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順心意(二)
“喂,老頭!”李嘯炎此時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像極了街頭收保護(hù)費(fèi)的小混混。 那方士見李嘯炎幾日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有些吃驚的看著李嘯炎的臉,像是要看出是什么事情發(fā)生在李嘯炎身上。 “難道你不知道用這樣的眼神瞪著本宮是不禮貌的嗎?”李嘯炎咳咳了兩聲說道。 這話一出口,那方士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李嘯炎地格寬厚,眼視雖有撥動,但也算得上沉靜,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個說話做事輕浮之人,可是這說出來的話……. “本宮仍是皇四子,你不用瞪那么大的眼睛?!崩顕[炎居高臨下的說道。 方士有些恍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上次是誰說‘劉氏生天子’這件事情是真的?” 李嘯炎問道,至于他為什么來質(zhì)問這個方士,因為他不爽,當(dāng)時那個方士說這幾個字是真的的時候,還是讓李嘯炎困擾了一下的。 “這大街上說這件事情是真的的到處都是,殿下又何苦要為難老兒呢?” 方士苦笑著說道,心中只后悔今天早上出門沒給自己占上一卦,怎么就遇上了突然有些神經(jīng)的皇子呢? “因為本宮就記得你了,本宮可是付了你銀子的,你可要給本宮說個明白,若不然,以后你就別在這擺攤了?!崩顕[炎咄咄逼人。 “殿下,咱們回府吧?!?/br> 徐漠第二次出聲,一個皇子,大老遠(yuǎn)的跑來欺負(fù)一個算命的老頭,這也太丟人了。 “本宮真的不喜歡說話時有要插話!”李嘯炎冷冷的看了眼徐漠說道,只有這個眼神讓徐漠才找到了點(diǎn)感覺,他的殿下還是以前的那個殿下。 “殿下,那‘劉氏生天子’真的是真的?!狈绞靠嘈χf道。 “哼,你們這些方士,不都是消息很靈通的嗎,你也盡點(diǎn)心,現(xiàn)在全京城都知道那幾個字是怎么回事了。” 李嘯炎說道。 “此劉氏非彼劉氏,說生天子,又沒說已生。當(dāng)年薄太后被說要生天子的時候,不也才是個小女孩嗎?” 那方士說到。 “你倒是很會狡辯的,本宮問你,你可算到本宮現(xiàn)在想做什么。”李嘯炎問道。 “這還用算嗎,殿下想揍老頭兒?!狈绞靠嘀樥f道。 李嘯炎見那方士如此實(shí)誠,也忍不住笑了,他問道“老頭,你真會看相?” “招牌都被殿下砸了,哪敢稱會?!狈绞靠嘈χf道。 “本宮幾時砸你招牌了,這不是在問你?”李嘯炎說著不知不覺的就蹲下了。 “老頭初次見殿下,只覺得殿下頗有厚重之氣,眼營四海,可是如今看殿下這言行,老頭還敢說什么?!狈绞空f話間輕飄飄的瞥了眼李嘯炎,很有蔑視感。 “你這老頭看來也不是全靠騙來說話的,至少還有幾份眼力勁,看人也倒也有幾份準(zhǔn)。那我問你,那無邪館的周夢,你可瞧出什么門道來。” 李嘯炎問道。 “周夢,哪個周夢?” “你可別跟本宮裝糊涂,你們這些人都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再加上點(diǎn)識人本事,就可給別人看相了,那無邪館的周夢近日天天來這茶樓喝茶,你怎會不知?” 李嘯炎冷笑道。 “殿下不是老頭不知,是老頭看不透?!狈绞靠嘈χf道,他就是看了幾日都看不透,那天才忍不住好奇心找周夢搭訕的,結(jié)果還是看不透。 “不就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你這看了一輩相的人還看不透?”李嘯炎顯然不信。 “殿下不也是看不透,若不然何苦來問老頭?”那方士笑道。 “你倒是把本宮給看透了,你說說哪里看不透?!?