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王婆子并沒有跟著一起來,人老了,就經(jīng)不起折騰了,不想離開儋州,來到上京適應新的環(huán)境,傅春江已經(jīng)將王婆子給安頓好了,也沒有強求她來。 因璇姐兒和明哥兒兩人平日里總是和王婆子在一起,王婆子對待他們也很好,這樣突然就離開了,璇姐兒還怪想王婆子的,小孩子都是這樣,誰帶誰親。 “以后能見的,等著璇姐兒長大了,就去見王奶奶好不好?我們現(xiàn)在要去上京?!?/br>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要習慣分別。 月牙和傅春江兩人還在艱辛的趕路之中,好在一路上還算是順利,傅春江最終還是回到了家里,家里自然要好生清掃一番了。 傅春江回來沒有多久,就遇到從老家績溪的人來。 “什么,胡大叔犯上了人命官司了,怎么可能?” 當時傅春江不在家里,就剩下月牙一個人在家里收拾,傅春江去處理政務去了,就有一個人,衣衫襤褸的老是在月牙家門口轉(zhuǎn)悠。月牙瞧著他可憐,就準備去拿些吃的給他。 “月牙姐,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小栓子,我爹出事情了,我們求助無門,只能入京尋你和二爺,月牙姐,我已經(jīng)等你們好些天了,他們說二爺被貶了,不在上京,我不信就一直在這里等。月牙姐……” “小栓子?你咋變成這樣了,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小栓子是胡大叔最小的兒子,今年方才十四歲了,月牙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以前農(nóng)忙的時候,小栓子甚至還幫過月牙,給她打過豬草呢,這些事情月牙都記在心上。 而且胡大叔一下就忠厚老實,怎么會犯上人命官司呢。 小栓子就將胡大叔的遭遇和月牙說了一下,說是胡大叔當時出去賣瓜,胡大叔家里種了西瓜,這夏日賣瓜本就是普通的事情,去了縣城去買了,生意還不錯,瓜買的也很快。 就這樣胡大叔就看到了商機,就開始販瓜去買了,得了一些銀子,可是他去買呢,自然是搶了別人的生意,就與一些瓜農(nóng)有了爭執(zhí),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而績溪縣城有個惡霸就向胡大叔他們收保護費,胡大叔因自己的瓜都快要買完了,以后準備換一個地方去賣,也就沒有給,后來與這個惡霸產(chǎn)生了一些口角。 原本以為沒有什么事情,反正已經(jīng)不準備買了,沒曾想到?jīng)]有過多久,當初與胡大叔有過爭執(zhí)的瓜農(nóng)竟然死了,被人捅了一刀失血過多死了,發(fā)現(xiàn)的人,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胡大叔的切西瓜的刀,那刀上帶血,于是胡大叔就這樣被抓起來了。然后證據(jù)確鑿,殺人償命,胡大叔就這樣被判定了秋后問斬。 “月牙姐,你知道的,我爹是老實本分的人,他怎么會殺人,他那把刀當時賣完西瓜就不見了,回來還跟我們嘀咕了一番,結(jié)果呢?第二日就被抓去了。 “小栓子,你先進來,別哭了,你進來我給你弄點吃的,你還沒有吃吧。” 月牙瞧著小栓子穿的衣裳,以及他都瘦成這樣了,還有從績溪到上京,這一路上可不容易了,而且他這么小就來了,想來家里的大人們怕都出事情了。 月牙沒有去細問,想著胡大叔讓他來找傅春江,那真的是窮途末路,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畢竟傅春江和胡大叔并不沾親帶故,只是普通的鄰居而已,關(guān)系稍好了一點。 如今都找到了傅春江了,這個事情月牙也是記在心上,想當初他們最困難的時候,胡大叔一家對他們幫助很大,做人要有點良心的了,月牙將小栓子領回了家里。 明哥兒和璇姐兒正在那里玩耍了,看到家里來了一個臟兮兮的人,倒是也沒有怕。月牙就吩咐家里徐婆子將兩個孩子一旁去玩,她給小栓子先下了一碗面條給他先吃。 小栓子一看就是餓的厲害了,那面條還挺熱的,小栓子絲毫沒有顧忌,也沒有注意形象,一下子全部都吃完了。 “吃飽了沒有?