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胤禛拿起那東西,淡聲說,“這東西便是西洋的槍支,比起如今軍隊配置的鳥銃威力更大。且西洋對此物暫時沒有太大的束縛,同時也正在改造當(dāng)中?!?/br> 沈竹沉吟,“若是如此,對西洋等國過來的人,可得小心了。”這槍支比鳥銃小得多,若是藏在身上隨意一處,根本難以發(fā)現(xiàn)。且大清百姓少有人能得到這樣的東西,若此物流入國內(nèi),可不是好事。 胤禛聲音漸冷,“你等見了此物,第一反應(yīng)卻是關(guān)上大門,任由他們繼續(xù)發(fā)展?”胤禛雖不可能因為一兩次的航行而改變思想,然西洋那不斷發(fā)展的物什的確讓人大開眼界。若細細究來,他們?nèi)襞c大清產(chǎn)生爭執(zhí),難道真的用槍支與弓箭相較? 戴鐸摸了摸下巴,忽而說道,“貝勒爺是打算把西洋有益的東西引進,如此便可以化為己用?” 胤禛頷首。 溫涼在旁聽著,知道了胤禛的大概想法。他卻也是沒想到,胤禛是真的對航海一事有了興趣,花了大力氣在這件事情上面。古往今來,除開從唐開始的階段,少有接納姿態(tài)。便是明朝多次下西洋,也是帶著天朝上國的驕傲去宣揚國威。隨著封建制度的加深,己身的驕傲蔑視越發(fā)嚴重,如此只會導(dǎo)致越發(fā)狹隘。 胤禛只看重器物,不看重思想的事情,溫涼早有所感。任何一個封建出生的人,都不可能會接受那些新興思想,更何況本身便是利益既得者,能與整個階層對抗的人,幾乎不可能存在。如今大清的基礎(chǔ)也尚是薄弱,無法真正推動變革,若不是為此,溫涼當(dāng)真有蠢蠢欲動之感。 他做不得,可胤禛卻是有這樣的資本。 “先生對此,有何看法?”一溜煙兒下來,幕僚中對西洋有所接納的人甚少,只有戴鐸等寥寥數(shù)人,更多的還是對此抱有警惕的態(tài)度,更是無法接受外來蠻夷之物。 溫涼開口,“某認為,爺?shù)南敕ㄊ钦_的。變則通,通則久,總不可能停滯不前?!敝灰范G對西洋心存警惕,只要胤禛對西洋保持的不是一種完全抵抗的態(tài)度,他當(dāng)然會支持。 等這場辯論結(jié)束的時候,彼此間都帶出了點火氣,然而等真的了了了,又俱恢復(fù)了正常。談?wù)摫闶沁@樣的情況,不可能每個人的意見都是相同的,不同的人辯論出不同的結(jié)論,于上位者也是個可以斟酌的過程。 胤禛在這點上異常大度。 “溫姑娘,溫姑娘……”戴鐸趕上溫涼,隔著一個綠意說道,“方才你在書房中所說的話,是真的如此想嗎?”他所問的,是剛才溫涼在爭辯中提出的一個觀點。 溫涼認為,在未來幾十年內(nèi),海軍的力量會越來越受到重視。不發(fā)展海軍的國家,在將來必定會逐漸落后。雖然幕僚們早已習(xí)慣溫涼說話直接了當(dāng)?shù)姆绞?,但是這么被慷鏘有力地強調(diào)一件事情,還實屬少見。 戴鐸看不出胤禛的心思,卻覺得貝勒爺對此定然有所感念。只是他不可能去找胤禛對照,只能來尋溫涼了。 溫涼淡淡地說道,“這是自然的,事情總會變化。如古往今來的朝代,即便與周邊屬國相安無事,可百年內(nèi)必有戰(zhàn)事起。如今各國都在發(fā)展中,大清實力強悍,可西洋諸國也在奮起直追,難道你真認為,百年后的大清,與如今會一成不變?” “若真的一成不變,對大清可不是好事。”