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來了,還挺聽話。”他抬頭看到我就說。 “沈少爺召喚,哪兒敢不來?!蔽艺f著坐了下來,正準備喝茶,他一抬眼,臉色變了說,“再等幾分鐘,還有一個客人?!?/br> 我怔住了,他的客人向來少。我不是說他的餐館,而是能做為朋友和客人來這個小院的人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他今天能同時約來的人,我一定認識,我真想不出來會是誰。 “呆頭鵝一樣看著我做什么?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看了看我,還在細心地養(yǎng)著手里的茶具,guntang的茶水放在茶海里一遍一遍的沖洗,直到茶具在窯里的火性被沖凈,被浸潤才算是勉強能用了。 等了十多分鐘,一個高跟鞋敲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驚得我抬起了頭,然后就看到了方慕晨。 她穿著一件天空藍的繡花旗袍,一雙黑色的細跟鞋,頭發(fā)簡單的盤在腦后,臉上化了淡妝,整個看起來有點民國時期小美女的樣子。 她沒想到我會在,臉色白了一下看向沈末。 沈末對她很是客氣,微笑著說:“樂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什么事是會瞞著她的,你進來吧。” 她這才猶豫著走到我身邊,拉出椅子坐下來,細聲細語地叫了一句林姐。 我冷冷的嗯了一聲,對于這種利用沈末的女人,我覺得特別可恨。對于沈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平常百分之八十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我,替我想著怎么做最好等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卻自覺的把自己提到了沈末jiejie的位置上,總有一種自家親弟弟被別人欺負了的感覺。 “林姐,我今天來是道歉的?!狈侥匠渴且粋€聰明的女孩子,她能感覺到我對她態(tài)度的變化。 如果她不算計沈末,一切都好說。我與她基本上不算有正面沖突,至少表面上維持和平是沒問題的。但是,沈末的事,讓我對她的那一點好感煙消云散了。 “你不用向我道歉,需要道歉的人在那邊。”我指了指沈末,自己把椅子往后拉了一下,看著方慕晨,想知道她怎么道歉。 她看向沈末,眼神有點可憐兮兮,我有點看不下去,想再說句什么,卻被沈末截住,他溫和地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電話里也說過了,你不用再過來了?!?/br> “不,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狈侥匠垦凵窭锝K于有了一絲堅定。 “真的不用,我這幾天想了一下,我和你之間差距太大,肯定不會長久了。不說別的,單是年齡上我就比你大十幾歲,我比樂怡也要大。”沈末說,“這一條就能產(chǎn)生好幾道代溝了?!?/br> 沈末又恢復到了從前,氣定神閑,溫文爾雅,話語里外都是禮貌,而且是誰也挑不出來的禮貌。說得很親熱,距離感卻很強。而且這種距離感,讓人挑不出什么不對。 他,就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妖孽。 “不是,我想說的是,我剛開始確實是在利用你,但是后來我動了真感情了,希望我們還能夠有機會。還有于淼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的……”方慕晨還要說什么,沈末卻微微皺起了眉。 “你需要道歉的是林樂怡吧,在你們的計劃當中,想真正利用的人是林樂怡還有站在她身后的何家?!鄙蚰┛聪蛭遥言掝}扯到我身上。 他的話很明白,卻讓我如墜云霧,利用我?利用何家? 第126 方慕晨道歉 沈末的話讓方慕晨臉色變得慘白,粉底霜都遮不住她臉上的血色頓失。 我知道沈末從不亂說話,他既然這樣說出口了,那方慕晨必定是利用了我。至于成功沒成功,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 她坐在我對面,手指頭骨節(jié)發(fā)白,緊緊捏著杯子,似乎只有把杯子捏破才能讓她平靜下來。 我們都沒說話,院子里靜極了,細細的風聲都能聽到。 過了好一會兒,方慕晨才抬起頭,直視著我的眼睛真誠地說:“林姐,對不起?!?/br> “為什么要道歉?”我問。 她想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潤潤了沙啞的嗓子才說:“我今天把話都說清楚吧,也不怕你們罵我?!?