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不管是不是夢,這一次我不再多說話,不貪心求什么,只要能這樣看著他,就是好的。 他的臉慢慢放大,然后貼近,吻了下來。 和記憶里的一樣,熱烈的霸道的吻……他的一只手緊緊扣住我的后腦勺,讓我無處躲避,沒有退路,嘴里的氧氣很快被消耗怠盡,我?guī)缀跏ズ粑?/br> 我閉上眼睛,害怕清楚地看到他在面前又一次忽然消失。 他呼吸的熱氣噴在臉上,像一把小毛刷子一樣輕柔,讓我覺得眼前的他就是真實的,與夢里的不一樣,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終于摟了個滿懷。 他的吻急切而熱烈,用一種攻城掠地的霸道席卷著我嘴里每一處。我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雷的聲音,他極盡溫柔,卻毫不退讓,把我逼到絕路之上…… 我不由輕輕叫了出來,是他的名字,低低淺淺的都是他的名字,他在我耳邊一聲一聲應著我在我在……我大著膽子,微微抬眼眼皮,看到他眼睛瞇了起來,里面有酒一樣的東西流出來,然后身體貼得更緊密。 我沉溺于他的眼神里,他極盡溫柔的霸道里…… 如果說這是一個夢,也是我期待已久的夢,想他想到心里發(fā)苦,他終于入夢了,以這樣親密的姿態(tài)。 在夢里,在整個完整的夢里,我眼里只有他,就算是夢,放肆一次又如何。 一整夜,我們反反復復,就像是要把這一輩子想做的都一次做完。我知道是在做夢,放下了以往的矜持和羞怯,膽子大得不同尋常。 我的有意配合和明目張膽的回應讓他更無節(jié)制,沒夠一樣的要…… 我睡醒了時候,不敢眼睜,用手去摸身邊——空的,連一絲體溫也沒有。 眼淚不自知地流了下來,果然,果然是一場春夢…… 我不知道自己又在一個人的床上躺了多久,終于把眼淚流完,準備翻身起床穿衣服,才一動作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每一個女人都會知道,即使做那種夢,也不會在醒來以后,真的連帶著渾身無力。 我忍住疼,坐直了身體,這才發(fā)現(xiàn)自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時候被脫了下去,扔在地毯上,一地凌亂…… 我的頭開始疼,昨天晚上絕對有人上了我的床。 沖到洗手間,我看著鏡子里自己滿身愛的痕跡,認清了一個事實,我沒有做夢??墒?,那人是何連成嗎? 我不敢肯定,因為喝了酒或許會產生幻覺,那天在醫(yī)院我一急之下將劉天認作何連成,鬧得不歡而散的情景猶如在眼前。 可昨天晚上的感覺,分明就是何連成。 我正在糾結的時候,聽到電話在響,過去接聽是鄭海濤打過來的,他在那邊問我要不要下去吃早餐。 我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是誰,只得匆忙洗了澡穿上衣服下樓,去餐廳找他們幾個。 我想何連想得快要發(fā)狂了,特別是昨天晚上那樣無度的索求與被索求以后,我急切地想看到他?;蛟S,在公司能遇到他? 鄭海濤幾人不著急,每人臉上都是幸福美滿的笑,我一個人匆忙有些格格不入,索性也慢了下來,邊吃連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過飯,大家一起回公司。 我坐在辦公桌前沒心思工作,腦子里想的都昨天晚上的細節(jié),那竟然不是夢??墒菚姓l進我的房間? 我把鄭海濤叫過來問:“昨天你幫我換的房卡是哪一間,我好像忘記退房了?!?/br> “我記得2805,對,是2805號房?!编嵑肓艘幌拢o了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應了,估計臉上的表情很僵硬,鄭海濤問:“林姐,怎么了?” “沒事?!蔽颐χч_她,自己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鄭海濤應該是無意的,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房間號,明明是2806,這個糊涂蛋,到底把我送到了誰的床上?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心里想著事兒,沒注意手上的卡到底是哪間的,直接給了于淼,讓她去退了房。 現(xiàn)在和鄭海濤一對,好像,應該是我走錯了房間。 可是,這種事讓我怎么罵他?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何連成? 