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蘇先生,您的meimei可曾隨您前來?!蓖趵试谡f道這話時,面帶羞澀,畢竟話語中提及了一位女子,“小子的娘親想親自拜謝,不知……”他遲疑了片刻,生怕溫涼不愿。 溫涼頓住,張口便想拒絕此事,然就在他打算說話的時候,他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情,轉而言道,“的確隨某過來,只她身體嬌弱,一直在休息?!?/br> 他面無表情地給他的“meimei”捏造了一個嬌弱人設。 溫涼需要做好兩手準備,免得若是他面上的身份出事,連個避開的時間都沒有。若還有個“meimei”,或許還能做點什么。 王然接口道,“可需要尋名醫(yī)大夫?”畢竟是朗兒的恩人,王然也很是上心。 溫涼搖頭,淡道,“此乃天生,無法排解。若是夫人想見她,某下次讓她過府便是。” 王然呵呵笑道,“正好先生也可帶著姑娘前來?!?/br> 溫涼見招拆招,“若是得空,自然如此?!敝粫肋h都沒空。 送走溫涼后,王然帶著王朗回了內(nèi)院,王朗先去看望了母親后,又回到書房同伯父待著。王朗在王然身邊呆了數(shù)年,言傳身教間性格變得更加溫和,也不復此前的焦躁。 “伯父,您如何看待蘇先生?”王朗謹慎地說道,雖從他的話語中,王朗的確認為當初仗義疏財?shù)谋闶菧貨龅膍eimei。可年幼時的經(jīng)歷讓他變得多疑了些,不再是當初稚嫩的孩童。 王然捋捋胡子,含笑看著王朗,“你能知道此事,便證明你的確是有在認真思考,先說說你的看法。” 王朗道,“蘇先生看起來性格淡漠,很是寡言。然字字珠璣,少有虛言。”他心思敏捷,這些年中能讓他有這般感覺的人甚少,眼前的伯父是一個,蘇先生又是一個。 王然點頭,算是贊同了王朗的意思,“這位蘇先生可不是普通人,前段時日,他可是在揚州鬧出了不少事情,隨后銷聲匿跡,不曾料到竟是出現(xiàn)在此處?!彼麆偛乓豢诮衅颇侨说男帐希琅f神色不動,不知是城府深,還是一貫如此。 端看此前的事跡,該是前者了。 少年愕然,看起來不大理解,“伯父,這是何解?”伯父竟是知道這蘇先生的來頭!若是如此,他與蘇先生的相見又是否帶著算計?自從跟隨在王然身側,王朗才深感見識淺薄,竟是有著這般那般的事情發(fā)生,人心不過如是。 王然看著王朗那茫然的眼神,輕笑起來,“當初得知要接任浙江巡撫的事情時,我是如何教導你的?” 王朗思索片刻,然后準確地把話語重復了一遍,“浙江情況復雜,且上頭心思未定,此去合該安心做事,旁的不必理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免得惹出亂子?!彼挠洃浟芎茫绱艘菜闶菑褪隽似咂甙税?。 江南官場復雜,如此行事也只能說是尋常,更別說這里還有個和王然不大對付的曹家。 王然頷首,站起身來從身后的盒子中抽出一份折子遞給王朗,“看看吧?!?/br> 王朗遲疑地接過折子,畢竟是朝堂的奏折,王然也很少輕易給他看。今日若不是溫涼前來,正好給了王然一個很好的機會教育王朗,王然也不至于如此。敏銳的思緒及靈活的想法才能幫助人行事,不論是為官行商皆是如此。 “這,這不可能!” 王朗看完后猛然抬頭看著王然,指著奏折內(nèi)的內(nèi)容是說道,“這、這和蘇先生完全不合……”這奏折內(nèi)不過寥寥數(shù)語便鬧出那般大事的人,竟會是那個淡漠寡言的蘇先生?! 去年十二月某夜,揚州府衙的墻壁上被紅墨揮灑訴狀書,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陳訴拐賣案情。次日清晨,百姓口口相傳此事,不過半日便傳遍了整個揚州府!就在揚州知府暴跳如雷的時候,江南出名的訟師趕到,帶來了數(shù)千苦主的訴狀,同時伴有無數(shù)確鑿證據(jù),另有江南數(shù)位大商人與官員也牽扯到拐賣案其中,上下牽扯極大! 京城得知此事,連發(fā)三道奏折訓責揚州知府需秉公處理,王然的上任明面是升官,實則也因牽扯此事被調職處理。陳列的官員中,曹寅赫然在列! 只是事后公布出來且牽連下獄的人中,并沒有他的名字。 王然拍著王朗的肩膀,把這折子又收起來,“此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論是那墻壁訴狀,亦或者那訟師前來,全都是踩著時機。