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宋彥博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暗暗贊同鐘晚之前說的,鐘歸遠很高冷,非常難親近,最好還是不要太煩擾他的話。 突然,在女傭的幫扶下,好不容易走上臺階的醉酒某人倒是不高興了,插了話,語氣是滿滿的指控意味。 “我沒醉,是你和林筱佳一直說我醉了,非要把我的手架在你們的肩上,不配合還不高興?!?/br> 宋彥博:…… 此地?zé)o銀三百兩,她這么一說,連他方才說她醉得不是很厲害的話,估計,鐘歸遠都不會相信了。 抬眸,宋彥博看向鐘歸遠,果不其然,就見他面色完全黑了下去。 “宋先生,我送您,今天麻煩您了?!?/br> 在鐘宅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管家,一下自,管家就看懂了鐘歸遠的面色,十分貼心地開口道,走到宋彥博旁邊,微微躬身,笑著朝車子方向伸手。 盡管擔(dān)心鐘晚會惹事,導(dǎo)致再次被罰手寫寫檢討,但既然人家開口請他離開了,宋彥博也不能那么沒有教養(yǎng),非要留下來。 因此,他擔(dān)憂地看了鐘晚一眼,嘆了以口氣,而后,朝管家笑了一下,說了句“不客氣”,便轉(zhuǎn)過身,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準備開車回家。 車子剛剛啟動,他一抬眸,就看到鐘晚似乎想朝他走來,突然下了一級臺階,卻腳下發(fā)軟,往前撲去。女傭站在她身后兩步遠,反應(yīng)不及,沒能拉住她。 登時,宋彥博一口氣提在胸口,嚇得眼睛都瞪大了。 手搭在車門上,他剛準備開門下車,就見鐘歸遠伸手,一把撈住了鐘晚的腰,將她拉了回去。 因為慣性,鐘晚直接撞在了鐘歸遠的懷中。 宋彥博看到,鐘歸遠的眉頭緊緊蹙著,即便鐘晚已經(jīng)站穩(wěn),他也沒有放開摟著她腰的手,并且,另一只手還搭在了他的肩上,形成了全然的保護姿勢。 在這樣幾乎稱得上是“禁錮”的姿勢之下,鐘晚自然不可能再跌倒。她試著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朝他笑了一下,便放棄了,轉(zhuǎn)而仰著頭,看向抱著自己的鐘歸遠。 見鐘晚被束縛住了,應(yīng)該不會亂動,導(dǎo)致從樓梯下滾下來這種危險的后果,宋彥博舒了一口氣,終于放心了。 只是…… 他的視線落在鐘歸遠摟著鐘晚腰和搭在她肩膀的手上,隱隱約約的,心里有點不舒服。 雖然說,是親兄妹,但畢竟是剛找回來半年,真的關(guān)系會好到這個地步嗎?尤其是,在認識鐘晚之前,他就對鐘歸遠不近女色、冷漠無情的性格早有耳聞。 這樣的性格,只是一個才找回來半年多的meimei,就算又血緣關(guān)系,但真的就可以寬容、改變、讓步這么多嗎? 宋彥博覺得可能性很低,但且不說之前,就算是現(xiàn)在,鐘晚也只是與他們合作的游戲和電影剛剛發(fā)行,而鐘歸遠卻是鐘氏集團的總裁,從她的身上,他根本沒有任何利益可圖…… 他都在亂想些什么。 打住自己的思緒,宋彥博抿唇笑了下,搖了搖頭,便踩下油門,開車離開了。 第84章 見宋彥博離開了, 鐘歸遠松開了摟著鐘晚的腰,搭在她肩上的手卻沒有拿下,推著她,往屋內(nèi)走去。 鐘晚也聽話, 鐘歸遠推著她走, 她就乖乖進屋了。 進了屋內(nèi),沒有上樓, 就沒有滾下臺階這么危險的可能性, 鐘歸遠便放開了鐘晚,讓她坐在沙發(fā)上。 “少爺, 我讓廚房弄點蜂蜜醒酒茶喝?!?/br> 管家送宋彥博離開了, 回來后,見鐘晚和鐘歸遠難得沒有坐在兩張沙發(fā)上,而是坐在了同一張沙發(fā)上,心下有些欣慰,想了想, 開口,這般道。 盡管生氣鐘晚回來這么晚,還醉成這副模樣, 但鐘歸遠知道醉酒難受,也沒打算折磨她, 聞言, 淡淡“嗯”了聲。 管家去廚房了, 臨走前, 給了大廳里其他傭人一個眼神示意,讓大家都下去。 他覺得,兄妹兩個,一直相處得那么疏離,現(xiàn)在,雖然說,小姐醉酒了,但兩個人卻是難得坐得這么近,有意讓他們趁這個機會,多多交流。 而按照少爺?shù)男愿?,肯定是不會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表達什么個人想法的。 所以,管家十分貼心的,撤下了大廳的傭人。 他通知了之后,廚房弄蜂蜜解酒茶,肯定是需要時間的,也不算多,半個小時左右,應(yīng)該差不多了。在這半個小時里,希望少爺和小姐的距離更近一點吧,好好說說話。 至于,鐘晚醒酒后,會不會忘記醉酒發(fā)生的事情,管家卻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的。 沒看上一次,少爺直接留話,讓小姐手寫三千字的檢討,小姐雖然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卻是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想來,應(yīng)該是知道自己醉酒后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能在鐘宅里面當(dāng)傭人,就算不是人精,最起碼的情商肯定是有的,就算沒看懂管家的眼神,看到別人都在默默退下,心里也會有數(shù),跟著離開。 很快,管家和傭人都退去了廚房,并且,也沒有人敢隨便偷聽或者偷看大廳里正在發(fā)生什么。偌大的鐘宅大廳,不過半分鐘,便只剩下坐在沙發(fā)上的鐘歸遠和鐘晚兩個人。 在傭人們開始退下的時候,鐘歸遠就發(fā)現(xiàn)了管家的自作主張,但他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默認。因為,他也覺得,能有一個機會和“meimei”拉近關(guān)系,是十分難得的。 就算她醉酒了,還這么晚回來,真的很惹他生氣,也改變不了他想要和她關(guān)系更親近一點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廚房方向,確定,大廳里的所有人都退了過去,也沒有人敢偷看或者偷聽,這才放下了心,收回視線,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鐘晚。 