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第55章 不光是那頭江執(zhí)腿軟, 就連江伽也是跟著心尖一顫。 一般來說她媽對于自己見爸爸這回事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不過她媽深恨她爸這輩子都不安分,在她的人生中嚴(yán)重缺席不說,還成天讓家里人提心吊膽的。 以前還稍微好一點,現(xiàn)在他們年齡越大,她媽就對她爸還在外面感到越焦慮。雖然從沒有跟她談起過這個話題,但提到她爸的時候, 從字里行間江伽也能聽出來。 所以最近幾年對著她爸的不知妥協(xié)就愈發(fā)不給好臉,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到了喊打喊殺的地步。 她這也是太得意忘形了,上次婚禮她爸現(xiàn)身卻不露面就把她媽折騰了個夠嗆, 連著好幾天都慪得頭昏腦漲, 這會兒接電話也沒想著避著一點。 果然就聽她媽接著有些陰陽怪氣道:“最近過得如何?哪兒謀高就去了?” 江執(zhí)深恨自己手穩(wěn),剛才怎么就沒有順勢就讓電話掉地上?錯過時機他現(xiàn)在又不敢掐斷了。 隔著千里的距離, 就憑著一端信號, 他居然比撞上一堆人質(zhì)被挾持還要緊張,半點不敢輕舉妄動。 “還, 還行, 也就那樣唄!”江執(zhí)訕訕道。 江媽冷笑一聲:“喲!這怕是謙虛了吧?您多忙啊,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自己親妹的婚禮那都是匆匆一面, 知道的呢曉得你貴人事忙,不知道還當(dāng)你吝嗇那封紅包呢?!?/br> “唉!我是明白了,外面花花時間晃人眼,哪里還記得當(dāng)年土疙瘩里一起出來的meimei?您覺著我們上不得牌面想遠(yuǎn)著點沒毛病, 畢竟我等屁民哪能理解您老人家的思想高度?” “做meimei的也沒那么不識趣,但也犯不著一刀兩斷啊,逢年過節(jié)覺著太勤,那一輩子就那么一兩次的婚喪嫁娶稍微做做面子總不過份吧?總不能我連這點臉面都沒有吧?” “阿玫,妹!我的親妹!別說了,你這不是要你哥的命嗎?”江執(zhí)被他妹一通冷嘲熱諷架高起來都快嚇哭了。 忙手忙腳亂的哄道:“要是讓爸媽知道這話,今晚就得夢里來打斷我的腿。” “我這不是看你好好的婚禮不宜發(fā)生血光之災(zāi)才不露面的嗎?你放心,等哪天方便了,我就站你面前讓你削個痛快。沒事,哥身高還是有這么高的,你就是把我削短一截,勉強還是能看。” “呸!大話誰不會說?仗著我這會兒手伸不過來是吧?你要真有那骨氣躲著我走干什么?以前跟你說什么來著?不打算回來就別沒事鉆出來看女兒,要是伽伽走上你的路,我就跟你拼命。” 江媽最后一句幾乎是尖叫著說出來的,把這邊江執(zhí)呼得是狗血噴頭,他忙安撫道:“行行,這事我會處理,你別擔(dān)心。好不容易說會兒話,別光說女兒,說說你吧?” “嗤!我有什么好說的?不就嫁了人唄,勞動不了您,別在意別在意?!?/br> “怎么又說這個?。俊苯瓐?zhí)嗔道:“那天我看了,全場就數(shù)我妹最漂亮,怎么就便宜那家伙了?” “夠了啊,快四十歲一黃臉婆了都,還把人當(dāng)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哄呢?不知羞,哄我我又給不了你好處?!苯瓔屩S刺,但態(tài)度已經(jīng)柔和很多了。 “真的,要不是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那是我親meimei,我都打算上來要電話了?!?/br> “不是你親妹你就能去管人家新娘子要電話了?你干的是人事?” “所以啊,知道自己沒戲所以只能找當(dāng)時第二漂亮的,結(jié)果是我女兒” “哈哈哈!你在外面沒被打死真的多虧了你這張嘴?!?/br> 江伽他們雖然聽不分明電話里說了什么,但透過江媽這邊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顧則北是見過她爸真人的,知道那人有多招同類憎恨的魅力,但此刻依舊是嘆為觀止。 他蹭到江伽旁邊來,遲疑道:“你,你爸就真的把他所有的女性親人都當(dāng)情人一樣哄???” 江伽見怪不怪道:“那是你沒見過他哄我奶奶,七十多歲了能把她哄成十七歲,轉(zhuǎn)頭就埋怨我爺爺一輩子跟個木樁似的,說起來難怪每次爺爺打我爸都格外下狠手呢?!?/br> 幾兄弟聽了這話,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們老爸—— 所以說有這樣的珠玉在前,他們‘平平無奇’的老爺子是怎么追到人家的? 