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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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陳倉 齊韻被梁禛引出客棧,客棧外是劉守備親率的一隊人馬,這是肅王爺看重的人犯,劉守備準備親自押送。一番行云流水的客套寒暄后,齊韻挽一只大包袱,由羅成扶著,拖著左腳,經(jīng)由兵卒們?yōu)樗珠_的人墻,朝一輛有著守備府標志的馬車走去。 齊韻生的“柔弱”,無論從體態(tài)抑或容貌。嬌媚裊娜的身軀、薄愁迷蒙的眉眼。加之才大病一場,尚未好全,更顯得病若西子勝三分。齊韻經(jīng)常依靠這層“保護色”將各色愛惜弱小之人從容地“玩弄于股掌”。 梁禛浸yin于殺伐之中,自問并非憐香惜玉之人,但今日望著嬌花般的齊韻從一隊氣勢逼人的兵卒前走過,心底莫名地竟生出一層柔軟的憐惜之意。她是首輔之女,千嬌萬嬌的養(yǎng)在家,如今身著羅成討要得來的袍服,梳著亂糟糟的雙髻,便如哪家侯府零落成泥的小丫鬟…… 此女這幾日也是委屈了,待得返京,著羅成先將其送往齊府,讓她高興高興…… 待得猛然醒轉(zhuǎn),發(fā)覺自己竟如此荒唐!比齊韻凄慘千倍萬倍的女嫌犯舉不勝舉,她們或身著鐐銬、或衣衫襤褸、或傷潰膿流……哪一個不比齊韻慘!梁禛暗自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身份,拋開心中雜念,面無表情的目送齊韻上了馬車。 劉守備腆著肚子立在梁禛身旁,眼見一位二八佳人挪出客棧迎面走來,便知此人為齊韻。齊韻名動京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雖錦緞未著、粉黛未施,依然清麗脫俗。只可惜已然淪為罪人,日后沒入教坊司當真可惜。 劉守備好色成性,不過這種問題在世人看來并不是一個大問題,女人管夠,守備依然是可以當?shù)?。當他貪婪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齊韻身上時,齊韻自是發(fā)現(xiàn)了,但她并不以為忤,有把柄才便于騰挪,現(xiàn)在可不是裝較弱的時候。 上車后,齊韻閉目養(yǎng)神,心底默默的計算。傳話的小廝說,包袱是姨母和表哥收拾的,那么吳懷起他們自是知道有路引了,只待按約行事即可。 只不知梁禛……他不離開河間城,也沒外出搜城,他可不像會隨便給自己休假的人,他要做什么…… 齊韻心下的不安越發(fā)熾烈,她細細回憶這兩日的每一個細節(jié),梁禛在是否送自己出城這個問題上的轉(zhuǎn)變是從吳懷起投毒失敗那晚開始的,既然投毒失敗,那一定打草驚蛇了,此時安排劉守備送自己出城莫不是拿自己做誘餌…… 齊韻大驚,自己要做捕蟬的螳螂,而梁禛是想做那獵殺螳螂的黃雀吧! 齊韻遽然拉開馬車簾子,她極力控制住狂跳的心臟,嬌聲長呼,“梁大人……” 梁禛正在對要隨隊押送齊韻出城的羅成吩咐什么,黃鶯出谷般的呼聲響起。劉守備的骨頭立馬酥了大半,只覺心底有小蟲在撕咬啃噬他的皮rou,他必須要做點什么給自己解解癢! 劉守備壯碩的身軀輕如靈猴,他瞬間來到齊韻的馬車旁,看著齊韻艷若桃李的小臉,誕著臉笑道,“齊姑娘有何咐……” 梁禛轉(zhuǎn)過頭時,正好看見這樣一副場景,他心頭嫌惡頓生,又不好當場發(fā)作,只能木著臉來到馬車邊,“何事?” “奴家想請大人們開恩……奴家想見奴表兄……” 梁禛大怒,濃眉豎起,就要發(fā)作,劉守備搶先開口了,“姑娘啊,咱大軍馬上開拔,哪能等姑娘見這見那,不過姑娘想親眷倒是能理解,這樣罷,本官安排個卒子替姑娘傳個信給汝表兄道別可好?” 