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這里面的事情有點復(fù)雜,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你還是別問了?!钡鋾r面上露出一點痛苦的神情:“事業(yè)什么的,也不是我想放棄。我們兩個如果真的不好了,我也在隊伍里待不下去的。以后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吧,我自己也算是有點人脈,本來我也不是靠打比賽賺錢,沒關(guān)系的?!?/br> 班長顯然是不小心誤會了典時的意思,以為是典時和王曜分手以后王曜打壓典時,立刻義憤填膺了起來:“他居然是這種人?!” 典時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事情有點復(fù)雜,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真的,沒什么的?!?/br> 雖然典時這么說,班長看起來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典時苦惱的看著班長,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最后班長還是拍了拍典時的肩膀,很豪氣的說道:“沒事兒,一個班的同學(xué)就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困難以后大家都會一起想辦法一起幫你的!有困難你別不說,大家都是你的后盾。” 典時無奈又好笑,只能連連謝謝班長。 然后兩個人分開,典時又回去接奶奶和護工過來。 就是這么巧,典時回去接人的時候,正好撞到了王曜回家。 兩個人在玄關(guān)撞到,幾天沒見,面對面的兩個人都覺得有一點尷尬。 王曜盯著典時的臉,足足盯了有半分鐘,這才慢慢的把視線移到了纏著的奶奶身上,還有后面的護工。 “你……”王曜開口,覺得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抿了抿唇,勉強說道:“這么晚了,你們是要出去遛彎么?天氣有點冷啊?!?/br> 后面的護工聽到這句話才是尷尬中的尷尬,她本來的聘主是王曜,工資一直都是王曜發(fā)給她的,但是她照顧的這位病人的直系親屬卻是這位典小哥。然后今天一大早典時突然跟她說要搬家,帶著奶奶去另一個地方住。雖然這位護工覺得很納悶,但是雇主要求搬就搬吧,緊接著典時又提出說是之后由他來發(fā)工資,讓他不要接收王曜的工資了。 這位護工這才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在表達了懵逼之后,典時寬宏大量的說道:“對,我倒是忘了,王曜那面我去說好了,你之后記得每個月來我這里領(lǐng)工資就行?!?/br> 護工雖然覺得哪里不太對,但是還是應(yīng)了下來。 直到這個時候護工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她自己的雇主和自己的服務(wù)對象的唯一的親人之間,似乎產(chǎn)生了某種矛盾,雇主都根本不知道他們要搬走的事情。這…… 奶奶一臉茫然沒弄懂典時和王曜在說什么,但是神智正常的護工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典時只是很冷靜的回答道:“我要搬走了。” 王曜一僵。 典時繼續(xù)心平氣和的說:“這半年謝謝你了,但是現(xiàn)在我住在這也不合適,差不多也該搬走了。這半年承你的情也不是說一兩句謝或者給你錢能補回來的,只能對你說一句謝謝。這半年真的打擾了,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只要你說,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肯定幫?!?/br> 王曜一時間都傻了。 他呆呆的看著典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典時能說出來的話。 典時微微欠了欠身,攙著奶奶就要往前走,王曜突然拉住了典時的袖子。 典時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袖口,又抬頭看了看王曜,揚了揚眉毛。他等著王曜說什么,但是王曜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他,那樣子顯然是不舍又糾結(jié),卻偏偏一句話都不肯說。本來勉強壓著自己的怒火的典時,火氣又被挑了起來。 又是這樣,什么都不肯說。 王曜面對著他,一句話都不愿意說,什么都不肯說,這樣的態(tài)度讓他莫名的心煩。真的是無話可說,是不是?如果真的無話可說,擺出這樣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來,又有什么意思?仿佛被拋棄的是他,被欺負(fù)的是他一樣。 典時終于不耐煩了,收回了目光,不再看王曜。而是攙著奶奶繼續(xù)往前走。 拽袖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也就是有些微的阻力,然后袖子從王曜的手里滑了出去。 “等等?!?/br> 王曜出聲,典時嘆了口氣還是止住了腳步。 “我——我想和你談?wù)??!?/br> 王曜忐忑的說,然后又強調(diào)道:“單獨?!?/br> 典時扭過頭來,看著王曜。