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很窄，何連成仗著車技不錯，直愣愣地把車開進(jìn)了窄窄的胡同，兩個輪子壓著馬路牙子停在餐廳門口。帝都水深，看到豪車，路過的行人連眼皮也懶得抬一下。相比起來，如果車子里走出一個大帥哥，而不是禿頭大叔，會更吸引人側(cè)目。

    這就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這家餐廳叫沈秋私房菜，算是官府菜的一派，湯頭極好，菜品原香濃郁。我歪打正著，倒是合了何連成的口味。他吃飯是個調(diào)剔的，每次在外面用餐都吃不了幾口。這一次從頭到尾幾乎都沒停下筷子，最后滿意地喝光了最后一道湯才放下勺子，滿臉饜足地說：“以后這樣的餐廳多推薦兩個，味道不錯?！?/br>
    我把公司的情況大致和何連成說了說，說到何蕭準(zhǔn)備讓我接手這個項(xiàng)目時，他一挑眉道：“他打得好算盤，這個項(xiàng)目是老爺子對他年終的考核任務(wù)，他倒是用萬分之五的獎勵就推到你身上，看樣子你還心存感激？”

    “有什么不妥？”我看到他面色不善，反問道。

    “何蕭這個人，就是笑面虎。表面上看來對誰都好，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你這樣的腦子小心被他賣了，還給他數(shù)錢呢?！焙芜B成的語氣很是不屑。

    “他也姓何？”我問。

    “據(jù)說是老爺子年輕時欠下的風(fēng)流債，可是老爺子沒承認(rèn)。他自己也努力，憑真本事做到這一步，現(xiàn)在在董事會呼聲很高，大有取代我的意思。如果拋開個人恩怨，他是個人才。”何連成聽出我話里的意思，對我直言不諱。

    我不好評價什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電話里那個女人的聲音，臉色有點(diǎn)郁郁地問：“這樣的豪門恩怨最狗血，你小心不要惹上這樣的風(fēng)流債?！?/br>
    “你對他表面上過得去就行，這個項(xiàng)目你負(fù)責(zé)全力拿下，到時我在董事會上給你提職位。”何連成道。

    他說到這兒看了看我的臉色，忽然壞笑了一下問：“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什么醋？”我緊張地反問，他這是什么神跳躍。

    “剛才還在說讓我別惹上這樣的風(fēng)流債呢。你肯定是聽到早上我老媽的聲音里了，對不對？”何連成笑得像只詭計得逞的狐貍。

    “你胡說什么，我去結(jié)帳了?！蔽艺伊藗€由頭站起來離開。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的解釋我心里壓著的石頭一下子挪開了，輕松異常，嘴角止不住的上揚(yáng)，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要沖出來。

    離開桌臺，我走出來才讓嘴角的笑肆意地露了出來，我即使是有意壓住唇角，那笑意也是在臉上，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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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 針鋒相對

    我剛結(jié)過帳，何連成就跟了來，手里還拿著我的手包，我側(cè)頭問他：“你怎么過來了？”

    他懶懶地說：“想讓你少走幾步路。”

    “樂怡。”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轉(zhuǎn)頭看到劉天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不遠(yuǎn)處的草編簾子前。

    “劉總?！蔽倚Φ?。

    “這就是劉天？”何連成往我身邊挪了一步，用低低的聲音問我，我微微點(diǎn)頭。

    劉天看到何連成靠近我低聲細(xì)語以后，臉上的笑意慢慢褪了去，走過來道：“這么巧?！?/br>
    我只好說好巧呀之類的，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笑著說：“不介紹一下么？”劉天才回過神一般說：“這是林樂怡，我的教練?！闭f完又介紹那男人說，“這是沈秋，這家私房菜的老板。”

    何連成不知犯了那根筋，伸出手摟在我的腰上說：“現(xiàn)在樂怡是翰華期貨的風(fēng)控經(jīng)理。”

    我側(cè)目掃了他一眼，看到他還故意對著劉天一挑眉，那樣子分明就是挑釁。

    “哦，你們聊，我后面還有事。”沈秋掃了我們?nèi)艘谎?，臉上一抹冷笑一閃而過，然后干凈得抽身離開。

    場面更加尷尬，何連成和劉天就那樣互相盯著，就像我是空氣一樣。我都覺得二人的眼神都要擦出火花了，劉天才微微一笑道：“樂怡，明天下班時候我去接你?！?/br>
    我頓時覺得腰上的手緊了緊，我笑笑道：“你告訴我地方，我直接過去就行了。”

