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面前這張臉陡然慌亂,掙扎著收回了手。 葉將白瞇眼,立馬將她的手拉回來,順著袖子往上一捏,捏著個圈兒,撩開袖子一看,好家伙,玉鐲子! 這東西一看就不是男人戴的,她之前分明都沒有,是從北堂家?guī)Щ貋淼摹?/br> “就是這個東西?”葉將白哼笑,“北堂繆是不是拿了什么傳兒媳的鐲子給你套上,說將來會迎你進門???” 長念有點尷尬,搖頭就想解釋。 葉將白完全沒給她機會,低頭湊近她耳側(cè),冷聲道:“做夢吧,我多活一天,大周就多一天不能給孌寵名分,任他再舌燦蓮花,也不可能與你有什么結(jié)果!” 手被他捏得生疼,長念掙扎,微怒:“我沒想與他有什么結(jié)果!他是護國大將軍,我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能有什么結(jié)果!” “……” 手被松開,長念捏著玉鐲后退兩步,抬眼看他:“國公不喜孌寵,要斷袖永遠上不得臺面,又何必與我糾纏呢?任我去了哪里見了誰,得了什么東西,與您有何相干?” 話說到后頭,尾音已經(jīng)是不穩(wěn),長念咬牙,越過他進了內(nèi)室,踢掉鞋跳上床就將自己捂在了被子里。 葉將白站在原地,被吼得有點沒回過神。 原以為養(yǎng)的是只兔子,溫順又可愛,可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兔子原來有牙齒,會咬人的。而且養(yǎng)不熟,會因為別人來咬他。 那養(yǎng)來做什么呢? 平靜地收攏衣袖,葉將白大步往外走,覺得自己沒什么好生氣的,小事。 然而,繞過前頭的花園,路過池塘,他還是抬腳,狠狠地將個花盆給踹下了水。 “嘩”地一聲,水花四濺,魚兒驚躲。 第53章 人在屋檐下 風(fēng)停云來國公府找人的時候,葉將白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優(yōu)雅地坐在書房里對下人吩咐:“該擋的都擋了,別什么人都往我面前送,幾千兩銀子想買人命,人命那么賤吶?” “喲,誰家的人命要從你這兒買?”風(fēng)停云笑著進去。 葉將白揮退了人,皮笑rou不笑地道:“你該問誰的人命不要從我這兒買?孟家那位統(tǒng)領(lǐng)關(guān)在牢里沒放,我還沒如何呢,人家先想花錢買命了?!?/br> “還不是你這兩日心緒不佳,又逢著事兒了,人家怕你為難,才忙趕著來下功夫?!睂ち艘巫幼?,風(fēng)停云問,“怎么回事???誰又惹著你了?” “沒誰。”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風(fēng)停云恍然:“七殿下吧?她能怎么你啊?眼瞧著秦妃的牌位要進宗廟了,她該捧著你才是,哪兒還能惹你生氣?!?/br> 連風(fēng)停云都知道的事情,隔壁院子里那個人卻跟個傻子似的!葉將白冷笑,道:“人吶,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寵不得,一寵就會得意忘形。” 聽他這陰陽怪氣的話,風(fēng)停云“嘿”了一聲,湊近桌邊稀奇地道:“你還寵上了?不是說要舍么?等糧餉督管的事一完,七殿下也該養(yǎng)得差不多了?!?/br> 葉將白一頓,點頭:“是這么說?!?/br> 但真到那個時候,她說不定有別的用處。 風(fēng)停云睨了他一會兒,笑道:“年底還有律法朝議,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廢除之前定下的男子不得入后院的規(guī)矩?” “怎么?”葉將白側(cè)眸,“你又看上誰家的男人了?” “倒不是我?!憋L(fēng)停云道,“我是覺得你早晚用得上?!?/br> “荒謬!”葉將白嗤笑,“這條律法,我是不會改的。” 打死也不會改! “好,那咱們來說正事?!憋L(fēng)停云拍拍手,“江西官員已經(jīng)陸續(xù)進京,您打算什么時候讓七殿下去見一見???” “用不著她見?!比~將白道,“你安排一下,在雪松院設(shè)宴,我同三皇子去一趟便是?!?/br> “這……”風(fēng)停云挑眉,“不好吧,你替七殿下拿下的差事,又讓他們?nèi)ヒ娙首??那七殿下可是一點好處也撈不著了。” “為什么要給她好處?”葉將白眼皮一翻,“給了也喂不熟?!?/br> 風(fēng)停云閉了嘴,心想他就幾天沒來國公府,這位國公大人怎么就變成這個德性了?滿肚子怨氣,活像是被誰拋棄了似的。 書房門被人敲了敲,良策在外頭稟告:“主子,七殿下求見?!?/br> 葉將白聽見了,沒吭聲。 風(fēng)停云挑眉:“人過來了,你見還是不見,倒是說句話。” 順手扯了本書來擋住臉,葉將白一點反應(yīng)也不想給。 于是,長念就捧著湯盅在外頭站著,沒等到里面的人說見或不見,走也不好走,只能盯著門上的雕花發(fā)呆。 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得低頭,但她實在不知道葉將白要她低成什么樣子才肯松口。下跪他不滿意,送點湯水想必也入不得他的眼。 要去湊銀子嗎?可想也知道,不管她怎么湊,都不可能有五哥那樣的手筆。 正想著,門開了,里頭出來個人。 “殿下。”風(fēng)停云笑瞇瞇地看著她。 長念傻愣愣地回禮:“風(fēng)大人?!?/br> “喲,怎么還備了湯水來啊?”風(fēng)停云放亮了嗓門,“讓我看看,煮的什么呀?” 長念尷尬地道:“天寒,廚房里煮了些羊rou湯,我端點過來給國公?!?