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現在,他雖然心里想著要攻略邢北都,有意討好對方。但真正上手了,陸執(zhí)卻仍舊只知道使用以前的老套路,直接簡單粗暴地用錢搞定一切。 在他看來,沒有什么比物質更能讓人快樂的了。 圣人也不能免俗。 邢北都聽罷,卻是摸了摸下頜。 他思考了片刻,忽然開口: “我昨天就說過了,我要是去開職業(yè)賽車,恐怕第一天就得因為違規(guī)被禁賽終身。而且,陸總用不著給我什么,”邢北都道,“你應該從齊少那兒知道了一點我以前的事吧?我嘛,四只腳的東西除了桌子都吃;睡覺的時候有個擱腿的地方就能睡,也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因為我知道,再好的東西,也許跑完這一次的車后,我就再也見不到了?!?/br> “為什么見不到?”陸執(zhí)問。 邢北都聳肩:“死人怎么能把現世的東西帶去地獄?” “為什么是下地獄?” 邢北都微頓: “像我這樣的地下車手,是上不了天堂的?!?/br> 陸執(zhí)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覺得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沉重起來,邢北都勾著唇角,開了個玩笑,開始緩解氣氛:“當然,我不信教,可不相信什么天堂地獄的說法?!?/br> “那你信什么?” 邢北都揚了揚那只一直戴著黑色防滑手套的右手:“我只相信我自己?!?/br> 他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 “我真的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陸總你想捧我,那自然是好事,簡略估計會很開心,畢竟他現在是我的經紀人。陸總不捧我,那也沒什么關系,以后就算在娛樂圈混不出什么成績來,我也找得到事兒做,大不了回去繼續(xù)開黑車?!?/br> 陸執(zhí)莫名煩躁。 他習慣金錢開路,習慣用財富與權勢換取一切想要的東西。 頭一次撞見邢北都這樣幾乎可以說是無欲無求的角色,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明明以前那些被他包養(yǎng)的小明星,討好他倒貼他口口聲聲說愛他,都是因為可以從他這里獲取物質。 “既然你不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那為什么昨天在度假山莊的時候,要答應我,接受我的包養(yǎng)?” 陸執(zhí)心中費解至極,昨夜在地下車場狂了一夜,邢北都還和他接了吻,有了進一步的身體接觸。雖然沒有直接一桿進洞,但陸執(zhí)也只是覺得一切要循序漸進而已。他原以為邢北都是接受了他,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偏差? 邢北都并沒有答應他? 昨夜他會錯了意了? 邢北都側了側頭,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讓陸執(zhí)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看不透他是否真心。 他只是聽見邢北都開口道: “我沒有接受陸總你的包養(yǎng)啊,我們難道不是在正正經經地嘗試談戀愛么?” 嘭! 邢北都話音剛落,整個演唱會現場猛然之間又再次喧囂了起來。 他下意識偏過了頭,去看不遠處的舞臺,未能注意到陸執(zhí)面上那一閃而過的微妙神色。 對方面容呆滯,似乎吃驚不小,狼狽得近乎滑稽可笑。 演唱會到了結束散場的時刻。 負責給邢北都和陸執(zhí)指路的演唱會負責人一路小跑地跑到了兩人跟前。 擦了擦跑出來的滿頭虛汗,負責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道:“陸、陸總!演唱會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了?!?/br> 陸執(zhí)這才如夢初醒:“哦……哦……好的好的?!?/br> “對了……那個……陸總,您來的時候正好是鑫宇他們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就把您到了的事同鑫宇說了,現在,鑫宇說想見見您?!?/br> 陸執(zhí)蹙眉:“鑫宇是誰?” 邢北都也面露好奇。 負責人看了看邢北都,因著對方面容端正,氣勢十足,還以為這人是陸執(zhí)的太子黨朋友,便直言不諱道:“陸總您……您忘了鑫宇嗎?他是您上上上上個月包養(yǎng)的明星啊?!?/br> 邢北都:“……” 陸執(zhí):“……” 看著眼前這個有點虛胖,很是和氣的矮胖負責人,陸執(zhí)頭一次覺得,一個長得像彌勒佛的家伙居然會如此猙獰。 第35章 負責人見陸執(zhí)神色不對, 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以為陸執(zhí)不過是鐵石心腸, 不愿與自己拋棄了的舊情人相見。 他大著膽子, 給他口中的“鑫宇”賣了一波慘, 希望能借此讓陸執(zhí)回心轉意:“陸總,鑫宇這幾個月來真的知道錯了。原來是他不對,性子太傲, 惹得陸總你不高興。如今他已經改好了,您就看在他這幾個月來都因為您的事而悔恨得睡不著覺的份上, 和他見一面吧?!?/br> 邢北都滿面揶揄地盯著陸執(zhí):“鑫宇?” 陸執(zhí)咳嗽一聲:“四個月之前的事誰還記得啊, 不見,讓他有多遠滾多遠?!?/br> 見賣慘無效, 負責人也急了,可他和陸執(zhí)身份有別,這會兒陸執(zhí)不想見“鑫宇”, 他也不敢強逼陸執(zhí)去赴約, 只得抓著后腦勺干著急。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陸執(zhí)冷哼一聲,甩給了負責人一句“注意自己的身份”便帶著邢北都揚長而去,不給負責人再反復思考, 要如何才能讓他同意和鑫宇見面的事情。 