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柳黔云干裂蒼白的嘴唇微動,她用盡全身力氣,虛弱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最終,死在了那間破敗的小屋里。 三天后,那小妾的人稟報說柳黔云死了。 “哈哈哈哈!”小妾嬌媚的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甚至還拍手叫好。 她立馬趕去了靖王的屋內,俏麗的笑著說道,“王爺,那賤人死了,你什么時候提我做王妃?。俊?/br> 那眼神狡猾的男人微微一笑,挑眉問道,“死了?” “對啊,死在了那小屋子里!”小妾依舊笑著,心想著該王爺怕是要提她做王妃了! 誰知道靖王臉色驟變,大聲呵斥道,“王妃是皇上賜婚,你竟然把她折磨至死!來人吶,把這個賤人給本王綁了!” 那小妾大驚失色,馬上跪下哭訴道,“王爺!我錯了!求求你了!這事兒不是您暗示我去做的嗎?是奴婢會錯了意,求您放過我吧!” 靖王冷冷一笑,“你自己貪慕虛榮,還想怪到本王頭上不成?告訴你,你這次啊,死定了!”一個青樓妓女,不止是權貴們的玩物,有時候也能作為殺人的利器。 靖王頗為狡猾的利用了妓女的嫉妒心,柳黔云已經(jīng)死了,他看到那副慘狀的時候都覺得可憐,不過他并不心疼,甚至還有些報復后的快感。 他要讓景羽寂看看心愛之人是怎么慘死的,這樣,他那變態(tài)的心理才能感到一絲暢快。 第85章 送景羽寂去江東 靖王的小妾被關在了柴房里,雙手雙腳都被緊緊綁著,口中還被塞上了不知道哪里來的破布,像之前的柳黔云一樣,沒有人管她的死活,只等著靖王一聲令下她便會成了鬼魂。 那小妾一場王妃夢落空,如今命也保不住了。 晚上,那小妾又渴又餓的坐在陰冷的柴房內,她昏昏欲睡,突然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兒襲來,她倏然睜開朦朧的眼睛打量著四周,卻見到門口有兩個人影,正順著門縫往里面倒煤油! 那小妾劇烈的掙扎著,可是都沒有用,不一會兒煙霧繚繞,整個柴房冒起了青煙,濃煙滾滾,火勢迅速蔓延,不一會兒整個王府都叮叮當當?shù)拈_始救火,好一番熱鬧景象。 小妾必然是死了,被燒成了一具焦炭。 第二天一早,皇上便派了人過來調查真相。 那小妾因為嫉妒在靖王不在府上的時候虐待靖王妃至死,后被靖王懲罰關在柴房,卻不想一場大火,那小妾竟然罪有應得的被燒死了,派去調查的人也無力反駁靖王的說辭。 這一套說辭能夠讓慕修寒不治靖王的罪,卻瞞不過皇城百姓的心。 大家都知道會有這一天的,那柳尚書的女兒早晚會死在靖王府,可是卻不知道有這么快。 而且,狡猾如靖王竟然用了這么卑鄙的手段。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么死了,可是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卻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件事,慘絕人寰,平日里酷愛八卦的百姓們,竟都跟商量好一樣的只私下談論,若是見到了那宋家軍的景副將,都會馬上閉口不談。 宋奕也是在慕修寒的口中得知這件事的。 昨天慕修寒秘密把他召進宮里,聲音沉沉的說了這件事,宋奕一時間竟喪失了語言能力。 “朕已經(jīng)擬旨,讓景羽寂去外鄉(xiāng)做太守,官雖不大,可是那地方富庶,可以保他一聲安穩(wěn)無憂無慮了……”那一襲黑袍的人背對著宋奕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他,你親自把他送到江東,等過些年也許他就會忘了這些事,會娶妻生子也說不定……” 景羽寂怎么可能忘得了柳黔云?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是他十年貧瘠生命中出現(xiàn)的唯一一點色彩,他怎么能忘? 這種感情,一個冷漠的一國之君怎么可能懂? “皇上可曾愛過人?”宋奕聲音無波無瀾的問道。 這問題讓慕修寒身形一怔,他緩緩轉身,眉頭微皺,不解的看著那發(fā)問的人。 對視了片刻,宋奕突然表情悲涼的笑了,“皇上怕是不曾愛過人的,若是真心愛過一人,那么這里,”宋奕的手輕輕搭在心的位置,“是再也容不下別人的…” 景羽寂愛的那么熱烈,他的心都被柳黔云填的滿滿的,怎么可能放的下。 昏暗的殿內,慕修寒第一次有了一種異樣的感情。 身為帝王,身邊逢迎奉承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走進他心里的人卻沒有。 宋奕指的心臟的位置,慕修寒的卻是空的。 君王只有無情,才能理智的統(tǒng)治這個國家。 若是別的問題,慕修寒提醒會理直氣壯的回答宋奕,可唯獨這一個,他是失敗的。 大手一揮,他不愿再與宋奕爭辯,淡淡說道,“回去吧,保下景羽寂的一條命才是你此刻的大事?!闭f完他悵然若失的輕聲嘆了口氣。 這件事,怎么能瞞得過去? 宋奕心事重重,她到了軍營的時候一切如舊,可是柳黔云的事,已經(jīng)成了大家心中不可說的秘密。 今日的天色不好,暗沉沉的,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一起變得壓抑。 景羽寂照舊在練兵場上指導將士,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雙手叉腰五大三粗的站在邊上,不時看到有人動作不標準便大著嗓門兒喊上幾句。 