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只讓紀鳶安心躺在臥房里,點了兩名丫頭侍奉著,余下,將湘云、菱兒二人喚了去,了解了院子里方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一刻鐘后,蘇嬤嬤既未將魏蘅喚來,了解事情緣由,亦未向紀鳶求證,更未曾像長公主稟報,直接派人去了霍家老二房,讓老二房人來親自領(lǐng)人。 老二房的長房霍元璋之母李氏一聽,便知事情非同尋常,她素來不喜那魏蘅,覺得她勾引自己兒子,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如今,一聽情況不對,立馬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讓整個府上都知曉了,然后,不敢私自行事,便將事情親自稟告給了瞿老夫人,瞿老夫人聞言臉色一變,整個人直接從羅漢床上起了,不多時,只戳了戳拐杖,親自來霍家接人來了。 第218章 魏衡見整個院子人進人出, 整個屋子里的丫鬟跑上跑下,進進出出, 連蘇嬤嬤都來了,心里不由一驚,她不過是抓了對方幾根頭發(fā)而已,至于鬧到這個地步么, 當即心下微沉,不知對方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又隱隱有些狐疑, 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曉的隱情? 然而, 整個屋子里的人忙忙碌碌, 好似壓根忘了她這號人的存在似的,無論魏衡如何大喊大鬧,卻壓根無人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 一直到眼瞧著瞿老夫人杵著拐杖進了院子,魏衡大驚, 頓時立馬對著那瞿老夫人大喊了一聲:“外祖母——” 喊完,用力一掙, 從兩個婆子手中掙脫了開來,大概是被押了許久的緣故,猛地得到了自由, 身子一時不穩(wěn), 險些歪倒, 只搖搖晃晃的朝著瞿老夫人跑了去。 瞿老夫人眼見著魏衡被兩個婆子壓住, 又搖搖晃晃的向她走來,眼看將要跌倒,立馬上前幾步,將人穩(wěn)穩(wěn)扶住了,又見魏衡一臉狼狽,不遠處,她的兩個貼身丫鬟直接被人五花大綁捆著跌落在地上,瞿老夫人額頭青筋暴起,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線,只厲聲呵斥一聲:“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魏衡見了瞿老夫人,跟找見了靠山似的,只覺得事情隱隱有些不對勁,當即一邊揉著發(fā)酸的胳膊,一邊紅著眼,咬牙先發(fā)制人的哭訴道:“外祖母,您可得給衡兒做主啊,衡兒…衡兒…被人欺負了…” 說完,還未待老夫人發(fā)話,只從瞿老夫人手中掙脫出來,咬牙往瞿老夫人跟前用力一跪,一臉委屈又不甘的模樣。 瞿老夫人繃著臉,定定的看著魏衡,不多時,直接繞過了魏衡,既沒有詢問魏衡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兒,亦沒有回應要不要給她做主,而是,直接往那院子中央一站,用力地戳了戳手中的拐杖,冷聲道:“沒有問你話,我問的是這個院子里的人,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嘴上雖未曾明言,卻是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分明是來給魏衡來討公道來了。 原本以為在大房犯了事兒,如此大動干戈,還以為是在長公主跟前犯了忌諱,卻未曾料到,竟然將她生生引到了這一方小妾的院子里,進院便瞧見魏衡遭人如此對待,只覺得這一巴掌不是打在了她外孫女身上,而是生生掄在了她的臉上。 瞿老夫人昂首挺胸的立在院子中央,渾身凌厲外冒。 