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以前坐牢的時候,一個牢房里面還住著一些人,大家在一起還說說話,夜里他被驚醒了,還能看到人。如今他被放出來了,都是獨自生活著,每每醒來都會被月香給嚇得半死。 最終他終于忍受不了。 “月香,我這就去,這就去,我錯了,我錯了,我一定還你清白,一定?!?/br> 唐管事竟是跑去擊鼓鳴冤了,上京府尹聽了之后,大為的詫異,其實這個案子當(dāng)年也是他斷的,證據(jù)算是確鑿,后來月香也認(rèn)罪了,當(dāng)然這是在他對月香用刑的情況下,還有人證,就是唐管事,物證自然也是齊全的。當(dāng)時這個案子也算是板上釘釘?shù)摹H缃駮r隔多年,唐管事竟然推翻了自己的供詞。 “月香沒有殺人,那段時間她都是與我在一起,我們兩人基本上足不出戶。而且月香當(dāng)時在早就和李三小姐鬧翻了,李三小姐不可能單獨見月香的,月香沒有下毒害她,還請大人明察?!?/br> 唐管事說著就給上京府尹磕頭,頭皮都磕破了。這件事情讓上京府尹就犯難了,這個案子當(dāng)年是他審的,大理寺那邊核準(zhǔn),月香才被判了斬首示眾。 如今這人都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關(guān)鍵證人在此時竟是翻供。 “你的意思是說,當(dāng)初你是做假證了?提供假口供了?” 上京府尹也經(jīng)手過很多的大案子,此時倒是也臨危不懼,只一直看著唐管事。瞧著如今的唐管事神色很不對勁,恍恍惚惚,害怕他是因長期坐牢,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 這若是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出爾反爾倒也是正常。 “是,當(dāng)初我是為了保命,才故意指認(rèn)月香,月香實則沒有殺人,都是我的錯,我愿意一命換一命,我不想活著了,這樣活著實在是太痛苦了?!?/br> 唐管事說著就抱住了他的頭。 “三郎,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如此對待我。我死的真的好慘,你看我的頭……” 唐管事一閉上眼睛,腦海里面就會浮現(xiàn)這樣的話,隨后腦海里面還會閃現(xiàn)很多血腥恐怖的畫面,他又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個……” 上京府尹捋了捋胡子,既是有人翻供,肯定是要重申了,此類案件一旦需要啟動重申,就要嘉佑帝親自批準(zhǔn)才行,畢竟事關(guān)人命,且罪犯已經(jīng)伏法。 最終上京府尹還是決定寫了折子遞給了嘉佑帝趙湛。 趙湛新皇登基,除了大赦天下之外,如今一直很是平和,倒是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切如常了。如今幾個月過去了,朝臣們都認(rèn)為也就這樣。 畢竟趙湛還很年輕,這又是剛剛坐穩(wěn)皇位,還不敢太過于造次。原本還有點擔(dān)心的朝臣們也漸漸放棄的警惕。 嘉佑帝自然是看到上京府尹遞上的折子,一個人命案,申請重審,主要原因是當(dāng)時最重要的證人翻供了。一般而言呢,嘉佑帝對于此類案子,即便這是個人命案子,對于嘉佑帝這樣日理萬機的帝王來說,他也只是隨意掃一眼,然后批注一下便可??墒钱?dāng)他看到其中死者李三小姐和小閣老相識的時候,他改變了注意。 “李福順,你讓趙六子趕緊來見朕,朕有要事需與他商議?!?/br> “諾!” 李福順如今還在宮里當(dāng)差,他雖是提出要告老還鄉(xiāng),可嘉佑帝還沒有批下來,想來是嘉佑帝肯定是在選人,暫時還沒有選好合適的人,就一直沿用李福順。 李福順此人還不錯,如今嘉佑帝用的還算是順手。 沒過多久,趙六子就出現(xiàn)在南書房之中。這還是趙六子這么多天,第一次被嘉佑帝給召見。 “你去幫朕查一下這個案子,越詳細(xì)越好。” 嘉佑帝命李福順將奏折遞給了趙六子,趙六子接過折子仔細(xì)研讀了一番。 “諾!” 隨后他就退了下去,嘉佑帝也就擺了擺手命李福順也下去,南書房也就留下了他一人。他如今是想要尋一個契機,借題發(fā)揮一下,好讓崔家倒臺,只是一直沒有尋到導(dǎo)火線。 他不知曉這個案子是不是和崔家有關(guān)系,可自覺告訴他,這個案子怕是與崔家有些許的關(guān)系。 