齊韻默然,旋即點點頭,雙目含淚,朝劉守備彎腰福了福,“奴感激大人體恤,勞大人費心了?!?/br> 梁禛見此二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雖氣堵,但事已至此便也只能作罷。但見齊韻從包袱里取出昨日吳懷起借謝準之名送來的玉蟬佩掛,“煩請守備大人著人知會我表兄謝準,韻兒雖萬分渴望與汝同行,然天公做難,未能遂愿,表兄切莫強求!此去一別,韻兒自知兇多吉少,待韻兒先行一步,黃泉碧落,韻兒等著表兄共赴輪回!” 一番話說的感天動地,梁禛聽著此番男女互述情誼的話,無比嫉妒。雖說話語主旨是分手,留待下輩子再見,但心中依然如打翻了五味瓶,又生出抓住謝三兒好生審問一番的沖動。 那劉守備摸著肚子笑瞇瞇的聽著,“真是一個天真的小姑娘,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在惦念情郎”,自是應下不表。 徐府,穿戴整齊的吳懷起捏著佩掛,狐疑的看著謝準,“三公子與齊姑娘可有婚約?” “并無?!?/br> “三公子與齊姑娘可曾兩情相悅?” “……”謝準亦是一頭霧水,自己倒是挺心悅齊韻的,但齊韻從未有過任何回應,為何此番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托個兵丁帶來這樣的話? “在下心悅表妹,然表妹從未有過回應,小民亦不知表妹何故出此言……”謝準如實說出心中所想,因他也知齊韻并非傷春悲秋之人,配合被送回的玉佩,此番說辭定有弦外之意。 吳懷起思慮片刻,一把抓住謝準的胳膊,“三公子,煩請公子捐獻些物資出來,三公子得去十里送情人了……” 齊韻退還佩掛的舉動和傳回的話讓謝準一頭霧水,卻讓吳懷起明白了幾個意思。佩掛是齊韻與自己的暗語,佩掛被退,那齊韻接下來的話定然是說與吳懷起的。齊韻勸表兄切勿強求,意在暗示吳懷起不可按原計劃行事了。齊韻又說在黃泉碧落等表哥同輪回,齊韻應是打算讓吳懷起采用第二套計劃,大家跟著劉守備一同出城吧…… 按齊韻與吳懷起事前的判斷,梁禛會安排錦衣衛(wèi)的人押送自己返京,屆時白音可以在出城門前殺了押運官兵,奪得路引,換成他們自己出城。但目前情況有變,梁禛讓守備府安排押運,錦衣衛(wèi)自己則殿后截殺白音。再用第一套計劃已然不通,好在己方還準備了后手…… 吳懷起仔細揣摩了齊韻的話后,初步得出了結論。只是突然改變行動計劃的原因——吳懷起想到了投藥失敗那晚他的暴露,他有意使用馬刀,并使出了白音愛用的套路,確實是為了將梁禛往蒙古人頭上引,以保全朱成翊。但現(xiàn)在看來梁禛應是想用齊韻作引,引出蒙古人了…… 既然明搶不行,咱就來個順水推舟咯!思忖至此,吳懷起嘴角微微上揚,就讓這淌水更渾點罷…… 梁禛回到客棧,便準備率部出發(fā)。他與劉守備約定,相隔一盞茶的時間出發(fā),均設傳令兵隨時溝通雙方隊伍情況。只是想到劉守備癡迷望著齊韻所在的馬車的眼神,就讓他心里隱隱不安,只盼此次擊殺能一舉成功。 河間城內(nèi)大街上奔過兩名先鋒官,“河間縣守備劉大人緊急軍務,爾等速速退讓……” 魁實的劉守備騎馬走在隊伍當中,身后是一輛灰褐色的馬車,深棕色的帷幔低垂,隨馬車轔轔的前行顫動不已。守備大人的心此時就像這帷幔,顫的心尖都痛起來,馬車里的女子太美,他的心早就飛進了馬車。