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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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皺了皺眉頭,雖不知那馮狗兒的娘親回來做甚,現(xiàn)如今看這吵吵嚷嚷的模樣,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倆待在家里,我看看去?!彼哪飳α善吣飪蓚€言道。 “阿姊我也要去?!逼吣锬茄绢^當(dāng)即道。 “……”六郎沒說話,不過那小臉上的表情寫得清清楚楚的,他也要去。 四娘無奈,只好帶著他倆一起去,五對那頭毛驢見他們幾個出門,想也不想,甩著尾巴就跟了上來,麥青豆粒兒也想跟,結(jié)果被四娘喝了一嗓子,乖乖又回院門口蹲著去了。 現(xiàn)如今這家里頭的當(dāng)家人就是羅四娘了,她的話它們可不敢不聽,要不然指定沒飯吃。 待這姐弟三人到了馮狗兒他們家附近,便聽到那馮阿婆大聲干嚎的聲音,還有村人們此起彼伏的指責(zé)。 “當(dāng)初既是走了,如今又回來做甚,狗兒在咱村子里好著呢,你便只管安心去過自己的日子吧?!彼哪飵讉€擠進(jìn)人群的時候,剛好就聽到一個村里的老人這般說道。 “我阿婆年歲大了,又有幾分瘋癲,我這幾年在外頭,心里也總是念著我這狗兒,怕他餓著凍著,現(xiàn)如今好容易與家里人商量好了,要來接他,眾相鄰因何要來阻攔?” 那馮狗兒的娘親二十多歲的模樣,面貌也是長得端正,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瞅著也是一個能干活能持家的,說話也很有條理。 “這馮狗兒既然姓馮,自然該留他在馮阿婆身邊,哪里又有被你帶走的道理?”村人之間,有人語氣生硬地說道。 “我便只是帶他幾年,等到他年歲大一些,自然還叫他回這個村子里來娶妻生子?!蹦菋D人說著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然紅透了。 有些村人見她這般,心中難免便要生出幾分憐憫,當(dāng)娘的人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帶在身邊,又有什么錯呢,就馮家這個情況,當(dāng)年倒也不能怪她改嫁。 再說了,若是一直叫著馮狗兒跟在瘋瘋癲癲的馮阿婆身邊,哪一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怎的是好,如今他這親娘既然過來接了,不若…… “那你往后日子若是過得不如意了,還要把馮狗兒丟了嘛?”四娘這時候出聲說道。 小女孩兒的聲音清清亮亮的十分悅耳,只是這話里頭卻像是帶了刀子一般,一句話恨不得就要在對方身上割出一個血口子來。 “這又是哪里來的話,哪一個當(dāng)娘的會……”那婦人的面色這時候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 “不若你下回還是換一個來丟好了,莫要再丟馮狗兒了,換你后面生的娃娃丟一回?!彼哪锊淮言捳f完,緊跟著又說了。 “這又是哪里的話……這又是哪里的話……”那婦人面上,這時候已經(jīng)是淚水漣漣。 “你這小娘子說話怎的這般歹毒?”她那丈夫這時候也說話了。 “四娘這話雖說得不好聽,卻也并非不再理,你們還是走吧,以后莫要再來我們村子了。”西坡村的村民里面雖然也有不少人都覺得四娘方才的話說得太重了些,但大伙兒到底還是要維護(hù)她的。 “叫狗兒跟在我們身邊不好嗎,因何竟要這般?”那婦人哭著求道。 “走吧走吧?!痹挾家呀?jīng)被羅四娘說到了那個份上,眾人如何還能讓馮狗兒跟這夫婦二人離開。 四娘那個話并非不在理,只是那馮狗兒留在村里,跟著他那瘋瘋癲癲的阿婆,難道就會比跟在這對夫妻身邊更好? 