/br> 我聽到說到了正題,坐直了身體。 沈末如同旁觀者一樣坐在桌子的另一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茶具上。 方慕晨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聽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的,原來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做的局。而方慕晨也中身陷局中,不能自已的棋子。 她根本都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誰,為了錢,為了過上富足的,像于淼那樣的生活出賣了自己的底線,通過與沈末在一起,想把一切變得順理成章。 如果我對她無條件的相信,這一個局就算成了。 可惜,當她以沈末女朋友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莫名的覺得奇怪,因為她與沈末在一起在我眼里怪怪的,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 我不是覺得兩個的出身和家世區(qū)別太大,而是氣質(zhì)上的不配。 也許就是因為我對沈末的過度關心這一點,設局的人沒預料到,就虧在這一招上了。可是,局設好了總是能隨時變化的。 或許,當時我對方慕晨的懷疑和不安來自于她和于淼的交情。 方慕晨為了錢,故意接近沈末。沈末這個人表面看著很高冷,其實內(nèi)心很柔軟的,只要女孩子稍微主動一些,溫柔一些,他這個沒嘗過男歡女愛的老男人很快就會動心。 不記得誰說過老男人談戀愛就像老房子失了火,火勢一起難以撲滅。沈末差一點在這場感情里自焚。 方慕晨靠近沈末,是為了讓某些事情通過沈末轉(zhuǎn)到我這里,對沈末我是無條件信任的。 比如說上一次,如果我同意在何蕭婚禮當天與于淼見面,那破壞何蕭婚禮這個黑鍋,我與何連成就背定了。 何家與白家會就此翻臉,上一次劉天家里做的說和就白搭了,勉強維持著的和平景象也沒了。 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只是不知道何白兩家出事以后,撿這個現(xiàn)成便宜的漁翁會是誰。 萬幸的是,我與何連成當時警惕性高了一點,直接拒絕了與于淼的見面。我相信,那天沈末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只不過,他一向內(nèi)斂,所以當時沒表現(xiàn)出來而已。 方慕晨沒有如期完成計劃,所以只拿到了最初的那筆錢。 她說在與沈末相處的過程中,自己動了真心。這話我相信,女人遇到沈末這樣長得好,又有錢,家里人口簡單,個人還沒風流史的男人,沒有不動心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有了何連成在先,或許我對沈末也會存有非分之想。 方慕晨說完了以后,把一張卡放到桌子上,看著我沈末說:“這是他們給我的錢,我一分也沒花。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利用你。” 我聽了以后,心里冷笑。 如果真是故意利用,那前期的故意接近是什么? 沈末沒抬頭,直接把卡推給了方慕晨,說:“這是你應得的,與我無關。只不過,以后你再做這種生意的時候,不要把目標放在我,或者我朋友身上?!?/br> “沈末,可到了最后,我是真的愛你的?!狈侥匠恳差櫜簧衔以趫觯瑢χ蚰┚捅戆琢?。 她這樣說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一副真情流露的樣子。 我真的無語了,這樣有意義嗎? “拿著你的卡走人,從今以后我們再無瓜葛。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到了最后是愛我的,所以我才沒對你做什么。否則,想算計了我還全身而退,沒那么容易?!鄙蚰┛粗?,語氣淡淡地說,“你若是不相信,去找別人打聽打聽。我也是在看你動了真心的份兒,不與你計較的?!?/br> 方慕晨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她似乎還有話說,卻因為情緒知識過激動,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樂怡,你會原諒她嗎?”沈末問。 我看著他,看懂了他眼神深處的落寞,忍住自己內(nèi)心的怒氣說:“我原諒她,也是因為怕你難做?!?/br> 沈末點了點頭,對我認真地說:“謝謝?!?/br> 我們都沒有再理會方慕晨,她自己坐在那里,如同空氣一樣。 