梁禛廢話太多,啰嗦個不停,好不容易開拔了,劉守備就巴不得立時已到陳縣驛站。 轉(zhuǎn)眼隊伍來到城門附近的一片山坳,轉(zhuǎn)過山坳便能看見城關了。劉守備聽見身后傳令兵急促的回稟,“屬下截獲一青年男子,自稱是嫌犯表哥,攜隨從數(shù)名,馬車十架,車內(nèi)滿盛布匹、錦緞、陶瓷玉器,還有……時令果子等小玩意兒,非要見嫌犯……” 劉守備啞然,這表哥還真是實在人兒,嫌犯剛和他決裂,這就來求和了? “帶他上來?!眲⑹貍鋼]揮手,便勒馬立在路邊等著。 須臾,一陣馬蹄急踏聲傳來,待到近前,但見十輛鎏金朱漆大馬車一字排開,當前一輛車簾掀開,跳下一名身著煙紅色圓領袍衫的年輕男子。衣襟和袖口以金絲流云紋滾邊,腰間一條墨色忍冬蹀躞帶,墨發(fā)束起,搭配一頂嵌玉小銀冠,更加襯得人豐神如玉,倜儻出塵,端的是一副鐘鳴鼎食之家的富家公子做派。 劉守備乜斜著眼看著來人,“來者何人?” 年輕男子垂手作揖,“小民謝準,乃齊二姑娘表哥,得知二姑娘回京,今日特來相送?!?/br> 劉守備抬手,用馬鞭指著謝準身后的馬車,“車上何物?” “二姑娘嬌弱,又大病未愈,難免要求各位官爺照拂,小民特備了點吃穿之物,想讓各位官爺和齊二姑娘路上松泛些……” 劉守備馬鞭朝那十輛馬車一揮,便有數(shù)十余名軍卒上前圍住馬車細細檢查起來。少頃便來回稟,一切正常。劉守備點點頭,大手一揮,將十輛馬車悉數(shù)收下。 事畢,劉守備提示謝準可以走了,并拒絕了謝準要與齊韻說話的請求。東西可以要,人卻是不能見的。女人是自己的,平頭老百姓來湊什么熱鬧,至于這十馬車的“輜重”,畢竟是不要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再者,地主家也沒有余糧,朝廷的差旅費只有這么多,張嘴吃飯的可是一大群,有這些東西,路上大家都能松泛點,豈不美哉。 謝準忿忿然離去,車隊繼續(xù)上路,因十輛馬車過大,一行人速度卻是慢了許多。齊韻聽得身后車隊的磔磔聲,心知吳懷起已明白自己的話,用了備用方案,心下稍安。 得了物資的劉守備也不著急,反正到京城也不遠,又不著急趕路。到得城關,查驗路引,順利出了城。又繼續(xù)前行了一炷香的時間,來到城郊一片小樹林,劉守備自出城后便未再收到梁禛傳來的消息,便差了自己的傳令兵回頭去尋,雖說自己這邊諸事皆順,但肅王爺?shù)牟钍逻€是小心為上,自己一行人便扎營休息,待傳令兵回轉(zhuǎn)后再走。 劉守備靠著樹,昏昏欲睡,連日搜城,自己饒是雄壯也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坐著睡覺總歸不舒服,劉守備把目光投向了那一溜兒的朱漆大馬車,躺里面一定舒服…… 劉守備起身便往最近的一輛走去,掀開車簾,里面裝了數(shù)十匹錦緞。劉守備翻身進了車,把錦緞挪了挪,給自己騰了個空位,倒頭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劉守備被脖頸間那絲刺骨的冰涼驚醒……猛然睜開眼,入目是一名廣顙長髯的蒙古男子,一把冒著森森寒意的匕首架在自己頸間。 劉守備睡意全消,冷汗直冒,什么時候蒙古人來了?為何自己毫無察覺?劉守備哪里知道,謝準送來的十架馬車是吳懷起專門為“行賄”準備的,馬車底部有隔層,可容兩人藏匿其中,吳懷起與齊韻的第二套計劃便是這暗渡陳倉之計。 劉守備實打?qū)嵶隽艘换剡\輸隊長,如若他出城門前不收這“賄”,藏身馬車的白音及其下屬會在最短時間內(nèi)挾持住他,迫他收下這批“輜重”,一道出城。