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女神是學(xué)霸[重生]、醫(yī)痞農(nóng)女:山里漢子強勢寵、愛的算法、他從深淵捧玫瑰、媚宦、偏執(zhí)的甜、系統(tǒng)逼我做圣母、我在七零混社會、讓妲己看看你的心、糙獵戶的公主兔
梁禛沉默了,是呀,自己的心,她看清楚過麼?那女人面對自己從來都游刃有余……她或許看清楚了,只是她中意的不是自己,所以才能做到收放自如罷。 nongnong的哀傷如霧,在胸腔內(nèi)緩緩流淌,他再一次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熟悉的苦澀、刺痛從麻木的心底再次破口而出,他壓下心中哀痛,再度頓首,“孫兒誰都沒有等,只是覺得累,這幾年不想娶妻了?!?/br> 裘老夫人拉起梁禛,“禛兒辛苦,祖母知道,不娶便不娶罷,咱休息幾年也無妨,等遇到自己想娶的,再娶也不遲。禛兒莫要覺得愧疚,這嫡妻確實得要好好選,禛兒一表人才,又官至三品,何愁無妻!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安置罷,祖母這便回去了?!?/br> 言罷便要起身離開,她抬手止住了梁禛隨行的步伐,“有丫鬟跟隨,乖孫莫要再送?!?/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晚上十點還有一發(fā)~多謝小天使們的理解與支持! ☆、退婚 梁禛的婚事就這樣在梁府內(nèi)部達成了一致。裘老夫人以往便是雷厲風(fēng)行, 鐵腕治家,自從安遠侯夫人掌家便退居幕后, 如今再度出手,果然寶刀未老。第二日便喚來了安遠侯夫婦二人,曉之以理, 動之以情,生生將崔氏的嘮叨給堵了回去,崔氏雖萬般不愿,但架不住勢單力薄, 最終只能放棄了抵抗。 事情一旦于內(nèi)部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 便好辦了許多,安遠侯梁勝決定親自尋許尚書私下談?wù)? 尋個妥貼的方法,讓許家出面退了這門親事。畢竟梁禛有錯,讓女方退親, 也不會影響姑娘的閨譽。端看許尚書要梁禛付出什么作代價了…… 梁侯爺主動出面解決親事并不代表他就放心了梁禛, 這邊廂, 他派出了長子梁嵩前來摸底。梁府花園里,梁嵩與梁禛坐在池塘邊喝茶。 “二弟真準(zhǔn)備多過幾年逍遙日子了?”梁嵩挑眉問道,他身穿天青色杭綢直裰, 眉眼與梁禛有幾分相似,鳳眼狹長,長眉入鬢。只是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和, 更像個讀書人。梁嵩是梁家的異類,梁家上下皆武將,梁嵩卻不喜刀劍,專愛經(jīng)史,所以在翰林院謀了個侍讀,官職雖不如親兄弟梁禛高,只是個從五品,整日里刊緝經(jīng)籍,講經(jīng)讀史,他卻樂在其中。 “嗯,兄長有所不知,禛覺得女人麻煩,還是一個人舒服自在?!绷憾G抓了一把魚食投向了池塘,笑瞇瞇的回答,府里不鬧騰了,他心情好了許多。 “二弟可是還對齊府姑娘抱著幻想?天涯何處無芳草,那齊姑娘雖然名動京師,但與她差不離的也不少,需要哥哥我替你引薦麼?”梁嵩眉梢?guī)?,勾著唇,戲虐的逗著自家兄弟?/br> 梁禛也樂了,“哥哥莫鬧,你兄弟我消受不了美人恩,還是饒了我吧……” 梁嵩沉吟半晌,放低了語調(diào),緩緩對上梁禛的眼,“禛兒,你可知父親最擔(dān)心什么?” 梁禛看哥哥如此鄭重,也斂了笑,“哥哥請直說,愚弟誠心接受教誨?!?/br> “我安遠侯府能有今日,是祖父與父親的鮮血換來的,弟弟莫要為了一個女人忤逆了肅王爺之意。齊家便是那架在爐火上的龍肝豹膽,異香誘人,但那只是玉帝真龍的玩物,如若你動了貪念便會有烈火焚身之禍?!?/br> 梁禛心下大亂,兄長的說辭,以往他也想到過,當(dāng)初在河間城時,自己也正是因為顧慮了這些,才會決定斬斷情絲。