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小吏手段
許是陸典吏和張鐵手來得慣了,見大門虛掩,二人也不等門子通稟,便帶著吳道田徑直闖了進去。 吳道田跟在兩人后頭,一邊打量一邊暗暗稱奇道,這家從外頭看不出什么,里頭卻別有洞天,不知主人是誰。 進到大廳,陸典吏和張鐵手大刀金馬坐下,又招呼吳道田也坐下。張鐵手便大呼叫道:“林大人,林大人?” 吳道田本來對敲詐還有些不安,一聽說這是林茂家,登時來了精神,饒有興致的看兩人表演。 屏風(fēng)后一陣咳嗽道:“二位大人來了?!敝灰娖溜L(fēng)后轉(zhuǎn)出一人,一臉憔悴,正是昔日的頂頭上司林茂。 吳道田見到林茂,就想起正是這廝在幕后搗鬼,害得吳家差點家破人亡。他深深一躬道:“老上司近來可好?” “咳咳”林茂也認出這穿青衫的子竟然是吳道田。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子是踩著他的尸體上位的。聽著他的問好,差點沒背過氣去。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他,對另兩位道:“二位大人請坐,在下的事情,讓二位費心了。” 陸典吏愁眉苦臉道:“大名府那邊三天一催,這次務(wù)必要請林兄問話,弟兄們實在沒法再推脫啦?!?/br> “這,二位大人,還請代為通融則個?!绷置吐曄職獾?,心里滿是悲涼。放在半個月前,自己都不用正眼看這兩人,可是打自己離開戶房,一切都不一樣了。 數(shù)日前,這陸典吏和張鐵手突然登門,說被押到大名府的羅青虎,招供出一些新的罪行,其中不少與他頗有牽扯,故而要帶他到大名府走一遭問話。 林茂聽得冷汗直流,那羅青虎正是他的命門!其實他并非想不到,這兩人是在胡亂捏造言語,來誆騙自己。但一想到那位君師,他就一點僥幸的勇氣都沒有,便低聲下氣問兩人,自己該怎么辦?自然,少不了每人一錠十兩銀子做謝儀。 拿了錢,兩人才換了副面孔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那邊也不是特別相信,所以只是讓你去問話??梢詭湍銏髠€因修行時出了錯,身體不能動彈,痊愈后再啟程。至于大人什么時候痊愈,還不是弟兄們說了算?時間長了,誰還記得這個案子?” “好計策!”林茂當(dāng)時大贊道。 只是沒幾天,他就贊不起來了。因為這兩位三天兩頭就過來,說上頭催得緊啦,還派人來探查真假了,下令抬也要把他抬去啦,變著法子的嚇唬他。林茂已是驚弓之鳥,每次都破財消災(zāi)。 雖然對萬貫家財?shù)牧置瘉碚f,幾錠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但隔天就來這么一遭,心理壓力太大。 “這次是真沒辦法了?!睆堣F手道:“我們要是再拖延,就得吃板子了?!?/br> 林茂一臉絕望,心里卻是不信的。因為他知道,他們拉吳道田一起來,無非就是想多敲詐一份,又怎會舍得自己這棵搖錢樹,就這樣被砍倒呢?竟悶聲道:“既然如此,也不再讓二位為難了,我問心無愧,相信君師不會冤枉好人的” 張鐵手和陸典吏這才知道,原來人家早識破自己的把戲了。豁上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吳道田除了進門時諷刺了兩句,便一直默不作聲,見兩人詞窮才開腔道:“二位哥哥,我旺山叔傳來消息說,他謀了個大名府司獄的缺,不日即將上任,” 吳道田煞有介事道:“到時候有他照拂,林大人會好受很多?!?/br> 司獄,掌管獄囚,雖是不入流的官,但權(quán)力著實不。 聽說旺山去大名府司獄,林茂魂都快飛出來了。那羅青虎如今關(guān)在大名府大牢里,如果旺山去當(dāng)司獄,頭一件事肯定是私審他。