如今他收了,又偏選了白音藏身的馬車來睡覺,這就是主動送上門的肥rou,白音豈有錯過之理? 劉大人聽著車外軍士如常聊天的聲音,想破腦袋也沒明白自己怎么被蒙古人劫持了,不過,他也沒工夫再想了,白音示意他喚來把總,如此這般吩咐…… 一名把總來到馬車旁,劉守備撩起車窗簾露出腦袋,后腰上的匕首在窗簾掀起那一瞬又朝皮rou進了一層。他甚至能感覺到刀尖的冰冷正刺破他的皮膚,試圖再進一步…… 劉守備勉力穩(wěn)住自己臉上已然有些不受控制的肌rou,一字一句朝把總吩咐道,“梁禛小兒偷懶,不想做這無功的苦差事,自己溜了,咱也別傻了,你挑幾個卒子押送嫌犯即可。剩下的人,你先帶隊回城,我處理好后續(xù)便也回城。大魚在城內(nèi),不能被梁禛奪了功……” 把總有些遺惑,“敢問大人,這批輜重如何處理?” 感到腰間匕首已然刺破皮膚,痛意絲絲傳來,劉守備暴起訓斥道,“叫你撤,你就撤,問忒多做甚?” 把總莫名被叱,急忙頓首,領命退下,自去布置了。 劉守備苦著臉,“壯士可還滿意?” ☆、逃脫 梁禛立在城門口,看著守備府把總領著他適才才送走的兵丁又回來了!心下驚懼猶如大白天見了鬼。 劉守備在樹林邊躺馬車上睡了一會,醒來便要把總帶隊回城抓什么人犯,自己留在城外晚些再回!這是什么鬼話?梁禛聽著把總的說辭,心中疑竇叢生,“守備大人神色可有異樣?” “屬下未見守備大人有何異樣?!卑芽傂闹须m也疑惑,但想到守備大人催他們回來是為了抓大魚搶功來的,便也能理解將軍了,只是這樣的話可不能對梁禛說了…… 梁禛尾隨劉守備的押送隊伍不久,便眼尖的看見路邊一道熟悉的背影,是那晚摸進錦衣衛(wèi)所住客棧的刺客! 錦衣衛(wèi)常年從事特務工作,早已練就火眼金睛,識人面貌、背影能力超群,且過目不忘。魚兒果然咬勾了!萬不能讓他們追上劉守備一行,于是梁禛率部急追。待到一處偏僻的小巷,斷墻后轉(zhuǎn)出一隊勁裝武士,密麻麻并立于巷尾,把小巷堵了個嚴嚴實實。他們跨坐粗壯的蒙古馬,手持馬刀,雖均以黑巾蒙面,但當先一人,四肢健碩,面橫耳闊,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不是蒙古人是什么? 梁禛甫一出現(xiàn),那蒙古人便率先沖殺過來。與那日夜襲客棧的刺客一樣,此人刀法同樣狠戾,刀刀均裹挾雷霆之勢,磅礴凌厲,幾無守勢。不要命的進攻中卻多了幾分陰毒,他不遺余力的攻人雙眼、喉間、衣襠,一時間雙方難分高下,小巷中打斗聲四起。纏斗半晌未分勝負,那蒙古人賣了個破綻,轉(zhuǎn)身要逃。梁禛豈肯罷休,催馬便追,直追到南門口,對方竟然杳無蹤跡了! 梁禛心道不妙,左右環(huán)顧,發(fā)覺已到南門,距離劉守備出城的北門,間隔了一座河間城!此時申時已過,自己距離劉守備已然太遠了! 梁禛心下狂跳,中計了!敵人一招調(diào)虎離山,北城門、或北城外定有埋伏! 梁禛馬不停蹄追至北門,便見守備府的把總率眾回城,再聽聞把總的回稟,心下頓時荒蕪一片。劉守備如此反常的決斷,定然事出有因,或許早已被人劫持,此時再說什么已無裨益,趕緊追吧,看還能獲得什么線索也未可知。 梁禛率部再追至把總所言的城外小樹林,四下里光禿禿一片,哪里還有劉守備的身影。不光劉守備,連把總口中所言的十匹鎏金朱漆大馬車也不見蹤跡……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劉守備被劫持了,人犯跑了,抑或被擄走了,事件的主謀便是那群蒙古人!