院子里的丫鬟們見了,不由面露擔憂,一個個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倶不應聲,倒是湘云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給瞿老夫人問了個安,亦是未曾回答她老人家的話,而是直接轉(zhuǎn)身進去通報了,不多時,蘇嬤嬤雙手置于身前,緩緩走了出來。 瞿老夫人見到蘇嬤嬤,雙眼微微瞇起。 *** 蘇嬤嬤不慌不忙,直接來到了院子中央,走到了瞿老夫人跟前,依著宮中的規(guī)矩,緩緩朝著瞿老夫人施了一禮,淡淡笑著道:“怎么連瞿老夫人也給驚動了?” 瞿老夫人稍稍側(cè)了側(cè)身子,避開了蘇嬤嬤的禮,這位蘇嬤嬤是宮里的老人,是長公主跟前最為得力的,雖是個嬤嬤,便是連太后跟皇上對其都禮讓三分,瞿老夫人自然不會在她跟前擺譜。 不過,霍家乃百年世家,威風赫赫,她雖是出自二房,可往京城各府走動,甭管哪個皇親國戚,還是哪個權(quán)爵高官府上,任誰見了,皆是要高瞧一眼的,是以,瞿老夫人亦是有自個的身份跟地位的,此番,只微微抿著嘴,不咸不淡道:“聽聞我們衡兒被這木蘭居扣下了,我若是不來,人今兒個怕是就回不來了,怎能不來?” 冷冷嘲諷一句,瞿老夫人繼續(xù)道:“不知我這不肖孫女兒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被人羈押捆綁至此,瞧著這幅動靜,是要將人送去衙門審問,還是就要當場給就地正法了啊?” 說完,不待蘇嬤嬤回話,只抬眼冷冷看著地上的魏衡,一字一句道:“衡兒,你且如實招來,你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遭人如此對待,若是當真干了那些天理不容的腌臜事兒,第一個容不下的便是老婆子我,可倘若無緣無故遭人欺凌,咱們霍家老二房,亦不是忍氣吞聲,讓人騎在脖子上羞辱的主!” 瞿老夫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魏衡聞言,頓時抹了抹眼淚,一臉委屈道:“祖母,衡兒,衡兒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無緣無故便被人綁了起來,不過就是與紀姨娘說了幾句話而已,如今想來,許是因為祖母跟老夫人要給衡兒議親一事兒惹惱了紀姨娘吧,紀姨娘這才惱羞成怒,祖母您瞧,衡兒的手指頭都險些被紀姨娘給咬斷了,衡兒呼疼,一時失手便推了那紀姨娘一把,然后,然后衡兒便稀里糊涂的被這木蘭居的人給扣下了,衡兒被兩個粗使婆子牢牢架起片刻動彈不得,衡兒的兩個丫鬟更是被她們給綁了起來,祖母,倘若這霍家大房如此險惡,里頭里的jiejiemeimei們?nèi)绱瞬粴g迎衡兒,那么這門親事,衡兒不嫁也罷…” 魏衡說著說著,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接嚶嚶哭了起來。 承認了自己失了手,推了人,卻避重就輕,倒打一耙,直接將這所有的罪責全部都歸結(jié)到了紀鳶身上,歸咎到紀鳶這個妾氏的不容人身上。 瞿老夫人聽著聽著,牙關(guān)都咬緊了,良久,只冷哼一聲,冷笑道:“好一個妾室,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手可當真是伸得長,連大公子的親事都干涉上了,哼,別說咱們衡兒還沒嫁進霍家,便被欺凌至此,倘若當真嫁入了這霍家,怕是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吧,這樣的姨娘,這樣的后宅內(nèi)院,倘若不懲治懲治,往后哪個姑娘敢嫁進來!” 瞿老夫人淡淡諷刺道,直言不諱的嘲諷起了霍元擎寵妾滅妻的做派。 