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我兩年半以前出了一場車禍,腦子受了劇烈沖撞,以前的事兒完全不記得了。家里人和我說過,那些人是朋友,那些人不是,可是面對那些朋友,我總是生不出親切感。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彼f到這里突然停住,掩飾一樣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有點太放松了?!?/br> “沒關系?!蔽以诼牭剿脑捯院?,心開始狂跳。 世界上竟然有這么湊巧的事兒?兩個人的車禍時間差不多,他竟然還失憶了?的家人?他的家人是誰? 我心里亂成一團,有一堆的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從哪個開始。 “時候不早了,你家還有孩子,不多打擾了?!彼坪醪幌朐倮^續(xù)談下去,也可能在為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而覺得不好意思,馬上起身告辭。 “哦,好的?!蔽覜]有挽留的理由。 兩個不甚熟悉的人,聊起一些比較個人的話題是會比較尷尬,現(xiàn)在就算我肚子里有個好奇寶寶,我也會死死憋住的。 因為我沒立場,也沒理由問他。我是想知道詳情,可是我要怎么開始試探! 第024 突然昏倒 夜里十二點多,沈末突然給我打電話,我嚇了一跳。他這么晚找我,出什么事兒了? “沈末,怎么了?”我躡手躡腳出了臥室,在客廳里才敢接電話。 “查一下崗,看你有沒有用色誘的辦法對付程新?!鄙蚰醒笱蟮卣f。 “神經?!蔽逸p聲罵了一句,“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做什么,我這邊大大小小都睡了,沒什么事兒我掛了?!?/br> “有事?!彼掌饝醒笱蟮恼Z氣,說,“那個程新的來歷你問出來了嗎?” “沒有?!蔽易谏嘲l(fā)上,說,“我怎么說,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也沒辦法開口。如果他真的忘記了,我不想再去提這些舊事了?!?/br> “你和他還可以重新開始呀?!彼犃宋业脑捰悬c急了。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如果他真的忘記了一切,我再怎么努力的重新開始,也是在用綁架的方式,把一個與我無關的男人綁在自己身上。即使能夠確定他就是何連成,有什么意義?”我抬高了聲音,問沈末。 剛才程新走后,我就想過了。如果他真的是何連成,忘記了一切的何連成,對于我來說,他就是陌生人。 人生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經歷,沒有那些共同的經歷,就沒有患難中產生的感情。我似乎對失憶以后的何連成,失去了探究的勇氣。 如果在兩年前,聽到這外消息,我定會當面質問何連成為什么忘記了我,為什么回來以后不來找我。而現(xiàn)在,時間讓我冷靜淡定下來,不會再抓狂一樣四處尋找一個男人。沒有意義,人的心境總是在變的。 “你呀,自己再想想吧,太獨立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鄙蚰┱f完啪一下掛了電話。 我捏著手機愣了一會兒,回房繼續(xù)睡覺。 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這種狀況是真的看淡了,還是麻木了。 公司的事讓我忙到沒功夫去想自己的狀態(tài),大周一還沒到公司,就接到了鄭海濤的電話。 “林姐,客戶答謝會還要繼續(xù)做嗎?現(xiàn)在能請到的客戶只有三家?!彼麊栁摇?/br> “出什么事兒了?”我越到這種時候越是冷靜,語氣竟然半點不慌。最差的結果就是,所有客戶都飛了。 “上周發(fā)的請柬,今天都收到了回復,有三個客戶確認能來的,最大的阿卡說沒時間?!编嵑f。 “我去了再說,還有半個小時。”我輕輕嘆了一聲說。 確認函他們都已經拿回來,就在我的辦公桌上,一共送出去的請柬有三十多份,有客戶,也有準客戶,最終給回復了只有三家,少得簡直可憐。 那三張薄得可憐的確認函躺要桌子上,冷冷地嘲笑我,那種冷眼旁觀的勁兒讓我覺得火一下就冒了出來。 “等一下開個會,去送請柬的人都參加,咱們分析一下原因?!蔽遗鹤∨瓪?。 四年多的經營,真的要在今天毀于一旦了么? 阿卡不來,原因是什么?明年的合作還能順利進行嗎?……我腦子里亂成一團。 會議上大家都匯報了自己去請柬的過程,包括客戶的反應。