沒有飽的話,還有呢?” “不用了,月牙姐好了,我飽了,你做的還和以前一樣好吃?!毙∷ㄗ硬亮瞬磷炝?,可是臉上還是一副愁容。 “走,我給你找身衣裳,你先去洗個熱水澡,二爺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等著他回來,到時候好生跟他說說?!钡昧嗽卵肋@個準信,小栓子臉上的表情還緩和了一些。 “那就太好了,月牙姐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娘一病不起,大哥也因為到處伸冤,而被人個打的起不來了,jiejie的婚事也吹了。沒有辦法,我娘才讓我來上京找你們,娘說二爺辦法多。我爹真的沒有殺人,真的?!?/br> 小栓子怕月牙不信,又強調(diào)了一下。 “嗯,小栓子你不要哭了,先洗澡,換身衣裳,二爺回來,在好好說。你說我一個婦道人家,這個我也不懂。你與二爺說清楚了,二爺肯定能幫忙?!?/br> “好好好?!?/br> 月牙就去給小栓子準備洗澡水,還給他找來了換洗的衣裳,都是傅春江的,如今也找不到合身的,就先讓小栓子將就著穿著,等著明日得空了,才給他上街買幾身去。 傍晚時分,傅春江回來了。 月牙就將小栓子的事情與傅春江說了一下,讓他心里有個底。 “胡大叔殺人?這怎么可能?” 傅春江也是不信,畢竟他和胡大叔也在一起共事過,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當然這也是他自己的印象,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看看卷宗,了解一下案情。 “二爺,你回來了,我爹的事情……” 小栓子一直都在這里等著傅春江回來,他實在是太擔心了,他已經(jīng)在上京待太長的時間了,眼瞅著馬上就到入秋了,秋后就要問斬,他害怕他爹會死。 “我方才已經(jīng)聽你嫂子說了,這事情我要去問問,看看卷宗,你還與我詳細說一下。” 雖說有了先前的印象,讓傅春江知曉胡大叔應該不會隨意殺人,可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凡是也有個特殊,不能因為先前的印象就去判斷。 查案辦案翻案都是講究證據(jù),若是秋后問斬的話,那已經(jīng)核準大理寺了,這個案子牽扯的還有點多,這若是推翻一個命案,牽扯的官員肯定不少。而且其中辦這個案子的熒光棒還是績溪縣令,此人傅春江也見過幾面,有所耳聞,政績還算是可以,也不像會做出武斷判案的人。而且績溪縣令今年怕是要升遷了,若是此案斷錯了,升遷肯定無望,那豈不是可惜。 小栓子就將此案事無巨細都和傅春江說了一通,傅春江聽了很是仔細,小栓子還從懷里掏出了一封血書,是胡大叔寫的,說是血書,其實也沒有幾個字,上面就寫了也就我沒殺人幾個字。 胡大叔至今都沒有認罪,傅春江看了之后,將血書收了起來。 “小栓子,你如今就住在這里吧,等著我明日去大理寺去問問,如今還有時間,你也莫要驚慌,陪你月牙嫂子在家里。” 小栓子點了點頭:“二爺,我娘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你果然會幫我們,我謝謝你,我給你磕頭了,謝謝你。”小栓子當即就雙膝跪地,給傅春江磕頭。 “小栓子這如何使得,你起來,快點起來便是?!备荡航f著就扶著小栓子起身了,隨后安頓小栓子歇息。 入夜。 就剩下傅春江和月牙兩人在臥房之中,月牙看了傅春江愁眉緊鎖的樣子。 “二爺,此案很難嗎?” 月牙走了上去,一入夜,她的眼睛就不怎么好使,今日還算是好的,她走了過去,給傅春江捏肩膀,處理了一天公務,也是極為辛苦的。 “難,非常的難,大理寺已經(jīng)定案了,判了秋后問斬,審核已經(jīng)通過了,若是想要推翻,那必須是要找到真兇,且需要證據(jù)確鑿,從目前來看,小栓子都說那把刀是胡大叔的,那是兇器。胡大叔說他的刀丟了,這個說法很讓人懷疑了……”傅春江認真的分析了一番。 “那這么說,二爺你覺得胡大叔當真是兇手?這不會吧?!?/br> “他肯定不是兇手,胡大叔若是殺人了,他肯定早就認了,而且他也不會殺人,他膽子其實挺小的,殺雞都不敢,還殺人呢?!备荡航f了一句,“目前酒要弄明白到底是誰殺了人,為何要殺人,那瓜農(nóng)是不是有仇家?惡霸是不是也參與其中?