國家總是在運動中發(fā)展,若是百年都不曾變化,那些曾先進的制度會漸漸腐朽,那些清明鮮亮的思想會衰老腐化,最終引來泯滅的結(jié)果。 “先生說的在理?!?/br> 胤禛清冷的聲音驟然出現(xiàn),駭?shù)么麒I猛地激靈,轉(zhuǎn)身便看見胤禛踱步而來,像是聽到了他們?nèi)康倪^程。他身后的侍從皆低著頭不發(fā)一言,讓戴鐸有點遲疑。 他們剛才說的話題,著實有點驚險。 溫涼清淡地看了眼胤禛,欠身說道,“難不成,貝勒爺還記得某欠您的酒不成?” “先生既然記得,便再好不過?!必范G語氣溫和下來,讓戴鐸有種春風(fēng)拂面之感,一時間站在原地,覺得他感覺是不是有點不大對勁。 胤禛和溫涼兩人相攜離開,戴鐸站在原地拍了拍腦子,決定回去找沈竹喝酒醒腦。豈料他到了沈竹那處后,卻被沈竹一陣打趣,“你剛出門就追著溫姑娘去了,難不成真的對溫姑娘有所愛慕,要是如此,可切莫再等下去了,溫姑娘如今已是二十年歲了。” 戴鐸摔袖離去,以行動表明不與損友為謀,然后便默默在院子里喝酒,難道他與溫姑娘間真的那么……咳,可他是真的對溫姑娘沒有那種想法。罪過罪過,以后還是不要和溫姑娘走得太近了,免得對溫姑娘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溫涼與胤禛兩人一同到了小院時,把朱寶嚇得夠嗆,這種自然相處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兩個主子可都不是溫和的人! 溫涼對朱寶說道,“把年前埋下的酒挖幾壇子出來,看看情況。”雖說不喝酒后,溫涼喝酒的次數(shù)的確是少了,不過這釀酒的習(xí)慣還是留了下來,偶爾小酌怡情還是可以的。朱寶奉命帶著人在樹下挖了半天,捧著還帶著新泥的酒壇出來。 溫涼拍開了一壇酒封,那甜香的味道便飄溢而出,算是成了。 他每年釀造的不多,不過后來每次都會留下兩壇來。大部分的酒類都是越陳越香,溫涼想知道這一類的酒是不是也是如此。等他把一半之?dāng)?shù)起出來后,溫涼才讓人把土又蓋回去??粗虖暮龠莺龠莸赝谕辽w土,溫涼有種莫名的想法,如果在這里種莊稼不知能不能成,這土地都不知道被松過多少次了。 “溫先生?”胤禛帶著淡淡疑惑,“你今日是否身體不適?” 平日里,溫涼精神之專注,可以說是罕有。可今日卻是頻頻走神,令人奇怪。 溫涼微蹙眉心,宛若沒發(fā)覺不對勁的地方。他抬起手摸了摸額頭,從手腕落下的衣袖掉落到了手肘處,露出皙白的膚色。即便是大夏天,溫涼穿著女裝都用著最厚實的布料,身上的膚色很少有接觸外界的時候,那白得有點刺眼。 “爺,某是發(fā)熱了?!?/br> 胤禛的視線還殘留著抹白色,猝不及防便聽到溫涼淡淡的話語,平靜得仿佛在說今日天氣甚好。胤禛不免露出微妙的神色,眉心藏著無奈,“先生,你的身體似乎禁不起這般折騰?!?/br> 在胤禛讓蘇培盛去傳大夫的時候,耳邊還聽著溫涼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貝勒爺此言不對,某并沒有折騰,只有兩次?!比缓髢纱味急回范G撞上了。 大夫過來后,又是接連開了一串看著便覺得嘴里發(fā)澀發(fā)苦的藥材,溫涼淡定地送走大夫,然后和綠意商量,“一天一碗?!?/br> 綠意輕笑道,“格格,大夫說的可是一天兩次?!彼弥幏匠鋈ィ€得趕著取藥,然后給溫涼熬藥才是。 