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男孩子有什么好的,像二堂兄那樣的兒子,你想要嗎?” “別胡說?!惫相僚畠骸?/br> 柳芙彎腰抱了抱自己娘,笑嘻嘻的:“等大姐大姐夫進了城里,芽姐兒住進芙蓉閣后,我就什么都不擔心啦。娘,別想爹爹了,他不值得你的真心。你雖然沒兒子,但有侄子啊,大哥跟檸哥兒都是靠譜的。往后在家無聊,可以多找找檸哥兒,他要是將來出息了,能走仕途呢?!?/br> “娘知道?!惫厦佳蹨睾?。 * 柳蓉跟柳芽睡,柳芙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屋。 小趙氏已經(jīng)幫她鋪好了褥子,見人來了,笑著說:“蓉姐兒睡著了,你放心吧。床也給你跟妹婿鋪好了,早點睡吧?!?/br> “大哥他們還沒回來?。俊绷絾?。 才問完,柳植并顧晏便回來了。 柳老二家雖然有八間大瓦房外加幾間儲物室,但今天人多,也只能擠一擠。柳芙夫妻房間安排靠著柳植夫妻的,其實是一間房,不過因為房間大,中間用木板隔出了一個小間來。 一間隔成兩間,房間就小了很多。 再說小趙氏已經(jīng)鋪好了床,被子褥子都是一套,沒有多余的??吹筋欔痰哪且豢?,柳芙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又想起白天的時候他讓自己幫他洗澡那強勢的一面來,柳芙覺得,怎么都得睡一塊兒了。再不給睡,把他激怒了,他這個人心狠起來,可能都會找理由休了她。 這樣一想,她就渾身酸疼,心突突跳。 事情都過去四年了,柳芙只要想到那件事,都覺得渾身跟散了架子一樣。由此可見,顧晏這個壞叔叔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多深的陰影。 見妹婿回來了,小趙氏只丟下一句“你們早點歇著”,便匆忙走了。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柳芙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顧晏負手睇著她看了眼,而后撩起袍子,于床邊坐下道: “今天忙了一天,不累?” “累,累啊?!绷教蛑鴤€二皮臉。 “累了就過來坐?!钡攘嚼侠蠈崒嵃ぶ聛砹?,顧晏才說,“你那個姨娘現(xiàn)在吊脖子了,你打算接下來怎么應付?” 柳芙拍胸脯:“我這么厲害,對付她還不是綽綽有余的嘛?!?/br> 顧晏側(cè)頭睇著妻子:“是嗎?” 柳芙昂著腦袋,頗為自豪:“就算這回蘇姨娘不能被連根拔起,但是經(jīng)過這回,她也元氣大傷。除了一個柏哥兒,她基本上什么都沒有了。”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忙哭喪著臉說,“你都知道?也不曉得幫幫我?!?/br> 顧晏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鬧鬧騰騰一天了,忙來忙去,也不知道盡瞎忙些什么。 若不是他暗中尋了個由頭讓旺福巧合路過,她現(xiàn)在多半還在抓瞎。 “睡吧。”顧晏懶得再跟她說話,直接脫衣裳鞋襪。 柳芙爬床里面去躺著,一動不敢動。顧晏也沒心思做別的,早吹了案頭的燈,閉上了眼睛。 本來柳芙覺得,這一夜會就這樣安安靜靜過去,哪里知道,隔壁兄嫂屋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柳芙聽著覺得不對勁,正準備細細去聽呢,“咯吱咯吱”的床板搖動聲便響起。 再緊接著,一道嬌軟略帶著輕喘的女聲壓低嗓音說:“別再鬧了,回頭叫二妹他們聽到?!?/br> 柳植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呼吸急促著道:“她也不是大姑娘了,沒事?!痹挷耪f完,床板響動聲更加一點點劇烈起來。 “表哥,你輕點兒。”小趙氏緊緊咬著牙,不敢喊出聲音來,忍得實在痛苦,嘴唇都咬破了。 柳植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懂得節(jié)制。鬧起來,沒完沒了。 