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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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獄卒掐住我的兩腮,我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抬頭望著他。他說,“小小年紀(jì)好的不學(xué),竟跟著那些下三濫賣這些東西?” 我像是聽不見他在說什么那般,心思全落在他要如何才肯放我出獄上。我已經(jīng)很累了,想好好睡一覺?;蛟S還該去找敏敏jiejie給我上點(diǎn)藥。 我能感覺到汗水貼著我的臉往下滑落,幾日不曾洗的頭發(fā)也濕噠噠地黏膩在額間,狼狽至此,我竟還記得要去問小販要今晚的工錢。他應(yīng)當(dāng)給我加一兩文才作數(shù),我今夜吃了這樣多的苦頭。 景弦還等我捧著銅板去找他。尋常我都是這個時候去的。 我抿了抿干澀的唇,用我自以為乞憐的神情望著獄卒,“官差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不可以放我出去?我的朋友還等著我……” 獄卒卻說我這個樣子自己一人怕是回不去,須得找一個可靠的人來接。他們何時這般有良心,饒是我再傻也能想得通透,他們只是想從接我那人身上敲上一筆小財罷了。 可誰能來接我?大部分我熟識的人都與我和小春燕一般,窮得不相上下。 稍微有點(diǎn)銀錢的,譬如酸秀才,他自己都快要吃不飽飯了;再稍微有點(diǎn)銀錢的,譬如敏敏jiejie,她家中的銀子她不能做主。再稍微有點(diǎn)銀錢的,我卻都不認(rèn)識。 景弦…… 我不好意思讓他為我破費(fèi),但我忽然想到,我可以讓他將我前幾日掙得的銅板帶來。反正都在他那里。我都給了他。 只是,我不確定他愿不愿意來。牢獄臟,他卻很愛干凈?;蛘哒f,他若是不愿意來,無論什么都能成為借口。 活了十三年,我終于意識到了乞丐這個職業(yè)的悲哀,那就是需要用到銀子的時候一個拿得出手的朋友都沒有。 可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姑且試一試。 將景弦所在的地方告訴獄卒后,我趴在老虎凳上打盹兒。 大概是太累,我入睡很快,迷迷糊糊間聽到獄卒們喝酒劃拳的聲音,還有一些我似懂非懂的yin詞穢語。 不知過了多么久,陷入迷夢中的我忽然被鐵閘門打開時的嘎吱聲驚醒。望著昏暗的走廊盡頭,瞥見白色衣角的那一剎,我已忘了去想方才那一個夢做了有多長。 我的視線和他手中的燭火一起跳躍,直到他站定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景弦……你這樣從上面看著我,我有點(diǎn)害怕……”我自己都無法聽清自己的聲音,不曉得他能不能聽得見。 我看見他皺起眉,蹲下身,回應(yīng)了我一個字,“嗯。” “但是,你愿意來救我,我很高興。”饒是他蹲著,我依然矮他一截,不得不仰著脖頸望他,朝他卷起唇角微笑,“我現(xiàn)在很疼,走不了路……你是不是會背我回家?” 大概是我的歡喜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他沒有說話。我倆便這般沉默許久,久到我唇邊的笑消失殆盡。 他才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給騙了?” 我一怔。 “花官,你可知道什么是《艷冊》?”他的眉頭愈皺愈深,“……你去問你陸大哥,那些混跡三教九流的人,賣一本《艷冊》能賺多少。二十文你便心甘情愿去拿你姑娘家的名聲賣這種東西賣一晚上?你…!你可知道為什么這種書這樣好賣?” 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一本《艷冊》能賺許多,一定會與那小販討價還價,不會讓他誆騙我去。 “我不怎么識字,連是哪個‘艷’哪個‘冊’都不曉得,怎么曉得它能賺多少……我不曉得的。