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罷了罷了?!贝蠓蛉说降滓膊辉改缸映沙穑胫热蝗绱?,便也由著他們?nèi)グ? 于是讓丫鬟們?nèi)フ埩巳诉M來, 她才又對顧旭夫妻道,“好在他們不是嫡長子與嫡長媳, 否則的話,咱們國公府,非得毀在他們手里不可。也罷,既然老夫人喜歡她,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免得大家都不高興?!?/br> 正說著, 顧晏柳芙走了進來。 兩人朝大夫人行了禮, 而后, 顧晏道:“杭州來信了。” “你說什么?”大夫人本來臉上還有幾分嚴(yán)肅與不滿,一聽兒子說杭州來了信,她大喜過望,“可是你舅舅的親筆書信?你meimei到了嗎?信上怎么說?” “是大舅的親筆書信?!闭f罷,顧晏從闊袖里掏出信件來,遞過去,道,“這一封是給母親的?!?/br> 大夫人忙不迭顫著手打開信封,迅速掃了兩眼,而后笑起來。 一邊看信一邊說:“你們大舅說,旻姐兒已經(jīng)安全抵達敏恩郡王府,也已經(jīng)妥善安置了,讓我們盡管放心。還說,往后每個月都會來一封信,旻姐兒自己也會寫信來,旻姐兒的信就夾在郡王府的信封里。哦,在這兒……”大夫人從幾頁信紙間,找到了女兒的,忙展開來看。 越看,臉上笑容就越多。 “這是旻姐兒親筆寫的,旻姐兒信上說,她外祖母和兩個舅母都很好,讓我們不要擔(dān)心。還說,她會乖乖聽話,再不會做傻事來叫我們擔(dān)心了……” 大夫人忽而眼圈紅了,哽咽起來。 葉氏忙說:“娘,這是好事啊。您快別哭了,一會兒,咱們?nèi)ジ嬖V老夫人去,讓她老人家也安安心。” 顧旻走的是水路,京杭大運河,所以行程快了不少。三月顧家人送她出發(fā)的,這才六月不到,急信便送來了。 本來大夫人心中對幼子是有些意見,覺得他不顧規(guī)矩,太過寵溺他媳婦了些。不過,如今見他帶著女兒的信來,又見女兒已經(jīng)安頓好,心中高興,連帶著那點怨憤之氣也沒有了。 “那走吧,咱們這就去老夫人那里?!?/br> 一起去老夫人的福壽堂略坐了會兒,之后才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 等回了于歸院后,柳芙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 丫鬟們早就備好了熱水,兩人洗了澡洗了頭,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后,便坐在內(nèi)室的窗邊吃瓜。 窗戶開著,熱風(fēng)伴著花香吹進來,很是舒服。 柳芙盤腿坐在矮幾前,翻開賬本,開始對賬。富陽那邊,每個月準(zhǔn)時準(zhǔn)點都會送了賬本來。 再有,她也打算再京城開一間藥材鋪子,最近常去齊家醫(yī)館,也是想與齊明如學(xué)點辨識藥材的本事,好為將來做準(zhǔn)備。 顧晏洗完澡出來,見妻子認(rèn)真忙著,他走了過去。 “不是讓你好好歇著的嗎?”他一邊輕柔的說,一邊伸過手去,將她面前的賬本拿來,“白天已經(jīng)夠累了,回來就好好歇著。這些賬,也不急在這一時?!?/br> 柳芙伸手問他要:“你還我!我就快對好了,還我!” 顧晏嚴(yán)肅望著她道:“再不聽話,下回不準(zhǔn)你出門。” 柳芙其實想讓自己忙碌一些,忙起來了,才能忘記那些糟心的事情。 只要她一空閑下來,就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柳芙不說話,但是她也不愛搭理他了。 