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舒顏面上終是抑制不住地滑下兩行清淚,聲音哽咽道:“秦蘇,我不要,我不要這些,我不要……” 秦蘇又好笑又無奈地看著她,“都成年了,怎么還像小孩一樣哭呢。”原想拿出紙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于是他只得用手替她輕輕拭去。 哪曾想,舒顏反而越哭越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抽噎著聲:“秦蘇,我不小了,我會長大的,你以后能不能別拿我當小孩看了?!?/br> 滿手的淚水,熱滾滾的燙開在他手心,秦蘇罕見地有些不知所措,“好,你別哭了,我沒拿你當小孩看?!?/br> 抽抽搭搭哭了幾分鐘,舒顏終于有打止的跡象,“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回來的。”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舒顏破涕為笑,不以為意地擦了擦眼角,聲音雖帶著大哭后的哽意,卻堅定說道:“秦蘇,將來我紅了,換我來罩你?!?/br> 陽光穿過竹葉縫隙,傾落而下,落在她水汽騰騰的雙眸,那里異常明亮,仿佛盛著世間最美好最不容忽視的東西。 平生第一次,有個成年不久,涉世未深,還會當他面哭鼻子的小姑娘,說將來紅了要罩他。 明知道可能是孩子氣的話,秦蘇左胸的某塊地方卻被狠狠撞了一下,眸底涌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良久,他才緩緩點了點頭,應道:“好。” *** 回到宿舍,想起秦蘇說的,他要走了,明早十點的飛機。 舒顏茫然坐在座位,癡癡望著白凈凈的墻面。 此時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謂的追逐與陪伴,在猝不及防的現(xiàn)實面前,如此單薄而沒有支撐。 在對方有困難時,她一拿不出資金,二找不到人,三想不出辦法,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陪他聊聊天。 一如當初,她母親生病住院時的情景,絕望、害怕、無措,通通襲上心頭。 忽然好想快快長大,快些長大,去保護那些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啊。 舒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是沈從文先生的《邊城》,她翻看了許多次的書。 古樸的小鎮(zhèn),羞澀的翠翠,遠走他鄉(xiāng)的儺送。 既然小說無法圓滿,那就期愿現(xiàn)實能夠得償所愿吧。 她翻開書的最后一頁,拔出筆蓋,正欲提筆寫些東西,又忽然停下了。 都說情書三行,可若是情書,三行又豈夠,可除卻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其余的又豈不都是累贅。 楚恬窩床上喊:“小顏顏,已經(jīng)很晚了,快上來睡覺啦?!?/br> “你先睡吧,我晚點再上去。” “那你別弄太晚了,早點睡啊?!?/br> “好的?!?/br> 舒顏點開書桌上的臺燈,關掉宿舍的日光燈。 暖黃色的光暈慢慢撲開在紙面,灼眼且細密。 她斷斷續(xù)續(xù)想著,許久才落筆,寫完后,她看了眼手機時間,已到凌晨兩點。 合上書本,她揉了揉酸脹難耐的眼睛,四肢乏力地爬上床,亢奮地望了會兒黑漆漆的天花板,才閉眼睡去。 夢里頭,她接二連三的做噩夢,想掙扎著醒來,卻又始終逃不出夢境。 “誰的鬧鐘啊,響了好多次了?!?/br> “能關一下嘛,好吵啊?!?/br> “小顏顏,是你調(diào)的鬧鐘嗎?” 舒顏猝然于夢中驚醒,耳邊傳來鬧鈴聲響,她下意識關掉。 晃了會神,她猛的想起什么,抓起手機一看,遭了遭了,自己說要送他去機場的,這么晚了,快要錯過了。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秦蘇發(fā)來的消息,說他在機場某個口等她。 于是舒顏趕緊下了床,以自己前所未有的速度穿戴完畢,刷完牙洗完臉,抱起小說,就往校外沖。 結(jié)果剛出校門口,她就遇到了嚴淑英一行幾人,本想視而不見,結(jié)果嚴淑英突然上前幾步攔住她:“怎么?寒假成大明星了,就連學姐都不認了?” 舒顏冷冷瞥她一眼,沒說話,直接繞開嚴淑英,往前面馬路走。 嚴淑英被她的無視激得面上一怒,嘲諷道:“是去送秦學長吧?我剛從機場回來,估計過不了多久啊,他就要上飛機了,你去了也是白去?!?/br> 舒顏腳步一頓,沒搭理嚴淑英,只抱緊了書,徑直往前走。 嚴淑英看見她懷里抱著的書,上面寫著邊城二字,她嗤笑了笑:“你還真拿自己當小說女主,臨別前去送書?你就死了這條心……” 舒顏頭也不回地走了。 正是各大高校開學的第二天,人流不斷,車流密集。 舒顏走到馬路邊,原是打的的士,想著能快點到機場,奈何路道太過擁擠,司機大叔又開得太慢,她只好中途下車,改乘地鐵。 結(jié)果地鐵也擠滿了人,過個安檢都排了好長一條隊。 好不容易才擠上地鐵。 機場,高方澤看著來來往往的乘客,再看了眼手表,憤憤不滿道:“秦蘇,別等了吧,快到你登機的時間了?!?/br> “再等等,她說她會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