陸碪又不是瞎的,他手里還拿著剛伽伽找回來還給他的花瓶呢,要這不是親兒子,早將就手里的東西敲頭上去了。 最后電話回到江伽手里,她看了眼她媽一副被哄得心花怒放,又極力忍耐提醒自己還在生氣的樣子。 嘖嘖道:“有你的啊,又撿回一條命,也虧得隔著電話,要你就站在面前,我媽根本不會給你機會?;ㄕ?,先扎兩刀再說?!?/br> 不過再過一會兒她媽估計就會回過神來,然后又對她爸轉(zhuǎn)移話題油嘴滑舌的德行氣急敗壞了。 江伽表示理解,這場面她從小到大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不然她爸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江執(zhí)松了口氣:“比你奶奶難哄多了,要是你奶奶,這個時候估計該抹著眼淚提醒我餓了吃飯?zhí)炖浼右铝?,哪兒像你姑姑小沒良心的,再怎么哄也不知道跟哥說兩句好聽的,只進不出。” “喂你還得意了是吧?”江伽氣道:“要我媽跟奶奶似的,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得多得意忘形。” 江執(zhí)這次打電話過來正是為著他女兒生日的事,生日當(dāng)天他是沒法回來的,但好歹提前擠了點時間出來。 說起來本來這點時間上面也不想給他的,實在上次婚禮上被他帶走的兩個人,為了讓他們徹底安分,還是用了點非常規(guī)手段的。 這事雖然干的時候只有負(fù)責(zé)他后勤保障的,能絕對信任的助手知道,可畢竟前科累累,沒幾天就把上級差點氣得腦血栓發(fā)作。 總之看到江執(zhí)還敢厚顏無恥的在這么重要的兩個任務(wù)緩沖期間請假,要不是在場的人攔著,人家上級槍都掏出來了,一了百了。 這些是江伽當(dāng)然無從得知,在約好的當(dāng)天,她需要先和阿喻匯合,然后在去找她爸爸。 見到阿喻的時候,這家伙明顯特地準(zhǔn)備了一番。 說實話阿喻雖然在她面前撒嬌粘人,但或許從小被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的原因,又長于那個注重體面禮儀的國家,他的穿衣風(fēng)格是簡練而又考究的,認(rèn)真說起來的話反倒和陸見希有點像。 但今天的著衣卻柔化了基調(diào),非要形容的話,平時給人第一眼感覺是強勢又具有沖擊性,這會兒給外人第一感覺就是溫柔又可靠。 他甚至還將左側(cè)的頭發(fā)往后梳,用發(fā)膠固定好,西歐血統(tǒng)的他本來就比同齡人顯得成熟,這會兒卻更穩(wěn)重了幾分的樣子。 江伽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好帥啊!不過這是干嘛?換形象了?看著成熟了好多?!?/br> 白言喻臉上閃過一絲羞澀:“畢,畢竟要讓叔叔把姐你放心的交給我,得給他穩(wěn)重可靠的印象才行?!?/br> 江伽雖然本意是把可愛的弟弟帶給她爸顯擺,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個年紀(jì)的少年各種奇怪的自我意識。 不過好像哪里不對? 沒有佑希這個經(jīng)常一針見血的棒槌,兩姐弟就這么樂樂呵呵的去找爸爸去了。 他們約定的地方挺顯眼的,但就是因為顯眼,所以江伽找到她爸的時候,剛好看到她爸又拒絕了一個人。 這片是購物商場中央,有一個大型主題雕塑,算是標(biāo)志性建筑,她爸為了方便她找到他,就站在主題雕塑下面。 這下好,本來格調(diào)高端,并不熙熙攘攘的商場中央,頓時出現(xiàn)了不少人,經(jīng)過的看了還當(dāng)里面的奢侈品打跳樓折。 江伽忙把她爸拉走,有些惱道:“我就說不在這兒聚,你非要選這里,剛那什么人?。恳荒樣湍伒呐罂?,還想包你不成?我跟你說你站在這里真的像目標(biāo)明確出來釣魚的小白臉?!?/br> 江執(zhí)氣笑了,摟過女兒的脖子按在懷里狠狠的親了她頭頂兩下:“好了,這下她們知道我只對年少無知的小女孩兒出手了?!?/br> 江伽把頭鉆出來,正要捶她爸,就被后面一陣力道把整個人拉出了她爸懷里。 白言喻剛把他姐拉出來,就撞上江執(zhí)挑眉玩味的眼神,他瞬間心虛臉紅,應(yīng)激之下大聲道:“我叫白言喻,只對我姐出手,請把我姐交給我吧!小白臉——不,爸——呸,叔叔!” 等聲音返回自己耳朵里的時候,白言喻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這不是他能干的事的,一般來說這是陸佑希那只癩皮狗才會犯的蠢吧?沒道理啊?他被那家伙隔空下降頭了? 此時的白言喻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萬事休矣’四個大字。 “噗!哈哈哈哈……”江伽忍不住的噴笑打破了這份寂靜,她指著她弟弟,笑得直不起腰來。 “還,還特地打扮穩(wěn)重哈哈哈……” 白言喻整張臉跟燒紅的煤球似的,快被她姐笑哭了,然后索性撕下一開始打定主意要在今天經(jīng)營的形象,不顧一切的鉆她姐懷里拱。 江伽摸了摸他的頭,獻寶的對她爸道:“爸,這就是阿喻,很可愛吧?” 江執(zhí)摸了摸下巴,倒是沒有他閨女一樣對小破孩的那套無知無覺,不過親人之間爭風(fēng)吃醋的把戲可笑又可愛,這種包容還是讓人欣然的。 他也不戳破,甚至順著女兒的手也摸了摸那頭細(xì)密柔軟的頭發(fā),手感不錯—— “確實可愛,以后要聽jiejie的話啊?!?/br> 白言喻身體一僵,隨即在這莫名的壓迫力和意有所指中點了點頭,這副樣子在江伽看了正如佑希所說,軟乎乎跟只小奶狗似的。 來往的女性先是被江執(zhí)的存在感和魅力吸引,中途又多了個看起來很好揉搓的混血少年,一時間那雙歷經(jīng)考驗,穿著高跟鞋一口氣逛上幾個小時都不怵的雙腿有點發(fā)軟。 江伽和她爸出來那是一貫?zāi)涿畹木统闪吮娛钢?,不過今天的情況好像更嚴(yán)重了,有幾對眼睛都綠了。 她拉了拉她爸的手:“走了,再不走我衣服都被燒出洞了?!?/br> “先別急!”她爸示意道:“我給你定了樣?xùn)|西,取了再走?!?/br> 江伽看了看周圍,這座商場里面全是國際一線品牌,雖然住進陸家后這些都成了衣柜里的常駐客,甚至好多還沒穿就因為換季就更換了一批。 她是還沒摸清她爸的真實工作,也無從得知他的財政狀況,只不過老早以前就喜歡給她匯錢,但并不會過分,且根據(jù)年齡的增長逐步往上漲。 他知道她媽憎惡他的職業(yè),也憎惡這樣賺來的錢,給她也不會要,所以直接給江伽。又怕她年紀(jì)小小的給太多反而害了她,在她上了高中,并且對金錢的支配有很強的自律性時,才放心大膽的時不時大筆大筆的匯錢給她。 可謂是煞費苦心,說起來江伽這么些年搞事賠償?shù)尼t(yī)藥費怎么來的,一目了然。 說起來江伽從小到大物質(zhì)上是真沒吃過苦,在周圍的同齡人中都屬于上游水準(zhǔn)。 三人進了一家店,江執(zhí)報了一組訂單號碼后,對方工作人員將他定的東西拿了出來。 江伽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定制款,可見店員小心翼翼的樣子,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始終對這些不是很了解,打開后看到里面那個小小的發(fā)飾,除了好看也沒有別的認(rèn)知。 卻聽阿喻吹了一聲口哨:“班茲的作品???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br> 江伽回頭,茫然的看著阿喻,就聽他弟弟解釋道:“他的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五年期和這個牌子合作的那個系列可是已經(jīng)被載入時尚史?!?/br> “不過那之后他就沒有再出過山了,聽說偶爾也會給私交密切的人設(shè)計作品,我奶奶前年得到一塊稀世寶石,想交由他設(shè)計,都被拒絕了?!?/br> “那你就說這玩意兒值多少錢?”江伽懵然。 白言喻想了想:“材料不明我也不好推測,不過光是出自那位大師之手,就代表著這個時代頂尖的審美和藝術(shù)品位,并且僅此一件,可以當(dāng)傳家寶的?!?/br> 江伽立馬就炸了,揪著還一臉若無其事的她爸,搖晃著他的衣領(lǐng)壓低聲音道:“你怎么回事?你要給我買個三五萬的東西我也不是接受不了,可這玩意兒怎么說?” “你怎么得來的?是不是把人家綁架了逼迫人家的?這種東西我敢戴頭上嗎?重逾千斤吶,也不怕壓斷我的脖子。” “哈哈!這孩子,成天年紀(jì)不大思慮不小,把怎么會把不是干凈得來的東西戴我乖女身上?” “那你說,怎么來的?” 江執(zhí)摸摸她的頭:“你不是說爸爸成天在外面混嗎?混子比一般人多幾個朋友這正常吧?” 江伽一噎,邏輯上也無從反駁,以她爸的存在感,他那神秘的工作確實也不像是隱匿人后的。 “可你干嘛突然送我這個?以前你都是送我衣服手機洋娃娃的?!?/br> 江執(zhí)一頓,臉上閃過一陣訕訕:“這不是看你現(xiàn)在的姑父財大氣粗,一下子讓爸產(chǎn)生了競爭感嗎?” “你姑姑也是,關(guān)起門來亂叫也就行了,傳到你姑父那兒到處給宣揚出去,他也自稱是你爸,這不就吧爸爸?jǐn)D到墻角了嗎?” 江伽無語的看了她爸半響才幽幽開口道:“你這爭風(fēng)吃醋的做派還真是聞所未聞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