魏衡與瞿老夫人二人一唱一和,倒打一耙的舉動,氣得躲在屋子里偷聽的菱兒直接掀開簾子從屋子里匆匆跑了出來,只指著那魏衡咬牙切齒道:“你胡說,分明是你侮辱咱們主子在先,因昨日璋公子一事兒惱羞成怒,便將一切惱恨發(fā)泄在了咱們主子身上,左一個‘賤人’,右一個‘粉頭’往咱們主子身上安,主子不予計較,竟然還不罷休,揚言要撕碎了咱們主子的臉,生生往咱們主子身上撲,你手上的傷哪里是主子咬的,分明是你撲在了咱們主子身上不撒手,被我咬的,不然,現(xiàn)在咱們主子的臉早就被你給抓花了,頭發(fā)都要被你給抓光了,你甭以為有瞿老夫人給你撐腰,便能爭著眼睛說瞎話,你的所作所為,整個院子里的人都瞧在了眼里,你這樣的歪心惡毒的,還妄想公子娶你,簡直是做你的春秋大夢!” 菱兒氣得火冒三丈,完全失去了理智,指著魏衡的鼻子破口大罵。 瞿老夫人聞言,臉色十分難看。 魏衡卻白著一張臉,作楚楚可憐狀,眼珠子噼里啪啦直往下滾落,道:“橫豎整個院子里都是你們的人,好話歹話都隨你們怎么說吧,罷了罷了,你們說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今兒個在這木蘭居,無論什么過錯,我全都認了便是…” 說著說著,又捂嘴哭了起來。 “你,你胡說——”菱兒聽了,雙目瞪圓,氣得差點兒從地上跳了起來。 正在此時,一道聲音將她給制止了—— “放肆——” 蘇嬤嬤終于開口了,淡淡呵斥一聲,聲音雖輕,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菱兒適才閉上了嘴,可小臉依舊一臉惱怒不甘。 *** 瞿老夫人瞟了蘇嬤嬤一眼,握緊了手中的拐杖,淡淡道:“呵,好一個丫頭,好一個大房的規(guī)矩,連個丫頭都敢指著主子跟客人的鼻子跳腳大罵,若是傳了出去,堂堂顯國公府的顏面恩威何在,大房到底是缺了個當家主事的,竟然輪到一個丫頭耀武揚威,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瞿老夫人冷笑一聲,這才將目光正經(jīng)投放到了蘇嬤嬤身上,一字一句道:“事情緣故到底為何,還輪不到一個丫頭跳出來胡說八道,如今,都將咱們衡兒給綁了起來,總該給老婆子我一個合宜的說法吧,蘇嬤嬤,你可是打?qū)m里出來的,最是個將理將據(jù)的,如今,是好是歹,總得辯得清楚明白,更何況衡兒如今正當年紀,便是為了她的清譽著想,今兒個一事兒,老婆子我也勢必要弄個清楚明白的,既然丫頭說不清楚,何不將當事人叫來一一對峙?” 瞿老夫人說著,眼睛往屋子里瞟了一眼。 似乎想要將紀鳶喚來,面對面的問清楚,到底是因何事,敢將她的寶貝外孫女兒給綁了。 蘇嬤嬤聞言,看了瞿老夫人一眼,又瞅了魏衡一眼,不多時,只淡淡的笑了笑道:“紀姨娘身子不適,不便出來?!?/br> 頓了頓,雙手置于腹前,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魏衡跟前,居高臨下的瞧了魏衡一眼,淡淡扯了扯嘴道:“至于為何將魏姑娘給綁了,瞿老夫人應該感到慶幸,慶幸今兒來的不是長公主,而是老奴我,不然,魏姑娘今兒個怕是小命不保了?!?/br> 長公主早些年性情略微有些殘暴,最是個說一不二的,最喜歡的處置人的方式是:杖斃。 直接而了當。 如今的年輕人恐嫌少聽聞,可是曾經(jīng)的老人想來是記憶猶新的。 瞿老夫人聞言一愣,不多時,只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拐杖,微微沉著臉道:“蘇嬤嬤此話何意?” 蘇嬤嬤冷冷一笑,直直看著魏衡淡淡道:“這便要問魏姑娘了,她的一時失手,險些害了誰?霍家子嗣,大公子唯一的血脈豈是她隨口一聲失手就能隨意糊弄過去的,魏姑娘最好祈禱咱們姨娘無礙,咱們小公子無礙,不然——” 蘇嬤嬤笑了笑,道:“追究起來的便不止是長公主殿下了,畢竟姨娘肚子里的可是霍家長子長孫!” 蘇嬤嬤話音一落,只見魏衡雙眼微瞪,瞿老夫人身子一晃。 