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義十六歲了, 是太子殿下李勉旭最好的朋友, 相貌堂堂、文武全才，每日騎著高頭大馬穿梭在國公府到東宮之間, 總引路人側(cè)目、贊嘆許久。

    眀怡初十二歲了，是個還沒長開的小姑娘。不過，這姑娘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雖是還沒有大姑娘的身段兒，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會說話，嬌俏的櫻桃小嘴也很是誘人。

    兩個人的小弟弟明朗卻只有七歲, 是個特別淘氣的小男娃。年歲差了這么多，是因為中間那幾年太宗駕崩, 要守國孝。新皇登基，朝局不穩(wěn), 明皓自然要花費更多的心思在朝政上，無法幫阿音分擔(dān)家事, 也就特意控制著沒生孩子。

    臘月十五以后，朝中休沐，孩子們也都要休課了。

    林婉音悠哉的坐在梳妝鏡前, 手心里擺弄著自己純白的公主兔，任由丫鬟幫她梳好繁復(fù)的高髻。

    貌似沒有認(rèn)真觀察銅鏡的阿音，忽然抬手止住丫鬟梳頭的動作，凝著好看的丁香眉, 問道：“是不是有一根白頭發(fā)？我好像看到了一根白色的。”

    “呃……公主別急, 奴婢現(xiàn)在就找找。”那根白發(fā)很長很顯眼, 發(fā)梢那半截兒還是黑色的，可靠近發(fā)根的部分已經(jīng)白了，剛才丫鬟梳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怕公主瞧見不高興，這才趕忙攏起那一綹頭發(fā)，想遮掩過去。卻沒想到，公主貌似不經(jīng)意的玩著兔子，卻還是發(fā)現(xiàn)了那一根調(diào)皮的白發(fā)。

    “公主，找到了，是有半根白發(fā)，不過也只有這半根而已?！毖诀咝⌒囊硪淼恼f道。

    阿音伸出纖纖玉指，把那半根白發(fā)捏在手里，使勁兒一拽就揪了下來，撅起小嘴兒，委屈而又難過的盯著那半截白發(fā)，回頭喚丈夫過來瞧：“明皓，你快來看看呀，我長白頭發(fā)了，真的長白頭發(fā)啦，這可怎么辦呀？我老了！”

    自今日起，朝中休沐一個月，提前已經(jīng)商量好，今日明皓陪她去廟里燒香。男人自然梳洗打扮得快些，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坐在桌邊等著吃早飯，見她在里屋大呼小叫的，就大步走了進來：“怎么了，怎么了？”

    “白頭發(fā)呀，好嚇人的，你看！”阿音拎起那一根白發(fā)，讓他細細瞧。

    “嘿，我當(dāng)什么事兒呢？不就一根白頭發(fā)嘛，我都長了好多根兒了，這有什么？”明皓不以為然的把頭發(fā)扔在了梳妝臺上。

    阿音馬上就不高興了，繃著小臉兒氣哼哼的嗔他一眼，說道：“什么叫不就一根白頭發(fā)呀，有的一根就會有第二根第三根，以后就不得了了。你是男人呀，你靠的是真本事，長多少根白發(fā)都沒關(guān)系?？晌也灰粯?，我是女人，女為悅己者容，我是要靠臉吃飯的。我都長白頭發(fā)了，你怎么一點兒都不在乎呢？”

    明皓委屈噠噠的扁扁嘴，解釋道：“我哪有不在乎呢，你說說，咱們成親這些年，只要是跟你有關(guān)的，無論大事小事，我哪有不在乎的？不過你現(xiàn)在長一根白發(fā)，也很正常嘛，畢竟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兒子都快跟我一樣高了，你還能長生不老？”

    “你瞧你瞧，我就覺得你最近嫌棄我了，果然是這樣，女人的年齡是不能提的，你知不知道？你不說，難道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歲嗎？干嘛偏偏說出來讓人家難過?！卑⒁舭抢约旱念^發(fā)，在銅鏡面前仔細照，想瞧瞧還有沒有第二根白發(fā)。

