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是什么節(jié)奏? 今天開的是總經(jīng)理會,參會的全是經(jīng)理級別以上的人物,她不過是一個在試用期的行政專員,怎么去?昨天開會的氣氛就不好,今天只會更肅殺,平時客客氣氣的經(jīng)理們?yōu)榱吮H约汉筒块T的利益各種不顧情面。她一個小跟班,去看大佬們打架?何苦? “歐陽,對,對不起——”伍葦想哭,她想說老板饒命,她還沒那本事去參加高層會議。 “別給我來這套?!睔W陽北的聲音很冷靜,似乎沒生氣的樣子。 可伍葦知道,越是冷靜越是危險。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橫豎都是死,那就還是聽從金主的話好了。希望他看在她識趣的份上,原諒她一回,不三回! 第4章 瘋了 伍葦顫巍巍掛了電話,心里轉(zhuǎn)著千百個念頭,到底該以什么借口敲開會議室的門。 她所就職的公司叫四海房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在本城算不上最大,可上面的母公司四海集團卻是全國數(shù)得上名號的百億大企業(yè)。公司各種正經(jīng)規(guī)范,算得上是一個好好掙錢的公司,開會也是正兒八經(jīng)討論業(yè)績和任務(wù),誰耐煩讓一個行政專員進門? 羅薇居然還在原地虎視眈眈,只不過是剛掛了電話的樣子,想必是徐總感覺剛才的事故丟人,在削她。 她頭皮發(fā)麻,道,“羅姐,可能還得等會才能聽你罵我,我現(xiàn)在沒時間——” “沒時間?”羅薇笑一聲,拉著她往前沖,“跟我走!” 她掙扎一番,道,“羅姐,我真的不能,我現(xiàn)在馬上得去——” “去會議室?!绷_薇凜著聲音道,“管你要去哪兒,有什么必須忙的事情,都給丟一邊去?!?/br> 伍葦詫異,她怎么知道她要去會議室? “小伍,算你狠。這么一撞還真給撞對了?!绷_薇有點嘲諷,“剛才進會議室,那高富帥太子爺坐下就說缺個幫忙速記的,點了你。老總親自打電話,讓我把你給送進去?!?/br> 這是發(fā)的什么瘋? 羅薇看她詫異的樣子,道,“行了,領(lǐng)導果然注意到你了,你要飛黃騰達了。等你升職加薪,千萬不要忘記我提拔過你?!?/br> 她這是徹底把伍葦當成撈女看待了。 伍葦已經(jīng)不想爭辯了,心里還在暗喜,老板果然還是照顧她的,沒想讓她赤膊上陣。雖然現(xiàn)在這個借口聽起來很扯,但總比她自己亂闖進去好多了。 “可我不會速記啊?!蔽槿斎跞醯?,“錄音不可以嗎?那個人是誰?” “你還真老實?人這是要速記員嗎?手機隨便錄個音不就成了?”羅薇幫她順著下頭發(fā),輕輕敲了敲會議室的門,“那人叫歐陽北,浪蕩子一個,就是想勾搭你?!?/br> 伍葦無語了,他們早就勾搭上了,好嗎? “羅姐,我沒當這么多人開過會啊,讓我冷靜冷靜,做點心理準備——” 羅薇不管那么多,直接將她推了進去,“你這下子算是全公司出名了!” 厚重的實門開,滿滿一會議室的精英,男女都有,幾十雙眼睛全落伍葦身上了。 最怕突然停滯的空氣,尷尬到爆炸。 伍葦趔趄一下,差點摔倒。幸好會議室鋪了厚厚的地毯,各種柔軟不滑,所以她堅持住了,還保持了身形。 她怯生生抬起頭,手用力握起,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屋子里的經(jīng)理們,有伍葦見過的,更有沒見過的,表情各異。老總坐在首座,左手邊是歐陽北,右手邊是另一個俊秀斯文的男子。那男子看見她的第一眼,眼睛亮起來,立刻露出微笑,十分斯文俊氣的樣子。 歐陽北手搭在桌面上,清了清嗓子。 徐總立刻道,“小伍是吧?快過來坐。” 真是難為徐總了,身為一個公司老總,居然為了浪蕩子的胡鬧對她這么一個無名小卒體貼起來。 老總出聲解了她的尷尬,她低頭靠著墻,小碎步挪過去,終于在歐陽北的身后發(fā)現(xiàn)了一張小凳子。她側(cè)身坐下,不敢說話。 老總右側(cè)那斯文的男子側(cè)頭來看她,順手遞了一支筆和一個速記本給她,很好脾氣道,“這是給你的?!?/br> 是了,叫她進來的理由是做會議記錄,裝樣子也得裝出來。 “謝謝?!彼p聲道。 “人都到齊了,開始吧?!