他真的不知柳黔云已經(jīng)死了么?宋奕心中忐忑的走到他的身邊。 “將軍!”那濃眉大眼的人一劍宋奕眼神晶亮,“你看看,那便是咱們營新招進來的兵蛋子,雖然有些青澀,可是聰明機靈一點就會,咱們宋家軍吶,以后會越來越強!” 自從柳黔云嫁給了靖王,他整日一顆心撲在練兵上,也就只有宋家軍的事能讓他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現(xiàn)在景羽寂的狀態(tài),似乎還不錯。 可宋奕知道,這都是暫時的,他早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到時候可就不會這么淡定了,他一定會去找靖王拼命的! 事不宜遲,必須馬上讓景羽寂離開皇城。 “羽寂,你和我來。”宋奕輕聲喚道,朝著營帳的方向走去。 那高大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后,一如剛去漠北的時候,他還是毛頭小子,總喜歡跟著宋奕將軍長將軍短的喊她,一晃神都十多年了,宋奕身邊人走了不知道多少,景羽寂卻一直都在。 宋奕看著那不再年輕的臉龐,若有所思。 她一定要讓這個自己視若親弟弟一般的人離開皇城這個巨大的漩渦,越快越好。 “羽寂,你今年多大了?”宋奕負手緩緩開口問道。 “二十八了?!?/br> 二十八歲,在鄉(xiāng)下怕是孩子都有十歲了。 “你心里還惦記著柳小姐么?”縱然不愿意提起,可宋奕還是不得不問。 只柳小姐三個字便讓那人沉默了,高高大大的人低著頭,把自己的臉埋在胸前,極力隱藏那個最好的自己此刻的表情。 “柳小姐和你已經(jīng)不可能了?!彼无葦蒯斀罔F的說道,她知道這會讓景羽寂痛苦,卻不得不替他撕掉那塊傷疤。 “我知道,可她在皇城已經(jīng)沒有一個親人了,若是她被欺負了,我要護著她。”景羽寂語氣平靜的說,他成熟了許多,不再像之前一樣情緒容易激動了。 他曾說過,縱然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也會護著她,若是她死了,那么他的生命也會走到盡頭。 偏偏是景羽寂的執(zhí)念,才是宋奕最怕的。 如今柳黔云死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以他的性子一定活不成。 “靖王是皇族,你是副將,即便是我都拿靖王無可奈何,你拿什么護著柳小姐?”宋奕無可奈何的說道,許是她話說的有些重了,景羽寂竟然眼眶發(fā)紅。 宋奕微微嘆了口氣,放緩語氣說道,“皇上前幾日說江東那邊缺個太守,我替你求了下來,你在那邊好好干,用不了幾年便會被提拔,等有了官位就可以在朝堂上有話語權,靖王也會忌憚你了……” 一個美麗的謊言,宋奕試圖用時間來消磨景羽寂心中的痛苦。 她不知道這番話能不能打動景羽寂,心情緊張的注視著他。 景羽寂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眉頭微皺,似乎在想著些什么。 良久,他抬起頭來,怔怔的問道,“將軍,有朝一日我有了官位,真的能如你所說保護云兒來么?” 這……宋奕心中一陣刺痛,險些就要支撐不住,她強裝淡定,說道,“是……” 他不知道他的云兒已經(jīng)死了,而宋奕此刻要保護的只有他而已。 “那么,我去江東?!本坝鸺糯鸬?。 這般痛快倒是出乎宋奕的意料,她點點頭,說道,“好,等過幾日你領了任職文書,我親自送你過去?!?/br> 她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 心中有些失落,卻又有些寬慰。 宋奕趕著去宮里向慕修寒討要文書,轉身的一剎那,景羽寂不舍的看著他。 他的眼眶紅了,因為他知道,不久以后他將再也見不到他的將軍了。 此刻,宋奕并不知道,這已是她能看到景羽寂的最后一眼。 心愛的人死了,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早,只是一直隱忍著,接受大家一份善良。 他不會放過靖王的。 第86章 宋奕離開皇城 人與人之間是否真的存在心靈感應? 柳黔云死的那一刻,遠在郊外軍營的景羽寂便感到一股痛入心扉的難過,他沒來由的默默流下了一滴淚。 心中荒涼,眼前空曠,柳黔云死的當晚他便翻墻偷偷潛入靖王府,那時他們沒人知道柳黔云已經(jīng)死了。 在那間破敗的小屋里,他心愛的姑娘趴在地上,下身的衣褲被鮮血浸紅,她的手還指著門口的方向,想必是在等著景羽寂來救她。 可是他沒有及時的趕過來! 那九尺男兒心如刀割,捂著嘴在陰暗的小屋子里哭的不能自已,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可是卻不能出聲。 這條命,要是留著去給自己的女人報仇的! 借著月色,景羽寂瞟到了土炕上那一道道觸目驚醒的血痕,他的大手握成了拳頭,雙眼猩紅。 若不是他力量微薄,早就沖到靖王屋內把他殺了。 柳黔云的尸體已經(jīng)冷卻,景羽寂跪在她身邊,把那已經(jīng)僵硬了的人抱在懷里,他此刻,痛的要死。 “對不起……”他哭著,痛苦的懺悔著,“云兒……我來晚了!” 那一晚,景羽寂由人變魔,生死早已與他無關,殺了靖王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 如果說靖王手里有一劑能毒死景羽寂的藥,那么柳黔云便是藥引子。 如今,藥引子已經(jīng)用上了,接下來,就等著景羽寂上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