小手蓋住他的雙眼,“季凌哥哥你快睡啊,我陪著你好不好?” 陪?你能陪我多久呢?透出林小北的指縫,季凌望著蒼白的天花板想。 現在的少年伸手能把自己的眼睛擋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季凌啞著聲問,“真要陪我?不訓練了?” 林小北說,“你比訓練重要?!?/br> “等我睡了,你肯定會溜出去訓練。”季凌知道他的套路,毫不客氣的拆穿。頓了頓,他問,“貝貝,你…能陪我多久呢?” 第21章 首都來了! 林小北眨了下眼睛,想都不想的說,“我會陪你很久很久,到你趕我走為止?!?/br> 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生命的一半都在跟季凌相依。 季凌養(yǎng)他小,他當然要用余生陪伴季凌。 趕你走? 做夢嗎。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現在兩人的關系,已經不是可以隨意抽身的狀態(tài)了。 稍微不小心,就能一起白頭偕老,綿延到地老天荒。 季凌騰出手跟林小北交握,像是握住專屬的強效安眠藥。強烈的藥效立刻發(fā)揮,逼得他昏昏沉沉入睡。 一夜無夢,清醒過來時林小北還握住他的手,枕著自己胳膊躺在床邊,半張著嘴,留下一串黏答答的哈喇子。 這只大老虎,睡著的模樣真的很像小豬。 ... 省賽只是漫長賽季的開端,拿到各省冠軍,才有資格參加國家隊選拔,代表z國登上世界舞臺。 拿到省賽冠軍后,林小北和兩朵準國家隊大麗花得到邀請函,要去首都參加集訓,準備國家隊選拔賽。 省隊其他人留在省內繼續(xù)訓練,今年內剩下的活動,只有省內各項比賽和指導了。 跳水是非常有季節(jié)性的競技項目,每年屬于他們的,僅僅一個夏天。 錯過賽季,便少了一次綻放的機會。 首都機場外,馬力做作的深呼吸兩次,張開雙臂擁抱太陽,“干他首都!老子要從這里走向世界!” 機場外人來人往,不少人遠遠的避開他,順便送上關愛智障的眼神。 陳立嘴角抽搐兩下,按著隱隱發(fā)痛的額角說,“選拔賽還沒過呢,你先進國家隊再說吧?!?/br> “嘖,你這人就喜歡給人潑冷水,搞得你穩(wěn)過選拔賽…”馬力反射性想懟他,懟到中途意識到,陳立是正隊,可以免賽直接進國家隊。 “艸,最討厭你這種跟領導打好關系,混免賽名額的賤人了,滾滾滾離我遠點!”想到未來兩周自己要鞠躬盡瘁準備考試,而他卻能高枕無憂在旁邊吃瓜,馬力就覺得不爽。 林小北拖著行李箱走到太陽下,新奇地左右張望,“哇!好多人呀!” 從山里出來的小少年沒來過首都,非常本質的露出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表情。 “嗯,到處都是為生活奔波的行尸走rou和新鮮的霧霾?!奔玖杩帐植蹇诖鼜暮髞砘斡七^來,簡明扼要的對這里環(huán)境做出概括。 經紀人和教練在后面虛偽的恭維,抬眼看幾個年輕人已經走出老遠,連忙邁開腿小跑過去。 沒等季大爺招呼,經紀人任勞任怨的去接小北手里的行李箱,免得累到小孩自家祖宗又得心疼。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毙”边B忙躲了下,非常禮貌的朝他微笑,探出腦袋問教練,“教練,你知道路嗎?” “知道是知道,我上次來首都,地鐵還沒通呢?!苯叹氃诟窬诛w快變化的機場周圍摸不到方向,拿出手機準備搜地圖。 還沒等他打開瀏覽器,前方等候的大巴車上下來個—— 非洲人。 國家隊現任隊長霖逸從車上跳下來,穿著清爽的背心短褲,滿身黝黑看上去剛才非洲打魚回來。他朝林小北幾個人揮揮手,熱情的招呼,“呦,你們要去集訓吧?我…” ‘噗通——’ 他正往這邊走,話才說到一半,沒留神左腳被人行道高出來的臺階絆倒,來了個標準的平地摔。 原本還客套的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的幾個人連忙撲上去,七手八腳扶起他。 霖逸站起來,低頭檢查自己兩根胳膊三條腿,確定都齊整后撓撓頭,“我是國家隊派來接你們的,跟我來…” ‘噗通——’ 他邊說話邊轉身招呼他們上大巴,沒留神半只腳又踩空,整個人栽倒馬路邊。 呼嘯的列車擦著他腦袋駛過,把霖逸的幾根頭發(fā)拽下來壓在瀝青馬路里。馬力和陳立面面相覷對視兩眼,默契的搖搖頭。 難怪去年霖逸因傷無法參加個人項目。