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一輪清月倒影在清澈的溪水里,陳子風莞爾一笑,“所以夫人白日里把繡球送我?!?/br> 魏昭唇角彎彎,“可惜,陳堂主本來可以財色兼收?!?/br> “是我辜負了夫人的美意?!?/br> “我借花獻佛?!?/br> “夫人跟燕侯去遼東,為何又轉道西雍城?” 魏昭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的疑團解開,“在申城時暗殺我的男人和同伙的兩個丫鬟是陳風堂的人處理掉了?” 陳子風微笑著說:“夫人真是聰慧,暗殺你的男人是燕侯派人殺掉的,兩個丫鬟確實我們陳風堂的人處理了?!?/br> “多謝陳堂主暗中相助。” 陳子風為人仗義,江湖上頗有盛名。 低緩的聲音順著山風飄過來,“陳風堂幾次得夫人相助,回報一二?!?/br> “陳堂主太見外了。” 兩人都不期有這次偶遇。 清晨,霧氣散去,西雍城的城門緩緩開啟,南宮燕送魏昭和萱草入城。 由于時辰還早,街道兩旁的店鋪還沒卸下門板,南宮燕帶著二人來到一家福來客棧,南宮燕跟客棧的人說了一會,客棧掌柜的把魏昭跟萱草安排在樓上臨街的一間客房。 安頓好,魏昭對南宮燕說;“南宮姑娘,回去帶我謝謝陳堂主的熱情款待,我們恐怕還要叨擾幾日?!?/br> 南宮燕說:“你們盡管住,住多久都可以,這里一般都是接待我們自己人,很少有外客住宿,所以人不雜,你們可放心住,有事你跟這里掌柜的說一聲,他會通知我?!?/br> 魏昭再三謝了。 送走南宮燕,魏昭看時辰差不多了,街上店鋪大部分已經開張,跟萱草去昨日哪家瓷器店。 瓷器店剛卸下門板,方掌柜的看見二人,熱情地讓進店鋪后屋里,落座,吩咐伙計,“給公子沏茶?!?/br> 魏昭擺手制止,“別麻煩了?!?/br> 方掌柜知道她來聽信,道:“我打聽了舊窯窯主的婦人,她給了我把頭的住址,我跟他說了公子的意思,他正好沒找到差事,他說能帶走幾個窯工,他說去萱陽路途遠,撇家舍業(yè)的,看公子能給多少工錢。” 瓷器店的方掌柜的,魏昭救了他一命,他愿意當個中間人,跑腿,魏昭兩個人,不熟悉西雍城。 魏昭比照馬家窯的季把頭工錢又給他加了一成,幾個窯工比馬家窯的窯工高,又道;“過年時他們可以探家,路上往返發(fā)盤纏,如果干得好年終還有賞錢,如果答應,跟我一起去萱陽?!?/br> 方掌柜的告訴伙計看鋪子,自己來回傳個話,魏昭告訴方掌柜住福來客棧地址,談妥了,有消息,方掌柜的去客棧告訴信。 魏昭在客棧里等了一日,晚間,方掌柜的過來,面帶喜色,剛一落座就道:“成了,戴把頭對公子出的條件很滿意,跟那幾個窯工商量了,那幾個窯工回家安頓一下家小,然后就隨公子走,不過,公子還要等幾日,他們也要跟家里交代一下。” 魏昭叫萱草拿出二十兩銀子,給方掌柜的,“這些銀兩叫他們安頓家小,三日后跟我一起走?!?/br> 方掌柜的贊道;“公子辦事有人情味,他們跟著公子錯不了?!?/br> 新北鎮(zhèn) 章言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沿著新北大街來到魏昭在新北鎮(zhèn)的宅院門前,侍衛(wèi)下馬叩門,院里沒有響動,章言著急,跳下馬背,用力拍著門板。 半天,里面才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來了?!?/br>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看見章言身后的徐玉嫣,吃驚地叫了聲,“二小姐?!?/br> “秋月?!毙煊矜谈吲d地叫道。 秋月打開門,徐玉嫣著急地問:“秋月,我二嫂到了嗎?” 章言看院子里靜悄悄的,好像屋里沒人,不由暗自皺眉,不好的預感。 果然,秋月說:“你說夫人?夫人沒來?!?/br> 章言的心一下涼了,他們這一路緊趕慢趕,沒有追上夫人。 章言問;“金葵呢?” “金爺帶人看馬去了,要過兩日回來?!?/br> “宋庭呢?” 章言跟幾個人熟悉。 “宋葉販貨帶著商隊進關了?!?/br> 秋楓跟一個做飯的婆子的出去買菜,整個大院里就剩下秋月一個人看家。 章言為難了,去哪里找夫人,如果這樣回萱陽,要怎樣跟侯爺交代。 燕侯府 徐曜騎馬剛進府門,小廝留白急忙上前,“侯爺,章先生回來了?!?/br> 徐曜心中頓時一喜,“章先生跟夫人一起回來了?” 留白扯了下嘴角,“章先生跟二小姐一道回來的?!?/br> “夫人沒回來?” “奴才沒看見夫人,章先生在書房等侯爺?!?/br> 徐曜把手里的馬鞭扔給他,闊步朝書房走去,莫風和莫雨緊跟在侯爺身后,一路小跑。 徐曜進了書房,章言站了起來,抱拳,“侯爺?!?/br> “夫人呢?” 