溫涼坐在原地,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散散地落在溫涼身上,側(cè)臉在陰影中似帶著莫名委屈的感覺,看得胤禛心里好笑。 不曾想,溫先生竟是如此排斥苦藥。 溫涼打一開始對良藥苦口這件事情是坦然接受的,奈何手骨折斷那幾個月一連不斷后,自此對良藥這兩個字產(chǎn)生了莫名的抵抗感,的確是很可憐了。 “先生,良藥苦口,可不能隨意來。”胤禛說道。 “某知道。”溫涼點頭,只可惜綠意看得嚴,不然外邊的樹木倒是合適的地方。 胤禛走后不久,屋內(nèi)散發(fā)出一股藥味,溫涼聞著那味道,閉目養(yǎng)神決定當(dāng)做不知,好好休息方是正理,等溫涼一覺醒來,又是夜晚。 隨著時間推移,晚春的夜晚仍帶著微涼的弧度,溫涼睡得一身汗,起來擦了擦身子,又換了衣服,決定搬著椅子去外頭坐坐。綠意朱寶苦勸不得,只能拿了個小毯子給溫涼蓋著,生怕這轉(zhuǎn)眼間又傷寒了。 好在溫涼坐下后也不折騰,慢悠悠地晃著椅子,然后仰頭望著星辰,怡然自得的模樣倒是舒坦。 等到溫涼把病養(yǎng)好的時候,已到了四五月,康熙避暑塞外,開始了又一次點阿哥隨行的日子,胤禛被幸運地再次點中,然后收拾收拾出行了。隨著貝勒府的主人離開,四貝勒府又安靜下來。 溫涼在胤禛離開后,開始把注意力投入了航海一事上。既然現(xiàn)在胤禛對這件事情已經(jīng)開始看重,那么溫涼或許可以存在著某個念頭。等到十年八年,他或許能出海,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航海技術(shù)如何了。 溫涼這般想著,手上的姿勢卻是不停,朱寶進來斟茶,看著溫涼左手持筆也毫不驚訝。最開始見的時候還不能理解為何格格要練習(xí)左手,等到后來溫涼胳膊受傷后,朱寶看著溫涼不受限制繼續(xù)奮筆疾書的時候,頓時覺得溫涼深謀遠慮,果真是全才。 等到手頭要寫的東西寫完后,溫涼這才停下動作,稍微活動了筋骨。他徑直去屋內(nèi)換了件衣裳,然后準備去外面走走。說來,到了古代這么些年,溫涼發(fā)現(xiàn)他最為習(xí)慣的,便是梳妝打扮和換裝了。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裝束,如今便是一天換上十套衣服也不是大事。 溫涼出行,綠意自然跟著,這炎炎夏日,在京城的確是難捱。 胤禛走前還曾詢問過溫涼的意見,只是溫涼不想惹事,康熙四十年后就開始進入多事之秋,他便婉拒了。 溫涼自個撐著傘,身后綠意也自己撐傘,著實是一道景觀。畢竟尋常時候下人們見到的多事奴婢給主人家撐傘,哪有主人自個撐傘,丫鬟又自己打傘的道理。只是前院的人來來回回這么多,也都見慣了。 溫涼想去的是花園,那里頭假山附近引著流水,夏日里是個清凈的場所。兩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在石頭小徑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發(fā)出。畢竟溫涼也練過武了,這斂息安靜的習(xí)慣也是在的。 經(jīng)過假山時,微許的動靜惹來溫涼側(cè)目,即便不曾仔細去聽,溫涼都知道是有人藏在假山對面說著悄悄話。對著這一幕熟悉又陌生的畫面,溫涼微挑眉,他本以為溫和看著的電視劇夠沒有邏輯腦子的,沒想到現(xiàn)實可以比電視劇更加不符合邏輯。 