他們也知道這婦人從前是把馮狗兒給拋下了,但那又有什么辦法,馮狗兒總共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娘不是嗎?,F(xiàn)如今看他們這衣著打扮,瞅著也像是過得不錯,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了,便想起來要把從前這個兒子領(lǐng)過去帶在身邊,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當(dāng)娘的總歸還是會疼惜自己的孩子,叫馮狗兒跟他們走,即便過得不如他那些弟弟meimei,應(yīng)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現(xiàn)如今這羅四娘都把話給說到了這個份上,村人們?nèi)羰窃俳兄驄D二人把馮狗兒帶走,那豈不是就站到羅四娘的對立面去了,待哪一日羅三郎回來了,你說他會站哪邊?這種事用腳趾頭想想也該知道了。 所以村民們這時候雖然明面上還是站在羅四娘這一邊,但是有些人心里頭其實已經(jīng)對她有些微詞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娘子,村子里的事情,她因何要強(qiáng)出頭?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田村正今日剛好不在村中,他若是在的話,事情一準(zhǔn)就不能是眼下這般。 田村正先前幫過郝刺史推廣水車灌溉法,近來長安城那邊需要這方面的人才,郝刺史便托人帶話過來,叫他去了長安城,村人都說他這是要發(fā)達(dá)了,也不知這一回過后,朝廷能給他封個什么官。 · 數(shù)日之后,在離石縣與定胡縣那條大路邊的一個草棚下,一群商賈小販正坐在草棚下歇息閑聊。 “……” “那羅四娘果然這般說來?” “嘖嘖,這小娘子果然厲害,將來誰家敢娶?!?/br> “離石羅三郎的親妹,誰家不敢娶?” “著實也是被她兄長給慣壞了,村子里的事情,哪里又能輪到她一個小娘子拿主意?!?/br> “最冤的還是那馮狗兒,好容易等到自家親娘來接,結(jié)果被個不相干的小丫頭,幾句話就給攪和了?!?/br> “……” 路邊一輛馬車上,羅用黑著一張臉坐在車中。 他原本正在車中小憩,沒想到竟剛好叫他給聽到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前些天羅用還在關(guān)內(nèi)道那邊修路的時候,遇到了從涼州城過來的趙琛一行人,言是今年還要與他合作梨子罐頭的生意。 因為這筆買賣比較大,他最好還是親自回去一趟,剛好羅用最近也想回家看看,這時候又有現(xiàn)成的馬車可以坐,于是他便跟著回來了,原本也是高高興興的,卻沒有想到,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家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趙琛放完水從外頭回來,見羅用那張臉黑得如同鍋底一般,便問他:“怎的了這是?” “無事,還是快些趕路吧。”羅用沉聲道。 第205章 戳破 羅用回來了,四娘高興之余,心里頭又有一點怯怯的,因著馮狗兒那事,近來好些人都跟她說,三郎現(xiàn)在不在家,叫她仔細(xì)看好弟弟meimei便好,凡事莫要強(qiáng)出頭。 四娘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那馮狗兒的耶娘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若是就這么讓他們把人給帶走了,將來找不回來怎么辦? 可是在見到自家阿兄之后,她心里又開始有點不確定起來,萬一她真的做錯了怎么辦?萬一阿兄也說她做得不對怎么辦? “你做得很好,先把人留下來是對的?!边@一天晚上,羅用從許家客舍回來以后,摸著四娘的頭發(fā)這般說道。 “嗯!”四娘點點頭,心里高興了,可眼眶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紅了。