但,世間情之一事,似乎并不受人意志的控制,事情從他奔赴開封城起便扭曲得連自己也看不清了,自己于不知覺中竟泥足深陷,以致今日還在病榻上纏綿了月余…… 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齊韻的情奴?至少在目前看來,齊韻對自己并不像自己對她那般執(zhí)著,齊韻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俯首看著自己懇求她一晚的垂憐…… 梁禛重重呼出一口氣,他往自己心上再添了一層盔甲,你是戰(zhàn)無不勝的鋼刀,無堅不摧的利劍,為何竟困頓于此類粗鄙的泥淖,讓自己明珠蒙塵,祖先蒙羞!他望著兄長,微微一笑。 “哥哥,我省得,禛不會做任何危及我安遠侯府的事,你們是禛的家人,還請父親與哥哥放心!” 見梁禛目光清朗,神情堅定,梁嵩心下大定。弟弟為人聰慧,心智堅韌,決定了的事便不會改變,既已替他喚回了清明,大家也就不必如此如臨大敵了,他輕松地拍拍弟弟的肩,笑道。 “你的大丫鬟冬雪被母親放到了我院子,你嫂嫂不開心許久了,什么時候你能給接回去?你倒是逍遙自在了,可別來禍害我呀!” 梁嵩順手捶了兄弟肩膀一拳。那丫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嬌的跟個小姐似的,天生便是來做人通房的。自家媳婦把這弱柳扶風(fēng)的丫鬟扔去了西跨院,估計條件不如梁禛這邊好,居然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害得他專門撥了兩個丫鬟去伺候她。 梁禛默然,這奴婢畢竟從小就伺候自己,自己小時候也一直挺愛與她頑耍,長大了便扔掉不管確實說不過去。思慮至此便點點頭,“晚間我便派人來接她回我院子罷,哥哥差人知會她一聲,讓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绷横該嵴疲詰?yīng)承下來不提。 …… 在安遠侯爺?shù)淖巫闻ο拢S尚書終于以梁禛朝秦暮楚,移情別戀為由提起了退婚,安遠侯府自然“萬分愧疚”的接受了許府這退婚的“懲罰”,雙方解除了婚約。 許松月大鬧不休,退婚書痛陳的“朝秦暮楚,移情別戀”是她心底永遠的痛,這“暮楚”與“別戀”究竟是誰,幾乎成了她的執(zhí)念。梁禛府中空空,也不見他與其他女子交往親密,梁禛又曾親口承認“心悅他人”,那這一莫名就打敗自己的神秘女子究竟是誰?大哥許辰良官拜大理寺少卿,掌刑獄,司案審,因此她無時無刻不在糾纏她的大哥許辰良,她要大哥幫她找出梁禛心中那朵白蓮花。 無論怎樣,梁禛終于擺脫了婚約的桎梏,他不再纏綿病榻,還主動將冬雪接回了含輝院,這些消息讓裘老夫人、安遠侯夫婦放心了許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過去,梁禛還沒去河間公干。除了—— 他不再讓冬雪跨進他臥室半步。梁禛變得愈發(fā)沉靜,又愈發(fā)凌厲,他揮斷了纏縛自己的情絲,也斬盡了羈絆他人性的柔軟。 梁禛因青龍會一役立下不世之功,進左軍都督府左都督,仍掌錦衣衛(wèi)。肅王爺對梁禛甚是滿意,歷經(jīng)錘煉的梁禛才華出眾,文武雙全。他能極為到位的領(lǐng)悟肅王下達的各項指令,肅王爺允許留人一線時,梁禛會在自己的把控范圍內(nèi)解決矛盾,肅王爺要斬草不留根時,他會嚴(yán)格按照王爺?shù)臉?biāo)準(zhǔn)行事。在處理肅王爺?shù)恼呈聞?wù)時,梁禛心狠手辣,安忍無親。在處理一般性案件時,他又能明察秋毫,是非分明。梁禛就像一匹永不疲倦的騾馬,悶頭前沖,又像是經(jīng)歷過烈火淬煉的龍牙鋼刀,鋒利、堅韌又冷酷。 梁禛出落得如此拔萃,讓安遠侯夫婦欣慰異常,卻有一事讓夫婦二人憂心不已,梁禛猶如帶發(fā)修行的苦行僧,身邊找不出一絲花香,似在懲罰自己,亦或是尋求救贖…… 隨著梁禛的崛起,安遠侯府也水漲船高,府中嫡出未婚子弟里,梁禛的呼聲最高,直如家中“有女百家求”的高門,一時間媒人踏破了門檻。安遠侯夫人不知疲憊的迎來送往,每日興沖沖的揣著通過各種渠道偷摸摸送進安遠侯府的各色閨秀的小像奔進含輝院,又失望的離開。 “老爺,禛兒每日除了去鎮(zhèn)撫司衙門賣命的當(dāng)差,便是在后院舞刀。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安遠侯夫人愁容滿面地望著自家夫君。“禛兒被齊家姑娘傷太深,壓根就拒絕接受與姑娘相交,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梁侯爺詭詰的瞇眼看向自家夫人,“夫人莫憂,明日花朝節(jié),你尋個由頭帶二弟房中的三個閨女去西山賞花,我自會讓禛兒隨行,你們自西山南麓取道上山,那兒花多,上山的路上,本候自有大禮送與禛兒……” 安遠侯夫人崇敬的看向侯爺,心道,沒想到這老頭子將美人計都用到自家兒子身上了,還把排頭做的如此有模有樣!也不知是哪家閨秀得了老爺青眼,有這樣的福分。 “敢問老爺,是哪家閨秀?”安遠侯夫人眉開眼笑,滿懷期待。 梁勝擺擺手,“不可多說……此女乃母親與我一同于揚州定下的清倌人……” 安遠侯夫人驚呆了,“是給禛兒的通房?”她已然還記得梁勝當(dāng)初的囑咐,不可行妾禮,只能作通房。 梁勝瞪眼,“當(dāng)初只為數(shù)月后要迎娶許姑娘才有此一說,如今許家親事已了,納為妾室并非不可。”侯夫人放心了,如此甚好,就算禛兒終身不娶,也可傳宗接代了,雖說只能是庶出,但好歹也聊勝于無吧。 翌日,陽光正好,掛有安遠侯府標(biāo)志的兩架馬車疾行于西山南麓。兩架馬車內(nèi),分別坐著安遠侯夫人及她的三位侄女,她如愿將二房的三位少女誆了出來,皆因她們喜歡西山寺內(nèi)的青團丸子,于是安遠侯夫人便以經(jīng)西山南麓至西山寺吃青團丸子為餌,誘哄得三位姑娘隨自己登山“賞花”。 梁禛策馬跟在后首一輛馬車左側(cè),耳畔傳來堂妹梁施柔聒噪的贊嘆聲,“二堂兄可知那西山寺最擅長做的吃食為何?” “不知。” “青團丸子與豆腐包子,二堂兄可曾吃過?” “不曾?!?/br> “青團丸子乃重陽節(jié)節(jié)令點心,去年我曾派我房里的胭脂給二堂兄送過一籠屜呢!二堂兄可曾記起?”馬車?yán)镆粡垐A乎乎的小臉露出得意洋洋,自認有先見之明的神態(tài)。 “以往只能重陽節(jié)才能吃到這丸子。因西山寺做的太好,食客過眾,今年西山寺不再將青團丸子限定為節(jié)令點心了,就算平時亦能購買!以往我便說過,西山寺的青團丸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丸子,果不其然,今年就應(yīng)驗了……” 梁禛神游天外,他壓根不關(guān)心什么丸子,他只看著自家堂妹那聒噪的、不停翻滾的小嘴出神。他以前的那只小狐貍精也會這樣聒噪,但凡她有求于自己,抑或自己滿足了她的要求,她便會露出與堂妹一般的表情。他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她高呼“相公,快些答應(yīng)奴”時的急迫神態(tài)。 “二堂兄!二堂兄!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 梁禛陡然回神,看見堂妹憤怒的,放大在眼前的圓臉,他尷尬的拍拍自己的臉頰,摸摸堂妹的額發(fā),笑嘻嘻道,“坐回去,莫要翻出車窗了?!?/br> “?。“?!二堂兄快看!那個姑娘!”剛要縮回去的梁施柔倏地復(fù)又竄了出來,發(fā)出一聲驚呼。 梁禛循著堂妹的目光望過去…… 他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明天更新的69章是新章節(jié),以前發(fā)錯了69章,明天會換上正確的,能連得上的章節(jié),大家請放心點擊。 ☆、鶯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新章節(jié),跟前面連得上的,大家放心點擊! 那是一名身穿藍色花布衣的農(nóng)村姑娘, 頭上包著與衣服同色的額帕,黑黑的頭發(fā)編了一根粗黑油亮的發(fā)辮, 盤了一個髻,用一根木釵別在耳后,裊娜的身形, 玲瓏?yán)w細。 