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顧則北這會兒切身而深刻的理解到了。 那家伙毫不留情的以踐踏的方式摧殘他的自尊,踩在自己頭上的腳甚至還碾了兩下。 “嗯?聽不見人說話嗎?叫你笑來著?!苯つ弥謾C看了眼里面剛拍下來的照片,顯然對效果并不怎么滿意。 因此將責(zé)任怪罪在不配合的道具上:“你該不會以為那幾個人撲街了自己就安全了,接下來裝死就行,所以完全不用在我這里低聲下氣了吧?” “喂喂!搞清楚立場啊?你是得多不要臉才會覺得在我這兒得了好處不用付出代價的?” “你想怎么樣?”顧則北咬牙看著她。 他這輩子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他應(yīng)該怒不可遏不堪忍受的,可不光是被酒精麻痹后的身體, 就連心情這會兒也不聽使喚。 這家伙背光站在他面前, 以至于她的臉在他這里看來有些晦暗不清,但那雙眼睛里展現(xiàn)的意味卻一絲不落的傳達了進來。 這家伙對他的狀況沒有半點同情, 甚至對于自己落到她手里這件事毫不掩飾其幸災(zāi)樂禍。 是的, 他本該不堪受辱。并不是給予幫助就有了隨意折辱的權(quán)利的,要是換一個人這樣, 他這刻的心情恐怕徹底寂滅吧? 可即便現(xiàn)在被這么對待了, 從看到她那刻開始高揚的心緒始終還在不斷的攀升,已經(jīng)成了一個異常的狀態(tài)。 他開始變得興奮, 自己都對自己異常的狀況感到恐慌, 他說著逞強質(zhì)問的話, 可天知道他還要同時耗費多大的自制力, 才壓下了即將泄露于表的異常。 “想怎樣?你自己沒有自覺, 該我的好處只好自己討了?!苯ざ紫聛恚蛙浽谏嘲l(fā)上的顧則北平視。 他的樣子仍舊讓人嘖嘖贊嘆,有幾縷發(fā)絲凌亂的散落在臉頰額頭,嘴角磕破還看得到一絲血跡, 小半張臉的顏色較之以往的蒼白,多了分脆弱的紅。 外套被隨意的扔在地上,身上淺色的襯衣被粗暴的弄亂,撕開的前襟扣子崩落,露出大片胸膛,結(jié)實的肌rou線條一直延伸到小腹可以清晰看見。 江伽吹了聲口哨:“嚯!比起平時的耀武揚威,這個樣子更適合你?!?/br> 顧則北聞言身體一緊,頭皮發(fā)麻,渾身竄過一道觸電般的感覺。 他像是心有所感,果然就聽到江伽接著道:“這樣看來也不是不能理解剛剛那變態(tài)的打算,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是在告訴別人‘快把我綁起來,狠狠的欺負(fù)我’一樣。” 自己說著更不得了的話,江伽干凈利落的倒打一耙:“所以這哪里能怪我過分呢,我只是對你的肢體語言進行了應(yīng)邀而已?!?/br> 顧則北的臉早在她說要綁人的時候已經(jīng)紅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聽她的話,常常隨口一說就會不自覺的聯(lián)想過去,然后腦中羞恥。 他慌張道:“我沒有,你血口噴人。你在見希他們面前裝得乖巧,打量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你還說過想囚禁我。你,你根本就是個變態(tài)。” 江伽沉默了一會兒,用懷疑不定的眼神看著他,雖然她在這傻逼面前一向不掩惡意,更不用提說話有所顧忌了。 但她有說過這么不得了的話嗎?江伽覺得應(yīng)該不能夠,但他深信不疑的表情又讓她有點動搖。 結(jié)果就是江伽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把他的頭提拎起來:“呸!自己惹了一身sao還想拉著別人共沉淪呢?心里有鬼看別人都是鬼對吧?” “等等,你喘什么?”江伽看著手里的人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臉頰緋紅,呼吸沉重,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一副自顧自已經(jīng)開始高了的樣子。 江伽覺得有些不妙,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回神!剛那藥不是還沒扎你嗎?” 說著臉色一變:“難道一開始酒里就中招了?” 顧則北精神有些恍惚,被她拍了兩下意識稍微回籠,隨即又被巨大的羞恥和荒謬淹沒。 他當(dāng)然不敢說因為頭發(fā)被拽著,頭皮的刺痛讓他有些不能自己,就跟個壞掉的表態(tài)似的。 見她皺著眉頭有些急切的眼神,心里有蔓延過一陣酸軟。 然后恍惚的順著她的話回答道:“?。