    明皓拉過她的手，在手心里摩挲著說道：“別找了，長就長吧，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阿音湊近銅鏡細瞧，沒有找到第二根白發(fā)，卻忽然發(fā)現(xiàn)眼角添了一條細紋，當(dāng)即垮了臉色：“你看，不光是白發(fā)，還長皺紋呢，這可怎么辦呀？”

    她懊惱的垂下頭，離開梳妝臺，走到芙蓉榻上坐下，散落著三千青絲，撅著嘴不說話。

    明皓跟了過去，雙手扶在她膝上，蹲下高大的身子，揚起頭看著她笑：“又鬧小孩兒脾氣了，你都多大了，還讓人哄。快吃飯吧，你還要不要去燒香了？”

    “可是……算了，不去了，我不高興，哪兒都不去了。”

    “阿音，”明皓雙手摩挲著她的膝蓋，柔聲哄道：“你才三十出頭，可我馬上就四十了，我頭上的白發(fā)，現(xiàn)在拔都拔不完了，臉上也長了好幾道皺紋。我已經(jīng)開始老了，若你還總跟天上的仙女兒似的，那我怎么辦？咱們是夫妻嘛，說好夫妻一體的，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陪我一起老去如何？”

    林婉音垂眸看看丈夫一臉憨厚的神情，輕聲問道：“那你不嫌棄我嗎？”

    明皓被她逗得撲哧一笑：“瞧你說的，咱們都老夫老妻了，誰嫌棄誰呀。再說了，我比你大六歲呢，就算要嫌棄，也應(yīng)該是你嫌棄我這糟老頭子呀！”

    阿音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把，終于抿著嘴唇笑了：“什么糟老頭子呀？你未至不惑之年，等你古稀之際，肯定嫌棄你。好了，去燒香吧?！?/br>
    哄好了媳婦，明皓終于可以放心的用早膳了。明朗調(diào)皮，偷偷把一勺姜汁皮蛋放進了眀怡初的銀耳羹里，還用勺子攪了攪，掩蓋自己的罪行。

    眀怡初最不愛吃姜了，剛把銀耳羹喝在嘴里，就感覺味道不對，趕忙吐在了漱口盅里，轉(zhuǎn)頭瞪著明朗：“臭小子，是不是你使的壞？”

    明朗哈哈大笑，離開自己的座位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朝jiejie做鬼臉兒：“你來追我呀，你跑的慢，追不上，追不上?！?/br>
    “我才不追你呢，你以為我傻呀，吃飯的時候亂跑會肚子疼的，你還不快回來?！北b怡初十分淡定的把那一碗加了料的銀耳羹交給丫鬟，又盛了一碗新的來，就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明大義很快就吃掉了一屜包子，喝完了一碗皮蛋瘦rou粥，擦著嘴說道：“爹，今日我們在東宮比武，您不過來瞧瞧兒子是怎么奪魁的嗎？”

    明大義贊賞地看一眼兒子，笑道：“我兒子這么優(yōu)秀，滿朝文武皆知，不用特意去看了。今日你娘要去皇覺寺燒香，為父得隨行保護她呀?！?/br>
    明朗趕忙跑回桌邊吃飯，搶著說道：“大哥，我去?！?/br>
    明大義飛快地搖頭：“快算了吧，你要是去了，那我是比武還是看孩子呀？”

    眀怡初也吃飽了，拿起帕子優(yōu)雅地擦擦小嘴，也主動請纓：“大哥，我跟你去吧，你的颯爽英姿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如今，你在我們女學(xué)里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有幾個比我大兩歲的世家貴女，已經(jīng)畢業(yè)了，到女學(xué)看meimei的時候總是刻意討好我，我覺得八成就跟你有關(guān)系。”