/br> 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風(fēng)停云繼續(xù)大聲道:“難為殿下親自下廚,不過國公現(xiàn)在沒胃口,不如在下來代勞吧?!?/br> “我沒親自下……” “殿下莫不是把風(fēng)某當(dāng)外人?國公喝得,風(fēng)某就喝不得?”風(fēng)停云說得聲情并茂,活像是在演大戲,語氣里半是揶揄半是調(diào)侃。 長念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唾沫,索性任他發(fā)揮,不打岔。 贊賞地看她一眼,風(fēng)停云道:“這便對了?!比缓竽眠^她手里的湯盅,捏著蓋子碰了碰,發(fā)出“叮當(dāng)”的響聲。 書房里傳來一聲響動,不大,像是誰把書給扔案上了。 風(fēng)停云無聲狂笑,笑得眉眼彎彎,卻愣是半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扭頭把湯盅往良策手里一放,拉著長念就走。 “呃……大……大人?” “噓,跟我來。” 察覺到他的善意,長念順從地跟他去了主院外頭,乖乖巧巧地聽他說話。 “輔國公這個人,吃軟不吃硬,脾氣很差,但也挺好哄的?!闭驹诠舛d禿的柳樹下,風(fēng)停云笑道,“趁著他待殿下好,殿下也順著他些?!?/br> 長念點頭:“我知道。” “知道怎的還鬧成這樣了?”風(fēng)停云唏噓,“我許久沒見過他生氣了?!?/br> “不知道他在氣什么。”長念攤手,“國公沒有明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br> 風(fēng)停云問:“他最后一次發(fā)火是什么時候?” “昨日?!?/br> “那時候他在做什么?” 長念想了想,抬起了手腕:“我去了一趟北堂府回來,北堂將軍送了我個鐲子,國公說話便陰陽怪氣的了。” 老實說,她都看得很明白,自個兒就是他手里的工具,不需要喜悲,只需要作用。但不知為什么國公自己鉆了牛角尖,她這么稱手,他還想刁難她。 風(fēng)停云的神色復(fù)雜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鐲子,低聲道:“殿下有沒有想過,國公也許是……吃醋?” “想過,但是不可能?!遍L念很坦誠,“之前國公與我親近,我都誤會過,以為他也有斷袖之癖,后來發(fā)現(xiàn)是我多想了?!?/br> 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多想了???風(fēng)停云輕嘖一聲,他也覺得葉將白就是快有斷袖之癖了。 而且還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風(fēng)大人有法子幫我說兩句好話嗎?”長念道,“我不想讓母妃因為我,而入不得宗廟?!?/br> 風(fēng)停云很想說,誰告訴你秦妃入不得宗廟了?封賞的名冊上頭,她的名字可只僅次于先皇后。 但想想書房里那位還在生悶氣的人,風(fēng)停云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一轉(zhuǎn),道:“我有法子讓國公消氣,殿下要不要試試?” 第54章 他很好哄的 門外沒了動靜,趙長念似是已經(jīng)被風(fēng)停云拉走了。 葉將白陰沉著臉等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出門。 “主子?!绷疾哌B忙同他行禮。 葉將白不吭聲,就盯著他看,一雙眼從他的頭頂,掃到他手里的湯盅,然后輕輕地哼了一聲。 良策頭皮發(fā)麻,連忙將湯盅雙手奉上:“風(fēng)大人方才沒碰的?!?/br> “誰稀罕喝什么羊rou湯?”葉將白嗤之以鼻。 良策到底也是跟在他身邊好幾年了,聞言腹中暗笑,卻沒把湯盅拿走,只道:“好歹是殿下親自送來的,主子給兩分薄面吧?!?/br> 抿了抿唇,葉將白轉(zhuǎn)身回去書桌之后,良策連忙將湯盅放去桌上,揭開蓋子,拿碗來盛給他。 “手藝一般?!?/br> 嘗了一碗之后,輔國公大人高貴冷艷地評價道。 良策一邊應(yīng)和,一邊給他盛了第二碗,眼睜睜看著他吃了個干凈。 到最后一口湯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七殿下的聲音:“國……國公?” 葉將白反應(yīng)極快,拎起湯盅和碗就麻利地塞去了書桌下面,再捏了帕子把自個兒的嘴一抹,動作流暢瀟灑,看得良策目瞪口呆。 “什么事?”他一臉平靜地問。 長念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小心翼翼地笑道:“北堂將軍讓人傳話,說是明日想請我赴宴?!?/br> 眉頭一擰,葉將白瞇眼就想發(fā)火。 然而,趕在他張口之前,長念飛快地道:“但是我推掉啦,這么冷的天,還是陪國公在府里用膳更舒坦些?!?/br> 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葉將白翻了翻眼皮,輕哼道:“與我用膳舒坦?哪兒能啊,我可沒北堂將軍大方,送上好的金鑲玉鐲子給殿下?!?/br> 眨眨眼,長念走去桌前,想著風(fēng)停云說的話,乖乖地復(fù)述:“但我喜歡跟國公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