我要看一下卷宗才知曉,明日我去問問小閣老?!?/br> “小閣老會幫忙嗎?” “會的,他最近需要功績,崔首輔要退了,內(nèi)閣要重新洗牌,他現(xiàn)在需要出彩的表現(xiàn)?!备荡航治隽艘环?,月牙點了點頭。 “月牙,過幾日,我領你去陳國公主府吧,我讓立本給你請了太醫(yī),給你瞧瞧眼睛,你看可好?” 第157章 恩恩愛愛 月牙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最近確實是越來越不好了, 她這眼疾其實很早就有了,以前在績溪的時候,月牙的眼睛就有點不好了, 不過那個時候沒有這么嚴重, 后來來上京不做繡活了,眼睛就好多了,后來被李三小姐推了一把弄的眼睛不怎么好,后來也漸漸好了,白果的事情,倒是也沒有影響到她眼睛。 不知為什么最近眼疾竟然復發(fā)了, 月牙也沒有放在心上, 覺得這只是暫時的,如今傅春江提出來了, 還有如此殷切的眼神,月牙自然不會拒絕了。 “好啊, 二爺我沒事的,我總不會變瞎吧, 就算我真的變瞎了, 我也會纏著你,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棄我, 去找個小的。”月牙不要看她對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可是出了名的醋壇子, 很會吃錯呢。 在儋州的時候, 有人瞧著傅春江長得好,又是做官的,就一個夫人,就想著給傅春江納妾,還有人來勸說月牙,說要給傅春江納妾,要她看開了。 月牙當時聽了,原本好脾氣的她直接就將那婆子給嗆:“納妾,什么納妾,我哪里不好了,二爺需要納妾,我平生最惡就是拉皮條的,你怎么不去青樓當老鴇啊,我家里的事情弄得了你cao心?!?/br> 月牙當時可是火大啊,那婆子原本是見月牙脾氣和善,性子又軟,是想要將自個兒女兒介紹給傅春江當妾室的,可是一聽月牙直接一上來就是夾槍帶棒的這么一頓說了,當即就知道這人不可貌相,月牙瞧著小身板,脾氣倒是還不小。于是介紹妾室這件事情也就此擱下了。可是呢? 當時傅春江回來了,月牙還將傅春江說了一通。 “二爺,你最近脾性大了啊,還想納妾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你若是納妾了,我們明日就和離,你換人吧?!备荡航敃r剛剛從地里回來了,聽到月牙這樣沒有由頭的一句話,弄的他一臉懵逼了。 “月牙,你怎么回事,什么納妾,我什么時候要納妾了,你這么好,我有你一個就好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么。那都是別人在挑唆你我,嫉妒你,你可不能著了別人的道了?!?/br> 傅春江可是好一陣將月牙給哄好了。當然月牙妒婦這個名號,也是傳了出去。不過也沒人說月牙什么,尋常女子哪有女子喜歡夫君納妾的,都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月牙如今強勢,被很多小媳婦推崇,當時還有人用月牙和傅春江的例子來教育自家的夫君呢。 “我不會去找小的,月牙你可不能背著我去找小的?!?/br> 傅春江如今也學會反將一軍了,月牙一聽忙捂住了嘴巴,呵呵的笑了:“哈哈哈,二爺你太逗了,我怎么會去找小的,我這樣的,都是兩個孩子他娘了,還找小的……” “你怎么不會,你這么美,你不去招別人,別人還來招你呢。之前不是沒有,哼。”傅春江說著就抱起了月牙,他們夫妻兩個人感情好的很,如此良宵美景,沒有道理不恩愛一番了。 “二爺,你太會說了,我是說不過你了,不要動手動腳的,哼。”月牙說著自己倒是不老實起來了,開始上下其手,而傅春江一瞧月牙這個樣子,忙將冰冷的手,一下子就順著月牙的脖子伸了進去。月牙被冰了一下,就大叫了起來。這是月牙以前常用整治傅春江的辦法,如今都被傅春江給學了去。 “二爺,你看我猴子偷桃……” 月牙也是不甘示弱,就使出了這一招,抓住了傅春江的老二,傅春江被她這么一挑撥,自然是受不了了,也沒有要放棄月牙的意思了,直接就上手解衣裳了。 第二日一早,傅春江就去尋小閣老,將小栓子的事情告知了崔浩,崔浩一聽呢,想著這還是傅春江第一次開口,讓他辦事情,他想了想,和大理寺那邊的人還能走動,就順水送傅春江一個人情。 