睔W陽北不緊不慢道,“今天要討論的問題很多,得抓緊?!?/br> 伍葦明確看到他這句話說出口后,周圍的人一臉無語的表情。也是,會程這么緊張,他大爺還非得要一個什么狗屁速記員,搞得所有人都為了他的需求等。到底是誰在浪費時間? 她感受到了大家的怨念,忙低頭拿筆,準備以自己的洪荒之力能記錄多少算多少。 徐總主持會議,各個大區(qū)經(jīng)理分別匯報,內(nèi)容又多又雜,還涉及了許多的專業(yè)詞匯。伍葦才進這個公司兩個多月,雖然也算是認真工作,但真的跟不上。她看著越來越潦草的字跡,很無力,眼角余光卻瞥見歐陽北的嘴角輕輕勾起,好像在嘲笑一般。 伍葦知道,這是來自金主的報復。 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怨念,老總右側(cè)那個俊秀的男子又側(cè)頭過來,從下方遞了一個小巧的錄音筆給她。她怔怔地抬頭看他,有點不明所以。那男子沖她眨眨眼,將錄音筆放在她的本子上,蓋住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字。 她臉爆紅,無能徹底暴露在人前,真丟臉。 歐陽北大概是感知到了身后人的小動作,摸出手機來把玩。他是大爺,沒人敢指責他開會不認真聽講。 伍葦小心拿起錄音筆,打開,錄音。 一個大區(qū)經(jīng)理正在侃侃而談,“最近市場出現(xiàn)有規(guī)律的波動,收集數(shù)據(jù)匯總研究后發(fā)現(xiàn)——”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一個激昂的音樂響起,號召所有被壓迫的兄弟姐妹進行反抗。 聲音的來源清晰而確定,所有參會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伍葦。包括歐陽北,挺直的后背也僵持了一下。 用國際歌做某人的來電鈴聲,膽子很大嘛。 開大會的常識,請關(guān)閉手機或者跳到震動靜音。伍葦是小咖,沒正經(jīng)開會過,這次又是緊急抓她進去,哪里能顧得了那么多?她又又又又成為人群視線集中的焦點,恨不得地上有個縫能讓鉆進去。她半站起來,低著頭手忙腳亂丟了錄音筆去摸手機關(guān)機,眼角余光卻瞥見歐陽北的手機屏幕上正在撥打她的電話。 這個賤人! 歐陽北若無其事將自己的手機扣在桌面上,對老總認真道,“徐總,公司人員素質(zhì)堪憂呀。來之前我還在問王助理,杭城的公司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年年的年報上來利潤率都是最低的,年年分紅都是最少的。他回答不出來原因,現(xiàn)在總算是看出來了?!?/br> 所有人安靜,等他的結(jié)論。 他笑一笑,道,“原來,是人不行呀!” 一巴掌以狂風掃尾的架勢,將在場的所有人扇得神志不清。 徐總唯唯諾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伍葦整個人被火焰灼燒,已經(jīng)完全沒辦法做出任何正確的反應(yīng)了。腦子里只盤旋著一個念頭,歐陽北這個大佬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蜜偷偷摸摸上班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攪入了公司的派系斗爭。聽聽他說的都是什么話,拿她做箭靶,這是根本不要她在這個公司再活下去的意思。 “話也不能這么說。”斯文男接口道,“杭城的市場新開發(fā),能夠在短短幾年內(nèi)回本已經(jīng)很好了,全仰賴徐總和下面的兄弟姐妹努力?!?/br> 徐總也道,“邱副總說得沒錯,雖然每年報表上的利率數(shù)字不好看,但縱觀四五年的走向,都是在往上升的。按照這個情況預(yù)估——” 歐陽北抬手,打斷了徐總的話,道,“我這個人有個壞脾氣,不愛聽人找理由。大家都來講客觀條件,什么時候才能完成預(yù)定計劃?老徐,你年齡也到了,是該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 徐總本來就是要退休,正在物色接班的人選,但被一個年輕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還是被氣壞了。