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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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帳外傳來朱成翊低沉的喝令,“承陽,發(fā)什么呆呢?等著老撾人來滅了你們?”姜承陽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掀簾出了帳。 帳外火光沖天,嗶啵炸裂聲中山間的大樹于肆虐的火舌中斷裂倒塌。原來劫營之人在駐地外放了幾把火,秋冬時節(jié)天干物燥,又多日未曾降過雨,火星一來,枯黃的干草與喬木便呼啦啦燃將起來,火趁風(fēng)勢,不一會竟成了燎原之勢。 思罕大軍陣營全亂,眾人于睡夢中被響馬劫營的消息驚得有點懵,一個個沖出帳門又是煙熏火燎一陣熏烤,弄了半天才得知響馬在營地西南角,便一窩蜂趕去西南角絞殺劫營者。 可憐俸剌與其部眾數(shù)百人深陷大軍重圍,無人接應(yīng),直如泥牛入海,拼力掙扎了不多時,便全軍覆沒…… 思罕怒發(fā)沖冠,因巡營的參將屁滾尿流地沖進(jìn)大帳回稟朱成翊不見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有人不惜以卵擊石僅以數(shù)百之眾主動挑釁自己的數(shù)千鐵騎? “帶俘虜進(jìn)帳!”思罕大手一揮,重重的坐上身后那厚實的床榻,我就不信了,今日問不出個一二三來!思罕忿忿地想。 今日許是思罕的背時日,他果然問不出個一二三了,當(dāng)衛(wèi)兵倒提著槍,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jìn)大帳回稟,俘虜已咬舌自盡時,思罕驚訝得合不攏嘴。還能有響馬因為劫營失敗如此決絕地自我了斷,如此“悍匪”絕對不能只是響馬! 他握拳重重地砸向面前的小幾,就要喚軍師叭力勐上前來問話,又一名小校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jìn)了大帳,“土司大人!老撾國的單納信將軍來了……” 思罕訝異,這不還未到約定的合圍時機嗎,單納信為何主動尋來了?如若走漏風(fēng)聲該如何是好!思罕起身就想吩咐小校折返叮囑老撾人低調(diào)行事,一聲雄渾高亢的呼喚自帳外傳來。 “土司大人!” 大帳簾呼地一聲被人自外掀開,一名墩實的武官全副武裝的大步進(jìn)了帳,“我說你還未到關(guān)隘便將我等喚來,卻是何意?聽說你遭了偷襲,可本將一路走來并未見到有何歹人??!” 思罕驚愕不已,“單納信將軍是被我自己派人喚來的?” 單納信瞋目,拿鼻孔對著思罕,“不是你的人,為何攜有你的手牌?” 思罕更加忪怔了,有自己的手牌,那定是自己的人不假了,可到底是誰自作主張尋了老撾人來此處山腳匯合?待查出此人,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思罕還未從怔然中徹底蘇醒過來,又一個壞消息傳來,“孟艮土司的兵馬就在營地外!” 思罕只覺額角冷汗流成了河,被人發(fā)現(xiàn)了!車?yán)锱c老撾國的隱秘官司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而且這人還是死對頭孟艮土司! 思罕一個激靈,直覺不能讓孟艮府的人發(fā)覺單納信的存在,他抬手止住了單納信想開口發(fā)表意見的企圖。 “不知大將軍帶來多少人馬,思罕希望大將軍能為車?yán)锱c老撾國的后路著想,共同渡過此次難關(guān),將軍還是勿要被他人發(fā)現(xiàn)為好,煩請將軍通令部眾就地隱藏,切莫出頭,凡事有我……”思罕直勾勾地盯著單納信的眼睛,直到單納信終于點了點頭,才摔開帳簾往營外走去。 思罕到得營外,眼前是漫山的火把,閃爍的火光中孟艮府的大將巖郗一身甲胄端立營門口,巖郗一個畢恭畢敬的拱手: “土司大人,下官接密報,今夜有老撾人肆意越境偷襲我村民,下官特來尋查。于羅喀山頂時覓得老撾人行蹤,尾隨至此便沒了蹤跡,下官冒昧,想向土司大人詢問是否曾見過老撾兵馬出入?” “我軍在此駐扎良久,此處并無老撾兵馬出沒,巖郗將軍請回吧,如有敵情,本官自會通報你家大人?!彼己币荒樀?,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巖郗卻并未知趣地退下,反而繼續(xù)問道,“土司大人適才是否遭到襲擊?” 思罕一愣,剛才火光沖天,巖郗若真是在山頂,必定是能看見的,只得老實地點點頭,“是的,適才有響馬劫營……” “響馬?此處非商道,還能有響馬?再說大人所率可是軍隊,還能有人劫掠軍隊……大人是否看清可是老撾人?”巖郗一臉關(guān)切的表情,擺出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讓思罕莫名的怒意難忍。 “不是響馬那你定要咬定是老撾人?你區(qū)區(qū)番將,還想于我營地搜查不成?” 盡管有些心虛,思罕依舊一副受到冒犯的模樣,惡狠狠地說,“實話告訴你,放火的響馬已經(jīng)被我滅了,我這兒也沒你想找的人,還不快給我退下!” 可巖郗卻并無敬奉土司大人的自覺,干脆喚來小卒將自己的馬綁在了思罕營地西側(cè)不遠(yuǎn)的樹上,他要率部在思罕營地西側(cè)扎營休整。 “今夜有敵軍出沒,孟艮府與車?yán)锼纠響?yīng)拋棄前嫌,精誠協(xié)作,方能力克敵軍,保衛(wèi)疆土?!睅r郗大義凜然如是對思罕說道。 思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境地,自己是來“鞏固邊防,抗擊老撾人的”,如今巖郗“一腔赤誠”也要來助自己“一臂之力”,怎能拒絕?可是不拒絕,營地內(nèi)的單納信怎么辦?如若單納信無法在天明前脫身,明日大軍開拔,定會被巖郗發(fā)現(xiàn),到那時,不僅自己再無法做土司了,車?yán)镞€徹底得罪了肅王爺,車?yán)锼九率且餍宰優(yōu)橹煨樟恕?/br> 思罕焦灼不已,就在他心煩意亂,坐立不安時,軍師叭力勐驚喜地發(fā)現(xiàn)巖郗居然撤帳散馬就要連夜開拔了。思罕激動又疑惑地沖至營地西門口想問問情況,正看見巖郗疾走如風(fēng)已至眼前。 “土司大人,下官獲得線報老撾人已奔羅喀山北麓而去,下官這便去追。土司大人您若有其他公干,可自去處理,下官隨行六千兵馬,足夠?qū)⒛菐屠蠐胭\人一網(wǎng)打盡!” 思罕一聽,心中大喜,多虧了這不著五六的線報,要不然自己這回可真的要被生生憋死了!他來不及細(xì)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極力抑住了心中沸騰的喜悅,對著巖郗用力一個抱拳。 “有勞巖郗將軍了,我車?yán)锱c老撾邊境防御有差,此次前來羅喀山便是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兒彌補這漏洞的,思罕便不隨將軍去往北麓了,思罕預(yù)祝將軍今夜手到擒來,捉了老撾賊子,保我邊境安寧!” 