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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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dāng)初,他與宸妃兩情相悅,卻為了能夠登基成為九五之尊,明知道嬴家不懷好意,他也無所畏懼。 到頭來,其實他辜負(fù)了不少人。 不過,雖說有些感慨,但是他卻不后悔。 定王有些聽不懂,不過,他心里揣著疑惑,面上卻裝作十分恭順的樣子。 “請父皇放心,兒臣定謹(jǐn)記父皇教誨?!?/br> 高宗目光在定王面上打了個轉(zhuǎn),而后望向姜氏說:“頭回進(jìn)宮來,除了朕這里,自當(dāng)也得去太后皇后還有賢妃宮里請安。你帶著兩個孩子去,老三,你留下來?!?/br> 定王夫妻都是玲瓏心思,聽陛下這么說,自然都知道這是陛下想單獨留下定王了。 “是?!苯现潦贾两K都沒說過幾句話。 一手抱著閨女,一手牽著兒子,大大方方行了禮后,方才快步離去。 高宗目光在姜氏遠(yuǎn)去的背影上落了幾瞬,才回頭望向定王道:“你的這個媳婦……瞧著還算懂規(guī)矩,就是比你大了兩歲,姿色也普通了些,倒是可惜了。” 定王說:“兒臣覺得她挺好的,溫順善良,也讀過些詩書,說得來?!?/br> “你喜歡就好?!备咦谝呀?jīng)不在乎這個了,沖定王按了按手,說,“老三,自從回宮后,你也沒領(lǐng)過什么差事。原是朕想著,你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先讓你好好休息?!?/br> “如今既然你已經(jīng)娶了王妃,孩子們也接回來了,自然也該考慮接手點事情。” 定王抱手道:“兒臣全憑父皇差遣?!?/br> 高宗想了想,說:“你要是不怕吃苦,朕打算派你去營里歷練歷練。但事先得說好了,你雖則為皇子,如今又受封為親王,但是就算去了,也不會給你多大的職位,一切但看你的表現(xiàn)?!?/br> 定王聽話,心中一驚,黑眸立即掃向高宗。 他讀了二十多年書,是走文路的。原以為,就算領(lǐng)個差事,不過也是塞他去哪個地方謀個職位。 卻沒想到,竟然要他去軍營歷練。 這是什么意思? 說實話,定王此刻自己心中也是糊涂了。 “怎么?吃不了苦頭?”高宗笑著,“朕不逼迫你,吃得了苦頭就吃,吃不了就算了。” “不!”定王忙否定了。 他雖然還未猜得出陛下心中做此打算的真正意圖,但是,本能的,潛意識里,他知道,這是個機(jī)會,不能拒絕。 心里彎彎繞繞的想了很多,但是定王做決定很快。 沒一會兒功夫,他便撩起袍角來,跪在了高宗面前。 “兒臣全憑父皇差遣!”定王單膝跪著,雙手抱起舉在頭頂,行的是軍禮,“只要是父皇派的差事,兒臣……定然竭盡全力去做好。” 高宗眼里這才露出幾分贊許來,他呵呵笑著朝定王走來,親自將人扶起。 “也不是讓你上陣去殺敵,不必這么嚴(yán)肅。”將人扶起后,高宗略側(cè)頭想了想,說,“朕知道,你打小在榮國公府長大,雖則走的是科舉仕途,但是相信你的身手也不差。” “只不過,你沒呆過軍營,不懂什么是軍規(guī)軍紀(jì),朕想讓你去感受感受?!?/br> 定王應(yīng)著:“兒臣愿意。” 又承諾說:“不管吃多大的苦,兒臣都愿意?!?/br> * 最后,定王被扔去了城郊,管理京郊諸縣治安的一支軍隊。 城郊營的兵,素來辛苦,且還不屬于京城的編制。一般來說,都是貴京城里的兵犯錯受了罰,才被派去這支軍隊。 住的地方不好,荒郊野嶺。管的事情多又雜,成日睡覺時間只有兩三個時辰,常常還得提防著周邊是不是有山賊襲擊。 很多人,去了一個多月就受不了了,然后棄甲潛逃。 定王雖然做好心理準(zhǔn)備會吃苦頭,但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將他安在這種地方。 不過再想想,又覺得陛下做這個決定,也是正常的。畢竟,他不是真正的皇子,他是替顧澄之做擋箭牌的。 如今他又鬧了這么一出,非得堅持要迎發(fā)妻進(jìn)王府,惹怒了陛下,所以陛下才這樣懲罰他的吧? 想通這些后,定王手緊緊攥成拳頭來,心中一陣翻江倒海不舒服,但是也忍了。 不管是去歷練,還是去受罰,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必然要做出些成績來。 “王爺,你在想什么?” 姜氏坐在燈下納鞋底,見坐在對面正抱著女兒陪著兒子做功課的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姜氏隨口問了一句。 定王還沒告訴妻子這事兒,聽得她問,他才對她說:“父皇給了我一個差事,往后怕是不會常?;馗畞怼D銕е鴥蓚€孩子,好好過日子?!?/br> 姜氏問:“是什么差事?” 定王說:“去邊防營當(dāng)差?!?/br> 姜氏不懂這些軍事上的事情,但是城郊處的那支叫邊防營的軍隊,她多少聽過一些。 她住在老夫人那里的時候,聽老夫人跟老國公提起過,說是顧五爺歲數(shù)也不小了,不是讀書的料,所以想盡早安排他去營里歷練。 老國公說既然歷練,那就去邊防營,但是老夫人不肯。 雖則五爺是庶出,但是老夫人多少還是放在心里疼著的。 