即便藏在假山后又能如何,竊竊私語只惹來旁人關(guān)注,躲在后頭又不能知道前頭的情況,若是不慎露出馬腳,便是連逃走的地方都沒有,怎會有人真的以為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溫涼不欲去聽他人的私事,本打算繼續(xù)往前走,只是綠意卻大不敬地輕輕扯扯溫涼的袖子,臉上帶著薄怒,用口型說道,“格格,他們在說您的壞話?!?/br> 溫涼被綠意的動作帶得一頓,這差錯間,對面的話語便接連不斷地傳過來了。 “那些幕僚先生還好伺候嗎?” “得了吧,還不如格格那邊的日子快活,只需要伺候格格一人便好了。幕僚先生們是人數(shù)不多,可伺候起來也忒麻煩,文人挑三揀四?!?/br> “可是格格那頭,嘻嘻,不是有人說是這個嗎?” “要死了,你比什么手勢,人家雖是女子,卻是大家,又是貝勒爺看重的幕僚,你別作死!” “哼,我就是說說,在這誰又能知道我倆說了什么。你看吶,滿人的習(xí)慣,就是家奴才受看重呢,你別看貝勒爺面上看重格格,可誰知道心里怎么想?要我說,咱蘇公公才是頭一個。” “這怎能比?格格是幕僚,公公是貼身伺候的,本就不一樣。” “嘿,你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咱皇上那頭,受重視的滿臣都是自稱奴才,那漢臣,可說的都是臣。君臣君臣,家奴家奴,那親密可不一般吶。” 別說,那搖頭晃腦沉醉的感覺,溫涼倒是感覺到了。 兩人話語間涉及溫涼的不多,但另一人那種若有若無的輕視感讓綠意聽得心里異常惱火。他們說的話倒是有些許道理,如今朝堂上也的確是這樣的模樣。在康熙面前,滿臣自稱奴才,漢人自稱臣,除開滿漢間的差異,也的確是因為大清更親近滿人。 這也是為何在貝勒府上,家生子比外頭買來的奴仆更受歡迎的的緣由。 可說話可以,拉踩卻不成。綠意揚聲說道,“不知是哪來的污言穢語,張公公對下面的人還是太好了,一旦貝勒爺不在,便連說話都不會了!” 溫涼本是打算不管,見綠意比他還生氣,卻是停下來任由她施為,很快張起麟便趕過來把兩個跪倒在地猛地磕頭的內(nèi)侍帶走,言語間多有歉意,“格格,此事是奴才管教不周,還請格格原諒則個?!?/br> “張公公不必多禮,多舌八卦是人之常情,只需教管一二便可?!睖貨龅c頭。 張起麟面上笑著應(yīng)著,抓頭就把這兩人抓了個典型狠狠重罰。這貝勒爺剛走,這股子妖風(fēng)剎不住還了得,果真是他這段時間吃齋念佛心慈手軟了,不然可不得是如今的場面。 溫涼一路無話,綠意小心翼翼地看著格格,生怕他有半點不順心的模樣。以溫涼這般性格,最后還是被綠意的視線盯得受不住,停下來說道,“方才的事情并不需要記掛,碎言碎語罷了,只是小事。” 綠意抿唇,看起來有點拘束,“格格不嫌棄奴婢多事便好?!?/br> 溫涼搖頭,忽而問道,“你對著我自稱奴婢時,覺得難受嗎?”他并不是要做正義化身在古代提倡人人平等,只是聽著剛才的話語,心中有所感念。 綠意茫然地搖頭,“這不是該有的稱呼本分嗎?” 溫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了幾步,回頭又看著綠意,眼神中帶著幾分認真,“這么說,爺是希望我喚他主子?” 綠意猛地咳嗽了幾聲,純粹是被自個的口水嗆到了。這格格思維的跳躍程度,她是真的跟不上了,怎么突然又說到這件事情上來? 溫涼默默轉(zhuǎn)頭,看著綠意的模樣,應(yīng)該是不想了。 