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他接下來要對付的人,又是誰? 秦慕寒的聲音再度傳來,他說,“微臣之前的身份還未公開,若是堂而皇之的進宮終究不便,是以,才勞煩太子殿下帶微臣入宮。再者,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需要保密,這一點,王爺也該清楚才是。” 成王扯唇,“秦大人年紀輕輕,做事情倒是滴水不漏?!?/br> 他開口試探,“想必,九門提督今日的局面,也必定在秦大人的掌握之中了?” 月長安輕笑一聲,直接將話接了過去,“皇爺爺這話說的,這件事情又跟秦大人有何關(guān)系?一切,不都是他賀蘭韻咎由自???以權(quán)謀私,放任自己兒子做出那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也是父皇心善,如此便放了他,若是本宮出手,必定讓他死無全尸。” 月長安說到這兒,突然就變了臉色。 那陰冷的狠毒模樣,跟他俊朗的外表十分不符。 成王訕訕,越發(fā)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秦慕寒也適時接話,“太子殿下所言極是,皇上既然給了微臣這個官職,微臣自然需要盡心盡力,今日,別說是九門提督做了這般錯事,就算換成是太子殿下,或者是某位權(quán)利更大身份更加尊貴之人,微臣也照樣會秉公執(zhí)法,絕不姑息?!?/br> 說的是太子,目光卻一直落在成王身上,很顯然,這話是說給成王聽的。 成王的神色陰沉不定,不斷再兩人身上掃視,“如此說來,秦大人與太子殿下,關(guān)系很好?” 這個話題是無法繼續(xù)了,不然他總覺得這兩人是聯(lián)合起來給他施壓,說著別人,實則一直在含沙射影。 月長安一直笑瞇瞇的,饒是被秦慕寒這般提及,也只是微微一愣,便是笑了出來,性格倒是十分爽朗。 “皇爺爺說的哪里話?同是在朝為官,大家都是幕僚,自然需要和睦相處,如此,父皇才能安心不是?” 成王嘴角微抽,竟找不到反駁之詞。 “太子說的對,不過,本王昨夜可是看到兩個陌生面孔的,莫不是,那位也是哪位欽差,今日,怎也不見人?” “那是賤內(nèi)?!鼻啬胶蝗婚_口,語氣頗為不悅,“如今,已經(jīng)入住微臣的府邸,怎么,王爺對微臣夫人也感興趣?” 一個也,一個感興趣,說的成王老臉通紅。 他是貪戀權(quán)位,卻對美色半點興趣也無。 是以,之前聽聞賀蘭詞的那些罪證,也十分鄙夷。 心中的火氣還未散去,秦慕寒這話里話外竟也將他當(dāng)成那種污穢之人,他又怎會開心? 當(dāng)即便是冷了臉色,“昨日看她也是太監(jiān)模樣打扮,誰知竟是女的?你們也當(dāng)真胡鬧,女眷,是可以隨便帶去見皇上的嗎?把御書房當(dāng)成什么地方了!本王改日見到皇上,倒是要與他說道說道,現(xiàn)在的大臣,仗著自己受寵便不知分寸了。” 聽到成王如此說,秦慕寒也不怒,“王爺有所不知,微臣的發(fā)妻乃是皇上外出游歷時任下的干女兒,說起來,皇上也是微臣的岳丈,不過,因微臣發(fā)妻不喜應(yīng)酬,這才不讓皇上將之身份告知天下,昨晚,也是他們父女久別重逢,自然是要見見的?!?/br> “……”成王踟躕了好半晌,隨即才說道,“竟有這事,本王竟半點也不知道?!?/br> 月長安輕笑,“我們小輩的事情,哪能什么都告知皇爺爺讓皇爺爺跟著cao勞?再者,父皇子嗣單薄,也一直很喜歡女兒,這下,也算是如愿以償了,這般說來,我們倒是應(yīng)該為父皇高興不是?” 成王性格沉穩(wěn),陰狠毒辣,卻最不善言辭。 此刻,被秦慕寒和月長安這般一堵,便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最終,只能鐵青著一張老臉甩袖離開。 有了這個開端,秦慕寒與太子殿下交好的事情便是迅速蔓延出去,那些原本就是太子黨的人便自動站隊。一些隔岸觀火的人也蠢蠢欲動。 當(dāng)然,被傳出去的,還有商云淺的身份。 不過這件事情終究只是個眾人皆知卻不言語的秘密。 眾人也只敢在私下悄悄說,并不敢直接將之大肆宣揚。 總之,不管商云淺和秦慕寒之前身份如何。 如今,他們一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一個,是皇上的義女,雖然沒有公開,卻也是公主身份。 這樣算下來,秦慕寒不止是與太子殿下交好的欽差大人,也是皇上的準女婿…… 一下子,就連之前看秦慕寒不順眼的人,也開始巴結(jié)起來。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眼下,秦慕寒和商云淺已經(jīng)住到新的府邸之中,地方是月舒華一早便選好的,甚至為了接觸方便,這座看似普通的院子下邊,月舒華還命太子親自監(jiān)督,修煉了一條秘密通道,而這條通道,直達太子寢宮以及御書房。 倒是很大程度的方便了幾人之間的往來。 “三日過去,消息怎還沒有傳回?” 首戰(zhàn)告捷,兩人暫時沒什么事情要做,月舒華念及秦慕寒之前一直勞累,特意大張旗鼓的給他五日的休沐。 秦慕寒便安心在家陪著商云淺四處閑逛,也算是了解這離國風(fēng)情。 連帶著體察民情之類。 “快了?!?/br> 秦慕寒將商云淺攬入懷中,冬天已接近尾聲,院中的梅花卻還沒謝。 “按理說,九門提督死不足惜,雖未曾將他的事情昭告天下,但就他兒子賀蘭詞所犯下的罪證,已足夠滿門抄斬,為何還要將之放走,然后再……” 秦慕寒微微一笑?!俺械氖虑槟挠羞@般簡單,就如你父皇所說,明面上,賀蘭韻是兩朝元老。雖然犯下錯事無數(shù),但也做過幾件好事,且,他是二品大員,身份本就不簡單,加之,他當(dāng)時并未頂撞,而是主動遞交辭呈,要求謝家歸田,不得不說,這招以退為進當(dāng)真十分有效,你父皇縱使心中不愿,也不能一點昔日的情面也不顧?!?