大夏崔家。 崔浩正在家里忙碌,嘉佑帝上臺之后,非但沒有動他們崔家,還依舊重用了他,這讓崔浩很是滿足了,如今他離首輔之位僅有一步之遙,到時候等他老爹一退,若無意外,首輔之位百分之百就是他的了。 “什么?有此事?那人還活著?” 不多時就有人從外界傳話進來了,將上京府尹準(zhǔn)備重審李三小姐的案子的事情告知崔浩了,而且嘉佑帝已經(jīng)批準(zhǔn)重審了。 “活著,大赦天下的時候,他被放出來了,然后不知道為何他發(fā)瘋似的要去翻案,還說愿意以命換命,他不想在蒙蔽自己的良心了,只求給月香一個清白?!?/br> 崔浩一陣茫然,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殺死李三小姐的人根本就不是月香,而是他崔浩。而且李三小姐是被他親手毒死的,他下的藥,當(dāng)時李三小姐蠢鈍如豬,竟然還是笑著吃下了□□,一直朝著他笑呢。 如今時隔多年,崔浩早就不記得這么一茬子事情了,沒想到還是被人給翻出來了,當(dāng)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如今竟是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幺蛾子,還是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候。 雖說崔浩但是自問已經(jīng)做的非常的好,可如今再查的話,難免會出現(xiàn)蛛絲馬跡,到時候會連累他。 “那人如今在何處?” 崔浩指的那人就是唐管事。 “不知在何處,小的派人去尋了,前幾任據(jù)說是宿在他哥家里,可自從擊鼓鳴冤了之后,他這人就消失不見了,小的們一直都在找的。”來人據(jù)實相告。 崔浩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呢。 “上京府尹可有什么動靜?” 崔浩最擔(dān)心的還是這里。 “好像他懷疑是傅大人與傅夫人所為,畢竟當(dāng)初與李三小姐有過過節(jié)的人,在上京就屬于他們兩人。當(dāng)初傅夫人還被李三小姐所傷。傅大人曾霸氣護妻,上京府尹都是知曉,如今好像在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是不是與傅大人有關(guān)?!?/br> 崔浩一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哈哈哈,是啊,仲安可是李三小姐的死對頭,若不是因為仲安,李三小姐也不會死啊。說是仲安害死李三小姐的,倒是也不違過?!?/br> 第188章 花柳之癥 崔浩此人最是擅長栽贓嫁禍, 這一點師承其父,這父子兩人憑借著此等本事, 可謂是在大夏官場混的風(fēng)生水起,尤其是大夏元德年間, 后宮之中還有一崔淑妃,當(dāng)時趙政還是太子,尚未被廢,崔家可謂是如日中天,風(fēng)光一時無兩。如今雖說崔淑妃已經(jīng)死了,趙政也被廢了,可是崔家父子依舊在朝中擔(dān)任要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了, 尋常人可不敢招惹崔家。 崔浩一聯(lián)想到當(dāng)年李三小姐和傅春江一家子的事情,那真的是說來話長了,反正若是要調(diào)查,也不會查到他的身上, 李三小姐與他的關(guān)系知曉的人甚少。 想到這里, 崔浩心里心里也就不復(fù)先前的那些擔(dān)心了,反而心安了不少。 “此事你密切關(guān)注,若有異動,即刻來通知我便可。” “諾!” 將來人給打發(fā)走了之后,崔浩就拾掇了一下東西,去書房尋找崔首輔。崔首輔如今年事已高,他就準(zhǔn)備尋一個契機, 和嘉佑帝辭官,告老還鄉(xiāng)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要識時務(wù),如今嘉佑帝還未開口,他主動請辭,還能落得個善終的下場,若是等著嘉佑帝親自動手的話,到時候他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 畢竟前朝也有首輔死了,還被拖出來鞭尸的,當(dāng)真是凄慘無比,崔首輔如今年老了,對于一些事情本不想去追究太多了,也看淡了,只想落個安穩(wěn)的晚年。 