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先入為主,作出了錯誤的判斷。拋開印象和被自己主觀情緒左右的部分,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輕易的抓到了那幾個關(guān)鍵詞。 然后他表情頗為危險的抬頭,看著陸佑希道:“你們說的上午幫了她的忙是怎么回事?” 佑希本來在和小舅舅說話,聞言回頭,怔怔的看了白言喻半響,然后唇角一咧,露出一個帶著輕嘲的笑容。 “怎么?這才注意到了?我還以為你得后知后覺到什么時候呢。除了扒著自己jiejie的腿撒嬌,兩只眼睛什么都不看的奶狗?!?/br> 白言喻表情一厲,有那么一瞬間有種跑進(jìn)廚房,親自問他jiejie的沖動,但用手指頭想就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 他平時撒嬌太過,什么都賴著jiejie,就喜歡被她管束,看著她替自己cao心,在心里認(rèn)定他還小,所以什么都由著他。 這種做法平時好處很多,那就是絕大部分情況她都會偏向自己這邊遷就自己。 可這也就造成了她遇到麻煩,完全不會想到和他分擔(dān),依靠他,甚至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不牽連波及到他。 所以明明自己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這么多,某些事情卻總會后知后覺。 當(dāng)然他可以不理會這家伙自己去查,可迫切的擔(dān)憂卻不允許他因為自尊做出這么無效率的事。 他深深的看了佑希一眼“說吧,算我欠你一次,既然我已經(jīng)看出了苗頭,那么所有事被我挖出來只是時間問題,你覺得我從你這里知道好,還是大動干戈的自己翻被我姐察覺到的好?” 佑希一噎,深覺這只奶狗狡猾,事情還一知半解就摸清了他的顧慮,反過來套路他。 他說的沒錯,放任這家伙在不屬于自己的地盤橫沖直撞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說實(shí)話哪怕在借機(jī)嘲諷他,可實(shí)際上呢? 這里,這所學(xué)校,這個城市。是他們的山頭。卻一次又一次讓自己的人遇到這種事。 這對于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奇恥大辱, 不過是沒有正式公布她的身份而已。他們之前的想法很傲慢,他家的人天生可以橫行無忌,有什么必要向探尋的家伙一一解釋?誰有那資格讓他們?nèi){(diào)五申? 可小人常戚戚,果然是他們低估了某些人的愚蠢,即便他們就站在這里,還是有人抱著僥幸敢鋌而走險,讓她這次遇到這么惡心的事。 佑希今天覺得自己頭都抬不起來,辰希估計也一樣,所以才不約而同的黏著她不放,甚至跟小奶狗爭風(fēng)吃醋都在所不惜。 不過就此急吼吼的捅開那層紗面也不是他們的做法。 不做則已,要做就要做到震懾一切的聲勢,誰會分小家子氣把一所學(xué)校當(dāng)一回事? 所幸老爺子這兩天就回來了,家里的事也瞞不了他,估計他會一次性將死丫頭應(yīng)有的光環(huán)全給她戴上。 省得她自己這會兒還沒這自覺,遇到麻煩老是自己扛,從來不想著跟他們說。 這么想著,佑希就將這次的事一點(diǎn)點(diǎn)的像白言喻娓娓道來,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點(diǎn)模糊了顧澤北在其中的作用。 倒不是覺得尷尬,只不過小舅舅和死丫頭的一地雞毛就是他們自己的家務(wù)事了,尚且輪不到白家的人管。 可白言喻何等聰明,況且佑希只是有些事沒有說,卻并沒有轉(zhuǎn)移重點(diǎn),刻意隱瞞。他稍微一想就串聯(lián)起來,明白顧則北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臉色陰沉的抬頭,灰藍(lán)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則北,就像盯上獵物蓄勢待發(fā)的狼。 