揚州這般大,若沒有人在背后推動,半日而已,整個揚州便能知曉?若沒有這般大的民憤,以及那突然冒出來的數(shù)千苦主,你以為京城的動作會這般快?” 想要平息民憤,便需快刀斬亂麻,鎮(zhèn)壓是無用的。這才是京城沒讓揚州知府把此事轉交給浙江巡撫的緣由,事情是在揚州爆發(fā)的,需要短時間內(nèi)便在揚州迅速處理完畢,這是最合適的方式。 王朗囁嚅道,“那伯父怎會知道這是蘇先生的手筆?” 畢竟那奏折上寫的只是揚州的案子,并不曾牽扯到其他,也完全沒有提及那個幕后主事的身份。 王然笑道,“自然是那曹寅了?!?/br> 無緣無故被曝光在人前,哪怕最后迅速就被處理了,可曹寅怎能忍得下這口氣?曹寅畢竟掌管著江寧織造,又是巡視兩淮鹽漕監(jiān)察御史,想要尋個在江南鬧出痕跡來的人也不算很難。 這位蘇先生便是在這個時候進入江南官場人的眼中,只是隱約顯出點痕跡,滑不溜秋的又根本尋不到人。他原本以為這位蘇先生該是在紹興,沒想到竟然出現(xiàn)在杭州。 王朗噘嘴,只覺得王然說得很是輕巧,他卻是全然聽不懂。王然拍拍他的肩膀,“你這蘇先生可不簡單?!蹦茌p而易舉地避開這些東西,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誰……若是無人,那這蘇先生更讓人好奇了。 劍走偏鋒,卻又如此切合實際,如此鬼才,當真讓人心生招攬之念??上Я耍撌沁t了。 王然笑著讓王朗回去琢磨今日的事情,自個漫步在書桌后坐下。 揚州的收尾如此干脆利落,但斷則斷的手腕令人欽佩。曹寅那般尋找,卻不知道人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這位蘇先生在來前,究竟知不知道王朗此事?又或者,他本身也同樣是帶著目的前來的? 如此甚好。 王然露出笑意,有目的才好,有目的便會有行動,有行動便能看出些許端倪,看在王朗的面上,王然命人掃去這蘇先生在杭州的所有痕跡。 曹家在江南如日中天,看不爽他們的人自然是有,不巧的是,王然便是其中之一。 溫涼回府的時候,剛入府內(nèi)綠意便迎上來,此去不必其他,先生不讓她跟著,哪怕知道暗處定然有人在旁守衛(wèi),綠意也很是擔憂溫涼的情況,眼見著溫涼平安回來,綠意這才安心。 “綠意,派人去挑衣裳,還有粉黛胭脂,就按著當初在京城的習慣挑選。”溫涼漫不經(jīng)意地囑咐了一句,頓時讓綠意嚇了一跳。 自從溫涼恢復了原來的裝扮后,便再也不曾動過那些衣裳,綠意本以為先生已是完全拋棄以前的種種。 溫涼解下披風掛在架子上,“王然對我還有懷疑,換女裝更容易些?!便~雀并沒有跟著出京,送金葉子的事情也只有溫涼和銅雀知道,正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少人知道,便越少人會發(fā)現(xiàn)這層關系。 綠意心中還有疑惑,不過還是依照命令行事,很快便派人出去采買此物,而且按著溫涼的吩咐,并不是大肆采買,只是做出更換季節(jié)衣裳的模樣來。 王然是只笑面虎,溫涼在見面不到片刻的時間內(nèi)便知道此事,甚至溫涼以為,他該是知道他目前這個身份做過的事情。好在王然與曹寅間有著摩擦,定不會與曹寅有其他的聯(lián)系。 溫涼摩挲著安放在角落里的書籍,當初把曹寅的名字加上去,其實的確冒著很大的危險。其他的官員哪怕是知州亦或者巡撫,都沒有如曹家這般勢力根深,是江南的大家族。且曹家連著三代都掌管著江寧織造,如今曹寅又管著兩淮鹽課,敢得罪他的人便更少了。 可曹家在其中參與之深,也是前所未有。曹寅把控著曹家,可曹家不止曹寅一人! 當溫涼順藤摸瓜把曹家與前太子隱秘的聯(lián)系挖出來后,便毫不猶豫地把這份大禮送給了胤禩,并派人回京告知胤禛此事,當機立斷地把此事引爆。如今按著京中的動彈,哪怕曹寅再如何得寵,這幾年也得消停些?;蛟S這些事情都不是曹寅做下的,可只要掛著曹家的名頭,那便是曹寅的職責,誰叫如今曹家的當家人,便是曹寅呢? 此次動作,江南連番掉馬的官員可是不少,沽名釣譽之輩,又有民憤在前,京城的處置毫不手軟。 新上任的官員大抵身份清白之人,也有新出茅廬被康熙放下磨煉的官吏,比之前要好些了?;蛟S他們沉淪數(shù)年后,又會走上前任的老路,可這還需要時間的磨礪才可得知。