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一夜無眠。清晨,深沉的天際有一星半點的亮光。 一絲晨光爬過百葉窗間的縫隙,順著間隙打到男人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男人微蹙著眉頭,專注著手中的事。 清冷的光源下,男人精致的下顎緊繃,密長的眼睫毛在眼瞼下方覆蓋出一片陰影,陰影下有淡淡的青色。 陸瑜一手拎著西裝外套,另一只手直接推開了溫言辦公室的門,熬了一夜,陸瑜還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把西裝外套甩到肩膀上,陸瑜靠著桌子喊:“溫總監(jiān),下班了!” 溫言敲鍵盤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活動了下酸澀的脖頸,沒說話。 陸瑜偏了偏頭,“去吃飯?不餓死也要猝死了。” “沒時間。”溫言推開鍵盤,背靠著椅子,合上了眼睛,神色疲倦,“我周末要去s市?!?/br> “s市?”陸瑜勾過脖子,看了眼溫言的電腦屏幕,“沈亦白約你?” “不是?!睖匮云鹕恚哆^搭在椅背上的純黑色西裝外套,“私事。” “今早就去?”陸瑜想罵人,“你不要命了?” 溫言熬了快兩個通宵,竟然還不休息,還要跑s市。 “很急?”陸瑜又問。 “很急。”溫言點開手機上的購票app,說:“如果周一我還沒回來,幫我請個假,工作我在s市做,代碼直接發(fā)內部郵箱。” 陸瑜聳肩,“回頭上面問起來,我就說你被bs科技的沈總高薪挖走了。” 溫言抬手,長指按壓著太陽xue,“郵件溝通?!?/br> 守了冬花一夜,冬青從s市人民醫(yī)院打車回了s大老教師公寓園。走在s大老教師公寓園的路上,冬青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感和不真實感。 前一天,她還在n市在給一群小崽子們上課,今天她就回到了s市,在s市人民醫(yī)院守了冬花一夜。 生命無常,由生到死,渺渺一瞬間。 冬花已經不在是記憶中那個年輕能干的女人了,她也有了白發(fā),有了皺紋…… 歷經風霜雨雪洗禮的磚石路邊種植著高大的銀杏樹,落了葉的銀杏光禿禿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就像走到盡頭衰落枯敗、油盡燈枯的生命。 沒那么多時間了。 低著頭,走到s大公寓園的盡頭,冬青剛抬起昏沉沉的腦袋,就看到自家門口靠著一個人。 斑駁的墻壁,葡萄樹的藤蔓爬過黑色的鐵藝柵欄,蒼遒灰樸的枝蔓垂在墻角,失去了綠葉的襯托,在寒冷的冬季,一切都顯得那么無力蒼涼。 溫言閉著眼睛,背靠著墻,一副很疲倦的樣子,落在額前的碎發(fā)被寒冷吹起。冬青心疼的不行。 墊著腳悄悄靠過去,手背剛搭上溫言的額頭,就被溫言抓住手腕。 “你回來了?!睖匮蚤_口,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熬夜,抽煙,嚴重缺少睡眠,加上又吹了快一個小時的冷風,溫言的體溫有些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這個地址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溫言吞沒。 不同于平時的溫柔繾綣,這次溫言吻得又兇又急,甚至帶了幾分兇狠的力道。 溫言一手扣著冬青的腰,一手捏著冬青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冬的上唇瓣,是真的咬。 冬青一聲抽疼,細細地撕了一口氣。 溫言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又咬了咬冬青的下唇瓣,不由分說地撬開冬青的齒關,直直地沖撞進去,舌尖掃過冬青的上顎牙齒,尋到冬青柔軟的舌尖。 安靜曖昧的空間中有細微的吞咽聲。 冬青嘗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煙絲的味道。 溫言半睜著眼睛,看著冬青的反應,眼底沒什么情緒,整個人都收斂了平日的溫潤,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經心。 一吻終了。 溫言的唇貼著冬青的唇瓣,摩挲著,兩人的雙唇之間都是濕潤的水漬。 “為什么不和我說?”溫言問。語調起伏平緩,聽不出情緒。 冬青一時答不上來。 為什么不說?她既害怕失去冬花又害怕失去溫言,一個在s市,一個在n市,她不知道怎么選擇。 溫言咬了下冬青因為被吮吸而顯得杏紅的唇瓣。 冬青克制住嚶嚀出聲的沖動,說:“你發(fā)燒了,言言?!?/br> “嗯。”溫言無所謂地嗯了一聲,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像是疲憊到極點。他懷里抱著的這個女人總是這個樣子,什么都不和他說。是不是他太寵她了? “你發(fā)燒了,言言?!倍嘤种貜土艘槐椋乖谏韨鹊氖滞髣恿藙?,最終攀附上溫言的脊背,安撫似地順著溫言的背脊骨,“你吃飯了嗎?” “沒有?!睖匮缘穆曇艉艿汀K油臧鄦柫藴啬付嗟牡刂?,就趕了早班的飛機來了s市,害怕錯過冬青就一直等在s大的教師公寓園門口。 “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冬青更心疼了,語氣柔軟,“吃完我們去醫(yī)院好不好?” “嗯。”溫言是真的累極了,快兩天兩夜沒合眼一直在進行高強度的腦力工作。 開了門,冬青把溫言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說:“你先睡一會。好了我叫你?!?/br> 溫言靠著床邊,沒了聲音,黑長的睫毛低垂著,眼底的青色很淡,指甲修剪的整齊的手搭在腿上。 冬青扶著溫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平,脫去溫言的皮鞋,將溫言的兩條長腿搬到床上。淡藍色的床單中凹陷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冬青歪頭,看了一會熟睡的溫言。 為什么不和我說?想到溫言剛才的話,冬青搖了搖頭,收好心底的委屈,一條腿跪在床邊,側著身子給溫言解西服紐扣。 不是我不和你說,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說,希望你能再等等我。冬青低垂著眼,背后的長發(fā)滑落到肩前,發(fā)絲撓過下巴,微癢。 替溫言脫去西裝外套后,冬青的手順著溫言的腰線來到男人的禁地上面。手指觸及冰涼的金屬皮帶扣,冬青輕咬著唇瓣顫抖著手替溫言解開了皮帶。 “咔嚓”幾聲后,金屬暗扣松開,皮帶被緩緩地抽開。 冬青所有的動作都放的很輕,生怕中途溫言醒過來,這種姿勢太過引人遐想。 * 刀削面下鍋,冬青拿筷子攪拌開鍋中的面條以防止中途刀削面黏在一起,滾滾熱熱的水霧蒸騰著,面水汽撲到冬青臉上,熏得冬青眼眶更加火辣辣的疼。 面是前幾天奶奶削好放在冰箱里的,冬青用筷子蘸了點清湯,嘗了嘗,咸度適中便開始準備配料。 吃面除了面條本身的筋道,最講究的就是湯底,湯底數(shù)骨湯、老鹵湯為上乘,但是時間并不夠讓冬青準備湯底,所以冬青直接選擇了奶奶早就制作好的臊子。 臊子是萬能的面醬,炒菜下粥配飯都可以。 冬青取了一個空碗,用筷子挑出刀削面墊在碗底,拿湯勺舀了一勺清湯自碗口倒入,澄清的湯汁泡著形似柳葉的面條,煞是好看。 冬青彎了下嘴角,夾入燙熟的青菜,淋了滿滿兩大勺臊子在上面,瞬間香氣撲鼻。 把兩碗刀削面端到餐廳,冬青去叫溫言。 站在床邊猶豫了一會,冬青輕輕地推了推溫言的肩膀,在他耳邊喊:“言言?” “嗯?” “先吃飯,等會再睡。”冬青等了好一會,沒等到溫言的回復,就在她以為溫言不會回答的時候,溫言從床上坐起了身。 溫言單手撐在床邊,微仰了頭清醒了會,視線下移之際看到床尾搭著的皮帶,挑了個笑,“你解的?” 溫言的話意有所指。 “嗯。”冬青在溫言調笑的目光下,梗著脖子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是我,你能拿我怎樣? 冬青的房間素凈,視線所及都是四散在書柜外面的各色各樣的書籍,室內有溫淡清新的甜橙味。 溫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冬青臉上,神色不明。他的耐心說好也不算好,看人看事,對于冬青,他一向不想忍耐也沒什么耐心。 想到冬青什么都不和他說,溫言舌尖不由地抵過唇角,虛瞇著眼。 “先吃飯,好不好?” 溫言點了下頭。 外面小餐廳,餐桌上的玻璃細口瓶中插著幾朵有些干枯的花枝,白色的花瓣因為缺水而萎靡枯縮著,邊緣卷起枯黃。 溫言捏過筷子,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刀削面,問:“你做的?” 他了解的小冬青差不多算只會吃不會做,只能做一些簡單易上手的菜品,像刀削面這種既考驗揉面功夫又考驗刀功的菜品,冬青十有八九…… 嘗了一口,臊子入口,先是奔放的熱辣,隨著rou沫的散開,緊跟著一陣適中的咸味,令人食欲大振。面條中間厚邊緣薄,這種刀功,就算是溫母也做不出來。面條入口十分嫩滑,越嚼越有筋道。 “怎么樣?”冬青捏著筷子,語氣不自覺帶著期待。 “還不錯?!睖匮钥曜犹糸_碗底的面條,拌開湯面上的臊子,又問了一遍:“你做的?” “不是?!倍喑粤艘豢诿?,說:“面不是我揉的更不是我削的,臊子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刀削面的搬運工。” 溫言低垂著眼,低笑了一聲。 “是我奶奶。”冬青小口小口地抿著勺子中的濃湯,說:“不是親奶奶,沒有血緣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你解的?有一句話叫:躺著的那個也不一定是受。 冬青:你走! 隨機50個紅包。 冬花沒事噠,因為冬花發(fā)生這樣的事讓冬青意識到奶奶沒人照顧,要是沒遇到溫言她大可以選擇回s市工作。其實異地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but!給你們喂一個定心丸,小冬青會被吃干凈后乖乖跟著溫言回n市。 憋慌,慌了就抱緊我?。?!你們的老公卿超級會寵人!我起名字真的大俗大雅又好聽【理直氣壯的掐腰!不要打我…… 感謝投喂ww 煩惱扔了1個地雷 白羊扔了1個地雷 于歸扔了3個地雷 哦歪最近喜歡好立克扔了3個地雷 ☆、紅棗小米粥 chapter.41喂不飽 冬青眨了下眼睛, 想把眼底的淚花逼回去, 捏著竹筷的指尖隱隱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