我聽到最后,臉色估計陰沉到一不行,最后沒人敢再說話,都一言不發(fā)的盯著自己眼前的本子,就像是能把本子盯個洞出來一樣。 這幫孩子跟著我的時間不算短,其中有幾個人是從剛開業(yè)一起到現(xiàn)在的,所以對于他們我是相信的?,F(xiàn)在,我不能把自己的無能為力壓在這些孩子身上。 “沒事,先散會吧?!蔽艺f。 “那答謝會,還要不要繼續(xù)準備,如果要繼續(xù),就得開始訂酒店了。”鄭海濤還算冷靜,沒忘記問這個關鍵問題。 “繼續(xù)準備,阿卡那邊我再去請一次,照著原來的人數(shù)和標準準備。”我想了想說。 散會以后,我給劉天打了個電話過去,他似乎會預料到我會打電話過去,第一句話就說:“你先別擔心,阿卡那邊我知道了,明明正在追查是什么原因,我們這邊有什么結果,會及時和你說的?!?/br> “你怎么知道我這邊出問題了?”我有點奇怪。 “明明從我這兒知道你要開個客戶答謝會,特意問了一句秘書,那邊說阿卡不參加了,明年的合作再議?!眲⑻炖^續(xù)說,“明明也是一頭的霧水,你也知道這點事兒不用事事向明明匯報的,所以她知道的也晚?!?/br> “如果阿卡那邊的管理層有什么不清楚的,或者是覺得合作上有什么問題,我們這邊可以再溝通?!蔽已a充了一句。 “放心,阿卡一定給你做。”劉天用沉穩(wěn)的聲音給我吃了一個定心丸。 “謝謝!”我此時說不出什么來,只有這么一句謝謝。 如果讓我放棄阿卡,讓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我也不甘心,所以劉天現(xiàn)在是我的救命稻草,雖然抓得有點心虛。 掛了電話半天,我的腦袋還是嗡嗡一片亂響。我看了看會議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了。 我站起來準備出去,還沒邁出一步,就覺得眼前金星亂冒,一個趔趄就歪倒在地上。 我恍惚中想抓住身邊的轉椅靠背,卻一下子抓了個空,緊接著我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以后,自己在醫(yī)院的病房里,入目的白色讓我覺得有點恐懼,幾乎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 床邊有一個人在陪護,聽到我的動靜他回過頭,一張好看的臉在我眼前放大:“jiejie,別這么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br> “沈末,我怎么會在這兒?”我想不起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疑惑的問。 “你在公司昏過去了,手機在最后的時候撥了我的電話?!鄙蚰﹪@了一口氣解釋道。 我才這想起來自己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在會議室眼冒金星,然后咣當就摔了一下,之后就沒知覺了。 “你呀,急個毛線呀。最多是公司倒閉,再不濟還能和我一起開餐館,除非你覺得干餐飲這一行跌身份了?!鄙蚰╉樖纸o我倒了一杯水遞過來說,“喝點水,我去叫醫(yī)生給你檢查一下?!?/br> “謝謝?!蔽逸p聲說。 醫(yī)生用了不到五分鐘就來了,重新給我檢查了血壓之類,然后對我說:“身體沒多大問題,就是突然著急昏倒了。從常規(guī)檢查來看,有點營養(yǎng)不良,以后多注意飲食就行了?!?/br> “謝謝醫(yī)生?!鄙蚰┧妥吡舜蠓?,回頭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說,“我還一直以為你是鐵打的呢,這回才知道,這原來都是強撐著的,假裝的哈。林樂怡,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了,這么大個人,還能出現(xiàn)營養(yǎng)不良的狀況。如果我是你前夫楚毅,知道這個消息以后,肯定會懷疑孩子會不會被照顧好!” “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有點著急?!蔽覠o力的解釋。 “先住兩天休養(yǎng)一下,要是以后晚上來不及做飯,別湊合,帶孩子去我那兒吃,我給你掛帳,等年底再結?!鄙蚰┍憩F(xiàn)得大方極了。 “行了,年底你再宰我一把,現(xiàn)在的經營情況,就算是想讓你宰,怕你也宰不出什么rou來了?!蔽液退_著玩笑。 只有和沈末在一起,我才能覺得稍微放松一點兒,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敢講這些沒溜的話。 “沒事,大不了你rou償唄?!鄙蚰┬Φ孟駛€小妖精。 “得了吧,你這樣的主兒,我要真rou償了,得讓帝都的美女們給剁成rou碎?!蔽彝笠惶?,放松了身體。 “又開始急了?!鄙蚰┛次乙谎郏鞍压灸嵌咽聝合确畔?,最不濟的就是和我一起開餐館,不比你開那什么傳媒公司掙得少。不管出現(xiàn)什么情況,只要你味道好,人總是會來吃飯的,對吧?!?/br> “謝謝哈?!蔽矣悬c困乏了。 “說什么,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買吃的?!鄙蚰泛呛堑淖吡?。 其實如果說沈末欠我爸一個承諾,現(xiàn)在這個承諾早就兌現(xiàn)了,他做得已經報恩這個范疇。估計對于他,我這一輩子想報答都不易了。 他走以后,我又開始想公司的事。這件事不是說一句不想,就能真的不想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把這家公司當成自己的孩子一點一點維護著長大。慢慢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變成現(xiàn)在在業(yè)內小有名氣。和那些傳媒的巨鱷沒法比,但我們正在慢慢做出自己的特色。 如今,因為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公司,這幾年的努力就要打水漂了? 我在醫(yī)院住了三天,死活再也住不下去了,于是固執(zhí)的要出院,沈末沒辦法替我辦了出院手續(xù)。我的身體狀況我了解,沒大問題,就是最近有點忙,有占急而已。 孩子們見我回家都很興奮,擔心地問我身體怎么樣,面對他們就是有天大的事兒,我也不會寫在臉上,只是笑著安慰他們說我沒事,就是突然低血糖才昏了過去。 元元噠噠噠跑到房間,抱出一盒巧克力遞給我說:“mama,以后你上班就帶著這個,不舒服的時候補充一下?!?/br> “謝謝寶貝?!蔽揖o緊抱住他們。 不管怎么樣,發(fā)生了什么,還好我身邊有他們,這群可愛的小天使。 出院第三天,程新給我打了電話過來,他在電話里語氣沉穩(wěn):“林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想約你一起吃個晚餐。有個事兒,需要向你當面道歉?!?/br> 第025 程新的咄咄逼人(為云書晴打賞鉆石加更) 程新訂的地方位于使館區(qū)的一間西餐廳,我以前從未來過。 我因為堵車,比約定時間晚了半個小時,給他打電話,他說已經在里面等我了。這是一家法餐廳,布置得異國風情十足,穿著黑色制服白色襯衫的侍者托著純銀的托盤游走于各桌之間。 餐廳里有一個小舞臺,四個拉小提琴的外國大帥哥正在演奏著舒緩的音樂,每一個侍者都彬彬有禮,我才走到古樸的咖啡色玻璃門旁,早有戴手套的侍者幫我拉開了門,嘴里說著:“小姐,請。您是有預定呢?還是一個人?” “有朋友先過來了。”我輕聲說。 “幾號桌?”他低聲問。 “16號。”我報了桌牌號。 “請您跟我來?!彼吐曊f著,然后走在我右前方引路,和我只有一步半的距離,既讓我覺得不壓抑緊迫,又不至于跟丟。 還沒等我來到桌前,程新已經從位置站了起來,笑著向我微微招了一下手。我走過去坐下,口里說道:“不好意思,堵車太嚴重了,晚了一會兒?!?/br> “沒關系,等女士是一種享受?!闭f完他抬手向侍者要了兩份菜單,放在我面前一份說,“這一家菜味道不錯,看你喜歡吃什么?!?/br> “謝謝。”我微笑道謝,然后接過了菜單。 程新今天的舉動讓我覺得他與何連成沒有一絲的聯(lián)系,因為何連成挺厭惡西餐的,他寧愿去吃簋街的麻小,也不愿意一本正經的吃西餐。用他的話來說,我們的腸胃到底是適應不了用刀叉的西餐的。若是必須吃,也只是為了應酬,絕對不會主動吃。 西餐廳就是這樣,安靜的背影流淌著舒暢的若有若無的音樂,侍者穿著制服,輕聲細語,讓你覺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尊重。 菜品味道怎么樣,我沒品出來,只是知道整個過程當中,我很拘謹。 程新舉止優(yōu)雅地坐在我對面,極為細致地品嘗著美食,偶爾抬頭說一兩句閑話。關于合作,他不提我也不方便在他做東的時候,說個不停,只簡單說了一句便撂下了。 等到用餐完畢,他拿起雪白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后對侍者示意,讓他上小甜點和咖啡。 “合作的事,我在出來之前和推廣部的同事簡單聊過?!彼攘艘豢谒辶饲迳ぷ诱f。 “哦,都有什么問題嗎?”我身子往前微微傾斜,虛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