其中胤禛得以動作的人,也有數(shù)位,巧妙地安插在了要害處。雖不是顯眼得閑處,可周轉中能得知的消息才更多。 這也是溫涼挑著此事動手的原因,拐賣案牽連過大,上頭知道的人不過得過且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相安無事,便是最好的事情了。如此種種事情疊加后,這般氛圍中造就了江南官場這對內(nèi)暗斗對外一致的奇景,溫涼若想撬動這江南,便需要有個立足點。 此事不過是開始。 溫涼不經(jīng)意地想到,許是康熙帝眼下也知道他在江南才是,就不知道現(xiàn)在老爺子的心情如何,不要暴跳如雷就好了。他的任務雖是如此,可他也想看著老爺子多活幾年。 康熙帝的確生氣。 次日早朝后,他面無表情地把胤禛給逮到乾清宮,看著老四說道,“溫涼當初出京的時候,怎的跟你說的?”那個臭小子! 胤禛神色如常,欠身道,“先生只說想回故土看看,并瀏覽江南風光。兒臣想著這些年先生的情況,便答應了此事。且先生明面上是某的幕僚,實際上若想來去,兒臣也是阻擋不得的?!?/br> 康熙帝隨手把奏折丟到胤禛面前,站起身來來回踱步,“游覽?江南是個什么情況,他溫涼不知道?屁話!”他猛然頓住看著胤禛,“溫涼動作前,你可知此事?” 胤禛坦然道,“的確如此,先生在動手前一天,派人走水路傳訊過來。”他在此前的確不知溫涼欲動彈,可早在他放手溫涼出京,并給予了印章護身后,便知道早晚會有這天。 溫涼是不受拘束的駿馬,若是強行套上韁轡,終會兩敗俱傷。如同懸崖浮橋上,端看到底誰能磨得過誰了。 康熙帝哼笑了聲,動手前一日…… 從江南走水路過來,再快也要七八日的時間,等這消息到了胤禛手里,這黃花菜都涼了! 康熙帝落座,神色莫名地看著胤禛,似乎是想從胤禛身上看出些許不同來。胤禛欠身,從懷里取出了一份書信,“這是先生希望兒臣轉交給萬歲爺?shù)臅??!?/br> 他并沒有貿(mào)然地遞給康熙帝,只是平靜地站在殿下。片刻后,康熙帝揮手,梁九功默不作聲地下了臺階,從胤禛手里取走了這份書信。 胤禛沒有多留,知道康熙帝眼下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了,便告退出來。他本是打算去永和宮拜見德妃,只是想起這段時間每次去見德妃都會發(fā)生的小摩擦,便頭疼地頓住了步伐,直接去了阿哥所。 胤禎在前半個月意識到出宮的阿哥中并沒有他后,意識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但凡阿哥們居住在阿哥所里面,大多都是在成年并娶妻后便需搬出阿哥所,老九老十都早就出去了。胤禎自打與胤祥關系愈發(fā)好后,自也是因為將來是一同出府的。然而康熙帝甚為寵愛,這出宮的名單中并沒有胤禎,仍留住在阿哥所。 康熙帝的寵愛自然是阿哥們所希望的,可這出宮與不出宮間也有著不同。胤禎總覺得差了一截,氣得胤祥拽著他耳朵把他說了一頓,同時給他認真科普了在外生活所需銀兩,頓時把胤禎的傷心失落打消了大半。 在阿哥所內(nèi)生活的確逼仄,但這人情往來隨禮便少了許多,更別說在外生活所需的一日三餐花費便是最簡單的事情。胤禎自然想過這些,可這些計算得最清楚的應該是完顏氏,他自個本身是沒有想這么多。 胤祥扯著他坐下,“我總感覺你白長了這個腦子?!?/br> 胤禎一拐子捅得胤祥腰痛,這小子在演武場泡久了,下黑手越來越狠了。胤祥無奈揉著這處,正想說些什么時,聽到外面?zhèn)鲌笏呢惱者^來了。 胤禎和胤祥兩人站起身來,胤禛帶著一身濕意進來了,“四哥,你怎的不打傘?”胤祥皺眉,連忙讓貼身伺候的內(nèi)侍去取衣裳來。 胤禛拍打了肩頭的雨滴,伸手阻止了胤祥的動作,“無礙,這衣裳是不怎么容易沾濕?!必返澤焓置藘上拢拇_沒感覺到里面的濕氣,“這布料倒是不錯?!?/br> 胤禎無心的一句話,倒是讓胤禛想起來曹家的事情?;拾攲Σ芗业奶幚砜吹贸鋈允怯懈星椋绕涫遣芤?。數(shù)次下江南時,康熙都選擇了曹家接駕,這份情誼少有。同時也給曹家埋下了自視甚高的禍根,還有那龐大的虧空。 胤禛揣度著此事,在合適的時候捅出此事,對曹家該是個巨大的打擊。 “四哥?”胤禎不滿地叫道,看著胤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你過來不會就是在我們兩人面前這樣傻傻地站著吧?” 