說五爺太小,才學(xué)武功都極為普通,不比幾位兄長出類拔萃。邊防營那種地方,不適合他呆,怕是去了不是磨性子歷練,怕是得叫那里不良的習(xí)氣給帶壞了。 老夫人就不肯。 顧家素來家規(guī)森嚴(yán),最是不怕吃苦的。若是連老夫人都覺得苦,想必是真的苦。 姜氏問:“已經(jīng)決定了?” 定王點頭:“父皇下了旨意,我已經(jīng)接了旨?!?/br> 姜氏心中多少有些擔(dān)心,也沒心思做這些針線活。 “那里連我都知道很苦,想必王爺也清楚。既然你決定去,你也要小心。” 定王笑著:“放心吧,若是連那種地方我都呆不下去,往后這京城,哪里還能有我們一家四口的容身之處?!?/br> 姜氏驟然抬眸望向定王,琢磨了會兒,還是問:“你是不是知道了?” 定王抬手制止姜氏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吩咐侍候的婢子先帶連哥兒跟蕙姐兒下去,而后才說:“我知道了?!?/br> 姜氏嘆息一聲說:“這一些,都是陛下的主意,榮國公府,也是無可奈何?!?/br> 定王唇角輕扯,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 心中并不認(rèn)同妻子的說法,但是嘴上還是道:“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姜氏似是有些不信似的,反問了一句。 定王抬眸望著妻子,目光黑峻峻沉甸甸的。 姜氏被這樣的目光給震懾住了,她才察覺,如今早已不是曾經(jīng)在富陽的時候了,如今是在京城,在定王府。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雖則不是皇子,但是也身份顯赫。 況且,就算不是真正的皇子身份,那他如今也是親王。 方才一家四口坐著,極為溫馨和睦,便讓她晃了神,以為是在富陽的時候。 姜氏道:“你此去定要小心,我會帶著孩子在家等著你回來。” 定王伸出手去,緊緊握住姜氏手說:“你放心吧,本王會沒事。” 他語氣堅定。 沒過幾日,定王被流放到邊防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京城。 嬴王府那里,自然也知道了。 嬴王笑得腰都挺不直,樂呵呵的:“這事情真像是老小子做得出來的,陰險自私,睚眥必報。只不過,倒是苦了顧家的這個小子,被人當(dāng)做棋子利用,還吃盡苦頭。” 嬴王糊涂,但是嬴鴻卻一直心存疑惑。 很多時候,表面上看起來越像的,卻越不是真相。 這些日子來,幾乎發(fā)生的每一件大事,都在引導(dǎo)著他們嬴王府,牽引著他們?nèi)ハ嘈艛[在眼前的這個事實。但是,有時候勁用過頭了,反而顯得有些假。 “鴻兒,你怎么不說話?” 見兒子面色不對勁,嬴王不笑了,看著他問:“你在想什么?” 嬴鴻說:“父王難道不覺得,近來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仿若背后有一雙大手在cao控著大局,每發(fā)生一件事情,似乎是將真相一點點往我們眼前逼嗎?” “你什么意思?”嬴王虎著臉,嚴(yán)肅不少。 嬴鴻道:“先是陛下冊封顧晏為異姓王,再授予京兆尹的職位。之后,除夕宴上,陛下醉酒后對顧晏贊不絕口,甚至還在皇后面前流露出對顧晏似有不一樣的感情……讓娘娘察覺到異樣?!?/br> “再之后,是誘導(dǎo)娘娘去查。陛下是想讓我們覺得,顧晏才是皇子。” 嬴王有些糊涂了:“那到底誰才是皇子?” 嬴鴻面色微沉幾分:“怕是親王就是親王,異姓王也就是異姓王?!?/br> 嬴王性魯莽,他也知道,兒子乃就是自己的軍師。所以,對長子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那你的意思是……定王還是皇子,顧晏才是棋子?” 嬴鴻輕輕點了點頭,嬴王不明白:“這老小子,心思果然陰沉,人也不光明磊落。大費周章的搞這么一出,真是拿所有人當(dāng)傻子耍?!?/br> “哼~老子還沒閑功夫跟他玩捉迷藏?!?/br> 嬴鴻蹙眉,因為他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情是,派定王去邊防營,不是為了罰,而是為了重用。 * 嬴鴻能猜到的事情,顧晏自然更知道。 而且顧晏相信,依嬴鴻的睿智,怕是不必他做些什么,嬴鴻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得到他并非真皇子。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顧晏從來沒有多做什么。 事實上,他也無需多做什么,陛下用力過猛,或許嬴王猜不到,但是這位嬴王世子肯定知道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顧晏尋了個空,帶著妻子出城去玩兒,順便去一趟富陽,打算再讓齊母替妻子好好把把脈。 夏天過去了,但是秋老虎還在,天依然有些悶熱。 柳芙肚子挺大的了,她挺著大肚子,雖然覺得累,但是心情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