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天色其實已經不算早了，不過正好可以讓他趕到榮國府, 蹭賈小妞一頓晚膳, 然后再回宮。

    唉, 住在宮里就是不方便。

    水源離開戶部后, 所有的戶部主事們都向瞬間癱靠在椅背上，那個算錯的官員卻是向前一撲, 趴在了桌案上。

    旁邊的人見了，也不知道是要同情他還是裝做視而不見。

    水源自從接管了戶部，便立了不少的新規(guī)矩。凡是會賬的時候連續(xù)出錯三次, 便會按照百分比扣掉當事人一定額度的俸祿銀子。

    扣下來的銀子，水源單獨立了個賬本。他又添了筆銀子進去找了品德不錯的人，開了家茶樓。

    每月盈利扣除他自己投資的那部分，剩下的便按人頭分給戶部上下所有的官員。

    想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順水人情以及慷他人之慨的事情，水源做起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也因著有顆蘿卜在前面吊著，戶部的官員在大魔王的高壓統(tǒng)治下，仍然頑強的堅持著。

    最近水源心疼自己，覺得自己成個親，老天都攔著。心里委屈的水源那是直接將死要錢的個性升級了。

    他讓人將開國以來所有的賬冊子都找出來，然后一點一點核對。

    反正他們老水家的王朝建國年限并不長，這么多人死扣個數(shù)日也就出來了。

    等到賬冊核算完畢，水源又讓人開了國庫又從頭清點了一次國庫有多少庫銀。看看是否能夠對得上。

    其實自從水源入主戶部后，水源便時常去清點國庫里的真金白銀了。最近心情跌到谷底，水源就差一點卷了鋪蓋卷子宿在里面了。

    老天不成全，媳婦也不上心，水源傷心有辣么多~

    ╮(╯▽╰)╭

    言歸正轉，水源查完了所有的舊賬，便讓人列了個清單出來。

    好家伙，自開國以來多少達官顯貴都從國庫借了銀子，這加起來可比現(xiàn)在國庫的庫銀還多了七層不止呢。

    看到這個數(shù)字和名單，水源心疼的捂住胸口，整個人都不好了。

    戶部的官員最近一直跟著水源做事，一見他這樣，都習慣了。一邊派人請?zhí)t(yī)，一邊又收拾了休息的屋子讓水源休息，甭管外面是啥天，都將所有的窗戶打開，給水源降溫通風。

    好半晌，水源才緩過氣來。理都沒理尚走出去的太醫(yī)，嚎叫著要追債。

    水源做事很少會讓人保個密啥的，而且他也沒覺得他現(xiàn)在干的活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水源想到那么多年過去了，這錢要是用來投資，一定能生出更多的錢。一想要這里，水源便覺得賠大發(fā)了。