梁禛的結論也算正確,只是他不知道一同跑的,還有小皇帝朱成翊,他與白音同藏于錦緞車中,梁禛那兩只眼看就煮熟的鴨子,飛了…… 肅王震怒,與皇家寶藏有關的三個重量級人和物不僅失蹤的更徹底了,還丟了一個守備…… 這三人一日不找到,肅王爺哪怕稱帝了屁股底下的凳子也坐不穩(wěn),更何況這件事看起來還跟蒙古人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讓肅王爺怎么睡的著! 這件事居然有蒙古人參合,這讓肅王爺非常意外,小皇帝和齊家的人剛失蹤,蒙古人就知道了,還能從關外跑到了河間,這件事怎么想都透著一股怪異。錦衣衛(wèi)指揮使梁禛被勒令即日返京,留北鎮(zhèn)撫司鎮(zhèn)撫馮鈺繼續(xù)行抓捕調(diào)查等各項事宜。因有思慮不周的過失,作為懲罰,梁禛被罰俸一年。 安遠侯府,梁禛回京已過一月有余。 梁禛一襲盛裝端坐書房內(nèi),雙眼直勾勾盯著面前的地圖,一動不動。案幾邊擺著一盅湯,早已涼透。自齊韻被人再次擄走后,他便無法安穩(wěn)的合眼,他從最開始的震驚、意外,到后來的擔憂、焦慮。熬到今日,替而代之的是滿心nongnong的疑惑與不甘…… 蒙古人來的過快,超乎人之能力的快。邊關重重,就算蒙古人偷偷摸摸進了關,也絕不能那么快到河間,襲擊他的蒙古人一定就是此次廢帝逃脫事件中的當事一方,才可能那么快出現(xiàn)在河間! 梁禛認真梳理了目前軍事力量最強的幾位藩王的實力及兵力布局后,越發(fā)肯定了自己這一想法,這批蒙古人一定就是事件當事人的布局,用來干擾他視線,亂他心神的! 廢帝逃脫事件爆發(fā)初期,角力的勢力只有三方,朱成翊、齊振和錦衣衛(wèi)。他知道,蒙古人不是齊振的,因為蒙古人在城內(nèi),齊振一直在城外盤桓。那么蒙古人就是朱成翊的,可為何朱成翊的人又與齊韻糾纏不休呢? 根據(jù)那日在河間城西南角發(fā)現(xiàn)的扎營痕跡看,很明顯齊振也在尾隨著朱成翊,且他們尚未碰頭。而齊振看上去不大像是來保護朱成翊的,錦衣衛(wèi)和劉守備搜了那么久的城,也沒見齊振有什么動作,反而躲得遠遠的,在城外扎營兩日后還干脆自個跑了。 至于那個女人——暫時看不出屬于哪一方,不過鑒于齊振和齊韻素來兄妹相親,并無不合傳聞,此次事件,光齊家就折兩個兒女進去做了重量級角色,要說齊振和齊韻在此案中毫無瓜葛,任誰都不信!雖梁禛已被肅王爺提調(diào)回了京,另由馮鈺處置該案,梁禛依然決定,派出自己轄下的錦衣衛(wèi)影衛(wèi),拋開蒙古人,盯著齊振。 思慮至此,梁禛直覺找到了頭緒,深深呼出一口氣,他直起身,喚來立在房門口的陸離,“汝且放下京中諸事,帶上所有人。東至濟南府,西至開封府,分組查探。齊振帶走二十余名親信,如過城關,必使用牙牌,尋得京城五城兵馬司牙牌出沒,則可尋得齊振。齊振如不過關……則憑本官印信訊各地衛(wèi)所千戶,務必尋得齊振蹤跡。”陸離稱諾,俯首領命,自去安排部署。 待陸離退下后,梁禛整整衣袍,抬步往后院走去。一早他母親崔氏就派人來提醒過數(shù)次了,今日是老夫人壽辰,讓他務必盡早去東院相陪客人。還特意提到禮部許家會來,與自己定親的許松月自然也會來。想來是母親照顧自己,認為自己許久未見心上人了,借此機會給自己謀謀福利…… 思慮至此,梁禛扯扯嘴角自嘲了一下,母親也太愛瞎cao心了,自己與許松月相識多年,親如兄妹,談不上心上人一說。只是母親大人喜歡,自己又是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再者許松月也沒什么不好,至少知根知底,母親想怎樣便怎樣唄。 