章言一咬牙道:“我沒找到夫人,我們一路馬不停蹄追趕,沒有追上夫人,等我們到新北鎮(zhèn),一問說夫人沒去新北鎮(zhèn)?!?/br> “什么?你說夫人沒去新北鎮(zhèn)?” 章言低聲道;“是,夫人沒去新北鎮(zhèn),我們以為夫人直接回萱陽了,沿途打聽,沒找到夫人。” 徐曜腦子嗡地一聲,魏昭沒去新北鎮(zhèn),難道路上出什么事了? “叫人在通往新北鎮(zhèn)沿途經過的地方,仔細查找,務必找到夫人?!?/br> 章言看了一眼徐曜緊鎖著的眉頭,“是,侯爺?!?/br> 夜晚,東院里很安靜,只有堂屋里燈亮著,書香在燈下做針線。 一陣男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到堂屋門口,書香趕緊把手里的活放在針線笸籮里,快步走過去,打起門簾,徐曜走了進來。 侯爺臉色陰沉,書香不敢問,侍候侯爺洗臉,徐曜洗完臉,沒用巾帛擦拭,抹了一把臉,問;“夫人走時說順路去新北鎮(zhèn)了嗎?” 書香不知道侯爺為何突然問起,點點頭,“說了,夫人走之前說順道去新北鎮(zhèn)。” “夫人還說去別的地方了嗎?” 徐曜盯著書香的臉。 書香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來,緊張地小聲說:“夫人沒說去別的地方?!?/br> 這時,東跨院高芳華的一個丫鬟走來,蹲身行禮,“高姨娘請侯爺過去一趟?!?/br> 徐曜煩躁的一揮手,“告訴她,我今晚有事?!?/br> 書香看侯爺還要留宿正房里,趕緊端盆把水倒在屋外,回房鋪床,侯爺這幾日一直歇在正房里。 夜半,萬籟寂靜,徐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床鋪空了一半,魏昭不在,整個上房沒有一點生氣。 第59章 三日后,福來客棧,戴玉成帶著六個窯工,每人肩膀上挎著一個土布包袱,準備出遠門。 方掌柜的捧著一個酸枝木匣子,雙手呈給魏昭,“魏公子,這件官窯天青洗是我祖?zhèn)飨聛淼?,我留著也無多大用處,送給公子?!?/br> 魏昭接過,打開說看,這是官窯出的天青瓷筆洗,淡雅雨過天晴色,只在一個朝代有,現(xiàn)在已經失傳了,魏昭極愛這件天青瓷,“方掌柜割愛,魏昭領受,謝方掌柜的幫忙?!?/br> “公子救命之恩,方某做這點事情,不足掛齒。” 方掌柜的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福來客棧已經備好馬匹,魏昭告別方掌柜的和福來客棧的陳風堂的人,跟萱草和戴玉成帶來的六個窯工,一起上馬,離開西雍城。 第二日走出遼東境內,傍晚時,到達新北鎮(zhèn),萱草叩著宅院大門,大聲喊:“秋月、秋楓?!?/br> 秋月聽見喊聲,急忙跑出來,打開院門,看見魏昭跟萱草著男人裝束,剛想叫夫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成,“公子?!?/br> 隨即打開大門,魏昭一行進去,魏昭吩咐秋月,“準備晚膳,路上大家晌午沒吃飯,做點省事的快就行。” 秋月擱心里數了算夫人和萱草一共九個人,急忙答應,走去灶間做飯。 這時,秋楓聽見聲音跑出來,叫了一聲,“夫…….”魏昭朝她眨眨眼,秋楓看她身后跟著七八個男人,下個字沒說出來。 秋楓性子直,魏昭怕她說漏了,吩咐道:“快去做晚膳,大家都餓了?!?/br> “是…..公子?!?/br> 秋楓終于反應過來,魏昭和萱草都是男裝,跟七八個窯工同行路上方便,不引人注意。 尚權聽見院子里說話聲,知道魏昭來了,同兩個弟兄從屋里疾走出來,看魏昭和萱草的裝扮也楞了一下,反應快,“公子來了?!?/br> 魏昭介紹身后的戴玉成,“這是戴把頭,這次戴把頭領著幾個兄弟跟我回馬家窯,你給他們安排住處?!?/br> 對戴玉成說;“尚權,都是自己人?!?/br> 戴玉成抱拳,“尚爺,多關照?!?/br> 尚權說;“戴把頭你們跟我來。” 尚權把戴玉成等六個人安頓在前院倒座房。 魏昭走到灶間,金葵雇傭的做飯的中年婦人在揉面,秋楓生火,秋月摘菜,案板上放著羊骨頭,秋楓生著了火,把羊骨頭放在鐵鍋里煮。 秋月和那個做飯的婦人看見魏昭,看跟前沒外人,那個婦人認識魏昭,笑著說:“夫人穿男人衣裳,冷眼看像戲文里唱得翩翩佳公子,誰想到竟是俊俏佳人?!?/br> 秋楓吐了下舌頭,“奴婢方才差點說漏了。” 魏昭道;“為了路上省些麻煩?!?/br> 萱草也幫忙添柴,秋月說:“前兩日,章先生跟二小姐來這里找夫人,后來問夫人沒來,也沒留宿,匆匆忙忙走了?!?/br> “再有人來問就說我沒到過這里?!蔽赫训?。 尚權把戴玉成一干人安頓好,過來找魏昭,兩人站在院子的葡萄架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