沈末不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伙子,在感情上有一定的自制力,他說結(jié)束了,那就是真的結(jié)束了。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如果知道枕邊人最初是為了錢故意接近自己的,不管后來有多深的感情,也不能彌補這一道鴻溝吧。 方慕晨哭得泣不成聲,沈末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微皺著眉頭說:“這是我的家,你可以走了。”說完重重嘆了一口氣,方慕晨還真的有勇氣,馬上抹了一下眼淚說:“不管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說過了,不可能?!鄙蚰┱f完站起來,對我說,“走吧,這地方太鬧,咱們換個地方繼續(xù)。” 我在這一刻,對方慕晨竟然有了點憐憫的情緒,一個女孩為了蠅頭小利,錯過了自己喜歡的人。 不過,或許這樣的錯過才是上天注定的。 沈末已經(jīng)走到了院門口,我也不好繼續(xù)在這里呆下去,跟著走了出去。 他隨便找了一個包間,讓服務員上了點茶點,然后坐下來,看著我說:“不好意思,我遇人不淑,連累到你差一點中招?!?/br> “客氣什么,我都連累你好幾年了?!蔽艺f。 他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臉上的肌rou明顯和剛才在院子里時不一樣,微微一笑,眼睛里波光流轉(zhuǎn):“你能想出來幕后指使方慕晨和于淼的是誰嗎?” 我想了一下:“肯定是有很有錢的,至少與白何兩家不相上下。太有錢,人家瞧不上這點資產(chǎn),太沒錢的也搞不動這兩家?!?/br> “差不多心里應該有主意了吧。”他問。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是明面上的,只不過都不說破而已。沈末用手沾上茶在桌子上寫了一個薛字。 我看著覺得特別像在演電視劇,哧笑了一聲問:“怎么,你還怕有人監(jiān)聽?” “什么,我就是覺得好玩。”他輕聲哧了一聲說,“除了他,還有幾家最近一年壯大的特別快,想吞并一兩個集團的野心還是有的。后宅一亂,公司里難免出漏子,反正你們再看看吧。這事與我就無關了,我小蝦米一只,這種大鱷級別的也看不上我這小小的私房菜?!?/br> “這范圍大了?!蔽沂卣f。 “沒事,相信你的智商?!彼龀鲆粋€加油的動作。 我超級想反手里的茶潑到他臉上,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到這個包間也有十幾分鐘了,我忽然問了一句:“你說現(xiàn)在方慕晨走了嗎?” “估計走了吧,到底還是小姑娘,沒你臉皮厚。”沈末笑嘻嘻地說。 “切。”我不屑地說了一句。 沈末的狀態(tài)終于讓我放心了,想了一下把遇到于淼的事告訴了他。他原本還笑嘻嘻的,一聽臉色馬上就陰了起來。 低頭醞釀了半天才又說:“我還以為方慕晨的道歉有多真心呢,沒想到是那邊也敗露了,估計有人想滅口了。你這起交通事故,或者會變成刑事案件?!?/br> “你也別把人想得那么壞,或許她道歉的時候還不知道于淼出事了?!蔽艺f。 “怎么會不知道,于淼簡直是她的指路明燈,她怎么會不知道。”沈末說完也沒心思喝茶了,站起來拿著茶杯摸了半天。 “別摔東西,生氣行?!蔽乙话褤屵^他的茶杯,每一件都是他用心養(yǎng)護過的,現(xiàn)在拿到市面上可值不少錢呢。 “發(fā)泄一下也不行?”他無奈地攤開手,“怎么知道我要摔東西?!?/br> “喝茶不是這樣的拿的。”我笑了笑。 他放松下來,不再提于淼和方慕晨,而是問:“和肖康見面怎么樣?電話里你沒細說?!?/br> 我把情況和他說了說,他笑著說:“這人嘴巴還挺嚴,不過說的也是實情。他估計也有不敢得罪的人,我才不相信給了他那么多錢。他只多是接到過警告的電話,之所以說那么高的價錢,是開給你的。你要是肯給,他拿著這筆錢移民了?!?/br> 不得不承認,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的角度和方式都不一樣。 似乎,他說得也有點道理。 但是,為一個消息,花幾百萬,我又不是傻子,算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現(xiàn)在能做到的是對何連成百分百的信任,然后帶好兩個孩子。 以前發(fā)生的事,我當然不可能當作沒有發(fā)生過,只不過要討回公道,也要看機會。 何蕭前一段時間勢頭正猛,前有白家護著,后有他從集團挪走的那筆巨款,我與何連成對他真的沒辦法。 現(xiàn)在雖然只過去了幾天,情況卻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