胤禛瞪了他一眼,幾人坐下說話,不知不覺胤祥便提及了江南的事情,“如果不是皇阿瑪網(wǎng)開一面,我倒是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誰?”畢竟在知府衙門外潑灑紅墨,這該有多大的膽子? 胤禎點頭,神色嚴肅了些,“那些人當殺!真是可惡!”便是再如何推崇喜愛,拐賣人口是最令人厭惡的行徑。 胤禛的指尖點點桌面,看著兩個弟弟漫不經(jīng)意地說道,“是先生的手筆。”他在進來前便讓人肅清了周圍的宮人。宮中說話容易隔墻有耳,不得不防。 “先生,什么先……先生!”胤禎猛然回頭看著胤禛,那么大的力度,胤禛都聽到了咔噠的聲響,想必是有些扭到了。胤禎摸著脖子哀哀叫喚,“疼死我了——” 胤禛忍住嘆息的想法,召來蘇培盛給他揉捏了半天才舒服了些,“十四,你怎么就不能安定點?” 胤禎捂著脖頸,如果不是現(xiàn)在難受,都要親自去搖晃胤禛的肩膀,“所以到底和溫涼有什么關系?” 胤禛彈了他的額頭,“要叫先生?!倍蟛耪f道,“江南局勢復雜,他前往打開局面,挑中了此事入手?!睆那柏范G從來不曾和他們兩人談論如此深的問題,如今胤禛開口,自然不言而喻。 胤祥眼中閃過欣喜的意味,腳下把胤禎踢過來的靴子給踩住,“四哥,那皇阿瑪那邊……” “自然也是知道了?!必范G權當不知兩個在底下的小動作,這愛玩的性格至今不改。好在什么當講什么不當講,他們心里都清楚。 “四哥,溫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皇阿瑪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寵愛個平常人吧?”胤禎的脖子總算好受了些,他挪了椅子坐到胤禛身側,目光炯炯的模樣勢要四哥給出答案。 胤禛淡定地把他的腦袋給扭回去,“這是先生自個的隱秘,若是他不曾同你們提起,我便什么都不會說。” 胤禎又給轉回來,“可八哥也知道了!”在鬧崩前夕,他隱約知道胤禩一直在忙活的事情,那都和溫涼有關,連同溫涼男扮女裝的事情也是如此。 胤禛神色微冷,“他自然是知道的?!辈恢皇秦范T,胤祉該也是知道溫涼男扮女裝的事情,不過得知他身份的人,應該只有胤禩。 胤禎摸了摸胳膊的雞皮疙瘩,伸手戳了戳胤禛,“四哥,你就別放冷氣了。不說就不說了,要等到溫,溫先生開口,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彼闹须[有猜測,能讓康熙帝這般看重的,許是和皇室有關。只是他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到底是哪個,總不可能是皇阿瑪?shù)乃缴影桑?/br> 等等!他愕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胤禛,還沒等他說話就被胤禛寬厚的手掌壓住了眼睛,“不是,別亂想?!?/br> “四哥怎的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咦,不是?”胤禎松了口氣,不是就好,這個猜測真的太猛烈了些,他有點承受不住,還是別亂想了。 這驚嚇之下,胤禎發(fā)覺他的脖子是徹底好了,站起來左右扭轉了兩下,整個人舒坦了不少。眼見著胤禛似乎有離開的意思,他突然想起一事,“四哥,你去額娘那里了嗎?” 胤禛頓住。 胤禎了然,他坐下來無奈道,“四哥,我也不知道你在倔著什么。四嫂雖然……但是現(xiàn)在都過去了,若是府內(nèi)沒人,的確不好?!北闶且匦?,夫為妻服喪也只需要一年,如今早便過去了。若不是胤禎很是清楚四哥不是兒女情長的人,他都要以為胤禛是愛著烏拉那拉氏了。 胤禛神色肅穆,“此話不必再說了?!?/br> “四哥?!必废槿滩蛔∫驳?,“此事如今尚無大礙,可若是皇阿瑪強行下令,屆時又該如何?” 康熙帝也不至于強人所難,可這一年內(nèi)胤禛婉拒數(shù)次,的確惹人懷疑。若不是胤禛一直表現(xiàn)正常,康熙都要開始懷疑起他是否身體……咳。 胤禛道,“不用再言?!彼裆届o,看不出究竟是何想法,胤禎胤祥兩人也只能放棄。依著四哥的脾氣,若是他不想做的事,便是再如何掰都無用。執(zhí)拗得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