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節(jié)
來之前,我很期待這個未婚妻,可是見面以后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連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如果不是她把我傷得很重,那就是我們之前根本沒什么感情。 我因為自己的失憶,特意去看了很多相關的書,知道想要找回原來的記憶,需要用舊情真愛來刺激。而且所有案例當中,遇到了自己以前的愛人,會有心動或者心悸的感覺。 可,這些我都沒有,在看到杜微微以后,我的第一個判斷是這個女孩子太漂亮太膚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第069 何連成之懷疑 杜微微的漂亮很驚艷,很陽光,就像是盛開在陽光下的花朵。只不過,我對于她的這種漂亮真的提不起興趣。 我不知道是自己經過這么一次事故審美變了,還是因為心理陰影開始對她這種美有了抵觸情緒。 她認真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再次飄到窗外。 外面的停車場里有著剛才送她過來的男人,她想了想微一垂眸對我說:“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br> 我忽然間不知道問些什么了。 她看著我的表情笑了笑說:“其實很多事,老天既然讓你忘記了,你就沒必要再去追查什么所謂的真相,因為真相并不美好?!?/br>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和他在一起?!蔽乙部纯赐饷妫龖撝牢以捓锏摹八笔钦l。 她嘴角像是苦笑,又像是一閃而過的錯覺,低聲說:“不為什么,你也很優(yōu)秀,但是感情這事是沒辦法拿到桌面上來比較的,我和他在一起更合拍,不管是日常生活當中,還是在床上,我和他比和你更合拍。” 聽到她的話我心里一動,又是一疼。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我有點我怔怔的看著她,難道剛才的懷疑是假的,她真的是我的未婚妻?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是怎么認識的?”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她。 她嘴角泛起一個明艷的笑說:“這些,現在告訴你也沒什么必要了,我覺得你忘記了我,是老天最好的安排。既然你好了,就應該重新開始?!?/br> 我的失憶似乎是給了她更大的自由,她言語間對我也沒有絲毫的留連。 “能大致說一下嗎?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原來是個什么樣的人?!蔽覍λf。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你大不必對我如此上心,我不是什么好人。認識你以前,我換男友更頻繁。只不過,你這樣的性格有點傻,為了我居然會手忙腳亂的出一場車禍,對不起?!?/br> 接下來,不管我怎么問她的說辭都非常一致,不愿意再提及過去,并且多次說明我忘記她是一個完美的安排。 到了最后,我實在失了耐心,猛地站了起來一拳打在桌面上,大聲吼了一句:“你不要以為忘記的人就很幸福,你知道回頭看著自己過去,迷霧一片的感覺嗎?我來找你絕對不是因為想和你重歸于好,你大可放心。我想知道的是我的過去,如果你知道,請你告訴我。” 她這才收起臉上的和笑,看了一眼正在往這邊來的服務生,抬手止制了他,低聲對我說:“好,你別激動。我告訴你?!?/br> 接下來的敘述與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我們初遇然后相互吸引,之后就慢慢走到一起。她家境一般,在這邊算是中產階級,在一家公司做模特,身為亞裔的她身材比較嬌小,并不算大紅,勉強維持生活而已。 我對她疼愛有加,甚至把自己的工資卡交給她保管,甚至她的里還保留著用我的卡的消費記錄。 她說完這一切,認真地盯著我說:“謝謝你原來對我那么好,但是現在我們沒有那種親密關系了,是不是你聽完些,我可以走了?” 我揮手讓她走。 她的話沒有破綻,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可是在她的敘述當中,我居然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更不要提熟悉的能觸動我心靈的東西了。 看著她上了那個男人的車,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交工資卡給她保管,這應該是傳統(tǒng)中國男人在表達愛情時會做的事情,我如果自幼在國外長大,怎么會有這種習慣? 腦海里的這一切認知就像是憑空跳出來一樣,讓我覺得似乎抓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抓到。 過了沒多久,袁阿姨開車來接我,擔心地問我怎么樣。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談不上好壞,她說的一切我都沒印象了,只不過知道了一些過去,算是收獲。” 袁阿姨松了一口氣笑道:“別想那么多了,你現在也挺好的,既然命運讓你忘記了,自然有它的道理?!?/br> 我嘆氣道:“不然還能如何?!” 在這一系列的事情當中,我隱約覺得袁阿姨才是關鍵,可又抓不住。所以在她面前,我盡可能表現出來既認命又無奈的樣子。 這一面就此揭過,除了突然出現一個未婚妻以外,我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改變。在我的腦海里,關于從前隔著白茫茫一片,我連一字半句的痕跡都看不到。 沒有真正經歷過失憶的人,應該永遠也不會理解這種感覺。 你站在自己的記憶里,能記得的是從醫(yī)院醒來以后的一切,而之前連父母的五官和名字你都記不住,所有的一切都靠別人的敘述,這些敘述還對你沒有任何的觸動。 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總覺得有一個很熟悉很親近的人被我忘記了,這種熟悉和親近比父母還要近。而且我從這些能搜集來的支言片語當中,也隱約覺得很多東西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和周圍的人敘述也不一樣。 可我又找不到袁阿姨要害我的任何跡象。 生活上的一切都陷入了膠著狀態(tài),工作上一切進展順利。 在我糾結不起的時候,安妮無意中勸了我一句話:“程先生,有句話我說得直接,你聽聽有沒有道理?!?/br> 我看著她。 “現在的你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為什么要計較過去。而且,如果說這一切你眼中的有人刻意安排,那我也想要一場這樣的安排?!卑材菡f。 我心里一動:“你看得出來我對這一切……的懷疑?”想了半天,我才想到合適的詞。 “太明顯了,最近你的表現?!卑材菡f。 