可是,”我低下頭,輕聲道,“可是,景弦,我掙銀子也不太在乎掙了多少,我只想每天捧給你看。我掙銀子只是因為想見你而已。我很高興,你把我當(dāng)個姑娘家看?!?/br> “……”他默然。 我料他此時定然對我無語,我自己也挺無語的。身為乞丐,竟同別人說自己不在乎銀錢掙了多少。我知道我沒什么資格這樣說,我憑什么呢。 好罷,好歹我還有個優(yōu)點(diǎn)便是知錯就改,為了不讓他對我失望,我抬起頭,虛心同他道,“那好罷,下回我問問別人都是拿的多少工錢再說?!?/br> “你……”他欲言又止,垂眸間嘆了口氣。 再抬眸時,他瞧著我,與我清淺一笑,語氣似有無奈,“還算有些可愛之處?!?/br> 倘若我沒有看錯,他方才是對我展眉笑了? 倘若我沒有聽錯,他方才是在夸我可愛? “可愛?我可愛?”我抿唇,睜大雙眼望著他,“我為什么可愛?”他說出來的話,我以后也好有針對性地展現(xiàn)這一面。 “暫時想不出怎么說,先欠著,以后再說罷?!彼麛科鹦?,背對著我,“上來。我背你回去?!?/br> 這個理由一直欠到如今,他依舊沒有告訴我。 他這句話我反復(fù)回味了許多年,他欠我的理由我也一直惦記著,至今十年,我也還是想知道。大概是因為,這是我追他的那幾年里為數(shù)不多的甜頭罷。 第18章 給她吃糖 倘若他當(dāng)年也似而今這般喜歡同我笑,六年前我走的時候就不至于成那副萬念俱灰的死模樣。 可是,后來我望著星星的時候就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喜歡對我笑,我便能早些看清我與他之間究竟情意幾何,早些脫身于他,免得再搭進(jìn)去一個七年、兩個七年……無休無止。 后來小阿笙挑破我,說不明白我是真的愚笨,還是在誆騙自己。 我不解其意,問她何解。她遲遲未言。 前段時間臨著她去皇城的時候才告訴我說,其實我的心已欺騙自己多時。我哪有早些脫身?我只是脫身云安,卻并未脫身于他。 我不過是換了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又搭進(jìn)去一個六年。想清楚阿笙的話后,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我清楚地明白,在他面前,我做不到心如止水。但求他不要無意之間撩撥于我。 縱然我知道他是無心的,但換在我這個角度看,他這般焐住我的雙手抬眸瞧我,就是在撩撥我的命。我的命現(xiàn)在告訴我說它快要把持不住了。我勉強(qiáng)教它再忍忍。 因為我與他視線銜接時在想,倘若我沒忍住,下個月一時沖動拿月銀買下當(dāng)年因為窮才沒有買的那玩意兒,趁沏茶時給他來上那么一壺……我猜測我屆時會連尊夫人那副畫像都對不住,事后也會被他嗜血啖rou得渣都不剩。 所以我得忍忍。 想到這里,我趕忙抽手,“這種小事,我可以自己來的?!?/br> 我深知“情不訴于口便溢于眸”的道理,故意沒有同他交匯視線。只盯著那方熱巾帕,想知道他什么時候放手。 等了片刻,他那雙手仍舊沒有動靜,我稍掀起眼皮瞧他,卻發(fā)現(xiàn)他也正盯著我,嘴角還噙著笑。 我懷疑我早上吃的雞蛋黃黏在了嘴角,否則不知他盯著我究竟有什么那樣好笑。 “你在笑什么?”我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同時縮了縮脖子,有點(diǎn)局促。 他松開一只手,端起身側(cè)的碗,“笑你。” 身旁的丫鬟將水盆放在一邊,退出了房間。 “笑我什么呢?”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在笑我。 他將藥碗遞給我,“趁熱喝,喝完了我就告訴你?!?/br> 我接過藥,稍低下眸,看見他認(rèn)真地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布包。布包上面的花紋有些像當(dāng)年我送他的那個錦囊上面的??晌宜退腻\囊他當(dāng)年沒要,又怎可能記得上面繡了什么花紋。 我沒再多想些什么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打開布包時,我只看見幾塊棕色的麥芽糖堆砌在一起,像是一座小方山,整整齊齊地。 “方才在廚房順手拿的?!彼质疽猓昂韧晁幙梢猿砸粔K,便不那么苦了?!?/br> 原來是糖。 從前喝藥時,我自己掏錢央求他幫我去買一塊糖,他都不肯。我同他說我怕苦,還同他講了小春燕喝完藥后苦得睡不著覺的故事,他還是沒有動容。 只不過,為了不拂他一片好意,我仍是從他掌心拿了一顆含在口中,點(diǎn)頭稱贊道,“糖也很好吃。” 我自覺做得十分妥帖,在待人接物上比之從前那般沒心沒肺的我來說已算是大有進(jìn)步。至少我一沒有拂他的面子,二也沒有讓他覺得我矯情。 可我不明白他為何不噙著笑看我了。我瞧他神色中竟有些許落寞。這是我以往不怎么常見的。 我不知該和他說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早說過,我這些年沉寂了許多,沒了追他時死皮賴臉的鮮活勁兒,無法在他耳邊嗶嗶哆哆地鬧騰。 主要是,我知道我鬧起來很煩人。他曾說過的。 仍舊坐在雕花架的我心有不安,想要靜悄悄地下來。 “好吃便好?!彼坪跽{(diào)整好了心情,一只手迅速壓住我的臂彎,讓我不要下來。 我稍抽出手臂,輕點(diǎn)頭回應(yīng)。 與此同時,他轉(zhuǎn)過身將巾帕浸在熱水中漾了一遍,又?jǐn)Q干裹住我的雙手。 “我喝完了藥,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方才在笑我什么?”原諒我好奇又固執(zhí),實在想知道他為何會瞧著我這個他曾經(jīng)厭惡的人笑。 他輕抿薄唇,一只手隔著一張熱乎乎的巾帕,耷在我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卻忽然抬了起來。我見他的唇角似又要洇開弧度。 空蕩的房間里,墻角的寒梅孤幽又盎然。沒人回答我的問題。 他指尖漸近,我呼吸漸急,耳尖也燒起來,還故作淡定地看著他,裝出釋懷的模樣。 “我方才笑你……”最后,他拖長字音,修如梅骨的手指緩緩落在了我的唇角,隨即抬眸瞧我,挽唇笑道,“喏,隨便一碰,便臉紅了?!?/br> “……”此時我要說些什么才能讓自己顯得不那么愚蠢。他的指尖未挪開,我也就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保持靠住墻面的姿勢不敢動作。 憋了半晌,我勉強(qiáng)憋出一句,“本、本能罷了。這張臉可能有它自己的想法……”我懷疑我這張嘴也有它自己的想法,才能說出如此愚蠢的話。 見他眸中笑意更濃,我揪緊了手中的巾帕,想要低下頭找一找有沒有地縫。 能不能找到地縫先不談,好歹讓我先低個頭。他食指端住我的下顎,不允許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我被迫,與他視線銜接。 “景弦,你在做什么?”我很迷惘。 他神態(tài)自若,伸出拇指拂過我唇角,從容道,“藥漬。我?guī)湍悴恋舳?。”他收回手,又勾唇一笑,挑眉侃道,“你那么期待地看著我,是希望我做什么??/br> 我應(yīng)當(dāng)沒有半點(diǎn)期待之色,因為我有自知之明。 好罷,就算我私心里有,我也告訴過自己要控制好面部表情,絕不會外露。他這般說,是憑空捏造假話來逗弄我的。 “我沒有期待……”我小聲為自己辯駁了一句。 他斜眼瞧我,聲音清澈明朗,“你分明,就是有?!?/br> “景弦,不要開這種玩笑?!蹦悴恢矣卸嗝磁履愕姆蛉送蝗蛔哌M(jìn)門,屆時我要如何辯駁得清?我只能說是我的心先動的手。 他微瞇起眸子,低眸淺笑間,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輕聲道,“噓……” 我惶惑不解,他卻示意我附耳過去。 待我神秘兮兮地附耳過去后,他湊到我耳畔,撩聲對我道,“我覺得,我方才不是在開玩笑?;ü伲闶遣皇窍M矣H你,嗯?” 天可憐見,他這些年,是不是去學(xué)了讀心術(shù)。 是,我希望你親我,把我摁在墻上,狠狠地親我。 第19章 春燕哥哥現(xiàn)場教你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