兩間房中間只隔了層木板,深夜寂靜,那邊的響聲,這邊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連興起時說的葷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柳芙臊得臉發(fā)熱,心里一直默默念著快點結(jié)束??稍竭@樣想,那邊越是動靜更大。 柳芙是嘗過顧晏厲害的,她不信他真的睡著了,他這個人最會裝睡。以前就是這樣,她以為他睡了,結(jié)果毫不預兆的,他就能翻身壓在她身上。 她真怕,真怕他忽然一個翻身壓自己身上,然后做跟兄嫂一樣的事情。 柳芙一直堅信,顧晏就是貪戀她香噴噴甜膩膩的身子。誰讓她生得美又會保養(yǎng)呢。 有時候柳芙甚至覺得,前世的時候,和離后四年他都未娶,是對她舊情難忘。所以,后來爹爹入獄,她才想試著去色誘一下下,結(jié)果…… 苦不堪言。不提也罷。 這世道,長得美也是錯,氣人吶~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給咱們自戀的芙meimei點蠟,太悲催了~ 同時也給顧蜀黍點蠟,自制力再強,也經(jīng)不住外力的干擾啊~ 大哥大嫂齊聲:加油努力別謝我們,都是應該的~ 顧蜀黍:我憋,我使勁憋,我能憋住~ 第14章 柳芙簡直度日如年,心里也早將她堂兄罵了個底兒朝天。 她真是不明白了,真的就這么忍不住嗎?明明知道隔壁屋還住著人呢,也敢這么肆無忌憚。 柳芙心想,果然,男人一個個都是表里不一的。白天的時候,衣裳齊整,個個都是人模狗樣。一到了晚上,就都化身成餓狼。 這個時候貪吃,怎么不撐死你。 柳芙罵堂兄罵得入神,越罵越氣憤,也就忘了身邊還睡著顧晏。似是為了泄氣般,她重重翻身,卻正好蹭壓在了顧晏身上。 前世和離后的那幾年,她再沒嫁人,晚上都是一個人睡覺的。一個人睡,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所以一不留神,就會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睡。 柳芙瞬間石化,再不敢動一下。顧晏依舊躺著,他是等著妻子自己主動挪開身子,等了會兒見人沒反應,便伸手要將人推開。 顧晏手才碰到柳芙手腕,柳芙以為他就要撲倒自己了,立即驚得坐起。 “你你你你你,你別欺負我?!绷较乱庾R喊出聲來,之后才暗暗咬自己舌頭。 本來可以裝睡,插科打諢蒙混過去的,任他死纏爛打就是不配合的。現(xiàn)在倒是好,將矛盾擺到明處來,勢必得爭出一個結(jié)果了。 經(jīng)柳芙這么一喊,隔壁屋的動靜立即消失,真的是用“戛然而止”這個詞來形容,也一點都不過分。 柳芙氣得上火,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沖隔壁喊:“有本事繼續(xù)啊?!?/br> 隔壁屋,死寂無聲。 有一瞬的沉默堅持,而后,顧晏坐起來,伸手拿了火折子點了燈,屋里瞬間亮堂起來。柳芙有些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擁著被子只往床里頭躲,用一種非??蓱z無助的眼神看著顧晏,她想博取點同情,讓顧晏憐惜自己,從而一會兒造作的時候,可以盡量溫柔些、輕一些,綿長緩進細水長流一些,而不是大刀闊斧橫沖直撞。 可惜,顧晏看也沒看她一眼,只自顧自下床開始穿衣裳。 柳芙見苗頭不對勁,忙將身子朝他的方向蹭了蹭,討好的問:“你要去哪兒?” 顧晏好似也并沒有生氣的樣子,一邊穿衣一邊道:“睡不著,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外面那么冷,你去哪里轉(zhuǎn)?。俊绷叫睦镆仓雷约簞倓傋龅糜行┎缓?,她不該喊出那樣一句來,于是忙極力勸著說,“還是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可是要起來的?!?/br> 顧晏穿好了衣裳,立在床邊,這才垂眸睇著妻子。 顧晏天生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燈下看,就更好看了。