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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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先生怎能推定紅玉心愿如此?”我問道。 “豈忘了紅玉在馮舉人一無所有之際毅然只身投奔?”蒲先生答道。 我驚道:“竟當真為情所困,不顧大計?” 蒲先生嘆道:“飛,若你自己有見得意中人的一天,便可體會‘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心情吧!” 聽蒲先生玄乎的說辭,我將信將疑微微點頭,又道:“既然如此,蒲先生可愿意道來衛(wèi)氏一個弱女子冒險刺殺宋平云的緣故?” 蒲先生嘆道:“這我不知。但以我揣測是因復(fù)仇心切,擅自行動所致。另外,飛,你可想起宋平云雇用護衛(wèi)是為什么?” 頭頂傾盆大雨,我大喊道:“因與馮家結(jié)怨,加強防范?!毖粤T,我猛一怔,忙道:“蒲先生,難道美人計并非單是為了衛(wèi)氏混入宋平云狗賊家中,而是為宋平云與馮家結(jié)怨,誘使宋家另招護衛(wèi),不覺間引狼入室的緣故?” 蒲先生吼道:“大概如此!” 我忙高聲叫道:“可宋家仆從眾多,還怕一個馮舉人一介文弱書生不成?” “飛,你豈忘馮舉人初見刺客時,曾誤以為他是宋家派來的偵探?我想馮舉人之言并非空xue來風(fēng),而是宋家密切監(jiān)視馮舉人,讓他早有察覺的緣故!想必宋家擔(dān)心馮舉人拼死復(fù)仇,心有忌憚不假!” 聽此言,我再次串通線索,便是共有三人圖謀宋平云狗賊:紅玉、衛(wèi)氏、雷教頭。他們?nèi)俗砸潦迹阌媱澮约t玉作為誘餌,引發(fā)馮家與宋家之間的仇恨,進而趁機令雷教頭混入宋平云家中,實施無頭尸詭計斬殺宋平云狗賊全家。如此狠毒、縝密的計謀,著實令人不寒而栗!想至此,我問蒲先生道:“雷教頭、紅玉、衛(wèi)氏是何方神圣?” 蒲先生答道:“飛,衛(wèi)氏是吳村衛(wèi)家之女。老婦說過,當初夫婦二人攜一男兩女,于八年前住進吳村,恐怕那三個孩童正是紅玉、衛(wèi)氏、雷教頭三人。而這五人入住的吳村,距宋平云狗賊所在的廣平只有六十里,豈不正像獵人尋到獵物,潛伏到身邊埋伏,伺機而動?” 又一聲驚雷響過,我大喊道:“正是!那么衛(wèi)氏一家五口,卻是怎樣的來頭,竟會嘔心瀝血,不惜以如此代價襲殺宋平云狗賊?” 只見蒲先生的發(fā)辮隨著疾風(fēng)暴雨忽然吹散開來,他一時間披頭散發(fā),與我答道:“飛,十年前,張青云遭宋平云陷害身亡時,皇上曾去他家檢視狀況。當時只有兩位仆人夫婦服侍接待,豈不正似衛(wèi)家夫婦?王御使曾說起,坊間傳言張青云的千金那時正在外地游山玩水,雖幸免于難,卻從此下落不明。而這下落不明的張青云千金,卻不正是紅玉與衛(wèi)氏,這對復(fù)仇心切的姐妹?” 我聞言不忍住大聲驚道:“竟然是這樣?!”然而細細想來,卻是最為合理的解釋。隨即我連忙開口向蒲先生問道:“紅玉、衛(wèi)氏二人雖然有了來歷,但雷教頭卻是何人?” 蒲先生大聲答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飛,你可想與這位奇策百出的奇?zhèn)b相見?” 