嘉佑帝瞧著確實是一個仁厚的主,可崔首輔知曉論起智謀,嘉佑帝遠(yuǎn)勝其父,乃是笑面虎,崔首輔近日來也與嘉佑帝過過招,知曉此人雖然面上不顯,心下確實十分的有主意。與這樣的帝王相處,著實累了些。若是年輕二十年,他可能還會與應(yīng)付下去,如今年老了,也就沒有那樣的閑心了。 “爹,你看了沒有?陛下準(zhǔn)備在臺灣建立行省,已經(jīng)確定馬永賀為臺灣首任巡撫,馬永賀不日回京,你看此事……” 崔浩其實和馬永賀的關(guān)系還算是可以,只可惜的是,馬永賀和傅春江關(guān)系更好,如今隨著傅春江有意疏遠(yuǎn)他,馬永賀似乎也有意疏遠(yuǎn)他,因而崔浩與馬永賀如今交集也甚少。 馬永賀已經(jīng)被調(diào)去臺灣很多天了,如今一直都在鎮(zhèn)守臺灣,還將原來在臺灣附近肆擾的倭寇也給趕回老家了,嘉佑帝看他治理臺灣有功,就召見他,直接就命他出任臺灣首任巡撫。 “此事甚好,臺灣本就需要有人治理,那地方其他人不愿意去,既是馬永賀愿意去的話,就讓他去就是的了,天高皇帝遠(yuǎn),左右不會影響你在朝中的地位?!?/br> 崔首輔自然知曉崔浩擔(dān)心什么,就直接說明了。崔浩一聽,忙說道:“爹,你是誤會了,我從未將馬永賀當(dāng)做我的對手,他這輩子都追不上我。只是我想著臺灣那地方,就如同爹你所說的那樣,天高皇帝遠(yuǎn),若是馬永賀有意……” 崔首輔擺了擺手:“馬永賀不會的,大夏的八股取士,早就將這些文人給徹底的洗腦了,忠君報國是他們唯一的信念了。馬永賀那人你根本就不必?fù)?dān)心了。你還是多多擔(dān)心你自己吧。浩兒,你聽阿爹一聲勸,早日成婚,娶一房婦人,不要再出去尋花問柳了。雖說對于我們男子尋花問柳,也是尋常??赡闳缃竦纳矸?,難免被人所詬病。等你到了爹這把年紀(jì),就知曉婦人也就那樣,關(guān)上燈都是一個樣子?!?/br> 崔浩聽了之后,忙點了點頭。 “爹,我知曉了,今年我就會娶一房妻室,如今我還在物色之中?!?/br> 崔浩此人非常的好美色,在大夏那都是出了名的,因他一直未婚了,以前元德帝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畢竟沒有成婚了,那都是男歡女愛的,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更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元德帝對于崔浩的私生活也沒有過多的干涉。 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嘉佑帝此人非常的奇怪,他早就可以選妃了,可遲遲未選妃,上次倒是舉行了一個聲勢浩大的選妃儀式,結(jié)果那么多女子參加選秀,愣是一個妃子也沒有選出來,具體什么原因也一直都沒有說明白,弄得上京很多秀女意見很大。 不過這倒是便宜了他,美人應(yīng)接不暇,他也趁著機會好生相看了幾位美人,其中江南第一美人蘇嫵就是他的菜,只可惜蘇嫵此人心高氣傲,任何人不得見,連他的拜帖都給拒絕了。 崔浩這個人還有一個個性,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就是那樣的人,于是蘇嫵這樣對他,他就越來勁,就越想見到她。當(dāng)然崔浩如今已經(jīng)見到蘇嫵了,雖說不是蘇嫵本愿,到底還是讓他瞧見。 確實是極美的一個人,那樣的美人,崔浩只想將她壓在身下好生的□□一番,想要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他很喜蘇嫵那一身白rou,看著就舒服。 如今他確實是需要一放妻室了,他瞧著蘇嫵就不錯,瞧著性子也溫婉,最主要的是長得美。崔浩選女人這么多年只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那就是只看臉。 不然他也不會和李三小姐,那種蠢鈍如豬的人還歡好過,對他而言,婦人是不需要有腦,長得美就好了,蘇嫵符合他的標(biāo)準(zhǔn)。他就想尋個時間去蘇家提親。 崔浩再去蘇家提親之前就放出話來了,想要迎娶蘇嫵。主要是為了試探蘇家人的態(tài)度。 “小姐,你可聽聞了,小閣老說是想要迎娶你,老爺怕是也會同意吧。” 丫鬟春桃看向蘇嫵,如今蘇嫵一直住在上京,不曾回江南。上京和江南有很大的不同。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大夏很多女子都向往江南,因江南女子地位很高,女子甚至都可以休掉男子,雖說只有那么一個人,足見江南女子地位之高。 