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連環(huán)殺手都喜歡收集戰(zhàn)利品，手指骨就是林芃的戰(zhàn)利品，也是給他定罪最有力的證據(jù)。

    一二樓沒有的話，那些應該都在閣樓上。

    “路隊，看看這些。”

    說什么來什么，他剛問完，就有鑒證人員拎著證物袋，從閣樓上下來。有年輕警員看清他拎的東西，都忍不住嘔吐的沖動。

    要不是戴著口罩，鑒證人員也忍不住惡心的感覺。他將手里的東西亮給兩人看。

    一個瓶子，一瓶滿滿的福爾馬林，一節(jié)手指骨。

    罪案的鐵證。

    楚銘皺緊了眉，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惡心：“‘鋼琴殺手’一共殺害過四人，這里只有一個瓶子，別的呢？”

    “閣樓上沒有，已經(jīng)全部找過了。”

    楚銘心里突地一跳。

    特案組緊追s時，孟辰飛曾經(jīng)給他們強調(diào)過s的心理特征。不少連環(huán)殺手都有強迫癥，就是類型不同而已，s顯然不例外。

    這個瓶子，可能來自于第五個未知受害人，也可能是林芃逃走前匆忙漏掉的。

    無論是哪種原因，這個沒帶走的瓶子，都可能刺激到林芃。

    楚銘：“有沒有調(diào)查林芃的手機信號？”

    鑒證人員：“登記在林芃名下的手機號只有一個，信號源就在這里?！?/br>
    他拿出另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手機。

    情況有些棘手。

    林芃的技術非常高，丟了這個手機，再復制別人的卡來用也不是不可能。何況這種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過。

    路隊：“車站監(jiān)控多，他不太可能去那里。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交警部門，在進出l市的各大高速路口和主干道進行布控。這小子要是逃出去，就是個天大的禍害。”

    楚銘：“他走高速的可能性很小，路上關口監(jiān)控都很多。國道省道都要設卡?！?/br>
    路隊立刻答應下來。

    現(xiàn)場搜證緊張進行中，有人匆匆跑進來。

    “路隊，求支援！爆炸了！”

    楚銘剛剛懸起不定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他問：“爆炸發(fā)生在哪個小區(qū)？”

    “市中心附近，桂花小區(qū)?！?/br>
    幾個路口外都能看到滾滾升起的濃煙，交警調(diào)控紅綠燈后緊急給警方開道。警燈風馳電掣，迅速撲向桂花小區(qū)。

    路隊嘆氣：“只能自我安慰這事和林芃沒關系了?！?/br>
    “但愿如此。”

    偏偏事與愿違。楚銘到過這里，遠遠看去，立刻辨認出了現(xiàn)場的位置。

    是王老醫(yī)生住的那棟樓。

    晚上將近十點，居民區(qū)人最密集的時候，爆炸的氣浪已經(jīng)掀碎了附近十幾戶人家的玻璃，威力相當大。

    小區(qū)里人山人海，不少人裹著睡袍，瑟瑟發(fā)抖地蹲在外面，驚恐地看著樓層里熊熊燃燒的大火。

    救護車停了好幾輛，不少人在捂著額頭和手臂，鮮血從指縫里流出來，大多是被飛濺的碎玻璃割傷的。

    消防已經(jīng)趕到，控制了現(xiàn)場。車子還沒停穩(wěn)，楚銘率先下車，在滾滾的濃煙中，終于認清了爆炸的位置。

    真的是王老醫(yī)生的家。

    楚銘還沒回神，又一陣爆炸氣浪掀過來。火勢太大，警方全部被消防清場，必須等全部滅火才能進入。

    唐雨洲問：“能打通王老的電話嗎？”