果然還是阿兄最好了,他們都說她做得不對,說她強(qiáng)出頭,只有阿兄夸她做得對做得好。 羅用原本還想多說兩句,見她這幅模樣,一時便也作罷了,還是先搞清楚那馮狗兒耶娘的事情再說吧。 那一對夫婦若是果真有心想要接馮狗兒過去與他們一起生活,自然不會因為四娘這三言兩語就改變主意,若是果真這般容易就能改變主意的話,那馮狗兒就算去了他們身邊,也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羅用這兩日先安排好了杜仲膠生產(chǎn)的事,然后便著手讓人出去打聽那馮狗兒耶娘的消息,當(dāng)天便有消息傳回來,言那夫婦二人此時便在離石縣中。 至于這夫婦二人這些年究竟在哪里生活,做些什么營生,一時卻是探聽不著,羅用正想著是不是要動用一點關(guān)系的時候,有人就主動給他送消息過來了。 來人乃是陳大,陳七的兄長,是個販鹽的商販,當(dāng)初羅用從他弟弟陳七那里買來彭二與王紹兩人,過程不甚愉快,那陳七當(dāng)時還撂過狠話,后來陳大雖然上門道歉,但羅用在心里還是提防著陳家兄弟幾人,怕他們在背后給自己使絆子。 現(xiàn)如今從這陳大的態(tài)度看來,對方倒像是要與他緩和關(guān)系的樣子。 “……那黃二乃是定胡人,早年家貧,娶不上媳婦,后來娶了你們村馮狗兒的娘,聽聞這馮狗兒的娘也是個能干的,兩人合力做了一些小買賣?!?/br> “前幾年那黃二的姊夫在嵐州合河開了一家酒肆,他們夫婦二人便去了合河,這些年都沒再回來。”嵐州就在石州上面一點的地方,合河的地理位置與孟門關(guān)有幾分相似,都是黃河邊的一個港口。 “酒肆?”一聽對方是開酒肆的,羅用心中便有些生疑,畢竟許家客舍的飯菜好吃也是出了名了的,那夫婦莫不是在打這個主意? 這馮狗兒整日在許家客舍那邊進(jìn)進(jìn)出出的,給許家人幫幫忙跑跑腿,每日總能混個肚兒圓,時常還能給馮阿婆帶回去一些,那黃氏夫婦莫非是聽聞了這件事情,才想著要把馮狗兒給弄過去?這么大的孩子,也能給店里幫忙了,若是再能問出一兩個菜譜…… “不錯,那黃二的姊夫姓胡,胡記酒肆在合河也算有些名氣?!标惔蟮靡獾溃骸拔覐那叭ズ虾拥臅r候,便在那胡記酒肆見過這夫婦二人?!?/br> “陳大郎著實好記性?!绷_用奉承道。 “那自然,別的不敢說,若說這眼力記性,整個離石縣的商販加起來,也沒幾個能比得過我?!标惔蟮挂膊恢t虛,他接著又說道: “這黃二夫婦在那胡記酒肆幫忙賣酒,每月倒也掙得些許錢財,不過前些時候,我聽聞他們夫婦忽然跑來你們村要把那馮狗兒接走,心中存了疑惑,便找?guī)讉€相熟的打聽了一番,倒是果真被我打聽到了一些事情?!?/br> “什么事?”羅用知道,正題來了。 “那黃二上個月叫人給騙了?!标惔髩旱吐曇舻?。 “竟有這事?”羅用吃驚道。 “踩了套了?!标惔笊斐鍪持冈谧烂孑p點兩下。 “什么樣的套?”羅用好奇道。 “倒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圈套,不過就是因著一個貪字?!标惔髶u搖頭,接著說道:“那一日,有一個胡商被人從賭坊中扭出來,言他若是還不起賭債,便要剁他一個手掌,那胡商討?zhàn)?,言自己手里還有一批好貨,乃是從西域來的葡萄美酒,可以用酒抵債,結(jié)果那賭坊的人卻是只認(rèn)錢不認(rèn)酒,雙方在街上起了爭執(zhí),引得好些人圍觀……” “結(jié)果那些酒就被那黃二買了?”羅用搖頭,這么糙的套路竟然也能騙得了人。 “可不止他一人花錢買了,只不過是這黃二買得最多,當(dāng)時他那牛車上剛好有一筆貨款,全花了,結(jié)果買回去一看,一壇壇的,全是水?!标惔笠彩菗u頭。 事情說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黃二把他姊夫店里的貨款拿去買了假酒,回去以后對他姊夫怕是沒法交代。 這時候突然又打起馮狗兒的主意,大抵是想把馮狗兒送給他姊夫抵債?就算問不出什么菜譜,以馮狗兒的年紀(jì),也能幫酒肆干活了,旁人若是問起來,便說他在姑父店里幫忙,也沒有什么說不過去的。 羅用謝過了陳大,又請他吃了一頓飯。 