我連聲驚叫:“雷教頭武藝高強,機智果決,我當然想一睹尊容!” 蒲先生猶豫片刻后,向我大聲吼道:“那奇?zhèn)b,正是你再熟悉不過之人,魏槐!” 見我愕然如同雕像,蒲先生喊道:“十年前,張青云遭宋平云陷害身亡時,魏槐與你不辭而別。九年前,逃竄的宋平云狗賊進駐廣平。八年前,衛(wèi)家夫婦帶一男兩女住進吳村,男孩沒過多久消失在山中,不見尸骨。不久,魏槐在廣平衙門府任職。四年前,魏槐兄自稱調(diào)離廣平。不久后,雷教頭出現(xiàn)在宋平云家中。又過三個月,雷教頭設(shè)計殺宋平云后脫身。第二天,魏槐返回廣平?!?/br> 聽蒲先生羅列一件件不可辯駁的鐵證,我愈發(fā)驚詫,心中也絞作一團亂麻。沒料到當年的兄長背井離鄉(xiāng),竟是受了如此劇變!經(jīng)歷如此困苦,今日我竟還無意間追查起他來,實在是令我痛心不已! 隨我逐漸恢復(fù)理智,盤算起來,槐兄不但斬殺當朝要犯,更驚死與其狼狽為jian的同黨,原本是大功一件,但他卻并不邀功領(lǐng)賞,這是何故?正疑惑間,我想起,槐兄或許是不愿牽扯出他與紅玉、衛(wèi)氏三人為斬殺宋平云狗賊,而將馮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之事。倘若馮舉人得知,只怕他勃然大怒,再不與紅玉往來,壞了紅玉的終身大事。 隨著耳旁風(fēng)聲,我打馬與蒲先生說起心中想法。 蒲先生聽得大聲道:“飛,憑借魏槐兄的才智,只怕早在裝醉間預(yù)料到你我二人此行收獲。若他當真打算包庇紅玉,又為香兒的枉死贖罪,只怕他……” 我頓時嚇得面無血色:“會自盡!!”我與蒲先生二人異口同聲吼道。 分秒必爭,我霎時摒棄一切雜念,只顧拼盡全力,催馬在滂沱大雨中疾行。 奔下山坡,見了雨中的張掌柜酒館,我與蒲先生兩人更加緊打馬,直闖進衙門府大門。在屋檐下避雨的衙役們,見了如同落湯雞的我與蒲先生兩人,慌忙迎上前牽馬。我二人縱身下馬,顧不得道謝,一邊全速沖向書房,一邊大叫槐兄名字。 王御使聽見我與蒲先生兩人高叫,連忙出了書房查看。他看我兩人被雨水浸得狼狽不堪,連聲道:“待我與二位尋些衣……” 蒲先生早大聲道:“王御使,魏槐兄現(xiàn)在何處?” 王御使見披頭散發(fā)的蒲先生窘急相問,驚道:“方才自稱醉酒不適,回房間歇下了?!?/br> 蒲先生與我一個對眼,便雙雙甩著濕漉漉的馬褂,并肩往槐兄的寢室狂奔。王御使見狀一愣,卻也起身追了上來。 奔至槐兄門前,蒲先生推門大叫道:“魏槐兄,開門,開門哪!”見屋內(nèi)并無動靜,我不由分說,縱身便撞。蒲先生見此,也用力撞起門來。王御使方才氣喘吁吁追上,見我二人拼死撞門,他也毫不遲疑,挺身撞上來。 隨著木閂爆裂的聲音,我搶進屋內(nèi),赫然見槐兄吊著白綾懸在房梁上,面如死灰。我哭喊一聲:“槐兄!”一步躥上桌,抽出佩刀割斷懸在梁上的白練。 蒲先生與王御使兩人接住槐兄,王御使便連忙將兩指搭在槐兄脖頸處,急切道:“還有救!還有救!”便飛奔出門去找郎中。 彥寧醫(yī)生仔細為躺在榻上的槐兄把脈,方才如釋重負,扭頭與我、蒲先生、王御使三人說道:“所幸魏名捕并無大礙!也虧諸位大人發(fā)現(xiàn)得早,不然本縣真要失去一員得力干將!”聽彥寧醫(yī)生之言,我三人才稍稍寬心,連連與周醫(yī)生道謝。 