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傷害誰不會啊。”明子辛冷笑道，“假給你請好了，自己休息一天，記住了?！?/br>
    邵渝無奈地喝完最后的湯，起身離開了，這折騰的兩天確實也累了，畢竟太曲折了，他追問了一下：“那個事，怎么處理的？”

    “女孩被找回來了，山里那兩個村子都被定性為泥石流，已經(jīng)被劃為嚴(yán)重地質(zhì)災(zāi)害區(qū)，禁止通過，那天給我們送蛇的女人也是一個被拐賣的女人，算是唯一活著的人。”明子辛神色有點沉重，邵渝這次可是差點回不來了。

    “那可是重大災(zāi)害，領(lǐng)導(dǎo)會吃掛落吧？”邵渝問。

    “平時可能會，這次肯定不會！”明子辛眉頭緊鎖，“從前天開始，出現(xiàn)了全國范圍的大規(guī)模降雨，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停，國家已經(jīng)啟動了最高級的洪災(zāi)警報，預(yù)測有可能是比九八年更可怕的全流域洪水，目前官兵已經(jīng)開始駐防各大堤壩，現(xiàn)在所有的報道已經(jīng)被高速上漲的水位線淹沒，沒時間管這些小地方的災(zāi)害?！?/br>
    “這么嚴(yán)重？”邵渝原以為是局部大雨，結(jié)果居然是這樣。

    “現(xiàn)在到處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物資囤積，剛剛上邊已經(jīng)下達(dá)了加強治安管理的批文，我們這些天的任務(wù)會重很多，你要有長時間加班的心理準(zhǔn)備，否則我也不必急著讓你去檢查。”明子辛神情十分沉重，“好了，快去吧?！?/br>
    邵渝點頭，離開單位后卻沒有急著回出租房，而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去了人民路的廣場。

    那二層違章建筑屹立原地，只是人流稀少，看起來不怎么有生意的樣子。

    邵渝打著傘走過去。

    單姜今天依然俊美優(yōu)雅，風(fēng)華絕代，和面前魚缸里的魚形成了極至對比。

    邵渝先向單姜道了謝，然后向黑魚表示道歉，昨天是他太孟浪了，非常抱歉，這次過來是為了領(lǐng)黑魚去買個手機感謝，因為看它似乎很喜歡上網(wǎng)，至于店主的上網(wǎng)卡和網(wǎng)吧打折卡，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人購買了，很快就會給他送過來。

    單姜神情淡然，一臉世外高人的模樣，那只黑魚卻非常愉悅地從魚缸里爬出來，丑丑的身子游來游去，似乎對這個回報非常滿意。

    邵渝也很滿意，他向店主表達(dá)了暫時借魚一天去帶他去選，希望不要介意。

    單姜當(dāng)然不會介意，點頭同意了。

    于是兩人來到一家手機店，黑魚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屏幕超大的手機。

    是個便宜的雜牌！邵渝微微松了一口氣，買下那個手機，帶著黑魚來到人際罕至處，開始了自己成為魚奴的第一步釣魚計劃——好不容易遇到不怕自己的動物，過了村就沒這個店了！

    長什么樣從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再丑能丑過那些邪崇么？

    他搓了搓手，溫柔地對用著魚鰭玩手機的黑魚說：“大魚，除了看新聞，手機有一個非常好玩的功能哦?！?/br>
    黑魚疑惑地看著他。

    “你知道吃雞么？”邵魚微笑著問。

    第11章 趕鴨上架

    魚當(dāng)然不知道吃雞。

    計劃通！

    邵渝飛快給他下了游戲，注冊了賬號，帶他進入——雖然雜牌手機玩絕地求生很卡，但新人前兩局都是打機器人，影響不大，手殘小白照樣吃雞。

    “游戲就是這樣，一百個人空投島上大戰(zhàn)，只能活一個，島上的安全位置會一點點縮小到只能站住一個人的面積，活到最后的人吃雞……”

    “有何意義，”黑魚一點興趣也沒有，抬鰭就想退出，“我一巴掌打死的何止百人。”

    “生命在于嘗試，”邵渝幫他進去，“里邊是現(xiàn)代人的作戰(zhàn)方式，你一定沒見過?！?/br>
    這話有道理，于是黑魚去玩了。

    它學(xué)的很認(rèn)真，每撿一把槍還會去百度一下槍枝的具體信息，對里邊的各種汽車也很有興趣，一個對戰(zhàn)游戲被他玩成了旅行游戲。

    面對這么認(rèn)真的黑魚，邵渝莫名有一種把老實人帶進溝里的感覺。

    好在黑魚的旅行也就維持了兩三局，在被其它新人突突了，它的魚鰭雖然靈活，但卻太短，再加上雜牌機的卡頓，哪怕他神念再強計算力再高，也是無奈。

    “可惡，要是我的燈須還在！”黑魚略生氣，“三手齊出一定沒問題！”