許家與梁家府門相隔一條街,小時候梁禛經(jīng)常與許松月的哥哥許辰良一道頑耍。許松月常跟在兩個男孩身后,禛哥哥、禛哥哥的叫。后來安遠侯去往肅州協(xié)助滅匈奴,梁禛也去肅州磨練了數(shù)年。待到返京,因小小年紀就戰(zhàn)功頗為亮眼,太祖皇帝一開心,把梁禛納入親兵,接著進入錦衣衛(wèi),直到做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 待到前年,見自己對親事頗不上心,母親不知怎的想到了許松月,莫不是母親認為自己在等著許松月吧……梁禛福至心靈突然懷疑起母親大人向許家提親的原因,如若真這樣,母親大人也真是無中生有的高手。 梁禛在心里把母親默默嘲笑了一番,不過不管怎樣,母親也是為了自己好。母親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心里只有丈夫和兒子,一路被外公和丈夫?qū)欀?,心思單純。自己也樂得慣著母親,梁禛就愛看母親沒心沒肺的笑,可不像那個小狐貍似的姑娘,連笑都在算計…… 梁禛驀的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又想偏了,趕緊把這亂飛的思緒拉回來,一路這樣胡思亂想的進了后院。待得到了東院,早有丫鬟迎上來,將他往上房花廳引,那里早坐了一圈侯府夫人、小姐。還未到得花廳,便聽見老夫人洪亮的笑聲,“我的孫兒終于舍得來見我這個老婆子了,快些引進來罷……” 梁禛大步進了屋,來不及看那滿屋的鶯鶯燕燕,便向祖母跪下,“孫兒給祖母賠罪了,孫兒又來晚了,待席面開時,孫兒定要多敬祖母幾杯,向祖母賠罪。孫兒祝祖母福壽延年、壽比南山!”梁禛頭戴嵌玉束發(fā)金冠,身穿大紅色織錦團花箭袖袍,腰間一根五彩如意結絲絳,更顯得豐神如玉,眉目如畫。 老夫人將梁禛扶起、拉入懷中,“這都快午時了,大家伙就要去開席了你才來,我自是知我孫兒差事忙,不知道的還認為禛兒你害羞呢……”老夫人樂得笑開了花,說到最后還朝左手邊飛去意味深長的一瞥。梁禛順著祖母眼風望過去,左下角坐著一位穿鵝黃宮裝的女子,明眸皓齒,顧盼生輝,正是許松月。 許松月坐在下首張望了許久,幾天前就巴望著安遠侯老夫人賀壽這一天了。一大早打扮妥帖了便匆匆趕來,二人自定親后還沒見過面,好不容易瞅了這個機會可以互訴衷腸,卻一直看不到人影。 許松月心中失望無比,正沮喪時,一名盛裝佳公子進了屋,定睛一看,不是梁禛又是誰。在場的姑娘們眼中的驚艷、羨慕、嫉妒、羞澀,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竊竊私語,眾生百態(tài),被許松月一一看在眼里。眼看自家未婚夫婿如此風流倜儻,已然是屋中一干老少婦人、姑娘的眼神焦點。nongnong的喜悅、自豪激蕩心間,面上更加艷若桃李,羞不自禁了。 梁禛望著那鵝黃色宮紗裙,眼前不由地出現(xiàn)那雙似怨含嗔的妙目。那日她也穿了這樣一件衣裙,忽而又想到衛(wèi)所火光沖天的冬夜,那勾勒在凝脂雪膚上的鮮紅絲絳…… 梁禛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趕緊壓下心中邪念。定睛看去,許松月正朝自己盈盈微笑,雙目秋波流轉(zhuǎn),煞是好看。這才是自己的未婚妻,梁禛忙收斂心緒,壓下心中隱隱的不虞,朝向許松月展顏一笑。安遠侯老夫人瞧著這對小兒女暗自眉眼官司不斷,心下更是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