如今在大夏朝堂之中,人人都知曉傅春江和崔浩以及馬永賀等人,那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這一次傅春江能從儋州給調(diào)回來,崔浩可是出了不少力。 早些年,還有人說傅春江是不敗陳家的人,如今瞧著還真的不像呢。雖說太子政是因為傅春江被廢,可想著那應該也不是傅春江的事情,畢竟太子政是自己無能,才會導致被廢。 崔家的人還是明白是的人,難怪可以屹立百年而不倒,還是明白事理的。再者傅春江確實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儋州那邊如今發(fā)展的非常的好。 而崔浩與傅春江的關(guān)系一直還不錯,如今馬永賀去調(diào)去治理臺灣府去了,目前還沒有確定什么時候回來,暫時也幫不上忙。崔浩是親自領傅春江去的大理寺,給他調(diào)來了卷宗,讓他好生查看。 有了崔浩果然好辦事的多,不然以傅春江如今一個五品的官員,進入大理寺都沒有那么容易,崔浩就不一樣了,上頭還有一個淑妃的meimei,一哥當首輔的老爹,他自己也是內(nèi)閣人員,而且還是下一屆首輔的熱門人選,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都會賣他一個人情。 “小閣老,卷宗都在這里,你慢慢看?!?/br> 崔浩擺了擺手,示意那人下去,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傅春江就走了上去,開始查看卷宗,他翻看的十分的仔細,崔浩當然也沒有閑著。他也開始看了,此案他既然經(jīng)手了,也是要了解一下來龍去脈,搞清楚具體的案情,這樣才能夠防止被人給暗害,當槍使。 因是命案,卷宗都十分的詳盡,即便是在大夏這個時候,想要給一個人定死罪,那也是需要經(jīng)過層層審批的,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殺死一個人了。 崔浩看了之后,覺得此案證據(jù)確鑿,除了兇犯始終不認罪之外,其他的尋不出任何的紕漏,認證物證,殺人動機都有了,這個案子想要翻案實在是太困難了。 “仲安,此案你怎么看?” 崔浩已經(jīng)看完了,傅春江也早就看完了,卷宗上面寫的認證物證確實都十分的齊全了,而且都畫押簽字了,兇器也已經(jīng)找到了,還有仵作的驗尸報告,一切都很齊全。 “多謝小閣老幫忙,本案從卷宗上面來看,一切都符合規(guī)定,如果卷宗上面寫的都是真的話,判秋后問斬,并無不妥?!备荡航脖仨毘姓J這個事實。 崔浩點了點頭,發(fā)現(xiàn)崔浩還是一個明白的人,既然是明白的人,他不多說。 “即使如此,那仲安那么此案……” “小閣老,下官還想自行追查一番,今日多謝小閣老幫忙?!?/br> “仲安,客氣客氣了。既然你想要查的話,那就好好查一查吧,不要耽誤自己的公務就好了。如今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贝藓茢[了擺手。 傅春江就和他一起離開了這里,隨后就回家去了。 一到家里,小栓子就上來詢問。 “二爺,我爹爹的事情是不是有救了,你看了卷宗是不是,我爹爹是冤枉的是不是?”小栓子從不相信自己的爹爹會殺人了,一直堅信胡大叔是冤枉。 因而他才會千里迢迢來到上京,在身無分文的時候,寧愿乞討也不愿意離開上京,就是為了給他爹爹翻案了,如今總算是讓他等到了傅春江,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fā)展。 “小栓子,你先坐下說話,我跟你這么說吧……” 傅春江就將今日看卷宗的事情與小栓子那么一說,小栓子聽了之后,“二爺,怎么會呢,我爹爹真的沒有殺人,我相信他的。你也認識我爹爹,他那樣的人,怎么會去殺人。他老好人一個,為此我娘還說過他呢。這……”小栓子都要急得哭了,如今傅春江都這么說了,是不是翻案無望。 “翻案需要證據(jù),不是你我相信就可以了。此事還需要時間,容我好生想想,怕是要隨你回績溪一趟,不回去的話,定然不行?!惫饪淳碜?,傅春江是找不出任何破綻來的,需要實地走訪一番才好。 “二爺,那你如今還在為官,你定是走不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