待兩人走出體育館的會場后, 邢北都才盯著陸執(zhí), 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陸總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這位鑫宇, 你真記不得了?” 陸執(zhí)訕訕。 還有什么比在現情人面前被人提及老情人,且老情人還對他余情未消,想要約見他再續(xù)前緣更尷尬的事情? 答案是肯定的。 更尷尬的是他還完全忘了這位“鑫宇”到底是哪路角色! 陸執(zhí)在撞上邢北都這個絆馬坑之前肆意妄為得很,但凡遇上個稍微能讓他覺得有點意思的小明星,他便會主動出面,以演藝資源為誘餌去蠱惑對方,讓其接受自己的包養(yǎng)。 話雖如此,但陸執(zhí)一向信奉的是你情我愿。 倘使被他瞧上的小明星不愿意和他發(fā)生什么過激關系,他也不會強來,亦或者是死纏爛打。 會同意被他包養(yǎng)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純潔無辜的白蓮花。 也就邢北都這個軟硬不吃的有趣角色讓陸執(zhí)頭一次翻了車,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邢北都,似乎不把對方拿下來就渾身不舒服。 這么想著,陸執(zhí)信誓旦旦道:“雖然我記不得這人到底是誰了,但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邢北都:“……” 這話從陸執(zhí)嘴巴里講出來怎么聽著這么搞笑啊。 他聳了聳肩,卻是自己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一番。 這一搜,邢北都才發(fā)現這位“鑫宇”還頗有名氣。 對方的全名叫做梁鑫宇,是某間由業(yè)內知名影帝所經營的娛樂工作室的簽約藝人,隸屬樂隊hilocop。 今晚在群萃市體育館舉行的大型演唱會,就是hilocop的全國巡回演唱會的第一站。 原本在四個月之前,這支樂隊還籍籍無名,可某一天之后,樂隊便神奇地得到了娛樂工作室的全力扶持,頻繁出演各式各樣的廣告與綜藝。 甚至作為主唱的梁鑫宇還跨界發(fā)展,出演了一部雖然總體水平堪憂,但勝在演員顏值不錯而頗有人氣的網劇。 不到四個月的功夫,樂隊便在這一季度的打歌人氣榜上奪下首冠,開始了全國巡演。 結合了一下負責人所說的話,邢北都也算是知道為什么hilocop會異軍突起了:估計是陸執(zhí)包養(yǎng)了那位梁鑫宇后,對hilocop多有扶持。 他又斜了陸執(zhí)一眼,調侃道:“沒想到陸總雖然和人家分手了,還這么顧念舊情啊,給這位小歌手的資源傾斜一直沒斷過呢。” 陸執(zhí)蹙眉:“你不高興?”他打手一揮,拿出自己的手機便想打電話,“那我現在同助理說一聲,讓他找一下這個鑫宇背后的樂隊的資料,把所有投資都撤回來,然后打壓他們的樂團?!?/br> “陸總你這么狠?聽那位負責人說,這位小歌手可是在和你分手之后可是有心悔過,茶不思飯不想,好長時間都沒睡好覺呢。”邢北都側頭。 “那又如何?”陸執(zhí)面上毫無愧色,“北都,我現在心里只有你。” 邢北都側了側頭。 他倒是不怎么在乎陸執(zhí)以前包養(yǎng)過多少人,畢竟現在大清早亡了,誰又沒個前任? 就算是他邢北都,以前也……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反正他也沒指望自己和陸執(zhí)走到最后過,兩人左右不過是在玩一場看誰先翻車的競速游戲。 只是還未等莫名就有點心虛的陸執(zhí)松一口氣,去體育館的露天停車場取車帶著邢北都離開,負責人口中那位“悔恨得幾個月都沒睡好覺”的正主卻是自己送上了門。 “陸總……” 一道清脆而文弱的聲音從站在vip通道盡頭的邢北都與陸執(zhí)兩人身后傳來。 聞聲,邢北都倒是搶先陸執(zhí)一步先回了頭。 在兩人身后的通道內,一名身量比邢北都矮上不少的瘦弱青年咬著下唇,怔怔地盯著和邢北都站在一起的陸執(zhí)的背影。 “你是……?”邢北都問。 那青年卻是根本不理會邢北都,只盯著陸執(zhí):“我真的悔過了,陸總……你現在已經厭煩我厭煩到連和我見一面都不肯的地步了么?既然不想見我,為什么又來聽我的演唱會?” 邢北都頓時恍然大悟:感情這人就是那位梁鑫宇啊! 先前因著離舞臺過遠,邢北都只能看見在舞臺上揮灑汗水的樂隊成員們隱約的身形,看不清各個成員的面目。加之搜索引擎上找到的有關梁鑫宇的照片基本都是經過了后期處理的成品照,和梁鑫宇本人頗有出入,因此邢北都才未能認出梁鑫宇來。 他摸了摸鼻子,看起來這位梁大明星稍微有那么點……自作多情啊。 陸執(zhí)蹙眉,冷著聲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br> 梁鑫宇咬牙:“是我啊,陸總,我是梁鑫宇?!?/br> “哦,之前開演唱會的藝人?”陸執(zhí)挑眉,“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想多了一點?我會來這邊只是帶北都來看看演唱會有多熱鬧而已,今晚在體育館里開演唱會的即便不是你梁大明星,我也會帶他來聽?!?/br> 說著,陸執(zhí)還狀似親密地湊到了邢北都的身旁,摟了摟邢北都的肩膀。 兩人身高相仿,且都氣勢十足,眼下陸執(zhí)做出這番動作來非但不顯旖旎,反倒更有股哥倆好的感覺。 梁鑫宇也和負責人一樣誤會了邢北都和陸執(zhí)的關系,當下便低垂著眼,小聲示弱:“可是陸總……我真的知道錯了?!?/br> 他是hilocop的主唱,在遇到陸執(zhí)之前始終郁郁不得志,且因為性子傲的原因,和樂團的其他團員關系緊張得很。 后來遇上陸執(zhí)了,對方看他一身傲骨,有些意思,便說笑似的問梁鑫宇,愿不愿意被自己包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