以他的手段,什么口供問 不出來? 林茂顫聲道:“高大人說,不是說謀求其他職位么?” “唉,人算不如天算,沒錢在大名府打點關(guān)系,上面給安排什么就干什么吧!”吳道田無比郁悶道。 “啊”林茂手腳發(fā)軟,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失聲道:“這可如何是好?” 吳道田嘆了一聲:“旺山叔說,他還想再活動活動,看看能不能再改改,他實在不想當(dāng)司獄。” “對!”林茂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道:“讓他多活動活動,一定要安排個更好的職位。” “可惜沒錢了?!眳堑捞镉謬@口氣道。 “不要緊,我有??!”林茂急忙遞出一個口袋,打開一看,有三個金元寶,每個五十兩,他巴巴道:“先拿去,務(wù)必讓你旺山叔得償所愿! 回到捕快房時,兩位老前輩還合不攏嘴。 “他奶奶的,不愧是家傳淵源啊!”張鐵手興奮的臉上都放光,咧嘴大笑道:“一個金元寶就是五百兩銀子啊,這一下趕上咱倆幾趟!多去幾趟,我就能把在多寶閣看中的那把流光劍買下了?!?/br>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标懙淅粢泊筚澋溃骸氨緛碇淮蛩銕湍阗崅€酒錢,哪知道老弟才是敲竹杠的高手!” 吳道田這個汗顏啊,“咳咳”吳道田干咳兩聲,把那口袋遞給陸典吏道:“我就是解解恨,這個錢哥哥們分了吧?!?/br> “開什么玩笑,你不拿就是瞧不起我們!”陸典吏卻不容商量道:“我三一人一個?!?/br> 不知這算不算‘黑錢’?吳道田對這種敲詐不感冒,要不是因為對方是林茂,他是不會開這一腔的。 喜滋滋的收好金元寶,張鐵手聲問道:“林茂好像求到馬縣尉門上了,昨天把我罵了一頓。不過話外的意思是,嫌我們吃獨食了?!?/br> “不用管他。”陸典吏滿不在乎道:“改天弄十兩銀子打發(fā)他一下就是了?!痹谘瞄T里雖然官尊吏卑,但官是外地人,勢單力孤,吏是本地人,成群結(jié)伙,到底是官能壓住吏,還是吏能反制官,還得斗過才知道。顯然,馬縣尉的存在感極低。 分贓結(jié)束,張鐵手問吳道田:“對了,你說吳大人要當(dāng)大名府司獄,當(dāng)不當(dāng)真?” “我那知道,隨口謅的?!眳堑捞镄Φ?。 “哦”張鐵手聞言一滯,旋即哈哈大笑道:“真狡猾!” 林茂就盼著這幾個月快過去,羅青虎趕快被放出來,到時候隱患消除,他便沒什么好怕的了。 陸典吏和張鐵手這等老胥吏,正是洞悉了他這種心理,才三天兩頭的登門敲詐。因為越是臨近羅青虎出來,敲詐起來就越容易。 陸典吏道:“聽說高司吏可沒少敲詐,林茂的家產(chǎn)大都便宜他了。” 吳道田點點頭,那高明禮也不是個好東西。當(dāng)初他那么熱心的分給自己一個院落,確實獨門獨院不假。進去一看,別的院落地下都是兩三條型靈脈分支經(jīng)過,自己這個院落只有一條型靈脈的分支經(jīng)過。 第二日,張少白帶著幾個書差下鄉(xiāng),戶房只剩下吳道田一個典吏,他領(lǐng)著十來個書差留守戶房,因為張司吏怕出簍子,把戶房的印章全都帶走了。 張少白一走,吳道田過的更是輕松,日常的事務(wù)都由書差干了,根本不用他親自動手,吳道田一整天都在公房內(nèi)打坐修行。 到了翌日,輪到戶房派人去梳理霸城的國運圖,張少白和荀典吏都下鄉(xiāng)去了,戶房只剩吳道田一位典吏了。張少白也早就吩咐過了吳道田去做一天的苦工,之所以叫苦工,是必須用自身的靈力在國運圖上走一遍,若是那個地方走不通,就說明此處的地氣、水脈不暢通,要及時報告縣主,由縣主去實地疏通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