按照這黑蛋的小腦平衡能力,基本可以告別十米臺了。 大巴車上還有位青年,他皮膚很白,身段高挑手長腳長的,瞳孔微微發(fā)灰。 “你是雜…呸、混血吧?”馬力口快地問。 青年點點頭,沒多解釋。他拿出醫(yī)藥箱,邊給霖逸處理傷口邊說,“你們剛才嚇到了吧?我們隊長他這人吧,特別倒霉。喝涼水腹瀉,吃飯塞牙,過馬路被車撞,睡覺床板都能塌下來。” “哈哈,”霖逸被隊友這么揭短,也沒生氣的意思。他撓撓頭,臉上露出憨厚質樸的傻笑,“他們總說我運氣這么差,是非洲人。” 這已經不只是非洲人了,肯定是非洲部族酋長級別的。 林小北沒想到視頻里神一般的z國頭號種子原來是這樣的,感覺非常奇妙,有些難以形容。 季凌上車兀自占了最好的位置,見林小北失散多年的黑蛋哥哥總在傻笑,他稀奇的問,“你是覺得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差嗎?” “是?。 绷匾莘浅8纱嗟幕卮?。 “別妄想了,”季凌想到他剛剛的表現,默默單方面斷絕他跟小北的血緣關系,“你這種級別,只有重新投胎能解救了?!?/br> 氣氛凝固了三秒,經紀人緊張地看著霖逸,生怕自家祖宗說話沒遮掩,會讓這位國家棟梁會生氣。 “哈哈哈!”慢半拍的霖逸爆發(fā)出慘絕人寰的笑聲,錘著剛才摔倒時受傷的膝蓋,黝黑的臉上掛著兩滴熱淚,“重新投胎哈哈哈!” 笑點在哪里?這人傻了吧! 在大巴駛向集訓場地的途中,兩幫人把互相的底細摸得七七八八。雜種…呸、混血青年叫左木木,混了西方人的血,比其他跳水選手明顯白好多個色號。他才比林小北大兩歲,是現任國家隊最年輕的天才級選手。 而接他們的霖逸,是非洲酋長級別的倒霉鬼。 他為跳臺而生,實力不輸任何人,連續(xù)拿過個人和雙人冠軍。去年本來最有可能達成大滿貫,卻因為職業(yè)病惡化必須放棄單人項目,跟左木木轉戰(zhàn)雙人板。 “林小北?”左木木望著林小北,瞳色很淡,淺灰色的眸底含著他們另一半血統(tǒng)的冰雪和驕傲,“我知道你,看過省賽錄像?!?/br> 他眼里明顯帶有敵意,兩朵大麗花同時心里‘咯噔’,生怕再出現第二個張彬。 “別誤會,木木挺喜歡小北,就是因為想看他才過來的?!绷匾菘礆夥站o張,連忙解釋,“因為木木對他抱有太高的期待,所以才把他當成對手尊敬?!?/br> 林小北少年氣盛,感受到他的競爭意識,身體深處的倔強冒出來,伸手跟左木木交握,“你好,我是林小北?!?/br> “左木木?!弊竽灸旧焓诌^去跟他握住,手部的皮膚果然比林小北白皙很多,像雪似的。青年的聲音也像雪,“你省賽的表演很優(yōu)秀,選拔賽準備的怎么樣?” “……”林小北眼里的倔強堅持了三秒,迅速頹了,可憐巴巴地說,“沒準備好,其實我有點怕…” 小北選手,你出息呢?! 第22章 下一個進來的人 選拔賽的集訓齊聚各省最優(yōu)秀的運動員,從中一堆水準參差不齊的鴨子中,選拔出今年能代表國家出征的英俊鴨子。 國家隊總教練這段時間非常忙碌,集訓的事情都交給霖逸和左木木cao辦。按照以往慣例,霖逸把民間選來的鴨子們關進在體育場旁邊的宿舍樓里。結果,省隊的倆隊長差點因為宿舍分配干起來。 宿舍樓都是雙人間,馬力掃了眼果斷決定,“我跟小北住,你滾吧!” “憑什么?”陳立炸了。 他們三個人明擺沒辦法擠進雙人間,多余出來的人就得跟其他省隊的人同住。首都人生地不熟的,兩朵大麗花明顯都不愿意跟外省人同房。 “你腳臭,我怕你熏死小北!”陳立理直氣壯說,“老子我上回給你洗襪子,把十米外電線桿上的烏鴉都熏得不孕不育了?!?/br> “艸,你少他媽誹謗!”陳立拿起濕漉漉的毛巾甩到馬力臉上,決定曲線救國從林小北身上下手,“小北你別聽他瞎幾吧說,marry這sao貨每天晚上都擼,你跟他睡影響身心發(fā)育?!?/br> “誰晚上擼了?陳麗麗你把話給爺爺說清楚!”馬力拎起差點把他搞毀容的毛巾,頗有斧頭幫的架勢甩著膀子跳過來,捏緊拳頭問,“你是不是想打架?” 陳立一脫上衣,露出精壯的肌rou,“打就打啊,讓你跪下來叫祖宗!” “那個,你們先冷靜點?!绷中”毖劬υ趦啥浯篼惢ㄩg滴溜溜轉了圈,弱氣的舉起手說,“你們兩個住,我出去,行嗎?” “不行!”陳立迅速休戰(zhàn),緊張兮兮的湊過來捏住林小北的肩膀搖啊搖,“小北你清醒一點,外面特別亂,你要是被欺負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