    想到這里，水源便讓人按著例年來戶部下屬錢莊的利率算了一遍利息，之后看著戶部主事們算出來的利息數(shù)，水源當天都差點狂奔出城去哭皇陵。

    敗家的祖宗呀，我老子真是你們親生的。

    如出一轍的敗家。

    痛定思痛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水源拿出來了三套還款計劃。

    一套是還不起本錢，可以先按月還利息的。一套是最讓人接受的分期還款，本錢和利息分幾次慢慢還的。最后一套就是連本帶利一次全清的。

    當然了，這三種還款計劃，對應的還款利息利率也是不一樣的。

    一次性還清的利率最低，不還本錢只還利息的最高。

    今天洽好就是戶部最后核算的日子，水源等著所有的數(shù)字差不多都出來了，這才晃悠著離開戶部，去找賈小妞了。

    媳婦一直住在娘家，真不是個事。

    唉~

    水源去榮國府本來是想要和賈小妞吃個二人的小晚膳，卻不成想他去的時辰正巧趕上梨香院今天提前用晚膳。

    自從賈琮等人能上餐桌后，賈琮，寶玉，惜春便都跟著賈代善和賈敬一起用晚膳。

    后來又來了賈蘭，梨香院里吃飯的人就又多了。

    以前賈蘭在二房的時候吃飯什么的，都得奶娘追著喂才會吃一點。但自從搬到大房，小孩子多了，賈蘭的胃口便好了不少。

    秦可卿每次見了，看到兒子胖嘟嘟的小臉，都喜的跟什么似的。

    賈珠看起來身體就很單薄，秦可卿又長的風流婀娜，賈蘭從出生就不胖，沒想到現(xiàn)在卻開始胖了起來。

    在這些人的觀念里，小孩子胖才會養(yǎng)得住，養(yǎng)的健康，看到這樣的賈蘭，秦可卿能不高興？

    賈小妞最近跟賈代善一起用晚膳的時候少了不少。

    一來是水源經常過府，二來便是孩子太多了，真心鬧的慌。

    而且用過晚膳，賈代善便會和賈敬一起考這些小屁孩的功課。對于‘燒烤’一般熱愛的賈小妞就對這個特別打怵。

    因為她要避開飯后小課堂，所以賈小妞一般都只在梨香院里用午膳。

    今天梨香院這邊洽巧做的幾樣菜都是賈小妞愛吃的，于是賈代善便將人留了下來。

    不曾想剛要用膳，水源便進府了。

    賈代善抬頭看了看屋中的房梁，只得讓人再加雙碗筷子。

    坐在賈小妞下首的寶玉眨眼一笑，起身向下移了坐位。

    梨香院這邊，賈代善與賈敬坐在上首。賈代善下首坐了賈小妞，賈敬下首坐著他的老閨女。寶玉，賈蘭和賈琮依次坐在賈小妞的下首。

    一張大圓桌正好圍了一圈。

    水源來了，眾人起身見禮后，復又坐了下來。因著水源在這里是蹭飯的熟客了，所以旁人吃起飯來也沒有拘束。

    哪怕是見他面生的賈蘭，也在跟他小堂叔的比賽中忘記了桌上還有個陌生人。

    一時飯畢，水源也沒跟賈代善等人客套，牽著賈小妞的手就將她領回了她的院子。

    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氣得賈代善毫無風度的又向上翻了個白眼。

    這個混蛋若不是會投胎，早就被人打死了。

    兩個人手牽著手晃蕩在榮國府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鮮景了。路過的行禮的行禮，該干什么的干什么。

    “父皇同意我出宮建府了，現(xiàn)在已經著人選址。你想選在什么地方？”

    賈小妞在院子中站住腳，歪頭想了想，“離皇宮近一些的?！?/br>
    離皇宮近些，上早朝就方便一些。

    水源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母妃雖然不在了，不過你逢十也要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再加上宮里大宴小宴不斷，離皇宮近一些，你時間也寬裕?！敝辽俦饶切┳〉倪h的，晚起床半個時辰。

    聽到水源這么說，賈小妞眉眼彎彎的說道，“嗯，你今后上下朝也能方便一些?！?/br>
    水源聞言與賈小妞相視一笑。

    之后兩人于院中坐了，丫頭們上了茶點，兩人又說起了府邸要怎么建。要用什么格局。

    聽賈小妞說要多用石頭和磚，少用木頭什么的，水源也是笑咪咪的點頭。

    像是滿府鋪地龍，窗戶大玻璃什么的，水源從賈小妞開嘴說，就沒想過要花多少銀子，心里還不斷的說著不能寒酸，不能委屈了他媳婦。

    哪里省不出那點子銀錢，何必啃嘞他媳婦呢。

    每個皇子出宮建府，都會得到一大筆安家費。用什么材料，怎么收拾自己的王府，全都在這份銀子里出。超了自己墊，多了，就自己留著。

    水源當初決定建府的時候，壓根也就沒想過要動用這筆銀子。

    宮里那么多的‘建筑材料’，拆上兩處就夠他們用了。

    想到這里水源還讓他媳婦放心大膽的想，銀子也不是事，他找他那些兄弟們化緣去。

    有錢左一個小妾，又一個側妃的往府里搬，總不能看著親兄弟打光棍吧。

    那得是多狠的心腸呀。

    天生就不會矜持的兩個人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的說著未來的生活和家居裝飾。唐嬤嬤遠遠的站在一旁看了，那可以跟長城拐角比厚度的濾鏡直接讓她看賈小妞無論做什么都美美噠，棒棒噠。

    晴雯與賈小妞同歲，見到賈小妞與水源關系這般好，除了替賈小妞高興，想像著以后去王府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以外，并沒有多余的心思。

    鴛鴦也是個好的，而且鴛鴦也已經定下了親事，就等著過兩年成親了，跟著賈小妞一起去王府。

    到是賈小妞院子里的其他人，起了不小的心思。

    榮國府的爺們都不納妾，但她們可沒聽說哪個皇子王爺會只守著王妃過日子的？

    ……

    笠日早朝，戴權那句‘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的話剛落下，水源就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下站了出來。

    “兒臣有本啟奏?！?/br>
    知道自家兒子最近都干了什么的當今抽了抽嘴角，實在不想搭理這個臭不要臉的。當今看了一眼滿朝文武都不算好的臉色，突然間就笑了。

    該~

    真當朕不知道你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朕的兒子？

    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吧。

    “遞上來。”

    戴權步下臺階將水源手中的折子接了過去。轉身回到臺階處，雙手恭敬的轉交當今后，水源見當今打開折子，便開始對折子上的內容進行說明闡述。

    隨著折子上的內容一點一點被水源說出來，眾人看向水源的眼神也漸漸的變了。

    泥嘛，好想弄死他~

    于是這一天的早朝，水源徹底的奠定了他當朝攪屎棍的崇高地位。

    無人撼動。

    第111章

    當水源將他的三套還款計劃都說完后, 還著重又提了一句, 若是有人明明有銀卻不還國庫欠款，他申請由戶部和兵部的人一起去抄檢其家。將其所欠之銀悉數(shù)‘取’回來。

    頓了頓，水源挺了挺胸脯，驕傲的說道，“……我媳婦說做人要厚道, 才能有福報。兒臣想了想，覺得這話確實有道理。所以兒臣建議對于那些真的還不上欠款的人可以適當?shù)姆艑掃€款政策。若他們實在沒有辦法還款，也可以用名下房產做拍品, 由戶部組織拍賣會，以高價拍賣出去?；蚴墙挥蓱舨繛槠淞可碓O計還款計劃……”

    之后水源又說了幾種如何‘幫助’欠債人還款的方法。

    比如說幫助他們賣掉多余的小妾，再比如說, 遣散多余的仆人。為其家人找到相應的工作, 將家里沒用的擺設賣掉，那些御賜之物，雖然不能賣掉, 也可以送到戶部以托管的形式租給那些需要這些東西撐門面的人家辦酒會茶會……

    整個朝堂的人都傻眼了, 他們仿佛第一天認識這根攪屎棍子。

    這心真黑, 這催債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