    “怕你找不到地方，我去接你?！眲⑻煺f到這里，看著何連成似笑非笑，之后又轉(zhuǎn)向我說，“本來想請你明天來這里，沒想到有人早了我一步，下一步，我一定會比他早。”

    他這樣溫和的人，說了一番下戰(zhàn)書一樣的話揚(yáng)長而去，留下了我風(fēng)中凌亂了。何連成眼睛里笑意很深，湊上前盯著我的眼睛說：“這個人，我不喜歡，不要和他合作了。”

    “你這人不要出爾反爾好嗎？剛才還說讓我一定把這個項(xiàng)目拿下來呢，現(xiàn)在轉(zhuǎn)眼就改口?！蔽也焕斫馑南敕ā?/br>
    他眼睛里的笑一下子成了怒意，拉著我的手就急沖沖往外面走，來到車子前拉開車門，命令我道：“上車?！?/br>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一把推里車子里。然后他到了另一面上車，迅速發(fā)動離開這條胡同。

    他的臉色有點(diǎn)難看，也不說話，低氣壓讓我有點(diǎn)緊張。我不知道他抽什么瘋，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車子出西單路口，上了長安街一路往西，很快上了蓮石路。

    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diǎn)左右，車子往西路寬人少，他把油門踩到底，車子箭一樣沖了出去，我慌忙系上安全帶，盯著前面飛速倒退的路面，淚泉涌一樣流了出來。車子的前燈照出那一片小小的光迅速移動著。

    他瘋了一樣的開車，完全忘記我就坐在他身邊，我看著他的側(cè)眼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三年前的那天也是這樣，夜路，快車，車?yán)锏娜齻€人……好多場景重疊，我一時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是回憶，哪一部分是真實(shí)的。

    身邊的人一會是何連成的臉，一會是爸爸的臉……我頭疼欲裂，幾乎要炸開一樣。眼眶酸疼難耐，不知道什么時候臉上已經(jīng)濕了一片。

    第052 心跳如雷

    何連成終于停下車子，車燈暗了下來，我不知身在何處，癡癡看著他的臉，視線被淚水阻隔，一片模糊，就像是隔著一片毛玻璃看人。

    他從駕駛座上探過身子，手按到住我的后腦勺，一張俊臉在我眼前放大……唇忽然一熱，被他吻住輾轉(zhuǎn)糾纏。我眼里一片絢麗的煙開盛開，心跳猛地一停，世界在這一瞬都靜了下來，緊接著又猛地跳了起來，跳如雷動。我漸漸窒息，就像溺水的人一樣，緊張地抓著手里最后一根稻草。

    “你怎么了……”他忽然發(fā)現(xiàn)我的臉上全濕了，退后一步緊張地看著我。

    我被他的舉動驚到，心里五味陳雜，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我不說話，更加緊張起來，湊上前問我：“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你生氣了？氣哭了？”

    他語氣里的小心翼翼和驚慌失措讓我感動，我眼淚流得更加洶涌了。我見過他對其他女人時的隨意，我也知道他這樣的身份，多少女人愿意倒貼……所以我才覺得他這樣珍惜我的感受，讓我覺得感動。女人，所求的不過有一個人能把你放在心上，我因?yàn)檫@個眼淚流滿了臉。

    “是開快車嚇到你了？還是我強(qiáng)吻你？”他小心地問著。我想開口說話，嗓子卻有些啞，張了張嘴沒說出聲音。

    “我只是看到他那樣對你心里有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劉天對你獻(xiàn)殷勤就會生氣……這難道就是動了心了……媽的?！彼f到這里頹然地坐回到座位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他的話和最后一聲怒罵，讓我忽然清醒。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家庭背景……這些都是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我清醒了過來，清了一下嗓子低聲說：“三年前我和楚毅離婚，我爸的生意同時走了下坡路，我和我媽陪爸爸去鄰市簽一筆重要的生意，在高速上出車禍了。我mama為了護(hù)住我和我的肚子，在那一場車禍里去世了，我爸變成了植物人。全家人，只有我，活了下來。因?yàn)槲沂撬麄兊呐畠?，我懷著孕，他們用身體擋住了外界對我的傷害?！?/br>
    我說到這里泣不成聲，從那天以后我害怕開車上高速，害怕開快車，害怕男人生氣的時候開車……那一切我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那一夜的雨冰涼得冷徹骨髓。

    “對不起……對不起?！彼剡^頭抱住我，拍著我的后背在我耳邊輕語。

    車子停在盤山公路的最高處，背后是一片黑漆漆的群山，前面能看到燈火通明的帝都城。從這里望過去，長安街和長安街兩端的延長線就像是一條綴滿了明珠的彩帶把帝都城串起來，各色霓虹燈點(diǎn)綴在兩旁。這座城市在夜里，流光溢彩，美得宛如夢境。

