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到了是不是？”李嘯炎失聲問道，此時的他寒毛倒豎，不知是冷是熱，細(xì)汗蜂擁而出。

    “父皇為什么要與王質(zhì)講那些事？父皇肯定只與王質(zhì)講了這件事”李嘯炎頹然的說道。

    李嘯炎與李如誨都認(rèn)為瑞帝確實有理由選擇虎頭，但卻是忽略了為什么瑞帝會與王質(zhì)談這些。

    像瑞帝這樣城府深不可測的人，怎么會因一時激動而與王質(zhì)這個無足重輕的人談?wù)撨@樣的大事。

    想起瑞帝回來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李嘯炎唯一的解釋就是瑞帝開始懷疑王質(zhì)在陪瑞帝出巡中為他傳了消息。

    確認(rèn)這個猜測很簡單，那便是再放出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來試探王質(zhì)和李嘯炎的反應(yīng)。

    “等等，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將虎頭置于危險中？”周夢一時只覺得腦袋亂成一團，需要梳理梳理。

    “危險？哪里危險？說不準(zhǔn)小五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盼著太子、等著本宮去找他麻煩呢?！崩顕[炎冷笑一聲說道。

    “怎么不可能？以小五的功夫，這世上能傷他的人有幾個？典清雖然沒與太子鬧翻，但前面的那些事怕是也把太子惡心的不輕，現(xiàn)在他怕是要搶著抱小五的大腿了?！?/br>
    “只要本宮得到父皇想換儲的消息，并把這個消息傳給太子。以太子處境必然要與小五斗個你死我活，而父皇則是正在那等著太子呢。”

    “父皇這一招不僅能確定王質(zhì)是否有與本宮來往，還將本宮與太子的得知消息的反應(yīng)都算得清清楚楚。你說得長一百個心眼，也抵不過他?！?/br>
    面對瑞帝的精明與強大，李嘯炎不禁覺得萬念俱灰，似乎只有老實的聽從瑞帝給他的安排。

    “虎頭，他不是那樣的人。”周夢說道，她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虎頭是那樣陰暗的人。

    李嘯炎看了她一眼說道：“沒有天生就是陰暗的，只是人都會變得。只要有足夠的誘惑，人變得會連自己都懷疑?！?/br>
    周夢張了張口，想為虎頭繼續(xù)辯解，在她的心中，虎頭一直是陽光少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變了呢。

    更重要的是，周夢她本能的拒絕李嘯炎的分析。

    “本宮相信你不會不知道在面對足夠的利益的時候，一個好人會變得有多壞！”

    李嘯炎說完這句話，但獨自離去了，留下不知道應(yīng)該有什么表情的周夢。

    周夢當(dāng)然明白李嘯炎最后那句話的意思，當(dāng)年面對那場從天而降的洪水的時候，她便有切身的體會，什么好人、壞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所以在那此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周夢對錢財異常的渴望，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再當(dāng)壞人。

    “讓你不甘心，讓你想看戲，現(xiàn)在看出問題來了吧！”周夢嘀咕了一聲。

    周夢從未想過有一天，爭斗會在李嘯炎和虎頭兩人之間產(chǎn)生。

    ……

    李嘯炎出了周夢的宅子，就直接去找李如誨，他本因心情煩燥去找周夢，沒想到找了后更加煩惱。

    望著已經(jīng)快伸到頭頂?shù)脑铝粒顕[炎心中清楚，他怕是又要過一個不眠夜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李嘯炎自己心中的猜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如誨，同時也將問題拋給了對方。

    現(xiàn)在李嘯炎進退維谷，要么就是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與太子相拼命，要么就按照瑞帝已經(jīng)安排好的路，將消息傳給太子。

    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局，李嘯炎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更為老辣的李如誨身上。

    “殿下什么都不做，保持原樣?！崩钊缯d沉思了半晌才說道。

    “什么都不做？本宮倒是想，父皇和太子能輕易的放過本宮！”

    李嘯炎說道，發(fā)生過的事終是發(fā)生了，不能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都當(dāng)堂和太子叫板了，然后又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他肯，太子也不肯啊。

    那殿下能做的就只有好人了！”李如誨不緊不慢的說道。

    “老頭，你說什么？好人？你沒病吧！”

    李嘯炎差點被李如誨氣笑，若不是他對李如誨早有了解，準(zhǔn)會認(rèn)為李如誨是一個迂腐的書呆子。

    誰不想做好人？如果好人那么容易做，這世上哪來的那么多壞人！

    李嘯炎如此想。

    “如今皇上目光如炬，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拼計謀拼不過，拼實力就更不用說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么是先賢們所說的正道，做一個好人，一個純粹的好人！”

    “你是認(rèn)真的？先賢，你們所說的先賢，哪個不是活得潦倒不堪，更別提有什么作為了?！崩顕[炎不屑的說道。

    “至少他們都壽終正寢了，而且直到今天被會稱頌，古來有幾個帝王被稱頌至今的？”

    “本宮不是與你在談道德，談學(xué)問！”李嘯炎強忍著不耐說道，他越來越懷疑李如誨變成腐儒了。

    “殿下難道忘記了西漢王莽是如何從一文不名到出人頭地的，又如何得到漢家江山的？”

    李如誨的話讓李嘯炎眼前一亮。

    漢朝王莽自幼喪父，在王氏一族中混得一個慘字，然而就著克已謙讓品性名揚朝野，并且感動了大將軍王鳳，就這樣王莽憑著一個“好人”的名聲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了大司馬。也憑著“好人”的名聲建立了自己的人脈。

    從這個角度看，好人確實是可以無敵的。

    李嘯炎連忙示意李如誨繼續(xù)講。

    “這世上沒有人不喜歡好人，那怕是世上最邪惡的人。”李如誨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用手敲了兩個茶幾才又接著說道：“當(dāng)年皇上能夠白手起家，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將皇上推上那個寶座，就是因為皇上是一個厚道之人?！?/br>
    李嘯炎對李如誨的話顯然不同意，那個時候，能登上皇位的，當(dāng)然是要憑實力的。

    李如誨見李嘯炎眉毛上挑，顯然不認(rèn)同他的話，也自覺失言，做為臣子的議論當(dāng)今皇帝傳了出去，那就是殺頭的事。

    就算沒傳出去，當(dāng)著皇子議論皇帝，也是不妥的，然而為了說服李嘯炎，李如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所以李如誨馬上說道：“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皇上英名神武。當(dāng)年世道之亂殿下是知道的。皇帝殺臣子，臣子殺皇帝，是常有的事。如果皇上是一個草菅人命的人，當(dāng)初那些人敢擁立皇上嗎，就是因為皇上是一個厚道之人，他們才放心。”

    李如誨說道這里心中長嘆，只是那些人想不到厚道的人，狠起來比任何人都人狠。

    “本宮今日才知道原來圣人之言還可以這樣用。反正現(xiàn)在沒路走了，本宮也不仿試試”李嘯炎拍了拍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