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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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母女兩個硬著頭皮一路到了乾清宮。 桓澈掃了馮氏一眼,問起她父親參與謀逆之事,起先她緘默不語,后面聽桓澈言辭越發(fā)激烈,再三狡辯,稱那都是岷王胡亂攀扯,讓他萬不可信他的鬼話。 桓澈笑道:“馮娘娘確定?你父親好歹現(xiàn)下還是國丈,馮娘娘認(rèn)為我會在只有一份岷王供詞作為孤證的狀況下就拿了你父親?” 言外之意,他手里另有其他證據(jù)可作證。 馮氏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忽而惱道:“誰曉得那些證據(jù)是不是你偽造的。你因著當(dāng)年你母親與我的恩怨,一直耿耿于懷,對我懷恨在心、不尊不敬,宮中人可都看在眼里!” 桓澈冷笑森森:“馮娘娘莫非日子過得太舒坦,記性也衰退了,當(dāng)年先行挑事的人不是你么?馮娘娘敢問心無愧說你與我母親的死半分干系也沒有么?如今倒是一副受了千般委屈的模樣,我竟不知馮娘娘面皮原來如此之厚。” 馮氏不知太子這話是何意,忽然摸不清太子究竟知道當(dāng)年的多少事情,手心不住冒汗。 她驀地掩面啜泣,哭著說要見陛下,要陛下還她一個清白。 桓澈聞言,竟當(dāng)真帶她去見貞元帝。 因京軍嘩變已平,貞元帝隨后被抬回了乾清宮東暖閣。 馮皇后一入暖閣,就跪伏在貞元帝榻前,悲憤飲泣:“陛下您快醒醒,妾身知道您不喜妾身,但您向來英明嚴(yán)正,縱不喜妾身也會給足體面??赡?,太子如今非但說妾身父親參與謀大逆,還冤屈妾身,將當(dāng)年酈meimei的死也推到了妾身身上!” “陛下若還清醒著,定能還妾身一個公道!” 馮氏哭喊聲響極大,雖則泣涕如雨,但字字句句號得清晰。 韓氏忽然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她方才還聽說太子在乾清宮東暖閣附近召了幾個閣臣堂官議事,如今那幾個朝臣興許尚未離開,女兒這么一鬧,說不得能拿輿情壓一壓太子。 畢竟太子說酈氏的那一段空口無憑,而她女兒至少眼下尚是太子嫡母。 顧云容悄無聲息進(jìn)來,立在桓澈身側(cè)。 不知是否危難狀況都能激出人的急智,馮皇后居然使出了這一招。瞧她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皇帝面前多么得臉。這般哀泣,哭靈似的,這便是篤定皇帝橫豎不會醒,借著個活死人借題發(fā)揮。 這要是被個別注重體統(tǒng)的老臣瞧見,沒準(zhǔn)兒真能給桓澈施壓,但可惜,馮皇后注定要失算了。 顧云容想到這個嫡婆婆前世在她面前是如何刻薄尖酸、明譏暗諷的,想到馮皇后當(dāng)年在酈氏面前的嘴臉,再瞧瞧她如今的可笑模樣,就禁不住要感慨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馮皇后這頭正鬧著,有內(nèi)侍來報(bào)說幾位閣老詢問太子殿下是否還要議事,若無他事,他們便要去票擬今日的奏章了。 桓澈命內(nèi)侍將幾位閣臣并六部幾個堂官都帶過來。 馮皇后不知桓澈此舉何意,暗暗與韓氏通了個眼色。 一眾臣子入內(nèi)行罷禮,桓澈讓他們仔細(xì)敷陳國丈諸般罪戾。 馮皇后不肯聽,一面讓幾個閣臣莫要被太子蒙蔽,一面回頭拉住貞元帝的手,慟切道:“陛下您快些睜眼瞧瞧,這世上哪有這般對待嫡母的道理,刑部那邊尚未定罪,就要先行羅織罪狀……” 她面朝貞元帝,站立不穩(wěn),手扶龍榻,正哭到悲慟處,無意間低頭一瞥,卻是驀地一頓,渾身僵直。 她不敢置信地凝著榻上,對上一道冷厲目光,登時面如土色。 幾個正不知所措的臣子抬眼一看,撒然一驚,喜不自勝,齊齊跪地,高呼萬歲。 貞元帝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緩緩坐起,對著呆若木雞的馮皇后道:“你方才不是一直喊著讓朕睜眼瞧瞧么?如今朕醒了,不如你來說說你的冤屈?” 宗承收到消息稱梁王已到了倭國近海,命手下人繼續(xù)盯著。 “大人,”長隨韋弦踟躕著,“另有一樁事……梁王的子孫根似乎廢了?!?/br> 宗承覺著新鮮,嗤笑道:“怎么廢的?莫非是那個風(fēng)流王爺色心過重,被哪個看不過眼的貓狗啃了?” 第一百零六章 韋弦深嘆大人真是神機(jī)妙算,居然一猜就中。 宗承聽說還真是被貓咬的,一時來了興致,問起了具體因由。 韋弦遂將打探來的前因后果約略說了一說,尚未完全說罷,就見大人面色瞬時沉下。 “梁王登岸之后,將他帶來見我?!弊诔欣渎暤?。 韋弦忙忙應(yīng)是,又小心翼翼問大人可還有旁的吩咐。 自打?qū)幇惨蜃锉淮笕舜虬l(fā)了之后,大人手下眾人做事都是慎之又慎。寧安罔顧大人的命令,擅作主張私匿了大人讓他送往國朝的信,確實(shí)該罰,聽說大人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后大發(fā)雷霆,二話不說,將之鞭笞五十之后,打發(fā)到了碼頭上做苦力。說來已是容情了,若非看在寧安追隨多年的份上,大人怕是會依照規(guī)矩?cái)嗔藢幇驳谋郯颉?/br> 宗承又交代韋弦?guī)准拢么虻溃骸澳干?,安心做事,寧安就是前車之鑒。” 韋弦忙應(yīng)諾,領(lǐng)命去了。 宗承慢條斯理擺弄著面前幾案上擺著的一斛珍珠。修長手指在瑩潤圓珠間緩緩劃過,拈起一顆在指尖慢轉(zhuǎn),倏地松手,珠子應(yīng)聲落下,擊出柔膩輕響。 他平生最是崇信,最不堪忍者唯背叛二字,凡叛他者,皆不會有好下場。他的手下更應(yīng)當(dāng)絕對忠誠。 但他在寧安那件事上那樣惱火,追根究底也還是因?yàn)樵迫荨?/br> 他已經(jīng)因?yàn)轭櫾迫萜屏藷o數(shù)的例,也做了無數(shù)他明知道對他無甚益處的事。但每回事后,他竟然一點(diǎn)也不后悔。 他已經(jīng)離當(dāng)初的他愈來愈遠(yuǎn)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一再去做他從前認(rèn)為毫無意義甚至是愚蠢的事。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這樣,但理智并不能完全cao縱感情。 原本就是游走在深淵邊緣的人,如今面前卻是又起一道迷霧。 一道勘不破、穿不過的迷霧。 梁王的船泊岸后,連夜登陸。 他正打算去早先安排好的宅邸下榻,但在半道上遇見兩個前來傳話的小廝,說是宗承大人邀他過去一敘。 梁王怔了一下,驚喜之余,又心中犯疑。宗承疑似是太子一系的人,為何會邀他過去?又為何能這樣快得知他抵倭? 那前來傳話的小廝仿佛早料到了梁王會因心中生疑而不肯前去,當(dāng)下拿出了宗承的親筆信給梁王看。 梁王看罷信,猶豫再三,道:“一路匆匆,未及整頓,不如等孤拾掇妥當(dāng)了再行拜會?!?/br> 小廝也不急,笑道:“也可,王爺肯去便好。只是主人說要盡快,王爺眼下處境很是不妙?!?/br> 梁王面色沉冷,這種話還用得著他來提醒他? 桓澈聽聞梁王逃往倭國的消息之后,沒有即刻著人前往搜捕捉拿,只是命手下人留意著倭國那邊的動靜。 馮皇后因與謀大逆之罪被貞元帝廢去皇后之位,并與馮家一眾欽犯一道下刑部大牢。 邇來三兩月間,因著接二連三的事端,京中牢房日漸人滿為患,刑部為著匯擬亟待斬立決的犯人名錄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謀逆是死罪里的死罪,但因各個主從犯的情節(jié)不同,考量到戴罪立功等要因,罪名刑罰不盡相同。 貞元帝在處置岷王的時候,有些犯難。岷王按說是個從犯,但他又行了主犯例行之事。而他后面又配合鞫審,將他所知的關(guān)于梁王并馮家之事一股腦倒出,沒有岷王的配合,馮家也不會倒得這么快,他們也不會知曉更多梁王的密事。 貞元帝與一眾朝臣計(jì)議后,猶豫再三,最后判了岷王個斬監(jiān)侯。 即不在今歲處決,暫且監(jiān)禁,留待明年判決。 馮皇后亦在斬立決的名錄之內(nèi)。她一再哭求,要求面圣,但爭奈她已不是中宮之主,獄卒根本不予理會。 貞元帝重出主政之后,倒是抽空去牢里見了吳王等先帝諸子。 