    我在他懷里慢慢平復(fù)了情緒，他覺得我平靜了下來，才松開手對我說：“出去吹吹風(fēng)?！?/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寫了這么久，終于親了……不知道能不能炸出一批在文下偷偷咬手指頭的萌妹子或者萌mama。

    第053 不行憋內(nèi)傷了

    山里的空氣很好，清涼而干凈，車燈熄滅以后，天空星河璀璨。我走到車前時，他已經(jīng)在草地上坐了下來，看到我走過來，他拍了拍他身邊的草地。

    我過去坐下來，與他距離不過一拳。

    “平時你性格最好，又樂觀開朗，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簡單的，只想多掙錢的女人?！焙芜B成先開了口。

    “讓你見笑了，我確實(shí)比較愛錢。”我的聲音因?yàn)閯偪捱^有點(diǎn)啞。

    “但是你和別人不一樣，你用愛錢來掩飾你真實(shí)的想法和感受?！焙芜B成回過頭，一對黑亮的眸子盯著我，聲音里忽然帶上了蠱惑的人心的力量，“真實(shí)的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愿意讓我看到？”

    我心一跳，笑著掩飾了一下什么說：“什么真實(shí)的，你看到的就是真實(shí)的，不信你捏一下，熱乎乎活生生的?！?/br>
    “樂怡，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你對劉天的時候，比對我要真實(shí)。”何連成不為我的話所動，依然用深沉得讓人能沉溺其中的眼神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有點(diǎn)心虛，就轉(zhuǎn)過頭不去看。

    下巴突然吃力，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與他對視，我目光躲閃起來。我不是不會在人前做戲，只是不忍心在他面前繼續(xù)做戲。女人可以騙任何人，但不能騙對你有感覺，對你動心的人。

    “你不敢看我，你在心虛？”他聲音里有了笑意。

    就這是淺淺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讓我覺得心顫，我是不敢看他，可是他猜出這一點(diǎn)就會笑，他對我……我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多想，去扭開臉。

    “我喜歡吻你的感覺?！彼曇舻统恋仨懺诙?，身體向我壓過來。身下草坪柔軟，我抬眼就只能看到他黑若點(diǎn)漆的眸子和他背后滿天的星光。在他溫暖的唇接觸到我的時候，所有的星光都匯入他的眼睛，璀璨無比。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手機(jī)高亢的鈴聲在寂靜夜里突然響起，有點(diǎn)嚇人。

    我一聽到手機(jī)鈴?fù)崎_何連成跳了起來，飛奔到車子里拿出手機(jī)，一看正是史蘭打過來，向他抱歉一笑道：“史蘭在家看著孩子呢，我怕有事……”

    “你……接吧……”何連成的臉都成了豬肝兒色。

    我能理解他的感覺，在這個時候被打斷，是人都會變成豬肝兒臉的。

    電話一接通，史蘭的聲音就沖了出來，估計站得遠(yuǎn)的何連成都聽到了。

    “你在哪兒呢？我今天晚上沒去上班在家看孩子。誰知孩子睡醒一覺的時候，我正在做面膜，把你兒子們嚇著了……哭得我哄不住了。”史蘭炒豆子一般說著。

    “我馬上回去?！蔽乙膊槐愣嘟忉?。

    掛了電話，我看向何連成笑著討好他道：“麻煩何少給我送回去吧，家里鬧翻天了?！?/br>
    何連成深吸了一口氣回到車子里，發(fā)動車子調(diào)了頭以后，他又猛一腳踩住剎車，狡黠一笑對我說：“不行，我要憋出內(nèi)傷了?！?/br>
    “你想怎么辦？”我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暗罵自己，笨死了這不是把刀子遞到何連成的手里了么？

    果然他湊上來說：“你親我一下?！?/br>
    好吧，jian情粗現(xiàn)了！

    第054 有一點(diǎn)動情

    “那不行?！蔽蚁胍膊幌刖途芙^。

    “那就是說我能了親你了……”他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話音沒落，他又霸道欺身上來。這種車子空間極小，躲都沒地方躲，一下被他捉住。

    他吻技很好，幾乎一下就讓我沉溺其中。我不記得是誰說過，如果你吻一個人有感覺，那你是戀愛了。人可以和不喜歡的人做（愛），卻無法和不喜歡的接吻。

    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迫得我?guī)缀鹾粑щy，下意識地微微張嘴吸氣，卻被他舌頭一下子找到機(jī)會，靈活地滑了進(jìn)來長驅(qū)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