巖郗也不多言,還禮后又匆匆離去,思罕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見巖郗率部走遠(yuǎn),便匆匆折返營帳,不及散退衛(wèi)兵便抑不住激動地低呼,“單納信將軍,速速點齊部眾撤退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 單納信率領(lǐng)部眾于密林深處磕磕絆絆奮力往羅喀山隘口前行,他心中忿恨,說好了于隘口設(shè)好陷阱,滅那羽林衛(wèi),生囚朱成翊的。可如今不僅臨時變了章程,讓自己四處瞎奔忙不說,還引來了孟艮府的人,害得自己如那喪家之犬整夜只顧了逃命! 喪門星思罕果然是信不得的,就算沒有昧著良心玩弄人,也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呆頭鵝!單納信狠狠地摔掉纏上自己腿腳的長蔓,兀自揮舞著大刀砍伐著身邊阻礙自己前行的荊棘,直到單納信聽見耳畔傳來一陣巨響…… 單納信的眼前出現(xiàn)一個巨坑,坑底自己的軍士們正嗷嗷慘叫得怪異……單納信狐疑地上前幾步就要查看。 “大人快跑!”身旁自己的副將卻發(fā)出一聲怪叫,滿臉猙獰的猛然回?fù)?,聲音變調(diào)得厲害。單納信被自己的副將推了個趔趄,眼前卻有一道黑影懸空閃過,“嗞嗞”聲不絕于耳,單納信定睛一看,身側(cè)兩條銀環(huán)蛇正自自己的副將身上滑下,如兩道銀鞭向自己飛來。 副將身后的深坑,化身盛滿地獄惡靈的魔窟,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蛇自窟中溢出,猶如伸出無數(shù)觸手的八爪魚,纏上誰便將誰拖入黝黑的魔窟,吸血噬骨…… 單納信不顧一切地扭頭狂奔,身后的“嗞嗞”聲已讓他癲狂,軍士們的慘叫聲不斷。剛奔出荊棘林,耳旁箭矢破空的“嗖嗖”聲鋪天蓋地而來,聽著同伴們中箭倒地的哀叫聲,精神早就極度緊張的老撾人已然顧不得查看敵情,自顧自只抱頭鼠竄。 密林中荊棘、藤蔓叢生,騎不得馬,經(jīng)此蛇陣眾老撾人早就將馬不知扔到何處了。單納信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主帥,部眾的安危全然系于自己身上,他推開阻擋自己前路的軍士,邁開雙腿發(fā)足狂奔,只求箭矢不要落在自己身上就好。 直到他被一人一騎攔住了去路,那處于癲狂邊緣的心才終于有了緩和的跡象,單納信抬起頭看向馬上的騎士,接著月光,他看見馬上一壯士,身長八尺,面橫耳闊,廣顙長髯。不及單納信開口,一把寒意森森的馬刀架上了他的脖子,夾雜nongnong蒙古口音的京話傳入耳中。 “久違了,單納信將軍,在下白音,將軍可還記得我……” ☆、反噬(朱成翊奪權(quán)3,酌情購買) 天剛明, 車?yán)锿了舅己斌@愕地望著端立帳前的朱成翊,半晌沒回過神來。思罕正在為此次行動丟了獵物而懊惱不已時, 便有小卒前來稟告,說昨日半夜失蹤的朱成翊又回來了。 這個朱成翊果然詭異得緊,不過無論怎樣, 他能主動回來,讓自己的絞殺計劃能再次順利進(jìn)行,總是好事一件!思罕調(diào)整了一番自己的面部表情,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者模樣。 “賢婿昨夜可是驚嚇過度, 跑去山中躲了一夜?如今賊人皆被我等勇士盡數(shù)絞殺, 賢婿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 朱成翊輕笑一聲,自顧自尋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 隨意向思罕一個拱手,“土司大人,煩請屏退左右, 翊有要事相告?!?