苦?!沒有,酒里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身體有點軟——” 話沒說完頭上的手就是一松,然后腦袋砸回了沙發(fā)上。 江伽撇撇嘴:“死不了就成,那你還矯情個屁?!?/br> 顧則北艱難的抬頭,不可置信這人對他連半點耐心都沒有。就一秒的功夫,就擔(dān)心不到一秒的功夫? 一陣巨大的委屈襲來,對方還不放過他,樂滋滋的念叨道:“我還是再拍幾張吧?!?/br> “既然你自己不肯配合,我就只好借助一點道具了?!闭f著就掃視著屋子里能用的東西。 還一副全然沒有在作惡的自覺:“個傻逼!我早看你一家子看膩了。” “以后別滾我面前晃,有我在的地方躲遠(yuǎn)點,要是再因為你家添了什么惡心事,我相信四兄弟應(yīng)該會很樂意對我手里的照片做出打賞的?!?/br> 說著咧唇一笑:“畢竟上次的全武行直播,他們打賞可是很積極。當(dāng)然這點威懾如果你覺得不夠,咱還可以繼續(xù)擴散?!?/br> 顧則北怔怔的看著她:“你攢我把柄就是讓我離你遠(yuǎn)點?” “我倒是想把你拌水泥里沉了江一了百了?!苯お熜Γ骸罢l叫你們兩家擰在一起的關(guān)系呢?” “說真的,別以為你受了啥委屈,換另一個沒這么需要顧及的周邊關(guān)系,你特么早就涼了?!?/br> 她這是已經(jīng)對整件事膈應(yīng)得要命,又在這破罐子破摔的場合忍不住對心中的不耐一吐為快。 積攢在一起的不滿得到了肆無忌憚傾瀉的時機,所以比平時顯得喋喋不休。 可顧則北一聽這話頓時就變得異常激動了—— “為什么?你是那么大方的人嗎?之前結(jié)下的梁子就這么算了?”他這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理智來不及分析,更多的話已經(jīng)不經(jīng)思考的脫口而出了:“你也知道這么久的相安無事是因為什么對吧?要不是雙胞胎在中間礙著,你恐怕想做的不止如此?!?/br> “還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你臉上的失望可不要太過明顯。你甘心就這樣把之前的事輕輕放下?” 說著他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偏激意味的笑容:“那你信不信我能做到更過分?” 江伽沉默的看著他一會兒,這讓顧則北奇異的升起了一股滿足感,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拼命汲取這份注目,甚至已經(jīng)到了貪婪的地步了。 但他尚沒有理解此為何意的時候,就被那家伙對準(zhǔn)面門搗了一拳過來。 江伽也不找東西了,翻身把人拉下來摁住就是一頓揍,本就帶著傷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凄艷。 顧則北感受著不留情面的疼痛,心里卻蔓延出一陣得意,能這么輕易的被他挑起,剛剛還說什么大言不慚的話? 細(xì)小的悶哼聲時不時的從他喉嚨里傾瀉出來,疼痛和滿足的交織中,竟然不斷發(fā)酵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江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所以你要的就是這樣?這么迷戀被人記恨報復(fù)的感覺?該不會今天這陷阱就是你故意掉下來的吧?我壞你好事了?” 顧則北一下子臉難看了,江伽仍接著道:“早說?。≡垡膊皇悄敲礇]眼色的人?!?/br> “成,我也不在這兒礙著你享受,期待你明天的作品?!苯だ湫σ宦暎骸安贿^首先你得和他們比賽誰先恢復(fù)行動力。” “嘖嘖!悠著點,稍微放點水吧,不然您就白指望了?!?/br> 說完煩躁的揮翻一排酒杯準(zhǔn)備出去。 這傻逼還真的沒完沒了了是吧?都落到這副田地了,還惦記著找他挑事。在他眼里她們母女就是眼中釘rou中刺對吧? 理他,被大卸八塊沉塘都跟她沒關(guān)系,她就不該管這趟閑事。 不過江伽慪歸慪,能這么干脆利落的抽身就走,確認(rèn)屋內(nèi)那幾個人完全失去意識才是主要原因。 畢竟是這種臟事,她和顧傻逼之間的矛盾尚且不到這么齷齪的地步,他就算爬也要不了幾分鐘爬到門口,就會有自己人來了吧? 決心不理會這回事正準(zhǔn)備抬腳走人的江伽,卻一把被抓住了腳踝—— “你去哪兒?” 江伽一腳把人掀開:“關(guān)你屁事,躺你的尸去?!?/br> 還沒走出兩步,就又被鍥而不舍的拉住了。