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梁音心知肚明,可也不去計較。 …… 一上午的拍攝都很順利,梁音沒有再n機,一場群戲也演的出色萬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周見琛卻又一下坐到了她的邊上。 吃得是盒飯,她就坐在她的位置上。 周見琛一邊打開盒飯蓋子一邊問道:“待會就走了么?”絲毫不管周圍又投來異樣的眼神。 昨晚他都能當眾將她拉走,現(xiàn)在又怎么會在意他們看到他們坐一起吃飯。 梁音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去在意,“嗯。” 周見琛將盒飯里的青椒絲挑掉,卻又跟她換了一份,“你吃這個吧?!彼怀郧嘟?,他知道。 梁音有點訝異,最后還是拿過他的那份盒飯吃了起來。 劇組盒飯都是一樣,沒有好壞之分。周見琛之前拍戲的時候還另外準備伙食,不過現(xiàn)在和梁音一起拍攝,也就不搞特殊了。 梁音吃完飯卸了妝換了衣服,就又和小田往停車處走去。她已經(jīng)跟陳華恩他們打好招呼,現(xiàn)在就走。 只是剛走到車邊時卻看到周見琛遠遠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阿昭。 梁音停下開門的動作,只望向他。 周見琛在她跟前停下,又指著阿昭手里的袋子說道:“買了點吃的,帶著路上吃?!?/br> 阿昭把袋子遞給小田,里面滿滿都是吃的。 ——路上有多遠? ——五六個小時吧。 昨晚,他如此問道。 梁音看著袋子有點暖,不知道該說什么,便只是低頭說了句,“謝謝?!?/br> 周見琛眼神有些閃動,隔了半晌,卻只是回道:“早點回來。” 梁音聽著,便驀地有點心疼。 車子很快又啟動了,路途有些遠,又是冬日,不敢耽擱。 梁音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后視鏡里,走了老遠,周見琛卻還站在原地。 …… 車子一路飛馳,難得停頓。等趕到容城,已經(jīng)晚上七點。 梁音在容城有一棟別墅,是外婆遺留下來的,只是久不住人,又荒涼又冷清。 梁音沒有住下來,看了一眼,就又回到定好的酒店。 晚上周見琛發(fā)來過信息,她報了平安,也就不再聯(lián)系。 她要休息,周見琛今晚有夜戲,也需要繼續(xù)拍攝下去。 第二天,梁音又早早起了來。她去買了鮮花,收拾好后,又和小田一起前往陵園。 天氣并不好,下著蒙蒙細雨,一如她的心情。 到了陵園,沒有什么人,里面一片空曠。 梁音走到外婆的墓前,將鮮花挨個放下,眼眶一下就紅了。 外婆的墓旁,是她的父母的墓碑,他們死于意外,在她十四歲那年。 這里,埋葬著她這輩子最親的親人。 這些年住在國外,偶爾回來,也全是為了祭拜他們。 “小田,你先回車里去吧。”梁音忍著淚,轉(zhuǎn)過頭又說道。 小田有些不忍,最終卻還是離開。 她一走,梁音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曾經(jīng)也是天之嬌女,父母寵愛,一切順遂,可是后來,全都破滅。 照片上的人漸漸有了褪色,梁音輕輕撫過,眼淚肆虐。 這些年她過得很好,可終究再無依無靠。 細雨飄著,漸漸淋濕了她的衣裳,淋濕了她的帽子。 突然間,頭上卻有了遮擋。 梁音回過神,轉(zhuǎn)過頭時,卻一下愣住。 鐘名禎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打著傘,穿著黑灰色羽絨服,面容冷峻,眼神卻帶著別樣的深情。 梁音的眼淚撲簌一下,就又掉了下來。 外婆過世四年,每一年都是他陪她來到這里。 外婆入葬的時候,她哭得泣不成聲,也是他將她擁入懷里,安撫著說:“不哭了,不哭了?!?/br> 那時候她覺得她失去了所有親人,可是她總想著,她至少還有一個他。 第27章 鐘名禎將手中的鮮花放下,又將梁音扶了起來,“起來吧?!彼字?,衣擺有了濕痕。他的聲音很平靜,又帶著難得的溫情。 梁音站起,眼淚又滾落。 鐘名禎拿出手帕給她擦上,梁音接過,卻不敢再讓他動手。 一瞬的動搖之后,她又得以清醒,他們已經(jīng)離了婚。 鐘名禎沒有勉強,轉(zhuǎn)過身望著墓碑,傘又回到了他的右手上。梁音站在他的右邊,一把傘卻全落在她的頭上。 細雨打濕了他的肩膀,他全未在意。 