她喝了酒,平日里,明亮的杏眸,此時,宛若蒙上了一層水霧,微微瞇起,像剛剛睡醒的小奶貓,收起了利爪,沒有一點點的攻擊性,全然袒.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 鐘歸遠一米八五,本就比她高,更何況,他是筆直地坐著,鐘晚卻是軟軟地歪著靠在沙發(fā)上,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就更大了。 他低下頭,與她四目對視,思考,自己要說些什么。 雖然還是很生氣,但這一次,還是別罰檢討了。畢竟,她前兩天才寫過,雖然只有兩百字,但那也是檢討啊。 而且,她在檢討中也說了,會以他為榜樣,如果他老罰她寫檢討,她覺得煩,不喜歡他這個“哥哥”了,該怎么辦? “哥哥?” 鐘歸遠還在想著,突然,聽到鐘晚喊他,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她歪著頭看著自己。 或許是因為醉了酒,她喊他“哥哥”的時候,聲音像是羽毛,軟軟地撩著耳朵,有些糯,鐘歸遠原本不悅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七分。 “什么事?” 他開口,淡淡應(yīng)道,眉眼卻泛著淺淺的溫柔。 鐘晚看著他,抿了抿唇,頓了一下,才緩緩搖頭。 “不對,你不是我哥……” 聽到鐘晚這么說,一瞬間,鐘歸遠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了住,很疼,幾乎呼吸不上來。 他抿了抿唇,平日里,在處理工作相關(guān)的事情時,總是無往不利的人,此時,卻連開口說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鐘歸遠十分揪心之時,鐘晚又開口了,歪著頭看他的時候,水蒙蒙的眼睛仿佛山間晨霧,一派無辜。 “你是鐘氏集團的總裁。” 聽到她這么說,鐘歸遠這才緩了口氣。 他覺得,她這么說,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因為,她覺得他陪她的時間太少了,作為鐘氏集團總裁的這個身份,比作為她“哥哥”的這個身份的時間多得多,才說了這么一句氣話。 薄唇微動,他似乎想說很多話,但到了最后,只是緩緩嘆了口氣。 “不是,我是你哥?!?/br> “我哥哥?” 鐘晚看著他,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不對,你不是我哥哥?!?/br> 鐘歸遠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然后,他就聽到,鐘晚說了讓他十分震驚和不敢置信的話。 “我們不是親兄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br> 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鐘歸遠就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他看著鐘晚,囁嚅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要怎么開口說這件事。 否認嗎?不,這就是事實。 可不否認的話,他又著實不知道,之后,自己又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去對她,總是很理智地處理一切事務(wù)的腦子,此時,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如果是之前,她直接說自己知道“兄妹”關(guān)系的真相,他可以很冷靜地告訴自己,那就換一個“meimei”。反正,找一個“meimei”回來的目的,只是想要參加父親的葬禮,順便糊弄一下那個所謂的母親罷了。 但是,現(xiàn)在,她突然這么說,他就只覺得措手不及。 “但是,你真的對我很好?!?/br> 就在鐘歸遠緊緊抿唇,不知作何回答的時候,鐘晚又開口了。 鐘歸遠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兩個人皆是一陣沉默。 最終,還是鐘晚繼續(xù)開口了。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應(yīng)該也挺好的?!?/br> 鐘歸遠的心驀的一松,眉眼放柔。 “在鐘家,血緣不重要,我就是你的哥哥?!?/br> 似乎是沒想到,鐘歸遠居然會這么說,鐘晚愣了一下,隨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哦……” 她眨了眨眼,乖巧道。 兩個人又是一陣靜默無語,但鐘歸遠卻覺得,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塊懸掛已久的巨石。 一直以來,他對鐘晚好,都建立在他清楚他們并不是“真·兄妹”的基礎(chǔ)上,但鐘晚并不知道。 可現(xiàn)在,鐘晚卻告訴他,其實,她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并且,也一直清楚知道他對她的好。如果可以的話,她很希望,他可以是她的親哥哥。 這就讓鐘歸遠覺得,不論是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合格的好哥哥歉后,自己對她所有的好,都沒有白費。 再看鐘晚那因為喝醉了酒,酡紅的面頰,水蒙蒙的杏眸,他不僅沒有最開始的不滿,正相反,只覺得心底柔軟一片。 嗯,有meimei,真好。 * “少爺,這是廚房給小姐弄好的蜂蜜醒酒茶?!?/br> 估摸著半個小時到了,管家故意將自己的動靜放大了許多,剛出廚房,就大聲開口道。 鐘歸遠接過管家手中的杯子,將之遞給鐘晚,開口,聲音微柔。 “喝茶?!?/br> 一聽鐘歸遠這說話語氣,登時,管家就眼前一亮。 果然,方才,他自作主張,讓大廳的所有傭人和自己一起退下的決定是正確的。這不,很明顯的,少爺和小姐的關(guān)系近了很多。如果是之前,少爺就算對小姐好,也只是背后的,或者只是眼神在看著小姐的時候,才化了冷漠。 可現(xiàn)在,少爺卻是連語氣也溫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