這次對方怕被輕易踢開,甚至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無法理解的敏捷抱住她的腿—— “你,你不準(zhǔn)走。”似乎又覺得光這么說沒用說服力,他連忙加了一句:“上次雙胞胎在是沒辦法,總沒道理你每次占完便宜都揚長而出。” 江伽氣笑了:“我還真謝你上次看在雙胞胎面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呢,自己當(dāng)時都慫跪了,真虧得你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br> 說著動了動見這傻逼扒得死緊,居然輕易抽不出來,想都沒想一胳膊肘捶在他背上。 顧則北發(fā)出一聲悶哼,但還是沒松:“我不管,你得負(fù)責(zé)把我送回去,別想一個人走。” “艸,傻逼你忘了剛剛那頓揍了是吧?既把人當(dāng)眼中釘又指望人全程幫忙,你還要不要臉?不是,這話都不知道今晚第幾次說了。你特么到底還能多不要臉?” 不管怎么說,反正對方的態(tài)度就是光棍,死都不松。他喵的剛剛有這力氣怎么挨打不還手? 弄得江伽最后都懷疑今晚著了道的到底是他還是自己。 后來實在沒辦法,一個腿部掛件都快拖到門口了,實在也丟不起那人,只好承諾這腦子突然長了包的不落下他,這才終于松開了她的腿。 江伽沖外面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來個人。 結(jié)果來人一看到房間內(nèi)的狀況就通知了上面,不到一分鐘負(fù)責(zé)人就帶了好幾個人趕到,對這里進行了封鎖。 顧則北這會兒在外人面前倒人模狗樣了,他眼神都不再施舍給里面的人一眼,山雨欲來的氣勢讓在場的人溢出了冷汗。 他冷笑一聲:“看來在你們這里都沒法安心找樂子了?” 對方聞言都快給他跪了,這評價要是到了上面,他們也就做到頭了,連太子爺關(guān)系好的大少爺安全都不能保證,那他們這里還開著干嘛? 索性顧則北倒不至于遷怒到祁泰這邊,把人緊了緊皮之后,便道:“不過也不能全怪你們,對方有備而來,摸準(zhǔn)了時機,這么大的場子你們也長不出兩雙眼睛不是?” 負(fù)責(zé)人都快哭出來了,正要說話,顧則北卻不耐煩道:“也別說沒給你們機會,人先放你們這兒,一會兒我的人回來提。你們馬上從周圍開始掃,對方既然準(zhǔn)備充足,不可能沒有接應(yīng)?!?/br> “一只蒼蠅也別放走,能做到吧?” 對方當(dāng)然如蒙大赦的將功折罪去了,顧則北又打了一個電話,這時候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些人身上。 強忍著惡心交代著:“這邊的人不用大張旗鼓,來兩個審問好的,把嘴撬開。人手多放在他們家族那里,給他們辦事的時間并不寬裕,還要不引起警惕的,估計人這時候才開始轉(zhuǎn)移。” “攔住他們,這些人想有我換下半輩子的花天酒地,也要看自己受不受得起?!?/br> 對方聞言立馬打手勢安排了下去,說實話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嚴(yán)重程度來說已經(jīng)是頂級了。 這種運氣成分的事,一次盡夠了,難道還指望下一次也這么好運不成? 對方沉聲道:“少爺,那當(dāng)家的那邊——” 顧則北眼睛沉了沉:“一切如常,遮遮掩掩的反倒讓他不好受,也沒有確切的證據(jù),還不到讓他左右為難的時候?!?/br> “夫人最近并無動作?!睂Ψ揭彩窃陬櫦腋闪诉@么多年了,當(dāng)然希望兩位大爺能一直毫無隔閡。 顧則北諷刺的笑道:“不是她,她沒本事弄這么大的手筆。雖然一樣惡心人,但這種能夠到我面前的馬前卒可是可遇不可求,她要有那本事把一個中等家族逼上絕路,我倒心甘情愿矮退讓三分了。” “不過,雖然不是她——” 顧則北開了個頭,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對方似乎嘆了口氣,問道:“少爺,您現(xiàn)在回來嗎?馬上派車去接您。” 顧則北正要點頭,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江伽,然后電話也沒掛問:“喂!你打算送我去哪兒?” 江伽接過一杯水喝著,聞言差點噴他一臉,正要罵自己沒家嗎?有人來接就麻利的滾。 話到嘴邊眼珠子一轉(zhuǎn):“難不成我還會去你家那兒?我怕我忍不住一把火把你家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