遠在塞外的胤禛狠狠打了幾個噴嚏,嚇著了眼前的胤祥,“四哥,你沒事吧?” 第三十八章 胤禛坐在屋內(nèi),外頭風(fēng)聲颯颯, 著實爽利。胤祥聽著方才四哥一個接著一個的噴嚏, 看起來很是擔(dān)憂, 莫不是這兩日在外奔襲忙碌,讓四哥累著了? 胤禛搖頭,“無事,你別掛心。倒是你, 不在外頭, 怎么進來了?”雖說是塞外避暑,行宮內(nèi)還是有許多可逛的地方。胤祥是頭一次跟著出來, 看到什么都是新鮮的。 胤祥笑嘻嘻地看著胤禛,“我這是覺得四哥一個人, 還是進來陪陪四哥吧?!?/br> 胤禛的臉色微暖, “不必如此, 我是有事要做。你出去陪著胤禎他們吧?!必废楸庵炫吭谧雷由希巴忸^那么些人看來看去都一樣,不會有事的, 四哥?!?/br> 見著胤祥癡纏,胤禛也沒有再勸,埋頭把事情處理完后, 已是到了晚上。 康熙宴會,阿哥皇子們都出席了,就連隨行的大臣也都自然了些,到了宴會后期, 彼此間敬酒也是常事,康熙并未禁止,反倒是樂呵呵地坐在上首和胤礽胤褆二人說話。 胤禩端著酒到了胤禛身邊,溫潤如玉的模樣引來旁邊幾位老大臣的默默點頭,“四哥,這杯酒我敬你,若是弟弟有些許不周,還請四哥原諒。”胤禛沒說話,端著酒杯與他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只是胤禩喝完酒后并未離開,而是又取了杯酒站在胤禛身邊看著場內(nèi)的情況,許久后說道,“四哥,看著場中熱鬧的畫面,怎么你還是這般嚴肅的模樣?”他語調(diào)中含著笑意,不似是批判,反倒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 胤禛淡淡說道,“我高興?!?/br> 胤禩好奇,轉(zhuǎn)頭又看著胤禛,“四哥現(xiàn)在很高興?我怎么看不出來。” “我心里高興?!必范G飲了口酒,看著胤禩有點悶悶的表情,招手把胤祥叫過來了。 還沒等胤禛說話,胤禩便知道胤禛要做什么,便先開口,“十三弟,你看四哥現(xiàn)在的模樣像是高興嗎?”胤祥方才在那頭被兩個哥哥灌酒,好不容易被胤禛叫來逃脫了那個場面,心里正高興呢。抬頭看了眼胤禛的模樣坦然說道,“我倒是不知道四哥到底高不高興,但我知道四哥挺放松的?!?/br> 胤禩看了眼胤禛,又看著被胤祉叫走的十三弟,眼色漸沉,“四哥是想說些什么?” 胤禛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淡漠地說道,“八弟想太多了?!彼_步不頓,人已經(jīng)掩蓋在人中去了。胤禩站在原地,手里捏著的酒杯早已被他的體溫浸染,變得微熱起來。 他也一口飲盡,可惜這種酒溫暖后便不好喝了,帶著種無法祛除的澀味。如同胤禩現(xiàn)在在燈火下明明暗暗的神色,看不出情緒,卻帶著幾不可覺的薄怒。 …… 溫涼在屋內(nèi)奮筆疾書的時候,也曾狠狠打了噴嚏。在排除了傷寒的可能后,溫涼突然想起來,現(xiàn)在康熙四十一年,那日后乾隆的母親鈕鈷祿氏也約莫在兩年后會在選秀中被賜給胤禛,隨后直接到了康熙五十年生下弘歷。 如此算來,溫涼倒是得開始查查這間事情了。畢竟溫涼也曾聽聞過,康熙晚年的時候?qū)ω范G四子弘歷異常疼愛,甚至帶入宮中管教。這樣的傳聞雖然只是傳聞,卻不一定沒有任何的根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