這時,我忽感周身一陣徹骨冰寒,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大人,身著濕透的衣裝極易傷寒感冒,還請速速更換!”聽我牙齒打戰(zhàn),彥寧醫(yī)生手指我濕透的馬褂道。 我聽了彥寧醫(yī)生建言,連連點頭稱是,便與蒲先生兩人轉(zhuǎn)身抱臂,哆哆嗦嗦往自己屋內(nèi)跑,換上干凈衣服。 出了門,再次踏進槐兄屋內(nèi),只見王御使熱情端來兩杯熱茶。見御史大人親自上茶,我與蒲先生兩人忙稱不敢,恭敬接過。隨即彥寧醫(yī)生仔細囑咐了我們?nèi)?,稱槐兄明天定將安然無恙,無須掛慮。見我和蒲先生依舊凍得面色蒼白,他又與我倆叮嚀幾句,便拱手告辭,出了門撐傘離開。 隨即我與蒲先生二人便依著彥寧醫(yī)生的叮囑,裹了厚被子,一同盤腿坐在爐邊取暖,活像兩個烤火的大粽子。 火爐旁,王御使上前道:“多虧二位及時返回,否則真要誤了大事!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幾乎害得廣平失去一位得力干將!實在讓我無地自容!”王御使說著,痛心疾首狀連連搖頭。 蒲先生道:“不怪王御使,只怨我和飛沒能早早回來。魏槐兄這些年來獨自承受太多,令人痛心。” 王御使連聲問道:“蒲先生,這究竟是何人,竟膽敢潛入衙門府內(nèi),在光天化日之下將魏名捕懸在梁上扼殺?”一聽,我才想起還未與他說破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 蒲先生長嘆一聲,便將我二人在返程路上的推論如數(shù)告知王御使。王御使聽畢大為震驚,手中茶水早渾然不覺間灑在地上。“沒想到我當年去張青云先生府上吊唁時,接待我的兩位忠厚仆人夫婦,竟會日后下了如此的決心復(fù)仇!”王御使感嘆道,“這夫婦二人本可與官府告發(fā)宋平云狗賊下落,讓官府發(fā)落。不想竟非手刃狗賊不可,換來如此慘痛的代價。” 蒲先生卻搖頭道:“并非如此簡單。想宋平云狗賊在十年前,竟能在查案間得到半數(shù)欽差的庇護,更在皇帝批下抓捕的短短時間內(nèi)聽了風(fēng)聲逃之夭夭。恐朝中上下多有包庇他的同黨。若夫婦二人輕易向官府告發(fā),極可能早在皇上獲知前,便被人攔下。不只如此,更怕遭到宋平云同黨出手滅口!想來馮舉人告到省督撫無果,更說明省督撫也同樣是包庇宋平云的黨羽?!?/br> 王御使狠狠道:“我定要叫那省督撫死無葬身之地!待我尋到四年前何人任此職位,他就要死了!” 等王御使言罷,蒲先生與王御使拱手道:“王御使,關(guān)于魏槐兄之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br> 王御使連忙抱拳回禮:“蒲先生何須與我客套,直說便可?!?/br> “宋平云一案的真實情形,只求王御使務(wù)必與他人保密。”蒲先生道,“若馮舉人得知真相與紅玉翻臉,此生永不相認,成為仇敵,正是魏槐兄所擔(dān)憂之事,也是他尋死相護的緣由?!?/br> 王御使連聲稱是:“依蒲先生所言!宋平云的滅門案早已塵埃落定,馮舉人和紅玉二人恩愛度日,魏名捕更是守護此地數(shù)年,兢兢業(yè)業(yè)。我們便順其自然,替魏名捕圓上紅玉的狐仙傳說為好!” 蒲先生感激道:“王御使多費苦心。只是我有些擔(dān)心,怎樣回報朝廷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