    上次為了后續(xù)聯(lián)系方便，王老醫(yī)生主動給他們提供了聯(lián)系方式。還悄悄叮囑他們，千萬不能讓他老伴知道。

    楚銘沉著臉撥了個號碼。

    對方已關機。

    第二天凌晨，火勢才被控制住，等到消防確認沒有明火了，他們才被允許入場。

    鑒證科剛在別墅區(qū)忙了一宿，又被緊急調(diào)配到桂花小區(qū)。他們連同法醫(yī)率先進入，在黑洞洞的現(xiàn)場尋找最后一絲可能的痕跡。

    鑒證人員最怕火，很多物證都會被火吞沒?；馂倪^后的犯罪現(xiàn)場，更是鑒證科的噩夢。

    火場外，被驚嚇的人們剛剛從安置酒店回來，小心翼翼地回家取東西，再迅速逃離這里。

    這里已不像是家，而是昨夜的噩夢。

    目前沒有明確證據(jù)證明林芃和爆炸有關，消防與刑偵達成一致，決定暫以燃氣泄露導致爆炸作為對外的解釋。一切細節(jié)，還得等鑒證科出結果。

    王老醫(yī)生住一樓。南方氣候太濕潤，住戶的一樓相當于二樓的位置。昨夜的濃煙已經(jīng)將大半棟樓都熏黑。窗子黑洞洞的，連窗框的殘骸都沒留下。

    鑒證科發(fā)了消息來，路隊嘆息。

    “發(fā)現(xiàn)兩具尸體?！?/br>
    現(xiàn)場還有昨晚滅火留下的水，在燒得坑坑洼洼的現(xiàn)場積出一個個小水坑。

    楚銘穿了幾層鞋套，才打著手電筒走進了現(xiàn)場。

    一片狼藉。

    尸體在臥室，法醫(yī)正指揮人將尸體轉(zhuǎn)移走。

    “鼻腔里有一些煙灰，起火的時候可能還有氣?！狈ㄡt(yī)指著剛剛被封上的尸袋，“另外，這具尸體的手指骨缺失?！?/br>
    法醫(yī)先離開。小林看著焦黑的地面，臉色慘白的，憋了句“楚哥對不住”，就狂奔出去吐了。

    前不久剛剛見到的人化為焦尸，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

    楚銘沉默地站在房門口。

    手機響了，楚銘直接按下接聽：“老大？”

    對方?jīng)]有說話。

    楚銘將將回神，看見來電是陌生的號碼，立刻警惕起來，同時快步往外走去。

    “這份禮物喜歡嗎？”

    楚銘望著窗外，沉聲問道：“林芃，你逃不掉的?！?/br>
    他快步走下樓梯，對自己人揮揮手，指了指電話。搬臨時設備的，聯(lián)系上級的，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其實我本來不想殺他，他家沒有鋼琴，不符合我的審美?！?/br>
    林芃的聲音非常悠閑。楚銘沉聲喝他：“他是你的同事，是你的前輩！”

    “所以呢？”

    林芃說得非常暢快。

    “所以我就要讓他活著？楚銘，楚副隊，楚顧問……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楚銘已經(jīng)將號碼報給組員，讓他們聯(lián)系組里，用設備進行即時追蹤。

    “所以你就拿走了王老醫(yī)生的手指骨？”

    林芃笑了，“因為我漏了一個，你知道我強迫癥很嚴重的。不知道你記得么，我在你身上下刀的時候，那可是比對了很久，花了我很多時間。你的左手腕真不夠標準，我很后悔沒有幫你砍掉左手，真的后悔，錯過了能讓你的身體更加完美的機會……”

    “不用說廢話了，你跑不掉的?！背懤湫?，見他們做出個ok的手勢，“我也想問問你，你的右手臂還好么？”

    林芃的呼吸粗重起來。

    楚銘繼續(xù)刺激他：“其實你內(nèi)心很憤怒，你自己已經(jīng)不完美了。讓我猜猜，我那一槍，正好傷到你的骨頭？對不對？”

    對付變態(tài)，就要用變態(tài)的辦法。

    小林剛剛吐完，看見楚銘的表情，立刻躲到后頭瑟瑟發(fā)抖去了。

    林芃的聲音顫抖起來。

    他很憤怒，卻更興奮。每說一個字，肺里都像是加了風箱，呼哧呼哧地響。

    “……你會后悔的！”

    通話終結于此。

    已經(jīng)沒有感慨的時間了，楚銘問組員：“追到了嗎？”

    “在省道上，正在往s市方向開！”

    路隊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帶人就跳上車追過去。

    楚銘繼續(xù)分發(fā)指令：“繼續(xù)定位信號，利用沿途的攝像頭確認車輛。他的車還在車庫，一定偷了別人的車。試試遠程啟動車上的gps裝置，干擾他的駕駛?！?/br>
    他又調(diào)出剛才的通話錄音，傳給技術組，給技術組留了一段話。

    “分析通話環(huán)境，再找寧微來聽聽看，有沒有別的線索?！?/br>
    第63章 再次交手

    特案組布置在高科技園區(qū)內(nèi), 為的就是“大隱隱于市”，隱藏起手里的王牌技術科和“天鏡”系統(tǒng)。

    系統(tǒng)的服務器已經(jīng)被秘密轉(zhuǎn)移走, 除了個別高權限管理員，沒人知道它在哪里。

    朝陽初升，技術組已經(jīng)全員到齊, 按照楚銘的指示開始接入l市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

    玻璃墻后是一排排整齊的電腦，鍵盤聲像起伏的浪潮。一旁的墻上有投影, 楚銘的指令一條條陳列開來。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也通過耳機傳達給每個技術人員。

    就算只有一個村, 一個縣，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也相當龐大, 何況是整個l市的數(shù)據(jù)。

    技術人員能清晰地聽見楚銘發(fā)動車子的聲音, 心都跟著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