吳王等人跪地認(rèn)錯,請求貞元帝千萬看在一家兄弟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貞元帝命人掇來一張?zhí)珟熞?,坐在牢門外,并不言語,只是看戲似的打量牢內(nèi)眾生相,優(yōu)哉游哉。 待吳王等人哭喊得差不多了,貞元帝看著一個個跪伏在地的兄弟,才慢慢開口:“朕竟不知,幾位對朕這樣關(guān)切,不過聽見些許風(fēng)吹草動,就著急忙慌地調(diào)兵上京來勤王保駕。當(dāng)年若是也有這份熱絡(luò)的兄弟情義,說不得朕會三不五時地給你們頒下些賞賜,咱們弟兄之間也不會鬧得這樣僵,你們說是么?” 吳王額上冷汗涔涔。 時至今日,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实鄹揪褪菍⒂?jì)就計(jì)。他早就洞悉了梁王與岷王的陰謀,卻不揭穿,而是順著他們的計(jì)劃走。 為的不過就是引出京軍之中的叛黨,并試探他們這些兄弟的忠心。懷有異心的必定不會放過京中動亂的這個時機(jī),屆時一擁而上,揮軍入京,正好撞入貞元帝精心編制的網(wǎng)里,一鍋端。 既然貞元帝早有察覺,不太可能不告訴太子。那梁王的漏網(wǎng),就不知是否這父子倆的又一樁謀劃了。 貞元帝生性多疑,可能一早就想辦了他們這些仍存異心的藩王,只是一直苦于沒有正經(jīng)的由頭整治他們而已,如今梁王與岷王算是將機(jī)會拱手送上。 他這皇兄,心思手腕比當(dāng)年更為可怖。 貞元帝見吳王等人緘默不語,微微笑道:“到底兄弟一場,你們也莫說朕半分情面也不留。朕現(xiàn)在給你們個機(jī)會,你們?nèi)羰悄芄┏隽和醯娜ハ?,助朕將梁王那孽障緝拿歸案,朕也可考慮給你們判個斬監(jiān)侯亦或絞監(jiān)候?!?/br> 吳王等人暗暗咬牙。 那份指認(rèn)梁王與岷王的供詞本就不是出自他們之口,那是太子篡改的,他們連幕后主使是梁王都不知,如何知曉梁王的去向? 他這皇兄沒道理不知曉這些,故意這般說,根本就是在耍弄他們! 人人找尋的梁王此刻正立在一座民家模樣的宅邸前,猶豫之后,慢慢入得門去。 宗承在信上與他說不過就是久仰他大名,想請他吃個酒而已。 言語隨意,仿佛他來不來都無所謂。 這其實(shí)是最正常的態(tài)度。 梁王入內(nèi)見到宗承時,他正自斟自飲。 梁王先前只零星見過宗承一兩回,并且為著撇清,只敢著人去旁敲側(cè)擊,不敢親自去與其會面。 他不住打量端坐飲酒的宗承。他認(rèn)為宗承還是太年輕了,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年紀(jì)就坐上寇王的位置并且積蓄了數(shù)目可怕的財(cái)富,很有些誕謬。 他坐下與宗承寒暄片刻,正想問問兩人有無合作的可能,就見宗承大手一揮,招進(jìn)來一群乳豐臀肥的美人。 “王爺遠(yuǎn)道而來,我也沒甚可招待的,這便特特為王爺遴選了幾個容貌過得去的美人,還望王爺笑納?!?/br> 宗承面上雖仍在笑,但梁王卻只覺寒氣瘆人。 他正思量著宗承此乃何意,就有兩個美人扭著腰上前來,要往他身上靠。 他霎時想起一事,面色陰寒,將之一把揮開。 宗承望見,問他可是對美人不滿意,若是瞧不上眼,他可再叫一批進(jìn)來。 梁王對上宗承冷銳的目光,有一瞬竟覺得他是故意的——知道他如今身上有個說不得的毛病,故意刺激他。但轉(zhuǎn)念想想,宗承應(yīng)當(dāng)不會知道這種隱秘之事,且沒有理由這樣做。 宗承不理梁王的反應(yīng),又召進(jìn)來幾批美人,直至梁王忍無可忍霍然站起,他才慢慢道:“王爺何往?” 梁王終究是沒有徑直問他可是有意為之,只陰著臉問兩廂可有合作之機(jī)。 “合作……約莫是極難的,”宗承譏笑道,“我不與缺斤短兩的人合作?!?/br> 梁王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宗承隨意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少了個部件么?不是缺斤短兩是什么?” 梁王聞言,哪還有不懂的,立時惱了,沖上前要撕了宗承,卻在尚未觸及他時,被他一把制住,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