她正在與兩名農(nóng)家漢子撕扯不休,女子怎比得過男子的力氣,她跌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漢子拖離小路。梁禛大喝一聲, 策馬沖出。 農(nóng)家漢子只聽得一聲怒吼, 便見大路上沖來一人一騎,手握環(huán)首刀, 英姿勃發(fā),威風(fēng)凜凜,他們何曾見過此等陣仗, 丟開那農(nóng)村姑娘, 撒腿便跑。待得到了近前, 梁禛收刀勒馬,自馬上俯下身子,低聲詢問, “姑娘可還好?” 農(nóng)家姑娘止住了抽泣,緩緩抬頭望向梁禛…… 梁禛只覺呼吸驟然停止,渾身血液蓬勃如墜滾鍋——自七盤嶺一別后整一年,他再一次看見了齊韻—— 他聽見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怦怦聲, 像放大的鼓聲,敲響在耳旁。他以為自己早已放下,但真的當(dāng)他再次看見她的臉,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都是那個奴隸,那個匍匐在地,祈求她一夜垂憐的情奴。 多年后,梁禛依然能清晰地記得這一天,記得他初見童鶯兒時的情景。她悠悠兩彎罥煙眉,盈盈兩汪含情目,粉面含羞,唇似桃瓣。 她朱唇輕啟:“多謝公子搭救,奴家姓童,名喚鶯兒。”如嬌鶯出谷,如乳燕初啼,百囀千回,直擊人心…… …… 車內(nèi)的安遠侯夫人心中百感交集,她分明看見了兒子眼中如煙花般乍現(xiàn)的萬般柔情,千種纏綿。自家那癡情的兒子只能通過此類“玩物”來尋求心理安慰了麼?無論他變成了什么樣,他總是輕易就在“齊韻”這張臉前繳械投降。 安遠侯夫人冷冷的看向那張空谷幽蘭般的臉,兒子傾心的便是這一款——傻兒子,你與那三歲孩童又有何異?你父親靠這個玩具,便能止了你的哭鬧,保我梁家一代安康! 安遠侯夫人毫不意外的看見兒子下馬,伸手扶起那位姑娘。他溫柔地向她低聲詢問了什么,看見姑娘含羞帶怯的點頭,兒子目光灼灼。他牽起她的手,將她扶至馬上,自己則萬般小意的牽著馬,往車隊走來。 須臾,馬車外響起兒子壓抑又急迫的聲音,“母親,童姑娘身世凄慘,兒子想將她帶回府中,做個婢子,也算幫她一幫,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安遠侯夫人壓下心中凄苦,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禛兒良善,童姑娘仙人之姿怎能任由她零落凡塵,兒子要幫便幫罷,婢子而已,府中不差多養(yǎng)一位?!?/br> 念完自己的臺詞后,安遠侯夫人忽然想流淚,一切都如同侯爺預(yù)想的那般順利,為何自己還是如此心痛??! 她甚至生出一股沖動,只要兒子想,她一定要翻山越嶺,跨越千里去將那齊韻搶回梁府送給兒子。她聽見兒子得到自己應(yīng)允后激動的低喚,“鶯兒,你且先忍耐一會,與我那堂妹們擠一擠。晚間回府便能好生歇會兒了?!?/br> 安遠侯夫人如行尸走rou般“賞完了花”,回到上房,遣走丫鬟,終于忍不住了,她抱住梁勝痛哭出聲,久久不能平靜…… 含輝院。 沐浴后的梁禛穿著寬大的寢衣斜靠在窗邊的軟榻上喝茶,他眸光沉沉,面色晦暗難辨。凈房門吱嘎打開,童鶯兒走了出來,她身著月白色訶子,外套一件煙紫色紗衣,空靈出塵,仙姿佚貌,如姑射神人。 梁禛的目光癡纏在她身上,一瞬不移,纏綿悱惻,饒是她歷盡歡場,也有點招架不住。這是梁禛非要她穿上的,此類紗衣的穿搭,多為歡場女子所用,她自是清楚,但梁禛堅持的很,她迫于無奈被迫再次穿上她穿了十?dāng)?shù)年的“工作服”。 為減輕風(fēng)塵之感,她特意只挽了一個小髻于耳后,頭上除了一枚東珠釵,其余發(fā)飾全無。余下頭發(fā)用絲絳松松的扎于腦后,耳鬢留下兩縷發(fā)絲,蜿蜒而下。這種鬢發(fā),閨閣女子最愛,童鶯兒也喜歡,使人看上去溫柔婉轉(zhuǎn)又不失俏皮。 