蘇嬤嬤說完,直接朝著瞿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瞿老夫人,院子里還忙活著,老奴便不招待了,置于魏姑娘,長公主還未曾發(fā)話,您老不若暫且先領(lǐng)回去吧…” 說完,便不再多言,直接轉(zhuǎn)身進了屋。 第219章 蘇嬤嬤壓根沒有想要跟對方對峙及解釋的意思, 直接開口將人打發(fā)走了。 進屋后,見紀鳶躺在了床榻上, 抱夏、菱兒親自伺候在身邊,旁邊還圍著一眾丫鬟婆子伺候著,紛紛安撫著:“主子,已經(jīng)無礙了, 您甭憂心,那個姓魏的啊,已經(jīng)被蘇嬤嬤打發(fā)走了, 蘇嬤嬤可厲害了, 您是不知道方才究竟有多解氣…” “您安心躺著便是, 湘云jiejie打發(fā)人去取藥了, 一會兒奴婢親自去煎, 吃了藥便無礙了, 您甭?lián)模?nbsp;有俞先生診脈, 有大公子的福澤護著,您…您與肚子里的小公子定都不會有事的…” “是啊是啊,這些日子您就安心在寢榻上躺著便是,有什么需要隨時使喚咱們, 從此以后,咱們就是您的雙手您的雙腳…” 那瞿老夫人跟魏衡前腳一走, 后腳大家伙紛紛一臉喜色的圍了過來, 來給紀鳶通風報信。 紀鳶扯了扯嘴, 只有些虛弱的笑了笑,她方才在屋子里聽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大家伙前來稟告,便對前頭院子里所發(fā)生的事兒悉數(shù)弄了個清楚明白了。 沒成想,連瞿老夫人都給驚動了。 或許,也隱隱料到了吧。 意識到自己的身子隱隱有些不對勁后,紀鳶立即想了這個法子,借著這個原由將事情鬧大了,從此,應該是徹底斷了那魏衡進入大房的后路了吧,當時心里沒有多想,只覺著魏衡這樣的秉性,萬萬不能入霍家,紀鳶打從心眼覺得,那樣的女子連霍元擎一根手指頭也配不上,如今,事情到了這里,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才隱隱有些后怕了起來,若是知曉魏衡竟然如此瘋癲,若是曉得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定不會去激怒招惹對方,如此,便也不會受驚,牽連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如今,只盼著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別的什么,紀鳶都不作他想了。 *** 蘇嬤嬤立在門口,見六七個丫鬟團團將紀鳶圍住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頓時淡淡的咳了一聲,所有人立馬起身了,蘇嬤嬤淡淡皺眉道:“你們主子如今需要休息,需要清凈,怎能受如此叨擾,都退下吧…” 頓了頓,復又補充了一句:“如今已今時不同往日,你們主子如今是有了身子之人,往后你們幾個行事要分外謹小慎微,再不可發(fā)生今日這般魯莽之事兒了,倘若往后再如同今日這般生了什么岔子,定不輕饒…” 說完,又叮囑一番道:“如今你們主子月份尚淺,頭三月不宜聲張,有孕一時暫且莫要對外多言,好了,都下去吧…” 蘇嬤嬤沖屋子里的這幾個親信丫鬟一一囑咐后,便將人都打發(fā)下去了,單單留了抱夏這么個穩(wěn)重的在屋子里伺候著。 吩咐完后,見紀鳶臉色還有些蒼白,神色還隱隱有些不安,見她進來,似有些依賴似的,小聲喊了她一聲嬤嬤,蘇嬤嬤便拉著紀鳶的手,面上卻隱隱帶著些責備道:“怎能如此不小心,你可知道,今兒個差點兒犯了大事兒了…” 紀鳶微微咬唇,只直勾勾看著蘇嬤嬤,雙目微閃,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可不,其實年紀還真不大,在她眼中,可不就是個孩子,終究不過是頭一回,哪個又有這等經(jīng)驗。 