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九、殺死了自己
“民女見過殿下,給殿下請安?!敝軌魺o視虎頭的情緒,依然平靜而恭敬的給虎頭施禮。 “你!你!”虎頭更加凌亂了,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句不成言,最終將所有的委屈化為三個字“為什么?” 虎頭委屈的樣子,好像剛剛下跪的人是他,而逼著他下跪的人是周夢。 “為什么”,周夢也想知道什么,原本自由自在的她,至少在心靈上是自由的她,為什么淪落到現(xiàn)在木偶的模樣,剛剛她說著做著讓她最為惡心的事,是為了什么? 是因為怕死嗎? 周夢曾經(jīng)自問過許多次,做為死過一次的人,雖然她想活著,但也并非有那么怕死,至少不會放棄自由,心靈的自由。 但是就在剛才,她放棄了,從內(nèi)到外徹徹底底的放棄了自己,像一個沒了靈魂的木偶。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那樣做!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像什么!”虎頭見周夢的神情一直漠然,再一次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周夢神思也被虎頭的質(zhì)問從那些飄渺茫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被虎頭的真摯所感動,在這個宮中,也許只有虎頭還保留著那份真誠。 然而周夢不能感動,她漠然的看著虎頭反問道:“像什么,狗?奴才?” “你還知道狗和奴才!你既然跪了,既然跪了!”虎頭突然間憤怒了起來。 “在皇上面前,誰又不是奴才!”周夢漠然的說道。 “可是你跪的是小今,不是父皇!為什么要跪,為什么要跪!”周夢的話讓虎頭無從反駁,所以他愣了下,又回到了最讓他受刺激的話話題上來。 “為什么我不能跪?這些年來,跪白小爵爺?shù)娜松??不用想,殿下也知道跪在她腳下的別說黑發(fā),就是皓首也從來不缺的,為什么我不能跪?” 周夢說道,同時也在說服自己,她只不過是這蕓蕓眾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這時間滄海中最為渺小的一粟,多少英雄豪杰,才子佳人都匍匐在皇權(quán)之下,為什么她不能! “因為是你!因為是你!你怎么可以跪!”虎頭激動的說道。 “因為是我,所以不能跪?我這個人自尊心太強,內(nèi)心總有些小驕傲,這本沒什么不好,對以一個王子、公主來講,還是一個好品格。” 周夢說到這里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可是我并不是什么王子、公主,在你們這些王子公主的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奴才,自尊、驕傲這些只會給我?guī)頌?zāi)難。” “不,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喜歡的人,你知道你可以不用這樣的!”虎頭說道,在激動之余將他對周夢一直以來未曾宣諸出口的情素脫口而出。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真摯都會得到回應(yīng)或者是善待。 “民女不知道!民女只知道殿下只是皇上眾多皇子中的一員,在這皇宮中能決定周夢命運的有許多人,但也只有一人,很遺憾殿下不是。等殿下有資格決定周夢命運的時候,周夢定當對殿下言聽計從?!?/br> 周夢冰涼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冰水,讓虎頭從外到里,透心涼!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是一個人,一個率真無所畏懼的人,不是木偶,你怎能將自己比成將來的戰(zhàn)利品!” 虎頭悲傷而憤怒,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周夢會變成這樣。 “殿下說民女是什么,民女便是什么?!敝軌舻痛怪鄄€說道。 虎頭見曾經(jīng)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恭順的奴才模樣,他的神情變得茫然無措,漸漸的也變得落寞、痛苦、絕望。 虎頭曾經(jīng)想這無數(shù)次美好的告白情景,可是唯獨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曾想過會遭到周夢的拒絕,可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拒絕方式。 不是因為他丑,不是因為他不夠富,不是因為他不夠貴,更不是因為她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不夠資格,不夠決定她命運的資格。 這個認知極大的沖擊了虎頭以往的認知,而他也因此感到痛苦和絕望。 虎頭的痛苦不是因為周夢不愛他,甚至不是因為周夢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而是因為他原本以為兩個人在一起是一件兩情相悅的事情,再不濟也是門當戶對或是利益相關(guān)。 而此時的周夢卻是冷靜清楚的告訴他,不是這樣的,這個世界至少在這個皇宮內(nèi),運行的規(guī)則不是這樣的。 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更重要的取決于一方有沒有能力把對方作為資源進行分配或是占有。 這個認知對虎頭來講,太過殘酷,他原地轉(zhuǎn)了幾圈,方才稍稍平穩(wěn)了下自己的情緒,臉上原本存留的那一絲純真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靜,那種隨時可以爆發(fā)的安靜。 “那你等著,本宮希望到那一天,你還記得曾經(jīng)的你,記得本宮喜歡什么樣子的你!” 虎頭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規(guī)則即是如此,他只有接受! 待虎頭走遠,周夢才費力的抬起自己的眼眸,看了一眼虎頭的背影,而后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似的默默的轉(zhuǎn)身步履堅定的向永壽宮的方向走去。 默兒,見周夢自始至終,始終表現(xiàn)出不可思義的冷靜,自己也因周夢的超出她想象的冷靜躲過了一劫,心中寬慰的同時,又不免在心中懷疑現(xiàn)在的周夢是否與先前在橋邊的周夢是同一樣,這變得也太快了。 默兒這樣想著,并沒有注意到周夢在回到永壽宮那個暫時屬于她們的偏殿的時候,步伐明顯快了一些,自己在不知覺之間已經(jīng)被周夢落下了一大截。 “姑娘,默兒幫您梳洗下?!蹦瑑嚎觳降南蚯白吡藥撞秸f道,在御書房磕了一百個頭,不管周夢表現(xiàn)的如何冷靜,但那形象總是有些不堪的。 “不用了,我有些累,想一個人休息會?!敝軌粢贿呎f一邊快速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默兒服侍姑娘漱洗了再休息吧?!蹦瑑哼呎f邊追上周夢,不知道出于對周夢的同情還是好感,或是感同身受,默兒對周夢的態(tài)度親近了幾分。 “都說不用了?!敝軌粽f道,可是nongnong的鼻音終是出賣了她。 默兒追上周夢的時候,見周夢早已淚雨滂沱。 默兒愣了下,接著默默的將周夢扶到案幾邊坐下。 等默兒將水打來,見周夢的眼淚還是在肆無忌憚的向下墜落。 “姑娘不必傷心,過段時間您再想起這事,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默兒勸慰到。 “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知不知道,就在剛剛,我殺死了我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 周夢捂著胸口伏在案幾上痛哭到,她真的很心痛,不是心痛剛剛受到的委屈,那是心痛剛剛隨著那一跪而死去的自己。 周夢從未覺得自己像現(xiàn)在這樣無能,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很聰明,總以為自己可以妥善的處理自己的生活,可是到頭來,卻將一切都弄得一團糟。 默兒看著哭的不能自己的周夢,想著周夢剛才的話,有些似懂非懂,甚至覺得周夢有些矯情。 不就是受了點委屈嗎,這樣的委屈她默兒不知道受了多少,什么殺死自己不殺死自己的,活著吃得飽穿得暖才是王道。 正當默兒在考慮是放任周夢繼續(xù)哭下去,還是繼續(xù)勸慰幾句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喊。 默兒應(yīng)了一聲,便急急的向室外走去,只見周皇后的婢女花碧笑盈盈的站在門外。 “默兒meimei,周姑娘可在,皇后娘娘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