梁禛身著月白色暗紋團花廣袖袍,腰間一根紅色串玉絲絳松松固住袍身,胸口虬結(jié)的肌rou若隱若現(xiàn)。他發(fā)髻高挽,系一根天青色發(fā)帶,帶尾過長,幽幽沒入胸口的陰影中。男子特有的氣息縈繞在他周圍,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自他松散的衣襟輻散四射…… 梁禛眉梢眼角都是滿溢的寵溺,他朱唇上揚,滿眼含笑,向她伸出了手……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童鶯兒的心砰砰亂跳,小臉?biāo)矔r艷若桃李,她望著梁禛,心尖發(fā)顫,腿腳發(fā)軟,身子仿佛化成了一灘水。 腰間感受到他灼熱的手掌,如此有力,臉上傳來他溫柔的觸摸,他近乎虔誠的撫觸給童鶯兒帶來幾近顫栗的酥麻。溫?zé)岬谋窍⒎鬟^她的唇,她神思恍然,幾乎就要低吟出聲…… 耳旁傳來他低沉暗啞的呢喃,“說,是誰把你送到本官身邊的?” 童鶯兒瞬間清明,她呆立當(dāng)場,二公子什么意思?他不喜歡自己的出身麼?可梁老爺明明說過公子不會介意的! 她看進梁禛的眼,目光依然緊緊跟隨自己,卻沉沉無波,哪有半分情欲。難道剛才都是自己的錯覺? 不可能!自己久經(jīng)歡場,男子的情緒她還是分得清的,可他明明那么溫柔,為何轉(zhuǎn)瞬就變成了這樣? 童鶯兒呆呆的看著梁禛,她很想從他臉上找到開始見到的那種柔情,可一絲一毫都找不見,仿佛適才的迷離真的就是她的錯覺…… 童鶯兒揉揉額角,勛貴公子估計是跟普羅大眾不同罷。她不再糾結(jié)自己錯不錯覺的問題了,她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說,“回二公子,奴就是那西山村的人,今日表兄想強賣奴與那周莊的周二皮,與奴在大道上拉扯,沖撞了公子。蒙公子不嫌棄,救了奴,奴……” “住嘴!”梁禛坐直了身子,隨手玩弄著靠枕旁的一面菱花小鏡,面色愈發(fā)冷峻。 “本官明白告訴你,本官心悅你的臉,如若你再胡言亂語,吐不出本官想聽的話,本官不介意現(xiàn)在便扒下你面皮,繃于此菱花鏡上,本官對著這面皮就好,你的人卻是實在令人厭棄了!”言罷他如刀的目光便睨了過來,仿佛真的就要割下她面皮了一樣。 童鶯兒哪受過如此恐嚇,當(dāng)下便癱倒在地,她只學(xué)過怎么愉悅男人,可沒學(xué)過弄權(quán)玩術(shù),她哆哆嗦嗦,不住的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民女都說!民女的確喚做童鶯兒,年方十六,乃揚州人氏。民女自幼便被翠蘿院周mama收養(yǎng),民女只是一名清倌人,民女什么都沒有做過。半年前便被梁老爺買來了此地,有新mama教我學(xué)了半年新規(guī)矩。今日西山一事,乃一名喚做梁薪的老管家教民女做的,他們說,民女如不照做,便……便把民女賣與那西番人!民女害怕,不得已才哄騙大人。大人明察?。〈笕?!”童鶯兒哭得面紅耳赤,如同三歲孩童,扯著袖口,眼淚鼻涕糊的到處都是。 梁禛啞然,他算計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算計過是自己的父親買了一名揚州瘦馬送與自己頑耍…… 他扶額,只覺額角突突直跳。這讓他想起他五歲那年得到的人生第一張弓,他眼饞許辰良的一把嵌滿寶石的劍,非要許辰良讓與自己,許辰良不愿,二人打斗多次均無果。為此自己設(shè)計過多種懲治許辰良的法子,準(zhǔn)備一一用上時,父親來了,送給自己一張弓。 那是一張男人用的硬弓,只是根據(jù)小孩的身型給縮小了一半,那古銅色的弓身好似靈動的蛇,上面有古樸的雕花,點綴著幾顆閃亮的寶石,弦繃的緊緊的,上面架著一支箭,整張弓透露出低調(diào)的奢華,他只一眼便喜歡上了,有了這張弓,他許辰良還有什么可炫耀的! 可今日——自己陷入了魔障,父親便又送自己玩意了,只是由弓變成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