    阿音也放下筷子看了過去，兒子過了年就十七歲了，的確是該定親了，看來以后要留神合適的姑娘了。

    明大義最不禁夸，meimei這幾句話讓他瞬間美的找不著北了，連連點頭：“好好，今日你就跟著我一起去東宮吧?！?/br>
    明朗忿忿地哼了一聲：“就你會拍馬屁?！?/br>
    明皓一聽就板了臉：“怎么跟jiejie說話呢？沒大沒小的?！?/br>
    家里三個孩子，明皓最寵的就是女兒初初，自小便是坐在父親肩頭長大的。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誰說半個不字也不行。阿音就擔(dān)心女兒被他寵壞了，總暗中叮囑她做人做事的道理。眀怡初倒也十分聰明通透，除了嬌氣一點，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明朗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唉！當(dāng)老三就是倒霉，老大老二的新鮮勁兒都過了，到老三就剩天天挨訓(xùn)了?！?/br>
    明大義和眀怡初瞧著小弟弟笑笑，起身去東宮。初初不會騎馬，就坐了馬車，根娃見是她坐車，就把車夫趕到后面，自己親自趕車：“初初，你們女學(xué)也休課了呀?！?/br>
    “是啊，都上了一年了，可算休課了。不過還好，明年就不用上學(xué)了?！本┏抢锏呐畬W(xué)是世家貴女云集的地方，因名額有限，家世不夠硬的根本就進不去。不過，他們的學(xué)業(yè)也只有五年，一般到十二三歲就畢業(yè)了，要回家去跟母親學(xué)習(xí)管理中饋，準(zhǔn)備嫁人。

    明大義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們女學(xué)那也算上學(xué)啊？整日彈琴畫畫，不務(wù)正業(yè)，根本就是在玩耍?！?/br>
    眀怡初上了馬車，不方便和他爭辯，就暫且憋在肚子里，下車之后進了東宮，才噼里啪啦地說出來。

    “我們女學(xué)哪里不好了？女人本來就是要相夫教子的嘛，像娘親一樣有才有貌，知書達理不是挺好的，難道你還想讓我們上戰(zhàn)場當(dāng)將軍不成，若是那樣，還要你們男人干什么？”

    眀怡初伶牙俐齒，明大義說不過她，就加快腳步往前走。昨日太傅主持了今年的畢業(yè)考，太子殿下是第一名，明大義第二，其他人的成績也都差不太多。不過，這是官方成績，自然是要互相放水的，不然弟兄們跟家里都不好交代。所以他們才私下約定，在休課之后，來一場真正的比試。

    此刻，正在比騎馬射箭的是太子李勉旭和他的表弟，國舅家的曹爽。曹爽故意選了表哥做對手，就是因為表哥會照顧他，不會讓他輸?shù)奶y看。

    “太子表哥，高抬貴手啊，初初來了，千萬給我留點面子?！辈芩奂獾匕l(fā)現(xiàn)了眀怡初，趕忙低聲求饒。

    李勉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明大義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他身后那個嬌小的身影。他沒有說話，從箭囊里抽出三支箭，認(rèn)真地拉滿弓，瞄準(zhǔn)疾射，撞飛了曹爽的箭，穩(wěn)穩(wěn)地正中靶心。

    ☆、第114章 第 114 章

    明怡初歡喜的鼓起掌來：“好！太子哥哥真厲害！”

    太子李勉旭挺了挺腰, 貌似深沉的咳了一聲，飛身下馬，走到明怡初面前：“初初, 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一小會兒, 早膳時我聽哥哥說，你們今天要比武，我就過來開開眼界。我原本就覺得，太子哥哥肯定是最厲害的，如今一見, 果然如此?！泵麾跻幌蜃焯?，見誰夸誰。

    這幾句話, 讓李勉旭很受用。努力壓抑著翹起的唇角，才維持住太子殿下應(yīng)有的淡定從容, 旁邊的明大義卻不樂意了：“初初, 剛才在家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呀。你說好久沒見大哥的颯爽英姿了, 要過來瞧一下, 怎么到了這兒就變成太子哥哥最厲害了？”

    明怡初抬起小臉兒，朝著哥哥調(diào)皮的嘟了嘟嘴：“太子哥哥本來就很厲害嘛，還不讓人說實話了？你拿出真本事來讓我瞧瞧，我就服你?！?/br>
    明大義粲齒一笑：“小丫頭騙子，今天就讓你開開眼, 看好了, 是不是你大哥最厲害?！?/br>
    明大義走過去挑選弓箭和戰(zhàn)馬, 曹爽笑嘻嘻的湊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個精巧的雙寶盒，里面放著兩樣蜜餞：“初初，你快來嘗嘗，這是我家廚子新做的雪梨干和柿子酥，特別好吃，你嘗一顆。”