/br> 李嘯炎一邊說一邊盤腿坐下,雖然他在心中認(rèn)為這老頭就是一個江湖騙子,但是與這老頭聊天,他感覺也還不錯。 “就說她那些哄動京城的詩詞,可是老頭看她怎么也不像是能寫出那么好的詩詞之人,更何況還寫了那么多……” 就這樣李嘯炎纏著那方士聊了許久,都忘記了時間,最后還是那方士再也不肯多說了,李嘯炎才有些悻悻的離開。 “瞎子,剛剛你聽了沒有。你說覺得猜猜剛剛那個小子怎么突然像換了個人,走路都輕飄起來了。還好,剛剛言談之中那股子厚重之氣還在,若不然老夫可真要與你一樣眼瞎了。與他說話可累死老夫了,不好玩不好玩?!?/br> 那方士望著李嘯炎的背影說道,盲伯一如既往的對那方士的話充耳不聞。 李嘯炎與那方士說了一通話,倒是神清氣爽,走路確實(shí)比以往“輕快”了許多。 徐漠跟在后面,看了汗毛倒豎,心想童曉聲與李嘯炎說什么,又想著那方士與李嘯炎到底說了些什么,讓李嘯炎竟然忘記了時間,這走路的姿勢愈發(fā)不成樣子了,他們以前那個沉穩(wěn)的殿下大有‘返老還童’的勢頭。 那個方士,還有旁邊一直撫著琴的盲人,都讓徐漠覺得詭異無比,徐漠抬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又狠狠的把自己揪了一把,感到疼痛才肯定剛剛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的。 “殿下,您這是打算去哪?”徐漠有些尷尬的問道,因為他發(fā)現(xiàn)李嘯炎已經(jīng)拐入了勾欄街,有幾家妓館中的女子還在向他們招手。 而李嘯炎竟然開始嘗試著去回應(yīng)那些女子,引得那些女子笑聲陣陣。 “不知道哇,走到哪就是哪?!崩顕[炎回頭說道,那表情活脫脫一個剛出生的好奇寶寶。 “殿下,那方士與您說什么了?”徐漠問道,他有點(diǎn)懷疑李嘯炎被那方士用什么邪術(shù)迷惑住了。 “隨便聊聊,也沒說什么。”李嘯炎想了想回道,現(xiàn)在想起來,那方士像是說了許多,可是又確實(shí)是什么都沒有說。 “殿下,你有沒有覺得那方士不簡單,而且他旁邊的那個盲人也像很厲害的。”徐漠問道。 “嗯,有什么不簡單的?!崩顕[炎見徐漠神色嚴(yán)肅,才收起了笑容問道。 “殿下仔細(xì)回想下,殿下何時與人閑聊過這么長的時間,而且還讓殿下流連忘返。那旁邊的那個盲人自始至終都從不受任何人的影響,屬下雖不懂琴,可是他的琴聲一直都很急,哪怕是屬下故意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盯著他,連殿下都有所覺,可是那個盲人仍然茫然不知。屬下覺得這兩人并非一般的跑江湖的?!?/br> 徐漠見李嘯炎終于正常了一點(diǎn),趕緊說道。 李嘯炎想了想,確實(shí)他今日說得閑話比他自生到現(xiàn)在加起來還要多,原因就是那個方士在不知不覺間讓他很喜歡與他聊天,讓他聊得很開心。 “那些老道的江湖術(shù)士,本來就靠嘴和眼吃飯的,察言觀色與娓娓而談的能力本不亞于朝堂上的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大臣們,那方士的談吐能吸引本宮也不為稀奇。而你說的那個盲人,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到,感知力差些,也不為稀奇?!?/br> 李嘯炎想了想說道。 “我可沒見過殿下與哪個大臣能聊這么長時間的,而且越是瞎子對周遭的危險越敏感,殿下還是小心為上,莫要著了道?!毙炷f道。 “知道了,本宮又不像二哥那樣,希望借助神鬼來替自己宣揚(yáng),能著什么道。”李嘯炎淡淡的說道,心中卻覺得徐漠說得不錯,對那個方士卻是更有興趣了。 “殿來,你又來這干什么!”徐漠發(fā)現(xiàn)李嘯炎突然停在一座紅房子面前,很有趣味的看著上面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