可蘇嫵卻不想回江南,回到江南,她要面對的就是蘇家,她從小就被束縛在蘇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爹一直希望她可以攀個高枝,因而才將她送到了上京,想要她憑借美貌成為大夏皇妃。 人算不如天算,嘉佑帝根本就無心選妃,如今又加上元德帝駕崩,三年里嘉佑帝都不會納妃。于是乎她就只能在這里等了,蘇嫵知曉,他爹還沒有死心,肯定是希望她一直等下去。 反正都是要等,還不若在上京,活的自在逍遙些。 “許是會吧,不過我卻不喜小閣老,那等男人,我不會跟的?!?/br> 崔浩喜婦人的事情大夏基本上都知曉,常年混跡在花柳之地,想當(dāng)初去江南的時候,崔浩還與當(dāng)時的秦淮八艷之首的倩兮姑娘有過七日纏綿,早就在江南傳開了。 在江南那些文人墨客的眼里,那可是一段風(fēng)流佳話,被很多人都稱道,畢竟男人都喜歡這些,可是對于蘇嫵這樣的女子而言,最不喜那些風(fēng)塵女子,更是惡心自己未來的夫君與那些風(fēng)塵女子有染。 “可若是老爺一定呢?” 春桃為此很是擔(dān)心,蘇老爹此人最是愛慕虛榮,一直想要將蘇嫵嫁個好人家,雖說小閣老自然和嘉佑帝不能比,可崔家也是豪門大戶,簪纓世家,以蘇家的門第肯定是高攀了。 “爹爹是爹爹,我是我。我若是嫁給了崔浩,怕是要染一身的病來。你是不知曉,我聽我阿娘說過,這男子若是常年在花柳之地,便會染上花柳病,那身上會長菜花,那菜花會傳染與我們女子,嚴(yán)重者還會傷及性命,我可不想。” 蘇嫵所說的就是花柳病,就是后世所說的“梅毒”,嚴(yán)重者下體確實會長出菜花來,會潰爛,有些人喜歡玩,確實是容易染病。 “小姐,你說的倒也是,奴婢只是怕若是小閣老當(dāng)真提親的話,到時候老爹若是答應(yīng)了,也由不得你了。自古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到時候你該怎么辦才好呢?” 春桃這些年一直跟著蘇嫵,與她的感情甚好,自然不想蘇嫵嫁得不好,其實蘇嫵若是嫁得不好,對她也無半點好處。春桃以后肯定還是和蘇嫵在一起的,陪嫁過去了。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呢,容我好生想想,爹爹的心思其實很好猜。他怕是真的會答應(yīng)小閣老……”蘇嫵才開始擔(dān)心起來了。小閣老這樣的男人,她是萬萬要不得。 這樣的男人是天生花心,斷然不會因為她而改變,婚后定然會納妾,到時候妻妾成群,蘇嫵很不喜歡這樣的家庭,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其實她很羨慕北斗先生和傅大人的感情,雖說上京人家都言說北斗先生乃是妒婦,母老虎,可蘇嫵卻不覺得,她見過傅春江,當(dāng)時北斗先生也就是月牙不見的時候,傅春江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不似作假,那是真的。 因她師父白果的事情,后來她得知了真相了,蘇嫵為此很是自責(zé)。她曾經(jīng)私下底還去探望過傅春江,看到他一個人偷偷在那里哭的樣子,當(dāng)然傅春江肯定不知曉,她就站在那里看著傅春江一邊喝酒,一邊哭,嘴里喊得都是月牙。 蘇嫵知曉月牙是傅夫人的乳名,傅夫人她不曾瞧過,來到上京聽聞到了傅夫人的事情之后,她才知曉傅夫人長相自是清秀而已,不是美人。當(dāng)然在上京傅夫人的名聲并不好,因她善妒,還很彪悍。世人皆說傅春江不敢納妾,只要就是因為傅夫人不準(zhǔn)。 可蘇嫵知曉,肯定不是傅夫人不準(zhǔn),只是傅春江不愿罷了。 后來她聽聞月牙竟是大名鼎鼎的北斗先生,想著她一個鄉(xiāng)下婦人卻可以成為一名話本作者,她如何能識文斷字,隨便想想也是知曉,定然是傅春江親手所教。 大夏女子能夠讀書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尤其還有如此大學(xué)問的人。江南女子雖說識文斷字,那也僅僅識文斷字而已,能寫出話本,如今纏綿悱惻的故事的,還需有大才才行。 蘇嫵一生所求的也就是他們兩人那般的感情,可是實在是太少了。如今讓她和小閣老那樣的人在一起,還不如殺了她來的干脆。 月牙將丁全英請她過府的事情告知了傅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