    明怡初最愛吃小甜食了，自己家里也不缺這些小吃食，不過偶爾嘗嘗別人家的味道也不錯。她掏出繡花帕子，擦了擦手指，便靈巧的捏起一塊雪梨干兒放進嘴里：“嗯，真好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曹爽哥哥總有好吃的?！?/br>
    “那當(dāng)然了，要不然他能這么胖嗎？”太子殿下在一旁淡然說道。

    這一下曹爽被噎了個正著，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堵在嗓子眼兒的柿子酥咽下去，求饒一般說道：“殿下，我……我最近每日多花一個時辰練武，很快就可以挺拔如松了。這些零嘴兒我也不吃了，初初，都給你吧?！?/br>
    “哦?！彼央p寶盒硬塞過來，明怡初只得捧在手里。

    李勉旭走開幾步，低聲吩咐貼身侍衛(wèi)：“速去御膳房，取幾樣糕點蜜餞之類的過來，送到弘德殿?！?/br>
    侍衛(wèi)領(lǐng)命去了，李勉旭走回原地，解下腰間的碧玉流沙劍，滿身英氣的向前一舉：“你們不是一直想要我這把佩劍嗎，今日就拿出來當(dāng)個彩頭，你們要比索性就比全套，十八般本事都亮出來好好比比，大家公認(rèn)拔了頭籌的，就可以得到這把佩劍?！?/br>
    眾人一聽，群情振奮，明大義最是激動，因為他是這一群人之中最有可能奪魁的，趕忙上前搶過碧玉流沙劍，生怕太子反悔似的放到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大喊一聲：“來來都過來，咱們今天就比個全套，把這十年學(xué)的本事全用出來，看看到底誰強誰弱?！?/br>
    李勉旭負手而立，面帶春風(fēng)般的笑意：“你們先比吧，比完了告訴我一聲，這里太冷了，我?guī)С醭跞靠磿??！?/br>
    此刻，明大義眼中完全是那把垂青已久的寶劍了，哪還在乎自己在meimei心目中有沒有什么颯爽英姿。她與太子殿下早就是熟識的，也沒少去他的書房，看書就看書唄，太子也不能吃了她。

    “哎呀，去吧去吧，你不用管了，把劍留下就行。”明大義擺擺手，讓他趕緊走，然后招呼幾個小伙伴商定比試的細節(jié)。

    李勉旭把他們安排妥當(dāng)，轉(zhuǎn)頭對明怡初說道：“初初，跟我去弘德殿吧，有一樣好東西給你看?！?/br>
    “什么好東西呀？”明怡初跟上他的腳步，好奇的問道。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現(xiàn)在告訴你，你就不期待了?！崩蠲阈窆室赓u了個關(guān)子，帶著她遠離人群，走進安靜的弘德殿。

    桌案上已經(jīng)擺好了四干四鮮八樣茶點，太子抬眸贊賞的瞧了一眼貼身侍衛(wèi)，示意他辦得不錯，可以退下了。

    偌大的宮殿之中，只剩了他們兩個人。李勉旭欣然落座，順手把初初手里捧著的雙寶盒拿過來，十分隨意地扔進了書案底下的廢紙簍里。

    “啊……”明怡初吃驚地低呼一聲，盯著那個精致的盒子瞧了瞧，才詫異地抬頭看向太子殿下。

    李勉旭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做法有點欠妥，可是又不能撿回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曹爽剛比了武，連手都沒洗就吃，把盒子里的東西都蹭臟了，別吃了。反正這里剛好有新鮮的糕點果脯，你想吃什么隨意拿?！?/br>
    明怡初點點頭，甜甜一笑：“原來太子哥哥是怕我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會壞肚子，那好，我就不吃他的東西了，吃你的。把你這的好吃的都吃光，這樣你就不用擔(dān)心長胖了。”