不過,顧晏身上與身俱來帶著一種貴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眉眼冷俊,眉間透著疏離。柳芙覺得,自己縱然離他很近,但卻從來不覺得親近。 柳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挪開目光道:“夜都深了,你在這里也沒認識的人。現(xiàn)在出去干什么???我知道,你被大哥吵著了,但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動靜了,所以還是早點歇著吧?!?/br> 越說到后面,柳芙聲音就越低。那種事情,她自然是羞于說出口來的……都怪大堂哥。 “你先睡吧?!鳖欔逃行┬母庠?,他承認,若不是竭力克制自己,剛剛的確有那么瞬間的沖動。 這個女人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做夫妻時間雖不長,但是夫妻生活卻算是頻繁。她的好,他自然清楚明白。 不過,她不情愿,他也不強迫。 柳芙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誰都左右不了。所以,她也不再勸他別出去了,只嬌滴滴問:“什么時候回來?!?/br> “一會兒就回來?!鳖欔虂G下一句,轉(zhuǎn)身便邁著長腿離開。 望著他高健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柳芙忽然覺得心好累。渾身都沒了力氣,重重倒下去,躺在床上。她在想著,往后跟顧晏,要如何相處才好。 * 院里也不是人人都睡了,蘇氏的房里,還亮著燈。 村里就有郎中,柳重山早派人去請了。蘇氏吊著一口氣,郎中說若是這口氣上不來,命就保不住,必須要拿至少上百年的人參來吊著才行。 上百年的人參,好在柳重河家里就有一顆,柳二太太立即讓人去拿了。 蘇氏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脖子上那道紅印子,觸目驚心。柳重山坐在床邊,眉宇緊鎖,沉默不吭聲。 旁邊,董繡春抱著弟弟柏哥兒,早哭得成了淚人兒。若是娘真的死了,往后的日子,她可該怎么過?弟弟是柳老爺?shù)膬鹤樱匀豢梢岳^續(xù)留在府上,可是她呢? 她不想再回董家了。 那個家那么窮,她早過夠了那樣的窮日子。而且娘當初做了丟人的事情,要是她再回去,家里爺爺奶奶大伯們肯定不會給她好日子過的。 說不定,會隨便將她賣給誰,換取點銀子。 董繡春怕極了,越想越害怕,眼淚“嘩嘩”往外淌。 柏哥兒什么都不懂,見屋里人多,他揉了揉眼睛后,還沖人笑。 柳二太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兒的,本來孫子滿周酒,是大喜的日子,可是從晚上開始,這就沒有消停過。果然自家老頭子說得對,這一旦有錢了,娶的媳婦多了,勢必會發(fā)生些沖突來。 見董繡春哭得傷心,柳二太太勸著說:“春姐兒別擔心,你娘肯定會沒事的。來,拿著帕子擦擦臉?!?/br> 董繡春接過帕子擦了臉,哽咽著說:“娘回來的時候,本來好好的,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娘說她想一個人呆著,讓我抱著弟弟回屋??晌倚睦锟傆X得不對勁,回去后坐了會兒,又折回來了。一進屋,就……就看到……”董繡春又哭起來。 柳二太太拍著她后背,安慰:“喝點水吧?!?/br> 董繡春說:“我娘是冤枉的,她真的是被連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jiejie不信她,老爺您也不信她,她實在是……實在是太傷心了。一傷心,就想不開?!?/br> “我錯了,我該陪著娘的。我要是當時沒走,娘也不會……” “老爺,參湯熬好了?!币粋€仆婦端著碗熱氣騰騰的參湯來,站在柳重山身邊。 柳重山一手墊在蘇氏后頸,將其抱坐起來,另外一只手則接過碗,然后低頭吹了吹,開始喂蘇氏喝。 喂完了參湯,柳重山將碗擱在一邊,問那個郎中:“你確定,這樣人就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