    “你還有須？”邵渝好奇地看著它頭上的一處缺口。

    “當(dāng)然，那是我們一族的特征，”黑魚重重嘆息一聲，“可惜我當(dāng)時速度太快，閃避不及，撞上了天脊，頭撞癟了不說，須和燈也斷了?！?/br>
    天知道怎么會遇到兩個世界的交匯，正體還在那個世界，元神卻在這邊——這都是什么運氣，早知道犯事被抓時就不逃了，挨事主一兩劍才多大點事，養(yǎng)上一千年傷又怎么樣，總不會會如現(xiàn)在這般悲涼。

    “你也太不小心了?！鄙塾迥X補了一下流星隕落，安慰道。

    “沒辦法，后邊有兩只大怪物追，哪有時間看路。”黑魚也很傷啊，不就是挖狗大戶幾個墻角么，又不是不還，至于這么喊打喊殺么？

    看著黑魚渾身的悲傷氣息……這仿佛是個凄涼的故事，關(guān)系不到位，邵渝不好多問，能繼續(xù)帶魚游戲，但他也很水，兩個人不是落地成盒就是被別人突突了撿尸體。

    黑魚玩了半小時，被人反復(fù)舔包，氣得魚鰭在屏幕上反復(fù)拍打，幾乎要把頭也撞上去。

    突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彎頭看了眼自己的魚鰭，那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充滿了不可置信，仿佛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白癡……頓了一下，才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多謝你的報酬?！?/br>
    這怎么可以！我就是為了把你騙回家??！

    “你不玩了么？”邵渝心說你明明有點喜歡的啊。

    “這種東西當(dāng)然要給單姜主人玩，”黑魚聲音是那么的正氣凜然，“單姜大大那么厲害，肯定能天天吃雞，比我用魚鰭方便一萬倍！”

    邵渝有些委屈：“可是我想陪你玩，這手機的話費流量我可以給你充，但我和單店長又不熟。”

    是他的話，我就不充錢了。

    嗯？黑魚看著他，黑漆漆的大圓眼里滿滿都是審視，仿佛要將他看穿。

    “那我可以和店主說說，經(jīng)常去找你玩么？”邵渝微微垂下頭，失落地問。

    黑魚圍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它長的雖然丑，但只有巴掌大的體形很有效地弱化了這種丑，反而讓邵魚感覺有點萌。

    重新在他面前停下的黑魚語氣很飄忽：“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可是店主的寶貝，讓他同意，這點流量肯定是不夠的……”

    邵渝乖巧地點頭：“嗯，我明白的，我能搞定它的?！?/br>
    “你怎么搞定？”黑魚好奇地問。

    “放心吧，我已經(jīng)有計劃了！”邵渝信心十足地摸了一把黑魚，“你遲早是我的！”

    黑魚甩了下尾巴，魚鰭托著腮，陷入深思。

    送回黑魚時，邵渝總覺得單姜店主那審視的目光和黑魚很像，他覺得應(yīng)該是錯覺，兩個的顏值差那么遠(yuǎn)，怎么可能一樣呢？

    還是先拉好關(guān)系吧，他左拐右轉(zhuǎn)，回到出租房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房主不在，邵渝干脆洗個澡睡到第二天，畢竟這兩天實在太刺激了。

    醒來時外邊雨還在下，天空仿佛破了個洞，城里已經(jīng)四處都是積水，邵渝去所里報了個道，啃著包子就加入了搶險大軍。

    縣城地勢并不平整，有好幾個老舊小區(qū)因為排水不好積了一米多深的水，配電室進水被泡導(dǎo)致好幾處小區(qū)停電，有的老人小孩子需要他們接出來。

    “消防怎么就這幾個？”幫一戶人家把孩子抱到皮劃艇里，邵渝非常不熟練地問。

    “去上游的木渡水電站了，那里水位超過警戒線四米，”明警官整個眉頭都鎖著，“上邊要求嚴(yán)防死守，千萬不能有一點差錯?！?/br>
    “嘶，”邵渝心里發(fā)涼，木渡水壩是整個渝河最大的電站，下游四個縣城一個省會，真出問題那可不是說著完的，更可怕的是，而渝河下游數(shù)百公里就是另外一個超大水電站，“氣象那邊怎么說，雨多久停？”