    李勉旭淺淺一笑，溫柔地眸光注視著她，看她吃的香甜，就也拈起一塊放進嘴里，品嘗一下她喜歡的味道。

    “初初，你想學(xué)騎馬么？”自從坐在這里，李勉旭的眼神一刻都沒從身上離開過。

    “想啊，可是我爹不讓我騎馬。本來前兩年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可是一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差點被馬蹄子踩到，從那以后我爹再也不讓我騎馬了，連馬棚都不許進。其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根本就不會摔下去的，我的幾個閨中密友都會騎馬，以后要是大家一起出去騎馬郊游，就只有我不會，多沒意思?！?/br>
    李勉旭歡喜一笑：“一會兒我守著你騎馬吧，有我在，不會讓你掉馬的。等你騎的熟練了，你爹自然就不會阻止了?！?/br>
    “好哇！”明怡初歡喜的答應(yīng)了，又拿起一塊水晶糕放進嘴里。

    李勉旭拿過茶壺，親自動手幫她倒了一杯白毫銀針，遞了過去。在她伸手來接的時候，他卻忽然松了手，一杯茶完整地撒落在她的裙子上。茶水已經(jīng)泡了一會兒，臘月天冷，縱是弘德殿燒著地龍，也并非十分溫暖，那茶一點都不燙，卻弄濕了她的裙子。

    “哎呀，這可怎么辦？”明怡初吃驚地站了起來，抖抖裙子上的茶水，卻見上面留下了一圈暗黃的印記，沒辦法穿出去見人了?！疤痈绺纾銕臀艺乙惶讓m女的衣裳穿吧。”

    “宮女是下人，你怎么能穿下人的衣裳呢？”李勉旭滿臉為難的想了想，忽然興奮地說道：“有法子了，反正一會兒你也要騎馬，穿裙子不方便，還是穿男裝吧。我前幾年穿過的舊衣裳還在，你若不嫌棄，就穿我的吧?！?/br>
    明怡初自然不敢說嫌棄，只能聽從他的吩咐，穿上了一套月白色的交領(lǐng)長袍，微微有點長，不過也算可以。

    看著她換上自己的衣裳出來，李勉旭十分激動：“初初，你還記得我哪年穿過這件袍子嗎？”

    這怎么可能記得呢，他這么高的時候，自己應(yīng)該還是個很小的小孩子，太子殿下怎么學(xué)會給人出難題了。

    明怡初心中腹誹著，嘴里卻沒敢說什么，只誠實的搖了搖頭。

    李勉旭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是你剛剛?cè)ヅ畬W(xué)念書的那一年，聽幾個年長的jiejie念了一句詩就記住了，看到我以后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應(yīng)該就是太子哥哥這樣的公子吧，你穿這件衣裳真好看?！?/br>
    明怡初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確實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促催李勉旭帶她去騎馬。

    弘德殿雖然是書房，庭院卻也十分寬敞，侍衛(wèi)牽來了一匹溫順的白龍馬，交到太子手上就退下了。這匹馬特別漂亮，通體一根雜毛都沒有，個頭不高卻十分精神，讓人一見就愛不釋手。

    “這匹馬好漂亮啊，我好喜歡?！眹暮民R也不少，可明怡初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

    李勉旭心中暗笑，看來是押對寶了?！俺醭?，這是北狄最新進貢的寶馬良駒，這匹馬還沒長大呢，所以個子不高，剛好適合你現(xiàn)在騎。過兩年你長大了，它也長高了，它可以陪你好多年?！?/br>
    “我想趕快試試，我要上馬了，太子哥哥，你幫我扶著點?！蹦谴为氉酝低凋T馬，從馬背上摔下來以后，明怡初的確有點害怕騎馬了。

    李勉旭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扶著她軟腰，推她上馬。待她坐穩(wěn)之后，就牽著馬緩緩溜達起來，等她熟悉了節(jié)奏，才放開手，讓她自己騎，他緊緊跟著跑，怕她掉下來。

    明怡初本就學(xué)會騎馬了，不過是放了兩年沒騎而已，而今一熟悉，很快就上了手，噠噠滴跑的很穩(wěn)。

    李勉旭卻沒敢讓她騎太久，過了一會兒就把她扶下馬，用自己熱烘烘的大手?jǐn)n住她凍得冰涼的小手，呵了幾口熱氣，就輕輕地揉搓起來。

    明怡初垂眸瞧著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在手心里揉搓，雖然很暖很舒服，可她卻想抽回手來。她很想跟太子殿下說，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不能再這樣親密無間了，連大哥都不會再這樣幫自己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