/br> 待思罕依言而行后, 朱成翊端坐椅上, 挑眉向思罕方向傾側(cè)上身,“大人的好友單納信已被我的羽林衛(wèi)請回了我的莊子,大人若無其他要事, 還是盡早收兵回土司府的好……” 思罕驚愕,望著朱成翊說不出話來。朱成翊不以為忤,自顧自抓起茶桌上的茶杯倒茶喝,“大人處心積慮要將翊誆來羅喀山, 不就是想在此處剪去我的羽翼嗎?如今,你的夢想落空了,故而,翊勸大人盡快鳴金收兵,莫要再白費力氣。” 思罕心中空的厲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卻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強忍強烈的眩暈,直立起身,“睿之公子在說什么?下官卻是聽不懂……” “莫要再來裝模作樣了!”朱成翊狠狠扔掉手中的茶杯,不耐煩地打斷了思罕的話,他起身,直直看進(jìn)思罕的眼睛。 “車?yán)镄克?,本我屬夷,卻屢生反側(cè),趁吾多難,欲效仿司空曹cao,卑侮王室,敗法亂紀(jì)。豺狼野心,潛包禍謀,凡有血氣,未有不痛心切齒于嘯尞者也。竊盜鼎司,傾覆重器,吾乃朱氏長孫,豈能坐視禍起蕭墻!” 看著思罕逐漸鐵青的臉,朱成翊嘴角緩緩上揚,“要保你土司府百年榮華,非翊首肯不可,如若大人能審時度勢,臨崖勒馬,與翊精誠合作,翊愿暫將車?yán)镏異汗弥貌粏?,車?yán)锶f事如常,土司府榮華依舊……” 他伸手緩緩摩挲腰間的盤龍玉佩,“要肅王叔的鐵騎洪流,抑或車?yán)锏娘L(fēng)平浪靜,全在大人一念之間,端看大人您如何選擇……” 思罕一個踉蹌,站立不穩(wěn),重又跌倒軟椅內(nèi),他滿臉難以置信,哆嗦著嘴唇,只手顫抖著指向朱成翊,“你,你……” “是的,是的!是我,都是我……我的土司大人……自翊首次拜訪你土司府,我便生了殺汝之心!后續(xù)諸事皆我朱成翊所為,昨夜亦同。只如今,你還死不得,你的土司府還有要事尚未完成,月末,親迎照舊,我乃土司佳婿,自要入車?yán)锬桓剖紫宦?,你?fù)責(zé)周全……” 思罕瞪大了雙眼,眼中盡是震驚與不可思議,直到朱成翊一個揮手,自大帳帷幔后方走出兩名武士,卻是吳懷起與吳懷斌。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將閃著寒光的馬刀架在了思罕脖子上,沁骨的冰涼滲入肌膚,思罕聽見朱成翊平靜無波的聲音同樣冰冷,“這是我替大人安排的兩名暗衛(wèi),隨侍大人左右,大人且慢慢想,仔細(xì)想,想想日后咱們的合作該如何進(jìn)行,翊先吃茶,便在此處靜候大人佳音……” …… 天剛明,土司府便收到了思罕的傳書,土司大人思罕與他最喜愛的準(zhǔn)女婿兩日前駐扎在羅喀山東山坳,剿滅了前來偷襲的老撾人,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今日土司大人就要回府了。為慶祝羅喀山大捷,今日全城百姓將走上街頭跪迎吐司大人回府。 得知朱成翊還活著,并且還大捷了!齊韻心中的喜悅發(fā)自肺腑,她顧不得特木爾的勸阻,一大早便帶了婢女混跡于百姓群中,跪立道旁,等著第一時間迎接朱成翊。 就在眾人跪得昏天黑地時,道路的盡頭傳來喧天的鑼鼓聲,待得走近,便見紅綢飛舞,旌旗招展,一派花紅柳綠中走來一排排整肅威嚴(yán)的鐵胄騎兵。 齊韻驚愕不已地偷偷拿眼看向這幫錚錚鐵漢,只見他們儀容整肅,氣勢凜然,絲毫不為耳旁那震破耳朵的嗩吶鑼鼓聲所擾。齊韻忍得肚子發(fā)酸,就要笑出聲來,使勁掐了自己大腿幾把才終于恢復(fù)了正常??僧?dāng)她看見隊伍中騎著高頭簪花大馬的朱成翊亦意氣揚揚的模樣時,心中咯噔一聲,說不出的異樣感受充盈胸間。 看翊哥兒趾高氣揚的模樣,對比思罕那吃了黃連般憋屈的苦臉,羅喀山這一役定是遂了翊哥兒的意。