真的是罕見,他幾乎從來沒有在王曜身上看到過這么懦弱又無助的表情,那樣子活生生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平時那副又囂張又勝券在握的樣子仿佛全不見了。典時心一抽一抽的疼,看著王曜這個樣子他也不好受,看著這個樣子的王曜,他也明白他一直堅信的事情——王曜對他的感情,至少是真的存在過的。但是他也氣憤,他氣憤王曜擺出這樣一幅模樣,卻不肯對他有絲毫的解釋,沒有道歉沒有解釋,這他媽的到底算是什么? “你想談什么?有什么是一定要單獨談的?” 王曜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我……我……” 一個字他重復(fù)咬了好幾遍,卻怎么也組織不成一句話,到最后,王曜只是憋出來一句:“你可以不搬走?!?/br> 典時眼睛里一點神采就暗淡了下去,只是懶洋洋的點點頭,哦了一聲:“謝謝你的好意,沒事的,我已經(jīng)找到落腳的地方了?!?/br> “你……”王曜有點著急:“你找了哪里?那面環(huán)境怎么樣?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你帶著奶奶,還是安全為主……” 典時壓著火氣,耐心的聽完,點頭客氣道:“沒事,謝謝你的好意,那面還不錯,不用擔(dān)心。那我走了?!?/br> 王曜抿著唇,喉結(jié)滾動,眼看著典時又要轉(zhuǎn)身,喊了一句:“等等!” 典時就等著王曜說話。 王曜看著典時那張過于平靜的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最后只能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br> 典時失望的看著王曜:“我想聽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的。” 看王曜再也沒有說什么,典時嘆了口氣,拉著奶奶走出了這扇門。 這扇門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進進出出,從最開始的借住,到后來每次都覺得是回家,此時此刻可能是最后一次踏過這扇門了吧。典時彎了彎嘴角,攙著奶奶的手更緊了幾分,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快速的帶著奶奶坐到了提前叫來的專車上。 護工阿姨緊隨其后的出來,坐在了副駕駛里。 典時看奶奶已經(jīng)坐好了,才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 典時沒有往后看,出租車開動的時候,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位上,仿佛睡著。 可能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典時心里想著,居然都不覺得悲傷,一種荒謬的感覺涌上心頭。只是有一滴眼淚慢慢的順著眼角快速的滑入了鬢發(fā)里,快到讓人看不到蹤跡。 第269章 搬到了班長那面, 典時打理了兩天。 不管對典時還是奶奶來說,搬家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習(xí)慣了家里物品擺設(shè)的奶奶, 在搬家的第一天就果斷的適應(yīng)不良了。因為她自己根本沒記住這個新家的地形,哪怕這是一個特別狹小的房子, 也依然讓奶奶很是困惑。不知道衛(wèi)生間在哪兒, 不知道廚房在哪兒, 護工和典時抓到一次奶奶莫名其妙走到大門差點把大門打開之后,嚇得兩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就奶奶現(xiàn)在這個狀況, 真的跑到外面去了, 絕對是找不回來的。 這件事給典時和護工都敲響了警鐘,大門連反鎖都不用了,哪怕兩個人都在家里也是拿鑰匙鎖大門的。廚房在征求了班長的同意以后, 典時也給廚房加了一道鎖——用鑰匙的那種,他實在是快要嚇的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了。 可以說剛過來的那一兩天,所有人都很累。幸虧班長也很關(guān)心典時, 自從典時搬過來以后, 就經(jīng)常過來看典時。典時這才知道班長加離得不遠,要不她家里人也不會在這里給她買房子。班長不時過來, 她自己也知道幫不了什么忙,更多的還是跑過來給典時送點吃的。 典時本來是不好意思要的,但是班長說這些都是自家做的, 是她父母聽說了典時的事情讓送來的。大過年的,自己家做的年貨,典時推托不了, 也就收著了。 畢竟,他們剛搬過來,很多東西還沒有制備齊全,又是過年期間,實在是吃食不易。典時自己隨便湊合無所謂,但是奶奶那面他真的沒辦法隨便湊合。 如此這么三四天,總算是安定了下來,然而典時卻病倒了。 典時病的突然又悄無聲息。 護工和奶奶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典時生病,甚至典時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生病。他那個時候還在忙活著給奶奶熬粥,最多只是覺得那天起來精神格外的不好,典時也沒當(dāng)回事以為是自己沒有休息好。然后班長又跑來看他們,典時在廚房聽到敲門聲打算去開門,剛一扭頭不知道怎么的就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眼前一黑。 