于是,顧晏就道:“明天我有點時間,會帶你去你母親那兒?!?/br> 柳芙這才朝對面看去。 顧晏將賬本闔上,擱在桌角,手肘壓著。 縱然柳芙如今出門得勤,但是也不能天天出門。跟著顧晏出去,再是方便不過。 不再只想著孩子的事情后,柳芙最近心態(tài)已經(jīng)擺平了很多。 次日去了郭氏那里,她依舊如往常一樣。 倒是蓉姐兒,近來越發(fā)愛鬧脾氣,蓉姐兒還念著自己爹爹,不想母親嫁旁人。 柳芙心里,對她爹爹是又愛又恨的。 就因為一個蘇姨娘,她與母親吃了多少苦。 “好了蓉姐兒,你別鬧了。”柳芙雖不會去找父親大吵大鬧,不過,近來也因為子嗣艱難的事情,她不愛再見父親。 她心里雖然暗怪他,但也到底顧及著他老人家的身子,這件事情沒告訴他。 郭氏心中也是憎恨柳重山,雖聽了女兒的話,沒將此事告訴他。不過,這幾個月來,柳重山再上門來,她都是派人去將他打發(fā)走了,不讓他進來,她也不想看到他。 “jiejie,娘跟爹爹又吵架了。”蓉姐兒低低說,“爹爹來了好幾回了,娘都避而不見,娘只見姚伯伯?!?/br> 柳芙扯了下嘴角,面上笑容有些嘲諷。 “既然娘不想見爹爹,那指定是爹爹做了什么事情惹娘不高興了?!绷桨攵字?,語氣倒是還算平和,“蓉姐兒,娘不會害你的,姚伯伯將來也指定能對你好?!?/br> “那爹爹也不會害我?!比亟銉盒÷曕止?,委屈極了,“而且我……我也想爹爹了,可娘不讓我見?!?/br> “蓉姐兒,你聽娘的話?!绷揭呀?jīng)有些不耐煩哄meimei了,“jiejie不在的時候,你要聽話,不許惹娘不高興。讓我知道你再不聽娘的話,jiejie往后再不給你買好吃的。” 蓉姐兒正委屈著,家里的一個丫鬟跑來說:“大小姐,柳老爺又來了?!?/br> “請他離開吧,我娘不想見他?!绷竭@樣說,又加了一句,“你也告訴他,說娘既然已經(jīng)與姚伯爺要成親了,請他往后無需再過來,免得惹人閑話?!?/br> “是?!毖诀邞?yīng)著去了。 午后顧晏來接妻子回去,卻在郭宅外面看到自己岳父。 顧晏負(fù)著手,往郭宅里看了眼,這才轉(zhuǎn)身朝胡同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柳重山知道他這是有話與自己說,且他此番來郭宅,真正說起來,也是尋他來的。 董繡春搭了縣里的車來京城,找到他那兒去,說是她娘犯了事,被縣衙門抓起來了。定的死罪,秋后問斬。她說她娘是冤枉的,她花錢各種找關(guān)系打探消息,最后探得那位洪老爺也遭遇了與娘一樣的事情…… 她就知道,肯定是柳芙干的。 她沒了法子,只能來找柳重山。 柳重山起初根本不想管的,他與蘇氏,早就斷了。她如今是死是活,是坐牢還是問斬,他都不想再管。 可董繡春就是不肯走,賴在他家門前,頂著烈日跪了一天。最后晚上,他怕出人命,這才讓下人讓她進去。 聽了她說的后,今兒一早,他便尋來了。 顧晏停住腳步,望向柳重山道:“岳父莫不是為了那個蘇氏而來?” 柳重山雖說是顧晏岳父,但畢竟是商人。在顧晏跟前,態(tài)度極為恭敬卑微。 “蘇氏背叛秋后問斬,此事……是不是與顧四爺有關(guān)?” 顧晏道:“是?!?/br> 柳重山立即抬眸,看了眼跟前的年輕人,心里十分不明白。 若是因著從前的事情,他該早就動手了才對,如何會等到現(xiàn)在。 若不是因為從前的事情,那么還能為著什么? 顧晏也不想與他兜圈子說那些廢話,只道:“本來娘子看您老人家上了年歲,不欲告訴你。但是現(xiàn)在,你既然找了來,想必心中還是有些念著那位蘇姨娘?!?