他面色難堪,一把將手里的資料甩在桌子上,不說話了。 坐上座的幾個人鬧開了,下面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大區(qū)經(jīng)理也一個個裝鵪鶉了。 伍葦偷偷瞄了一眼,整個場合里最事不關(guān)己的恐怕就是自己、歐陽北和那個邱副總了。 “二哥,你是意思是?”邱副總笑吟吟道。 “換人?!睔W陽北眼皮也不抬一下,“不說自家兄弟不照顧,從明天起老三你做老總。” 徐總被直接下了面子,雖然提拔的是自己的副手,但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來準備離席抗議。 “那副總——”邱副總發(fā)問。 歐陽北笑了一下,站起來,一把將躲在后面看熱鬧的伍葦糾出來,“你們用人我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厲害的地方,要我說吧,其實連這個小姑娘的膽識都比不上。副總讓誰做?簡單啊,就她了?!?/br> 這下,連邱副總的臉色都變了。 “荒唐!”徐總徹底氣瘋了,“歐陽北,你簡直是亂來!這里是公司,是掙錢的地方,不是燈紅酒綠的會所讓你泡妞胡來。你這樣子,我會直接給老董事長匯報——” “去吧?!睔W陽北完全沒有被威脅到,“那老頭子都要老糊涂了,用了你們一群糊涂蛋,公司被搞得亂七八糟。業(yè)績?利潤?真是笑話!” 伍葦站在原地看他們完全拋棄了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撩袖子小流氓一樣開罵,整個人的三觀徹底碎了。本公司在杭城算是大公司,規(guī)模幾十億,福利待遇中上,令求職者趨之若鶩??梢鋈フf這公司人事任命簡直亂來,肯定沒人相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相信。 到底是歐陽北瘋了,還是她瘋了? 第5章 又有人看上她了 會議不歡而散,人傾刻間走得精光。 歐陽北陰森森看一眼伍葦,道,“在這兒等著我,從現(xiàn)在起你歸我領(lǐng)導了。” 她不敢動,知道他總是要找她算賬的。 諾大一間會議室,只剩下邱副總和她。他坐在位置上,很閑的樣子,完全沒有被剛才那一仗影響到,反而略有興趣地看她。他的視線掃過她光潔的臉,優(yōu)美的長頸項,筆挺秀氣的肩膀,最后落在因為慌亂害怕而起伏不定的胸口。 伍葦不喜歡這種被人直盯盯看,有些掩飾地低頭看落在地上的錄音筆,撿起來還給他,道,“邱總,剛才謝謝你?!?/br> 邱副總接了錄音筆,道,“你也是無妄之災(zāi)?!?/br> 他把玩一下筆,道,“新來的?以前怎么沒見過?叫什么名字?伍葦是嗎?” 伍葦點頭,道,“邱總,我才來兩月,正在試用期。” “別叫我邱總了,聽起來很老派,叫我明俊。”邱明俊很客氣道。 第一次認識的男人,怎么可能馬上親密到叫名字? 她道,“邱總,你先走吧,我在這里等會兒?!?/br> “等歐陽北?別等了,他不會來了?!鼻衩骺『苁祜?,“他呀,就是那個臭脾氣,發(fā)一陣瘋就好了。他讓你等就是氣話,等他和老徐吵完,再跟我爸吵完,什么都忘了。” 伍葦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他笑道,“我爸就是他爸爸。” “可你們這姓——” 一個姓歐陽,一個姓邱,怎么會是一個爸爸? “我跟我爸姓,他跟他媽姓?!?/br> 爸爸是同個爸爸,看來媽不一樣。是不是有錢人家都這樣三妻四妾,子孫滿堂? 伍葦和歐陽北這一年,謹守著王文遠給她的幾個戒律條文,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不管,不該想的不想。她除了知道他是個真.有錢人外,其它一無所知,偶爾好奇了在網(wǎng)上搜索他的名字也一無所獲,沒想到真相就這么以遂不及防的架勢跳到她面前來了。 可這個邱明俊也太奇怪了,居然對第一次見面的妹子就說這么隱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