安妮的話讓我認真想了一下,世上一切欺騙應該都是伴著利用或者利益的,如果袁阿姨告訴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有什么值得她利用的? 忽然間,我就像找到了新的突破點一樣,心里有點小小的興奮。 去中國工作的事還在進行,在我沒想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利用的東西時一切準備妥當了。 一下飛機,看到中國帝都的天空,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我問身邊的助理:“我來這個城市幾次了?” 安妮搖了搖頭說:“這個我真不知道?!?/br> 此時我才想及,她是一個假裝和我在一起兩年的人,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說漏嘴,一切事情我還沒開始懷疑。 “這個城市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自己一直在這邊生活一樣?!蔽业吐曊f。 她笑了笑:“老板,你太敏感了。你的教育經歷,包括你所做的那些項目,都是在那邊執(zhí)行的,說在這邊生活很多年,怎么可能。帝都雖然也是一流的國際化大都市,但是金融業(yè)內從業(yè)人員的水平在國際上排不上號的?!?/br> 安妮的話也有道理,我沒多說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就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企圖從里面發(fā)現些什么。 當一個人對自己身邊的一切產生懷疑時,所有的風吹草動都能成為懷疑的理由。我雖然表面上沒影響到工作,但是心里卻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一切都是可疑的,甚至在合作當中遇到的一個客戶多看我?guī)籽?,我都會有所懷疑?/br> 可惜,回來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人認出我,更別提和我敘舊了。 這一個月,我從來沒有刻意的回避任何應酬,見到了帝都半個金融圈的人,沒有一個人認出我。 一個月以后,我坐在自己公寓的陽臺上想著這一段時間的草木皆兵,覺得自己的懷疑有點可笑。 如果我第一天回到帝都的懷疑是真的,我確實在這里生活過很多年的話,那一定會有人認得出我。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只是忘記了自己的個人經歷,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業(yè)技能和行業(yè)經驗。而且這些也不可能是我在清醒以后才習得了,應該是經過了幾年系統(tǒng)的學習和運用,一切才會這樣得心應手。 搖了搖頭,甩掉那些可疑。 袁阿姨如果真的在利用我,那她在利用我什么?到了她那樣的地位,會為什么算計我這么一個經理人? 送我一家嶄新的公司,給我一個良好的機會,讓我以充分自由的情況下發(fā)揮自己的潛能?何況,現在做的一切,我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想想就算是利用,也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吧。 我忽然間覺得沒必要再懷疑下去了,忘記就忘記吧,至少現在的經歷是我喜歡的。 我們公司在帝都成立時間差不多一年,只養(yǎng)著二三十個員工,勉強維持著。在我來之前,總部甚至沒派一個得力的人。用袁阿姨的話來說,這個公司成立之初就是為了我準備的。 我的到來帶著集團的支持和基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 臨過來之前,袁阿姨把我叫進辦公室,特意講明了帝都的競爭情況,甚至主要競爭對手也都一一列了出來。 我到帝都這一個月以來,每天除了應酬和結識新人,也在觀察這里的情況。我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太早露出自己的底牌和手段。 第070 何連成之異樣的感覺 我放下了所謂的懷疑,開始實施自己的工作計劃。 既然集團花了大力氣大資金來對應中國市場,做為職業(yè)經理人,我有義務幫公司做到利益最大化。 現在觀察時間到了,我們要開工了。 每一個市場都是殘酷的,既然開始做項目,我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刻也不能分心。 集團沒有從總部給帝都分公司配備專業(yè)團隊,每一個人都在在這邊招聘,我是完全的泊來品,根本不了解這邊的招聘流程,一個一個把團隊人員招齊就用了二十多個工作日,太浪費時間了。 我以為大家的執(zhí)行力和原來的小組差不多,毫無心理準備的就開始實施項目了。 經驗主義害死人,第一個項目賠了百分之六十的本金,報表慘不忍睹。 和總部視頻開會的時候,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面子全無。 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拿原來的經驗在帝都做項目帶團隊,痛定思痛,開始調查帝都圈子里排名靠前的幾個人,準備摸清每個人的背景和風格。 帝都的市場受政策和人脈關系影響很大。 在調查這些人員時,有一個人闖進了我的視線,他叫何蕭。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名字時我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我曾經認識他一樣。但是看到照片以后,我又毫無感覺。 他的簡歷很完美,完美的教育經歷,完美的工作經歷,幾乎是一畢業(yè)就在帝都排名前十的翰華投資做了掌舵人。 這樣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就是有背景。 他這樣的人要查起來也很簡單,當下面的人把他的家庭背景拿到以后,我覺得上面的一個名字刺眼的難受,那個名字叫何則林。 就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眼睛開始發(fā)酸發(fā)澀。 這是我失憶以后情緒最激動的一次。 就像是這個人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我再去查何則林的相關背景,唯一查到的可疑點是他有一個叫何連成的兒子,在兩年前的車禍里去世了。 為了確認這件事,我甚至去了墓園,找到了何連成的墓碑。 墓碑之上有他的照片,年輕陽光帥氣。 看著照片里的那個人,我覺得怪怪的,特別是那一對眼睛,看著格外熟悉,就像是隔著一張照片看到最熟悉老朋友一樣。 可是,我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一點也想不起來。 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我準備轉身離去,看到小甬道上遠遠走過來一個女人,她抱著一束花朝我這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