我一天都心神恍惚,時不時抬頭看向對面公司的大門,希望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然后沖過去問他。 可是,何連成一直沒出現(xiàn),直到元旦放假,他也沒有再來公司。 元旦假期短促得如一個驚嘆號,讓大家歡喜了一小下,還沒歡呼結束,就迎來了新一年的工作。三天時間,我安排得很滿,帶著孩子去兒童城一天,去醫(yī)院陪爸爸一天,然后又花了一天時間去購物。 兩個孩子最近開始抽個子,去年的衣服一概穿不上,褲子穿上身露出半截小腿。不得不感嘆,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看到時光匆忙走過的印跡。 阿卡公司的項目真正運作起來,我才知道需要各方調節(jié)的事情有多少,工作量沒有因為項目順利上馬而減少,反而更加多了,我一天比一天更忙。 員工當中除了于淼和李然是帝都人,其他幾人父母都在外地,為了讓他們能早點回家,我把工作都提前安排好,讓大家提前一個星期放假。 還有三天,全公司就會剩下我一個人值班,一直扛到大年三十晚上。我把要提前回家的人手里的工作都接了過來。 正看鄭海濤新提交上來的創(chuàng)意,孟凡坤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面走進來,習慣性地拎著一個肯德基的早餐放到我桌子上說:“林姐,天天這么早啊?!?/br> “謝謝?!蔽铱纯此脑绮蛻艘宦暋?/br> 每天我七點半到公司,他們也都習慣了。不過,他們幾個雖然年輕,考勤還是做得特別好的,八點半之前必定會到齊。 忙完手里的活,我拿起孟凡坤買的豆?jié){打開喝了一口。才一入口,就覺得胸口泛起惡心的感覺,那個感覺來得及其猛然,想壓也壓不下去,我忙趴到紙簍上吐了一口。 吐完這一口以后,胃里翻騰的感覺更加厲害,我捂住嘴顧不上孟凡坤訝然的表情,跑著去了衛(wèi)生間。 一沖進去,我就直接趴在水池上哇哇吐了起來……一直吐到胃里什么都沒有了,感覺才略好一點。 我打開水籠頭,洗了洗自己的嘴和臉,清潔好轉身出洗手間。一抬頭就看到何連成站在男衛(wèi)的門口,不知是準進去,還是要出來。 我看見他,就像被孫猴子施了定身術的妖精,站在原地再也挪不動腳步。 這是最近兩個月多月以來,我第一次見他。剛從圣誕夜上錯床的驚駭中醒過來時,我日日盼著看到他,希望看到他有所反應,借以猜測那天晚上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他。但是他一直沒出現(xiàn),今天他出來了,我反倒不想證實了。 我要怎么說,怎么證實這件事,我沒想到好的說辭。如果他真失憶,我直接問他會把我當成神經病,而且很有可能的是,我產生幻覺了。路上遇到一個身形身高差不多的,我都會誤以為是他,何況是在醉酒以后。 他眼神還是那樣冷漠,沒有夢里一分的溫柔,我垂下頭獨自走開。 究竟只是一場夢,只是不知道夢里那個被我誤以為是他的人,究竟是他媽的是誰! 第二天,又是如此,看到什么東西時也會泛上來嘔意。 連續(xù)幾天,每當聞到某些氣味兒時,我都會止不住地嘔吐。在舊年歷的最后一個清晨,我再次嘔吐時,忽然覺醒一樣愣在洗漱臺前……我不會懷孕了吧! 擦!一夜情都能有了,這到底是什么運氣?!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也顧不上公司的項目什么,來不及交待一句,拎著包直奔醫(yī)院。 坐在化驗室門口的椅子上,焦急地等著結果,終于窗口喊了我的名字,我過去拿著那張寫著我名字的孕檢單子,頓時如遭雷擊一下定在當?shù)亍?/br> 竟然——真的——有了! 竟然——真的——有了! 可是,這到底是誰的孩子?我這個豬腦袋,當時怎么沒想到事后避孕藥呢? 拿著單子去醫(yī)生那里,她抬起眼從厚厚的眼鏡片后面看著看我,問:“多久了?” 我算了算日子,猶豫地說著:“兩個多月了。” “準備要嗎?”她又問。 我一下糾結死了,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醫(yī)生看我半晌不說話,把我的病歷甩給我說:“回去想清楚再來?!比缓髮χT外喊,“下一個!” 審核jiejie,到底哪個詞是不應該出現(xiàn)的?求指導! 第019 被發(fā)現(xiàn) 我拿著化驗報告,失魂落魄地走出醫(yī)院。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忽然覺得陽光刺眼,我不敢睜大眼睛。身處這么一個繁華溫暖的世界,我卻感覺不到一線溫暖。 