典時自己的體感來說,沒覺得自己怎么樣,無非就是可能有點低血壓什么的,頭暈了暈,自己的意識絕對是清醒的??墒堑鹊鋾r緩過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班長和護工兩個人都一臉焦慮的看著他。 典時自己還納悶。 “怎么了?你們怎么都這么看著我?” 典時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躺在廚房的地上,他想爬起來卻覺得手軟腳軟。 “典時,你剛剛暈倒了你知道么?你怎么樣?要不要去醫(yī)院?” 班長一臉焦慮的問道。 典時晃了晃腦袋,勉強站了起來,典時和護工趕快伸手去扶,典時晃了晃卻拒絕了兩個人攙扶,反而還笑道:“你也太夸張了吧,我就是有點沒睡好剛剛有點低血壓,沒事兒我睡會兒就行了,不用去醫(yī)院?!?/br> 護工一臉不贊同:“典小哥,你剛剛都失去意識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去醫(yī)院還是去醫(yī)院吧?!?/br> “蔣阿姨你弄錯了,我沒失去意識,我挺清醒的,就是沒睡好,你們別太擔(dān)心了。” 王曜一邊擺手一邊擠出了廚房:“我去睡一會兒就行,現(xiàn)在就去睡?!?/br> 兩個人還一臉擔(dān)憂,想說什么,就在這個時候,三個人同時臉色一變。 平時被小心鎖起來的大門此時此刻正敞開著,應(yīng)該是護工聽到班長敲門敲了半天,跑出來開門,等班長進來以后看到了廚房里典時暈倒了,于是兩個人都急著看典時的情況,而忘記像是平時一樣小心的把門鎖起來。三個人對視一眼,護工和班長同時去里屋找人。 這屋子實在是太小了,打開門一眼看過去就能看清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況,而總共就三個屋子——兩個臥室一個衛(wèi)生間,也就是幾秒鐘就全都看完了。 護工和班長互看一眼,兩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沒有!” 典時臉色也不好了,他血液全沖上了頭,身上的不適感都忘記了,直接沖出了大門,班長和護工也緊隨其后的沖出了大門。 這一層三個人很快看過了都沒有,護工趕快按電梯按鈕,班長拉住典時,焦急的說道:“你先別急,這個小區(qū)物業(yè)不錯,有監(jiān)控的,我們先去調(diào)監(jiān)控攝像!” 典時哪兒能不急?奶奶那次走失就仿佛噩夢一樣涌上心頭,他連電梯都不想等,直接沖向了樓梯間。 班長根本沒拉住典時,還被典時撞的一個趔趄。護工和班長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典時往下跑。 不幸中的萬幸,三個人這么狂奔了兩層,居然在樓梯間里找到了看起來有些茫然的奶奶。 典時看到奶奶的那一瞬間,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奶奶!” 典時沖到了奶奶面前,抓住了奶奶的胳膊,整個人終于落在了實處,放松了下來。也就是這么一放松,典時只覺得搖搖欲墜。 “典時!” “典小哥!” 典時只聽到跟在后面的兩個人一聲驚呼,自己的意識又不受控制的滑向深淵。 其實這一次,典時并沒有暈很久,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還躺在樓梯間里,正看到班長拿著手機在撥電話。 典時動了動手,班長立刻停止了撥電話的動作,三個人都看過來。 班長焦急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體溫高的快要燙死人了?你還有哪兒不舒服?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打急救了。你還能不能站起來?我們打車去醫(yī)院?” 典時感覺整個人都軟的不行,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但是他還是先去找奶奶,看到奶奶在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他才放心下來。 “不用去醫(yī)院,就是發(fā)燒而已?!钡鋾r開口,覺得自己嗓子啞的不行,但是還是勉強坐了起來。 班長看的一愣一愣的,趕快去扶典時,典時還是搖搖晃晃的,根本站不穩(wěn),班長急道:“不行,你這樣必須去醫(yī)院?!?/br> 典時祈求的看班長:“先把奶奶送回去。” 班長咬牙,這個要求實在是拒絕不了,只能點頭。典時又看護工:“蔣阿姨,你帶奶奶先走,我跟在后面?!?/br> 護工看起來也擔(dān)心典時,但是還是同意了。 四個人就這么狼狽的回了家,典時一直堅持盯著奶奶進了屋子,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班長一直圍觀了全程,這才說道:“好了,我們?nèi)メt(yī)院吧。” 典時直接躺在奶奶的床上,虛弱的說道:“我吃點退燒藥就行,只是發(fā)燒而已?!?/br> “什么只是發(fā)燒?。 卑嚅L都要氣哭了:“發(fā)燒會隨隨便便暈倒么?就算是發(fā)燒,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燙么?這種時候也應(yīng)該去掛水,而不是吃退燒藥!” 典時一邊拉著奶奶的衣服,一邊祈求的看著班長:“我要看著奶奶,我現(xiàn)在沒辦法離開奶奶。給我一點退燒藥,退燒藥要是沒有效果,我再去醫(yī)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