/br> 說到這兒,顧晏聲音越發(fā)陰沉下去,他輕輕抿了下唇,才繼續(xù)道: “既如此,也沒什么好相瞞的……蘇氏還曾是您老人家妾氏的時候,她管著柳家一應(yīng)大小庶務(wù),于是一日三餐,在岳母與娘子的飯菜中下藥?!?/br> “如今,岳母與娘子子嗣艱難?!?/br> “你說什么?”柳重山不敢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顧晏黑眸瞇了下,盯著柳重山看,目光陰鷙。 “不確定的事情,我也不會下手。他們的確是被冤殺了人,但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鳖欔填D了頓,說,“你既已知道真相,就不必再進去,免得惹娘子不開心?!?/br> 柳重山自是信了顧晏的話。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下如此狠手。 “您老人家回去吧,烈日當(dāng)空,別傷了自己身子?!?/br> 柳重山被曬得頭暈,轉(zhuǎn)過身去,腳下沒穩(wěn)住,險些摔倒。 顧晏扶住了他,又喊祝安,讓他親自送人回去。 顧晏接妻子回去后,一起歇了晌。等起來后,顧晏對妻子道: “你收拾收拾,等過幾日,帶你去杭州?!?/br> 柳芙睡眼惺忪,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聽說要帶她去杭州,她立即來了精神。 “去找小姑?”柳芙問一句后,人也挨著過去了,“你真打算帶我去?。磕悴皇遣女?dāng)上狀元郎嘛,怎么陛下也舍得放你走?” 顧晏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知道什么?”柳芙眨眨眼。 顧晏說:“我將因何而得封異姓王,你會不記得?” 柳芙眨了眨眼睛,她忽而想起來了。 前世的時候,這位顧家四爺高中后,就被陛下派去江南查貪腐案。后來回京,就受封異姓王了。 聽他說要帶自己出去,柳芙心情特別好,便故意說: “那個時候咱們都和離了,你過你的富貴日子,我過我的普通平民日子,我才沒有關(guān)注過你。所以,你為什么會封王,我怎么知道?” 顧晏卻笑起來。 他點點頭說:“好,好啊,很好。既然如此,那我看也不必要帶你去了?!?/br> 說罷,他“嗖的”一下就站起身子來,邁著腿要往外面去。 柳芙不干了,緊緊抱住他手臂。 “爺,我想起來了,我剛剛睡懵了,沒記起來?!彼囋谒砩希0脱劬?,可憐兮兮的,“那你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在家嗎?你這一去,得好幾個月。幾個月見不著我,你不想嗎?” 顧晏道:“我想!我想有什么用,有人并不將我放在心上?!?/br> “所以,與其站在她面前惹她不高興,不如自己躲得遠遠的?!?/br> “夫君!”柳芙知道他這是有些氣,但也不是真的完全氣,便也哄著他說,“那你都打過我,讓我氣氣你不行啊?你現(xiàn)在也忒小氣了些,心比針眼還要小,真是連皎姐兒都不如。” “你拿我與小丫頭比?!鳖欔桃膊皇悄欠N氣性小的人,方才只是與她玩鬧。 他笑了起來,手摸摸她腦袋。 “好了,既是說了帶你去,便一定帶你去。就這幾日就要動身,我先去與母親說一聲?!?/br> “好?!绷金ぶ?,蹭了蹭,“你去陪著母親說說話,我去小廚房幫幫忙,晚上燉湯給你喝?!?/br> 一聽說她要燉湯,顧晏下意識滾了下喉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