為什么我的每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爸爸陪在身邊,為什么每一次拿到化驗單,都沒有笑臉迎接他們……在別人看來都是天大的喜事,于我卻像驚天霹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坐在辦公桌前我才回過神,于淼擔心地幫我打了一杯熱水問:“林姐,是不是太累了,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你先回去吧。我下班時會鎖好門,關好電源。” “沒事,你先走吧,一會兒該堵車了?!蔽覓焐铣淌交男λf。 “您……真沒事?”她問。 “我真挺好的。”我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后捧住杯子,覺得有一線溫暖從手心傳到身體里,終于積攢夠了力氣,對她說:“你先走吧,我馬上也走。今天晚上就是年三十了呢。” 她在我臉上沒看出什么異樣,回到座位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對我說:“林姐,那我走了啊?!?/br> 我剛準備點頭,示意她走,又覺得胃里一陣翻騰,把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忍著難受快速走向衛(wèi)生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又停住了腳步。 來不及和她打招呼,我快步走進衛(wèi)生間,一通干嘔以后,我收拾干凈自己,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小肚子。在這里面,有個小生命,她(他)以這種方式霸道地提示著她(他)的存在……我真的決定不要她(他)嗎? 鏡子里的女人臉色蒼白,嘴唇上沒有血色,眼睛里有一股死氣和絕望……我搖了搖頭——我不要自己是這個樣子,我不能是這個樣子…… 我回到辦公室,于淼還沒走,她在我辦公桌前站著,聽到我進來的聲音,忙轉過身說:“林姐,我?guī)湍帐耙幌伦雷?,咱們一起走吧。?/br> “不用,你先走,我再等一會兒?!蔽易嘶厝?。 于淼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地說:“林姐,那您多注意身體,我先走了啊?!?/br> 我向她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聽到大門被關上,我全身松懈了下來??粗帐幨幍霓k公室,我生怕自己馬上就會崩潰,檢查了所有的電源開關以后,我給史蘭打了個電話。 “你不用過來接寶兒了,我們去東單他父母家過三十,把寶兒給你帶過去。”史蘭的聲音里滿是喜氣。 “嗯,好。”我強壓自己心里的不知所措應了一聲。 “你怎么了?興致不太高???”史蘭敏銳地感覺到我的不一樣。 “沒事,想聽聽他們的聲音,忽然想他們兩個了?!蔽艺f。 史蘭在那邊說了一句等一下,然后我聽到元元稚嫩的聲音:“mama,蘭姨說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我們能上去找你嗎?” “可以呀?!蔽液蹨I笑著回答。 心里最柔軟的一塊被他觸及,我?guī)缀跏且凰查g就決定了,我要這個孩子,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是上天給我的天使。 從醫(yī)院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能確定孩子是何連成的,我就生下來,因為我是真心愛他呀;如果不是,我是不是要選擇放棄…… 但是在剛才聽到元元聲音的那一刻,我決定要他,不管他的爸爸是誰,他都是我肚子里的寶寶,是我最珍貴的擁有。 史蘭和她的老公王濤在四十分鐘以后就到了辦公室,史蘭臉上都是笑意,肚子已經挺了出來,童童和元元被他們兩口子牽著手。遠看就像是幸福的一家子,兩個小寶兒的臉上也都笑盈盈的。 才到公司門口,他們就遇到了對面公司的一個漂亮jiejie,那個姑娘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興奮而友好地彎下腰逗問他們:“哇,好可愛呀,你們誰是哥哥呀?!?/br> 我隔著玻璃看著這一切,站起來去開門,兩小寶兒正準備和那個漂亮jiejie說話,聽到門聲抬頭看到我,眼睛一亮,撲了過來糯糯地叫道:“mama,mama。” 那個女孩可能是比較喜歡孩子的,看著我說:“哇,你好年輕,寶寶都這么大了,真沒看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