梁音有所察覺,終沒有說什么。他一直是個很紳士的人。 兩個人并排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細雨依然飄著,遠山朦朧,天地俱寂。鐘名禎的眼神有些沉默。 梁音將眼淚咽下,眼角的淚也全用帕子擦去。手帕上帶著他獨有的香,冷冽的,卻又安寧的。 這是她為他選的香,一直放在他的衣帽間里。他的身上,也穿著一直掛在莊園里的衣服。 他很少回來,可是她總是給他備好衣服,就怕他萬一回來。 他其實很少穿羽絨服之類的衣服,他出席的場合,根本沒有必要。這件羽絨服還是去年冬天時,他和朋友約好寒釣,她提前為他置辦下的。 可是后來他有事沒有去成,這件衣服也就一直擱置。 梁音低下頭,眼眶又有些濕潤。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今天,他也本不該來。這些年他確實會一直陪著她,當作一個行程來安排,可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離婚。 可是她終究能想出原因的,外婆死后,她再無一個親人,這些年只有他一個人陪著,如果他不來,她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 他是個很好的人,從來都是。他們雖然離婚,可他還是將她當成了那個“鐘家小meimei”,責任不在,還有憐惜。 就像那年,他知道她喜歡維克托,所以原本準備將它帶走,最后還是留下。就是因為他知道,她孤獨無依,無人可伴。 簽字離婚那天,他亦說,可以常回來看看。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梁音將手帕攥緊,努力呼著氣,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鐘名禎又開了口,“回去吧?!?/br> 她穿得太單薄,在這風雨飄搖里,格外的寂寥。 梁音淚光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他依然為她打著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梁音握著雙手,不敢有絲毫的觸碰。 小田打著傘遠遠的等在一旁,鐘名禎的司機也在。梁音看到小田時低下了頭,她的事總有些難以啟齒。 “走吧?!辩娒澰谝慌蚤_了口,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梁音聽著,便只能跟上。 小田看著他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是他們徑直離開,她也只好跟上。 她一早就拿著傘來了,看到有別人在,就停下了腳步。她自然是認得鐘名禎的,跟著鐘嘉年她見過一回,曾經(jīng)并不知道他就是梁音的丈夫,后來新聞爆出來,她也就明白了。 車子停在半山腰,不過寥寥幾輛。她的車在前,鐘名禎的在后,中間隔著一段的距離。 梁音想要道別,鐘名禎卻沒有繼續(xù)往前走,而是停在了自己的車旁。 梁音有些訝異,鐘名禎卻又轉(zhuǎn)過身開口道:“跟我回家吧。” 他的聲音依然平淡,梁音聽著,抬起了頭。 鐘名禎看著她又道:“明天奶奶生日,她希望你能回去?!?/br> 梁音目光閃動,很快又低下了頭。 她知道明天是奶奶的生日,可是她沒想過要回去。 這些年來奶奶一直對她很好,像親孫女一樣,外婆死后,就更加的關(guān)愛,上個月回國,知道他們離婚了,還幾次打來電話詢問,可是她跟鐘名禎離婚了,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鐘名禎說她可以?;厝タ纯矗墒撬趺茨苷f回去就回去。鐘名禎有了喬珊,鐘家也會有新的女主人。 “奶奶一直很疼你,她年紀大了,也沒什么親人了?!辩娒潊s又說道。 梁音聽著就有點心酸。奶奶嫁入鐘家,沒有留下子嗣,親眷沒有幾個,朋友也多已老去,她不愛招搖,每年生日也就是他們一起度過。 “上車吧?!辩娒澯珠_了口。 司機已經(jīng)開了車門,梁音見著,便只好坐上車去?;剡^頭看了一眼小田,鐘名禎卻又接過司機手里的鑰匙,自己坐上了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