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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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貴貴這么殷勤等的人, 不是旁人,正是宋父、麗娘一行。 這么久的日子沒見到他們了, 哪怕是對麗娘,宋貴貴也沒有原時候那么間隙生分的感覺。尤其是宋重, 多日不見,不知道是不是又長高了。 晌午剛過, 一輛馬車準時抵達王爺府, 車上面下來的正是宋父、麗娘和宋重。 馬車太高,麗娘下車的時候一個沒穩(wěn),差點從車上面翻下來, 幸虧宋貴貴及時扶住才沒摔倒。麗娘站穩(wěn)了, 一看是王妃親自扶的自己, 哆嗦打得更厲害了,直覺得一輩子沒這么張口結(jié)舌過了。宋貴貴知道她緊張什么, 倒是先笑了叫了聲:“娘?!?/br> 宋貴貴這聲娘喊得麗娘熱淚盈眶,想著這些年因著當年對宸妃偏袒宋貴貴親母的妒忌,給宋朝暉續(xù)弦以后就沒怎么好好待過這個閨女。如今人家飛黃騰達了, 卻還能記著叫她一聲娘。麗娘也是個熱腸子,一輩子雖然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可到底上照顧好了宋朝暉父子,也沒做什么大的壞事。宋貴貴這般不計前嫌對她,麗娘當即覺得這輩子在王府里面做牛做馬都心甘情愿了。 宋父這些年被打壓消沉,性子被磨合得愈發(fā)不愛說話了。此番見自己閨女有了好前程,可也只是嘿嘿發(fā)笑,旁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一輩子毀了,麗娘也跟著被他毀了,一起過窮日子也沒個頭。宋重多少是個男人,日后憑著自己的真本事,還能再混出一片天地來??晌í毷沁@個閨女,太讓他掛心了。有哪個好人家會看上他們家這樣情況,愿意娶這樣家庭里的閨女,豈不是把本給賠了還不夠。 如今,宋父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底這塊rou終于嫁人了,還嫁得這么好。來王府的一路馬車上,宋朝暉都覺得是飄著坐過來的。 他女婿是王爺。 是王爺阿。 每想到這一句,宋朝暉就會整個人發(fā)空,嘴角不自覺地彎著,一直合不上。 宋貴貴看到宋父顯得比以前更蒼老了些,心中酸了酸,也是壓了壓情緒,才上前行了禮,又道:“王爺今日本該在府門外接迎爹爹的,只是朝中臨時召見,許是得黃昏才能歸府?!?/br> 宋朝暉立刻惶恐:“我等草民,怎敢得王爺親自接迎?!?/br> 宋貴貴笑道:“瞧爹說的,再是王爺,那不也是您女婿么。” 女婿,宋朝暉不安起來,整個人又開始放空。 ************************* 王爺府好大阿。 安頓好一切后,宋貴貴便拉著宋重在王府里面兜圈圈。宋貴貴沒什么方向感,剛搬來的時候在王府轉(zhuǎn)幾圈就能找不到回去的路。宋貴貴這是故意逗宋重呢,這宋家兩姐弟,一個比一個還不認識路。 果不其然,轉(zhuǎn)悠幾圈,宋重開始暈向了。 兩人在一處府院停了下來,宋貴貴朝一間雅室一努嘴,示意宋重進去瞧瞧。宋重猶猶豫豫地推開門,立刻傻眼驚呆了。整整一排高書架,滿滿一屋子的書,敢情這是個私人藏書閣阿。 宋重求饑若渴,可是激動壞了。 “怎么樣?” “這,這是?” “王爺特意替你安排的。王爺自己也有一間書閣,不過那邊的書籍暫時不適合你讀。他說他特意挑選了些適合你日后考取功名的科目書物都放在這里,供你日后參閱?!?/br> 宋重歡喜得不得了:“姐,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情,該就是讓你去找姐夫了?!?/br> “不不,是王爺?!?/br> 宋貴貴道:“就叫姐夫,我聽著親?!?/br> “不合規(guī)矩?!?/br> “在府中都沒事,這里頭留的都是阿孺的親信?!?/br> 宋重放心了下來,踏進王府他就感到一股子壓抑,生怕在規(guī)矩上出了什么差錯,連累了jiejie。他倒是相信王爺不會怪罪jiejie什么,可是畢竟僅是不同往日,宋重雖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可多少也了解些王族貴胄里面的一些著陰暗事兒。 “jiejie,我覺得王府里就跟家一樣,好親近?!?/br> “這話說的,王府里面可不就是自個家?!?/br> 說了這會子話,宋貴貴連連打了兩個哈欠。宋重問:“jiejie近日休息不好嗎?” 宋貴貴打了個馬虎眼:“只是知道你們快到了,連日里面都很興奮,睡得晚?!?/br> “那jiejie快去休息吧?!?/br> “你?” 宋重朝書閣里面望了望,宋貴貴會意:“那我先去了,留幾個丫頭,回頭給你指路?!?/br> 宋貴貴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哈,小東西,弄得娘親整日都沒有精神可怎么辦。宋貴貴心里頭嗔怪了聲梁孺,還不都是怪他。之前一直到處打聽梁孺的下落擔(dān)心受怕的也沒過什么好日子,如今安穩(wěn)了下來原本她還打算好好地計劃計劃往后的生活,這下可好,小家伙來得措手不及。 …… 黃昏未到,王爺便已經(jīng)回府,回來的時候嬌媚的妻子睡得正香。 “醒一醒吧,小懶蟲,睡多了仔細夜間又睡不著?!?/br> 宋貴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清楚來人后,高興地抓住那人的衣袖:“你來啦?” 王爺?shù)南掳蜕下冻鲂┰S青色胡渣,但是精神卻很好,神采奕奕看不出勞累。 “怎么回來這么早?” “今日岳父岳母大人在家,已經(jīng)沒有親自迎接了,再遲些回來,我可不敢?!?/br> 宋貴貴巧笑:“這話若是被我爹娘也聽到了,恐怕又得嚇得不輕?!?/br> “為何?” “你可是王爺呀。” “什么王爺不王爺?shù)?。我就是你夫君而已?!?/br> 宋貴貴想坐起來了,梁孺便去扶她。宋貴貴不讓他扶:“全王府的人都受你影響,以為我如今已是半分都不能動了??刹痪褪且粋€身孕么,怎么你們都那么緊張?!?/br> “瞧你說的,就跟肚子里踹了一個球一樣容易,那可是孩子,我們的孩子,能不緊張嗎?再說了,現(xiàn)在你的身子又不如原先,別老拿在眉山鎮(zhèn)賣胡餅時候的身體跟現(xiàn)在比,你現(xiàn)在……” “哎呦天呀,”宋貴貴捂住耳朵直搖頭:“又來了,小和尚念經(jīng)一日一次。梁孺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開始迂起來了?” “還嫌棄我年齡大!?” “已經(jīng)很老了。依我現(xiàn)在如花似玉的年紀,優(yōu)良的十□□少年可是比比皆是?!?/br> “比如馮二狗?還是謝歌?” 宋貴貴白了他一眼。 “至于說我很老嗎?我可是大景帝國最年輕有為的將軍王爺。宋貴貴你平時要多出門,才能知道你現(xiàn)在多受人羨慕?!?/br> “不出去,京城那么大,走走就犯暈。” “讓姹慕帶你去?,F(xiàn)在一年半載暫時無戰(zhàn)事,她也沒事情可做。正好讓她陪陪你?!?/br> 宋貴貴又哈哈笑了起來。 “笑什么?” “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姹慕郡主現(xiàn)在哪有功夫陪我?” “那她都在干什么?!?/br> “你看看,我就說了,除了公事之外你也多出門走動走動,別整日在家圍著我轉(zhuǎn)悠。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meimei。她呀,最近的時間,都跟謝歌哥哥在一起呢?!?/br> “謝歌!” “怎么?” “……” 宋貴貴逼問:“你是不是在心中詆毀我謝大哥?” 梁孺壞笑了笑:“你怎么不說謝歌老了?” “他才二十初五,老什么?!?/br> “……” “你臉黑什么?” “我才二十二,你剛才說我‘很’老了?!?/br> “哦,”宋貴貴不以為然地:“你比較顯老?!?/br> 梁孺已經(jīng)徹底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下去了。 宋貴貴看著他郁悶的臉色,嘴上繃著笑,心里頭早就把自己笑趴下了。 搬到王府以后,她就老喜歡逗梁孺?,F(xiàn)在有了身孕,心情總會莫名其妙地?zé)┰?,就更喜歡逗他了。 每次都會得勝,看著他啞口無言的樣子,宋貴貴的心情就會非常好。 宋貴貴偷偷瞄了一眼下面的丫頭,一個個臉上也都繃著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貴貴,為了日后小世子的聰慧著想,別老傻笑了?!?/br> 宋貴貴越笑越厲害,笑地肩膀一抽一抽的。 “貴貴?” “王妃?” “愛妃?” “別這樣叫,難聽死了?!?/br> “你到底在笑什么?” 梁孺今日剛剛從朝堂上下來,穿的還是上朝的錦衣王袍,華麗貴氣。再配上他豐神俊秀的氣質(zhì),真是卓爾不凡??伤钨F貴看著這張劍眉星眸的臉,無端端地想起那日他身著一條浴布,欲蓋不能的狼狽模樣。誰能知道他們剛剛在朝堂上還談吐不凡的景淵王爺,在家中有那么狼狽好玩的樣子。 梁孺看宋貴貴越笑越癡的樣子,心中倍感不妙:“你到底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又是捉弄我的壞主意?” “嘻嘻,不笑了?!彼钨F貴蹬腳下了床:“給你選件衣服,待會兒領(lǐng)你去拜見你的岳父岳母大人?!?/br> “還選衣服干什么?就是這件面圣的官袍,我私以為甚為得體?!?/br> “得什么體啊,我爹看你穿成這樣,還不得直接嚇暈過去?!?/br> “那穿什么?” 宋貴貴已經(jīng)從衣柜中翻出來一件:“脫衣服,試試這個?!?/br> 梁孺不動。 “???” “不都是王妃伺候更衣的嗎?” “你自己又不是不會脫。” “……” “快脫,”宋貴貴催促道:“試好那件再試試這件給我看看?!?/br> 晚間夜宴席,盡管梁孺已經(jīng)特別著裝,穿著與常人無異。然而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風(fēng)范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梁孺越是對宋父和麗娘尊重,他們就越是拘謹??吹皆栏冈滥复笕艘恢狈挪婚_,梁孺便惴惴不安,一直在反思哪里做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