顧則北這會兒對江伽心有余悸,對其他人可毫不墮自己往日的囂張與傲慢。 他在這種讓人脊背發(fā)寒的眼神中毫不躲閃,甚至嗤聲一笑。 對白言喻挑了挑眉毛,挑釁道:“怎么?一副想要做掉我的表情,要是我這會兒在英國,或者x省,可能還得摸摸脖子?!?/br> “但是在這里,你白家的能對我顧家的做什么?” 佑希皺了皺眉,瞪了他小舅舅一眼,本來就是自己沒理還挑釁個毛。 他坐在中間,清晰感受到此刻的氣氛有多劍拔弩張。 卻見白言喻突然勾唇一笑,整個人氣勢一收,敵意消散,就像拔河途中他冷不丁松手一樣,讓對方措手不及。 然而接下來他笑瞇瞇道:“誰說得準(zhǔn)呢?畢竟來日方長?!?/br> 這句已經(jīng)不帶針對的,聽起來像無意義的收尾話卻讓佑希心里一沉。 顧則北則是被白言喻的陰陽怪氣氣笑了:“呵!我倒是很期待——” 話沒說完,就看到江伽和辰希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江伽看了眼還全須全尾坐在沙發(fā)上的佑希和阿喻,頗為滿意他們這次的乖巧,沖他們喊道:“洗手吃飯了?!?/br> 話題也就順勢嘎然而止。 他們中午沒有做什么需要耗時的大菜,僅僅只是家常小炒的話,有辰希的幫忙,兩人發(fā)揮的是又快又穩(wěn)。 即便這么多人,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蛔酪琅f是足夠了。 佑希去盛飯的時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居然有則北的份,看來我家丫頭的氣量比想象中要大方啊。” 顧則北切了一聲“一頓飯就能抵消不由分說的一頓揍。這買賣到底是誰占便宜?” 江伽對著傻逼的大言不慚直翻白眼,嗤笑道:“咱倆都過節(jié)就只有今天這回事兒?就算沒有這出,照樣可以算作以前的帳,打你就打你了,難道還用看日子嗎?” 顧則北一噎,被佑希指著鼻子呵呵大笑,想發(fā)火又被他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嘴吃的堵住了。 就這么鬧哄哄的一桌人居然胃口大開,把桌上的東西掃了個光盤。 飯后江伽收拾東西去洗碗,又讓辰希給他們切了一大盤水果端出去。 辰希無論刀工審美和創(chuàng)意都好,切的果盤兒比外面高檔會所里賣的還要漂亮。 江伽看了眼饞,手又被洗碗液弄臟了,辰希便喂了她好幾塊才出去。 出來卻沒看見人聚在客廳里,辰希也沒有多想,只以為他們上洗手間去了。 而此時白言喻卻出了客廳,站在視野良好,盡攬滿園精致景色的陽臺上。 外面明明陽光正好,他的臉卻看起來頗有些明明滅滅的感覺。 面無表情的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快捷鍵,對方接通后,他也沒打招呼,直接命令道:“我接下來說的這幾個人,你去查查,如果方便就直接動手,如果不方便,就制造方便?!?/br> “側(cè)重點(diǎn)注意一下盡量不要讓人聯(lián)想到學(xué)校,第一原則是不能給我jiejie添麻煩,其他另說?!?/br> “嗯!幾個跳梁小丑而已,摔死就就行了,不用多做糾纏。” 說完這些語焉不詳?shù)脑捴?,白言喻就掛斷了電話?/br> 他看著園子里設(shè)計考究的園藝,像是被藝術(shù)加工的美景吸引了視線一般,神情有些放空。 過了一會兒,嘴里卻呢喃出兩個字“顧家——” 然而這輕輕的聲音卻被另一個人捕捉到了。 “叫我?”顧則北倚在陽臺入口,似笑非笑道。 不等白言喻回答,他徑直走過來“真是嚇我一跳,血緣至親的兩姐弟,居然差別這么大?!?/br> “這陰險又趕盡殺絕的手段,可是連我們都不會輕易做的,仗著外鄉(xiāng)人的身份形式可真夠方便呢?!?/br> 白言喻笑了笑,毫不避諱的承認(rèn)道:“那是當(dāng)然,我不是這里的統(tǒng)治者,當(dāng)然不用顧慮下面的人產(chǎn)生類似唇亡齒寒的心情不好管理?!?/br> “同樣的,也不用在意被龐然大物庇護(hù)的人發(fā)生什么事?產(chǎn)生的動蕩波及到自己?!?/br> “哈哈哈!