翊哥兒得了勝,便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宣示自己的存在,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車?yán)锍挤谒约旱哪_下吧,如今有了土司女婿的身份,車?yán)锏囊磺?,似乎果然不再像以往那般遙不可及…… 翊哥兒似乎比在京時更有手腕了,齊韻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深深低下了頭,她壓根不想知道朱成翊獲得了怎樣的“巨大成功”,她眼前浮現(xiàn)出安緹那清若雪蓮的臉,如若安緹知曉了朱成翊的一切,還會愛他如斯麼…… 朱成翊不僅無礙,看上去還混得風(fēng)生水起,齊韻放下了心,回房后就張羅著回濯莊。翊哥兒做什么,只要不損了他自己,齊韻都不會覺得不妥,她也認(rèn)為思罕不值得同情,但唯一讓她心中塊壘的是安緹,那個眼神清澈如水,笑容純凈無暇的女子。 齊韻不知自己是對安緹感覺歉疚,抑或只是同情,她強迫自己放棄再次琢磨這名女子,“這只是翊哥兒自己的事,我干涉不得……”齊韻晃晃腦袋,這樣告訴自己。 …… 朱成翊心中歡愉,有多久沒有感受到成功帶來的滿足了?他側(cè)眼睥睨著匍匐路沿的普羅大眾,“車?yán)?,遲早都會是我的……” 此次行動特木爾招募的新兵里頭,那名喚作帕依的擺夷少年立了大功,他善使蛇,若不是他使蛇嚇破了單納信的膽,要捉得那老撾人,怕是還狠得要費些功夫??磥硪谲?yán)锪⒆?,能人異士可得多多益善啊,有了他們,不怕車?yán)锊怀挤谖抑斐神茨_下! 朱成翊再一次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自豪,他高高昂起頭,感受拂面微風(fēng)帶來的舒暢,像母親的手和姑姑的吻,朱家兒郎沒有孬種,我朱成翊是打不垮的! 回到土司府,朱成翊昂首闊步走在前方,自在得宛如行進(jìn)于京中的皇宮內(nèi)院,思罕則一臉謙恭地躬身隨于朱成翊身后,迎面走來土司府的老管家,剛想喚土司大人安康,見到這奇怪的陣勢又生生閉上了嘴。 思罕滿臉諂媚地招呼自己的管家上前來迎朱成翊,“阿鯤還不快給睿之公子請安!這幾日的折騰,公子可是累得不輕……阿鯤安排廚房備好牛羊宴,晚間公子可要好好補補……” 朱成翊乜斜著眼看向思罕,不得不承認(rèn)這老狗善識時務(wù),能屈能伸,做狗也能做得心安理得。望著思罕滿臉油膩的訕笑,朱成翊擺擺手,示意他勿要再跟來,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所住的偏院。思罕轉(zhuǎn)身,就要招呼自己的護(hù)衛(wèi),卻發(fā)現(xiàn)身后除了吳懷起與吳懷斌二人,再無三者。 不及思罕開口,吳懷起主動說了話,“土司大人莫急,我家公子還為大人訓(xùn)練了其他護(hù)衛(wèi),只是尚未出師,過幾日便會到大人府上為大人效力,這幾日便由咱哥倆侍候大人,委屈大人兩日,大人且擔(dān)待些……” 思罕啞然,這是將自己囚禁起來了?原是要囚困朱成翊的,怎么自己反而成了那個入甕的人!思罕勃然大怒,豎起眉毛就要罵人,吳懷起沉沉的聲音傳來,猶如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思罕沖動的干勁。 “單納信將軍在大公子手上,大人若是聽話,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大人如若動了歪心思,不勞大公子動手,只要將單納信送交孟艮府,甚至不用送都指揮使司,便會有數(shù)不清的人沖入車?yán)锼疽?,大人?dāng)三思啊……” 眼見思罕猶如xiele氣的皮球瞬間沒了氣勢,吳懷起嘴角微勾,“我家公子為表達(dá)對大人您的敬意,特意自攀香閣選了三位西域歌姬贈與大人,現(xiàn)已送至大人書房,大人如若有空可自去查收,不知大人此時想去往……” “去書房……”思罕依然陰沉了臉,直愣愣繞過吳懷起便往前院走去,但語氣中的對抗卻已蕩然無存。 吳懷起斂了笑,恭恭敬敬地一揖,“小的遵命!” 土司府舉辦了盛大的晚宴為朱成翊接風(fēng)洗塵,大殿內(nèi)輕歌曼舞,西域歌姬曼妙風(fēng)情將晚宴氣氛推至高潮。思罕老眼瞇成了一條縫,喜滋滋地望著堂下的歌姬,一杯一杯喝著酒,朱成翊斜靠在身側(cè)的錦墊上,目光懶懶地掃過堂下迷離的眾人,落在了思罕的身上。 回土司府后不久,白音來報,思罕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乃一名參將任職,究竟以往是作戰(zhàn)過的,與普通高門護(hù)衛(wèi)不同,終是有幾分血性的,死活不肯讓權(quán),便被白音捉去了側(cè)院,土司府?dāng)?shù)百護(hù)衛(wèi)竟聯(lián)合起來要沖進(jìn)思罕的院子聽思罕一個解釋。 思罕便在朱成翊的“陪同”下,當(dāng)著全體侍衛(wèi)的面免了這位統(tǒng)領(lǐng)的職,重新任命吳懷起為土司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有思罕壓陣,局面倒是控制住了,但有兩名“不開眼”的護(hù)衛(wèi),非說土司大人被人脅迫,要攆走白音、吳懷起等人。 白音在朱成翊的示意下將這兩名“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的侍衛(wèi)當(dāng)著全體人員及思罕的面一刀斬了,朱成翊至今還記得那凝結(jié)空氣中的怨憤與隱忍,饒是思罕歷來以利益至上也霎時面無了血色。奈何思罕忍功過人,硬是生生做出來一個笑臉,托辭尋了萬千,散了眾侍衛(wèi),圓了白音的場。 朱成翊微瞇了雙眼,望著思罕色迷心竅的老臉抿下一口酒,心道,“這思罕如若不是真的昏聵無能,便是最能含垢忍辱,切莫小看了他,或許還得再尋個把柄方能穩(wěn)當(dāng),抑或車?yán)锿了靖耐了究梢該Q他一換……土司府的侍衛(wèi)終究得盡快全部換掉才是,濯莊的新護(hù)衛(wèi)訓(xùn)練得加緊了……” 朱成翊東一搭西一搭想得正起勁,下首一道灼熱的目光喚回了他的神志,他轉(zhuǎn)過頭,對上安緹黝黑的雙眸,朱成翊想起那群未曾謀面便為了“救”自己而白白送了性命的護(hù)衛(wèi)。朱成翊斂下鋒芒,微紅了臉,沖安緹微微頷首,他看見這位如天山雪蓮般的姑娘眼中流露的喜悅、體諒、與溫柔…… 朱成翊突然覺得眼中發(fā)澀,心中有異樣的沉悶。他狠狠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如今局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是朱成翊,可不是那獻(xiàn)帝劉協(xié),怪只怪你投身錯了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九點,88章給你好看! 第二部分高潮部分正式開啟。 只希望橘柑能完整地傳遞自己的情緒,今晚過后的所有第二部分章節(jié)橘柑都是在澎湃激昂中完成的,從寫作感受來說,應(yīng)該是比第一部分更好看的,希望橘柑沒有失敗~~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