蘇嬤嬤心里嘆了一聲,好半晌,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好在,今兒個有俞先生在,好歹暫且是保住了,這頭三月最是要緊的時候,切莫大意,一會兒藥煎好了,每日按時吃,這幾個月好生躺在床上靜養(yǎng)著,等會兒老奴回一趟公主那里,挑選兩個有經(jīng)驗的婆子過來伺候,好在,公主那里什么都是齊全的,你如今跟主子兩個趕到一塊有孕,倒是個有福的,對霍家來說,倒也是雙喜臨門的事兒呢…” 蘇嬤嬤耐著性子安撫叮囑了紀鳶一番,對于紀鳶肚子里的情況,蘇嬤嬤踟躕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有全部向紀鳶明說。 聽那俞先生的意思,肚子里中的另外一個似隱隱有些脆弱,倒不若暫且先瞞下,待完全好透了后再說吧,倘若當真有個什么意外的話,還不如不知的好。 蘇嬤嬤一直待到將整個院子上下全都打點了一番,又待紀鳶吃了藥,徹底躺下后,這才從木蘭居離開,忙忙碌碌了一整日,蘇嬤嬤立在木蘭居外頭,看著這靜謐安靜的小院子,身子雖隱隱有些疲倦,心里卻十分暢快,悠悠長吁了一口氣道:“小主子終于有后了,若是知道這么個好消息,指不定怎么高興了…” 想到小主子霍元擎得知自己有了子嗣后的喜悅模樣,蘇嬤嬤便一臉欣慰,只一臉寬慰的離開,回到了長公主院子,給長公主稟告去了。 * ** 卻說嬤嬤走后,院子里的人全都退下了,只留有抱夏一人守在屋子里,整個木蘭居安安靜靜的,所有人摒住呼吸,沒有發(fā)出一聲喧嘩聲響,生怕驚擾了里頭的紀鳶。 如今,紀鳶有孕,懷了霍家的長子長孫,整個木蘭居上下所有人都仿佛跟著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只要姨娘生了出了大房長子,甭管往后大公子娶了誰,至少,紀鳶在大房位置算是徹底坐穩(wěn)了,便是將來太太進門,也斷不會礙了這木蘭居的體面。 屋子里,紀鳶卻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還隱隱有些未從這日這一樁樁消息中緩過神來了,抱夏見紀鳶心思重,不由靠過來,小聲道:“主子,可是在想公子?”頓了頓,又道:“公子倘若曉得這樁喜事兒,指不定樂成什么樣了,只是…公子上回一去,一連著去了大半個月,此番一去,還不知何時歸來…” 紀鳶躺在床上,咬了咬唇,抱著被子小聲道:“公子去時說了,少則七八日,多則半月,今兒個才剛走,得要些日子才能回吧…” 抱夏想了想,道:“不若…不若咱們派人給宮里捎個信罷,這么大的事情,公子應該第一時間知曉才是…” 紀鳶卻搖了搖頭道:“公子公務繁忙,不該叨擾,橫豎過上幾日便回了,早幾日,晚幾日,無甚差別的,莫要誤了爺們的正事兒…” 嘴上這般說著,心里何嘗不想,第一時間將這么個驚喜又…惶然的消息跟他分享。 紀鳶跟抱夏說了一陣,神色慢慢的有些疲倦了,少頃,困意席卷而來,只緩緩閉上了眼,迷迷糊糊睡著了,許是這日發(fā)生了太多事,身子累,心里更是百味陳雜,不多時,睡意漸沉,徹底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緩緩醒了過來,眼皮子卻十分沉重,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累,睡了特別久,就跟睡了半輩子似的,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只見眼前一片漆黑,原來已經(jīng)入夜了,紀鳶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想要爬起來,一掙,卻覺得身子極重,背后隱隱有些阻礙,紀鳶嗖地一下睜開了眼。 腰上搭著一只結(jié)實的胳膊。 背后是一片堅硬而溫暖的胸膛。 “醒了?” 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紀鳶心中頓時一喜:“公…公子?” 第2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