我就喜歡看初生牛犢無知無畏的撞上來的樣子。那種血花迸濺的場面,無論多少次都不會看膩?!鳖檮t北勾唇笑道。 白言喻卻全然不以為意,反而好整以暇道:“沒有繼承壓力的你可能不會知道,我們呢,在做一件事之前首先就是得摒棄成功之外任何念頭的想法,這么說你可能不會理解吧?回去問問你大哥就知道?!?/br> 這話說得刁鉆,顧則北既然嘲諷他年紀(jì)小,無知無畏。那他就干脆諷刺對方根本就達(dá)不到和自己平等對話的立場。 一個家族之中,繼承人的話語權(quán)是其他孩子絕對無法比擬的。 顧則北從來無心于此,所以之前從不為此懊惱。但這次卻被這小子氣得牙癢癢。 白言喻一開始就將他擺在敵對立場,即便今天明自己的感官錯誤,依舊也是換了一個方式討厭而已。 兩人彼此對視,然后冷笑一聲,先后離開了陽臺。 吃完水果稍作休息一會兒,幾人回到教室,顧則北也沒有請假。 當(dāng)兩人同時出現(xiàn)在教室時,眾人雖然面上不顯,心里卻炸開了鍋。 一下午就在這看似平靜,地下已經(jīng)暗潮涌動互相交換著心照不宣的默契與暗號往來中度過。 江伽對此毫無知覺,比起這個,放學(xué)后回到家的,才是有一個驚喜等著他們。 三人下車后被管家告知原定計劃后天才到家的兩個大人,居然今天就回來了。 他們聞言樂呵呵的上樓,想要打招呼要禮物來著,卻被兩個大人難看的臉色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第32章 說實(shí)話, 雖然老爺子走之前那兩次捉弄還歷歷在目,可畢竟是素有威信這么多年的嚴(yán)父。 一見他拉長著一張臉,幾兄弟就下意識的心有惴惴。 可家長都回來了,招呼都不打也不像話。指不定還會被揪著這點(diǎn)發(fā)作呢。 所以辰希和佑希輕輕的戳了戳江伽:“你去,你先上!老爺子再怎么也不會對你發(fā)火?!?/br> 說著就要把她推出去,江伽頓時寒毛一炸,腳底像粘在地上一樣死活不干。 她回頭瞪了兩人一眼, 低罵道:“滾!你們怕親爹, 我就不怕親媽了嗎?” 雖說江媽平時走的并不是嚴(yán)母路線,母女倆相處也經(jīng)常插科打諢開玩笑。但知母莫若女, 江伽還是能識別的出這會兒她媽是已經(jīng)氣到心肺上, 喘口大氣都要擔(dān)心氣球炸掉的地步。 他倆在哪里是剛度完蜜月回來?就跟眼瞅著要去民政局領(lǐng)離婚證的一樣,而且還是剛剛打過一架那種。 三人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陸見希, 然而那家伙卻老神在在的喝茶, 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完全不能指望從他那里得到什么暗示。 一旁的延希也慫拉著一個腦袋,像是剛剛被訓(xùn)過一頓一樣。 所以說已經(jīng)有人觸過霉頭了?這個狀況讓站在門口的三人更加忐忑。 他們?nèi)齻€杵在那這么久, 屋里的兩個大人也不是瞎的, 見陸叔叔看過來, 江伽又看在雙胞胎眼里親爹實(shí)在積威猶重。 只得吞了吞口水, 牙一咬, 脖子一梗走了進(jìn)去。 她沒敢先招她媽,而是坐到了她陸叔旁邊,雙胞胎見狀也緊緊跟在她身后。 江伽心里嘲笑這倆慫樣,從她媽那邊挪了挪下吧, 問道:“叔,我媽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后天回來嗎?怎么這會兒就到家了?” 她陸叔叔小心的瞅了她媽一眼,對江伽溫聲道:“是這樣的,我們最后一站到了英國,正好在那邊有個相識多年的老友?!?/br> “他招待我們?nèi)⒓泳茣?,結(jié)果在酒會上你媽就碰見了你親——”(媽)這個字眼兒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小心的又看了老婆一眼,見她沒生氣便繼續(xù)對江伽說—— “就撞見了你那誰,我跟男人們在另一邊喝酒,她倆單獨(dú)談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么就談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