對于陳大的話,羅用是相信的,因為對方?jīng)]有任何理由欺騙戲弄自己,除非他不想繼續(xù)在這離石縣做買賣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羅用便趕著驢車往離石縣城去了,自打修了這水泥路以后,五對這頭大毛驢拉著一輛木板車一個人,走在這平整的水泥路面上,簡直跟玩兒似的,走了一路也不見它有什么吃力的模樣。 這天中午,羅用在王記酒肆置辦了一桌酒席,讓人去請那黃二夫婦過來吃飯,言是四娘魯莽,自己要與他二人當(dāng)面賠罪。 那黃二夫婦聽聞了這件事,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生怕自己的目的被那羅棺材板兒給戳破了,可是再一想合河距離這離石縣也是頗遠(yuǎn),那邊的事情,這邊的人根本不清楚,于是便大著膽子去了。 仔細(xì)想想,那塊棺材板兒再厲害又怎么樣,為了他那寶貝妹子還不是照樣要服軟,雖然外面也有傳言說這羅三郎很是照顧村中老弱,對馮狗兒尤其關(guān)照一些,但也只是關(guān)照而已,畢竟非親非故,事關(guān)自家親妹名聲的時候,他定然也該知道要如何決斷。 這般想著,這夫婦二人心中便安穩(wěn)了,大大方方應(yīng)邀赴宴去了。 這一日中午,王記酒肆的生意比平日里也是格外好一些,不用說,好些人就是過來瞧熱鬧看現(xiàn)場的。 待這夫婦二人來到王記酒肆,那羅三郎果然十分客氣,又是招呼又是賠罪的,言自家四娘莽撞,還請他二人莫要見怪,云云。 見他這一番作態(tài),黃二夫婦心里的防備便也全然放下了,以為羅用這就是跟他們服軟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馮狗兒爭取過來,于是那馮狗兒的娘親又說了自己如何如何想孩子之類的話,黃二也表示自家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jì)條件好了,并不介意多養(yǎng)活這么一個孩子。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廳堂中那些假意飲酒吃菜,其實一個個都豎著耳朵仔細(xì)聽的那些人,便都以為今日這事八成是沒有什么看頭了。 他們原本還以為羅三郎要狠懟這一對夫婦,沒想到竟是這般,著實無趣得緊。 “羅某卻有一事不明?!边@時候,只聽羅用對那夫婦二人言道。 “何事不明?”黃二夾了一塊東坡rou放到嘴里,別說,這王記酒肆的飯食也是不錯,方才他盡顧著說話了,坐了這么久都還沒有吃上幾口飯菜呢。 “你二人既是有心想要接了馮狗兒過去,因何之前不來,偏要待家中走了霉運才來?!绷_用這話一出,廳堂眾人反應(yīng)各異,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還有暗自撫掌叫好的,很多人紛紛都把視線往他們這一桌投了過來。 “甚,甚的霉運?”黃二那一口東坡rou還未來得及咽下,便被羅用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dāng)時面色大變,吶吶不知所言。 “羅三郎何出此言?可是誤信了什么謠傳?”那婦人瞧著反倒還鎮(zhèn)定幾分。 “我聽你們合河那邊的人說,你這夫家前些時日在街上買了一批用清水冒充的葡萄美酒,用的便是他姊夫店里的貨款,不知這消息可是誤傳?”羅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笑盈盈說道。 老底都被人給戳了個對穿,那婦人面上這時候也繃不住了,于是她便起身道:“羅三郎這一頓飯明面說是賠罪,實際上不過就是想要為難我們夫婦,為你家四娘正個名聲罷了?!?/br> 說完,她拉起自家男人就要往酒肆外面走去。 羅用哪能由著他二人這般輕松便走掉了,在他們西坡村鬧完了事,現(xiàn)在拍拍屁股就想走?門都沒有。 只見這時候從外面走進(jìn)來幾個黑狀漢子,將這酒肆廳堂的大門堵得死死的。 “你們這是要作甚?”那婦人這時候才終于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