    “自己看去！”明警官似乎特別焦躁。

    把小區(qū)的老幼病殘轉(zhuǎn)移到安全區(qū)域后，他們獲得了寶貴的休息時間，攤在椅子上的邵渝一撥手機，就看上邊說冷空氣南下與強盛的暖濕氣流會和，在多地引發(fā)暴雨，還說暖氣流勢力較弱，雨季會延長。

    他想了想，又打開微博，看那個阿鷹推薦關(guān)注的賬號。

    最近的一條是：天心難測，世事如棋，我輩修者漫步天地，順天而行，順心而為，生死由命，無愧于心即可。

    下方附了幾個雨中花鳥圖案，很是美麗。

    下邊幾個微薄也都是分享心情，仿佛這幾天不是洪水滔天而是細(xì)雨輕風(fēng)，歲月靜好。

    邵渝想了一下，突然在下邊回復(fù)道：“大人，現(xiàn)在局勢緊張，您不去幫忙嗎？”

    很快就有人回復(fù)道：哪來的小輩無禮，鳳閣主是何等身份，不到危機關(guān)頭，哪用得著他出手？

    邵渝非常不悅。

    這時就聽一個聲音道：“他們就是這么氣人，這又不是表演還要壓軸，早點去局面會好很多不是么？”

    “阿鷹？”邵渝驚喜地抬頭，“你怎么來了？”

    身邊過來的年輕人似乎也剛剛從大雨里出來，眉眼俊朗，腰背筆直，哪怕一身濕透臉色蒼白，也是俊美驕傲，全然沒有先前傷重時的虛弱和稚氣，他微笑道：“專程來找你的?！?/br>
    邵渝心里一突，就已經(jīng)被阿鷹一把抓住，拖到一邊的軍用吉普車?yán)铩?/br>
    “你們這里的大壩最近來了一只水怪，可能會造成災(zāi)害，我等下要去打大龍，人手不夠，這里就只能交給你了！”阿鷹飛快將給他一個巴掌大的手表，“這是靈異類探測器，你看著對付，加油！”

    “等下，我們這里的大壩那么重要，就我一個人？”邵渝感覺晴天霹靂。

    “沒辦法，大江支流十六條，其中百萬級水電站二十多座，中等的也有上百座，我們學(xué)校今年才畢業(yè)六百人！”阿鷹無奈道，“這里那么貧瘠沒人來的，我只能找你了，再見！”

    邵渝還來不及再說話，就已經(jīng)猛然被阿鷹從車上掀下來，看著對方一腳油門，消失在雨幕里。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表，上方只有一個十字，四方都有微弱讀數(shù)。

    而表帶的下方，掛著一枚硬幣，非常新，像剛剛從銀行里拿出來的。

    第12章 滿意雙贏

    縣城的人民路上已經(jīng)積了不少水，人流極少，孤獨的二層小樓此刻鬼都不見一只。

    魚缸里的小黑魚無聊趴在石頭上，與趴在桌上的店主可以說是神同步了。

    一人一魚看門外雨幕，同時嘆息一聲。

    生意超冷清的。

    功德的鬼不好找，而且也沒幾個傻的，最近的收入可以說是相當(dāng)慘烈，連上次去網(wǎng)吧的錢都是路上撿的。

    無聊之下單姜拿出新手機，這個時候，也就上網(wǎng)能讓他感到一絲安慰了。

    正在這時，一名披著雨衣的年輕人飛快從摩托上下來，帶著一身水氣進入了小樓，清澈的目光先是在魚缸里一轉(zhuǎn)，然后對店主露出了無可挑剔的微笑：“單店長，生意上門了?！?/br>
    單姜看了看即將吃雞的屏幕，矜持地鎖上屏，淡然抬頭，一臉我等你說的模樣。

    魚缸里的魚非常有興致地趴到碗口，非常期待，還甩了下魚尾。

    “我想你送我去找這里的一只水怪，它應(yīng)該在河的上游，麻煩你了。”邵渝已經(jīng)打好腹稿，“這次我們還是用功德結(jié)賬如何？”

    “我并不太喜歡與活人交易，”單姜神色平靜，“與這世界牽扯太多，總是麻煩?！?/br>
    先前他惹下天大麻煩，這邊的天道搞不好就來劈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邵渝一點也不介意，只是微笑道：“我認(rèn)識一個鬼，她一直想找一個人，不愿離開，應(yīng)該還算略有功德，也許可以介紹你認(rèn)識認(rèn)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