/br> “嗯?” “朝堂之上,同意他的要求,有兩點好處,一來,是做給百姓看的,讓百姓知道,他們的皇上仁慈,二來,是做給大臣看的,給那些老臣一點信心,不至于讓他們以為他們的皇上,是個冷血無情之人。” “難道父皇很冷血?”商云淺挑眉。 秦慕寒便是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他當(dāng)然不冷血,可這世間的人,總喜歡透過表面看一個人,且,我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過,朝中之事,之人,真真假假,大家都戴著面具生活,又有誰敢拍著胸脯說,誰誰誰一定很好,一定沒問題,一定可靠?” 經(jīng)秦慕寒這般提點,商云淺終于明了,她思索著說道,“但是私下里,也絕不能放虎歸山,九門提督本質(zhì)如此,且年事已高,他絕不會做出反悔之事,只怕是暫時離開,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秦慕寒贊許的點頭,他的淺淺半點政務(wù)也不懂,卻能一點就透,當(dāng)真聰明。 “不錯,然后呢?” 商云淺蹙眉,小心開口,“然后……難道也是要給朝中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一個警告?若是想做什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若是錯了,斷沒有回頭路?” “我的淺淺真聰明,分析的很透徹?!?/br> 被秦慕寒這般直白的夸獎,商云淺很是難為情,她從秦慕寒懷中掙脫,徑自找了大氅批上,“這幾日我一直尋思著,是不是也要發(fā)展一些副業(yè),比如說,開個客棧酒樓或者是花樓什么的,你覺得如何?” 看著她的舉動,秦慕寒便知,她雖然開口詢問,但其實已經(jīng)做了決定,“地點可曾選好了?” “倒是看重了幾個地方,不過做不同的事情所需要的地點也不同,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到底要做什么?!?/br> 明明已經(jīng)有了主意,卻故意深沉的樣子。 秦慕寒看穿,但也不說穿,而是問道,“淺淺最想做哪一個?” 商云淺小臉一紅,竟是直接背對著秦慕寒,連眼睛都不敢直視。秦慕寒微微瞇眼,果然有問題。 “淺淺不若將想做的事情說與我聽,說不定,我能給你一些建議?” “真的嗎?” 商云淺看似驚喜,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秦慕寒,得到他的回答之后,又飛快轉(zhuǎn)身。 聲音,細如蚊蠅,“我其實,其實覺得,花樓挺好的?!?/br> 秦慕寒眼睛一寒,瞬間明了商云淺為何這般神情。 不過,花樓什么的,她當(dāng)真敢說! “莫不是淺淺嫌我的俸祿太少,養(yǎng)不活你?” 商云淺急忙搖頭,“怎會?” “莫不是淺淺覺得為夫技術(shù)不行,要開個花樓,自己親自去研究研究?又或者,淺淺想學(xué)習(xí)一些新的玩法,覺得是我不會的……” 突然被秦慕寒這般擺了一道,商云淺又羞又氣。 “才不是!” 她家秦慕寒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也知道,一個姑娘家開花樓什么的,說出去確實不大好聽。 且,如今,她還有個當(dāng)皇帝的父親。 傳出去,必定會讓月舒華和夢娘顏面無存,也讓秦慕寒面上無光。 可…… “好了?!币娚淘茰\當(dāng)真生氣,秦慕寒神色一軟,也不再逗弄于她,“我知曉淺淺做任何事情都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你像是說說看,為夫參考參考,若是你能說服我,我不但同意,還全程幫忙,甚至為你出謀劃策當(dāng)雜役使喚、” 變化來得太快,商云淺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盯著秦慕寒看了好半晌,確定他沒有開玩笑之后,這才開口說道,“其實這個想法早就有了,從云國到離國,我們經(jīng)歷了太多也見證了太多,幾乎時時刻刻都需要用錢,當(dāng)然,我們都不缺錢,但是錢多一些總是沒壞處,現(xiàn)在天下這么亂,若是將來有一天……”突發(fā)戰(zhàn)爭這話,商云淺終究不忍烏鴉嘴,但她不明說,不代表這種情況就當(dāng)真不會發(fā)生。 她踟躕片刻,隨即說道,“我們總歸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當(dāng)然了,若是這種事情不發(fā)生,那錢多了之后,我們也可以如外公那般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若是當(dāng)真發(fā)生了……總歸我覺得,有備無患。” 聽完這些,秦慕寒目光有些復(fù)雜。 他沒想到,他的丫頭,居然悄無聲息的就長大了。 她不再是那個只知道撒嬌耍賴,不再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 如今的她,已經(jīng)開始思考這等國家大事…… 其實這個想法,秦慕寒不是沒有。 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付諸行動。 這段時間,看著商云淺滿皇城的跑,他能夠猜到小丫頭對做生意來了興趣,但卻不知,她做生意的初衷,居然是這樣。 心中,很是感動,還很炙熱。 他說,“做生意我自然不反對,淺淺能有這樣的覺悟,我也很開心,可天底下這么多生意可以做,淺淺為何單單想開花樓?畢竟,你也該知道,老鴇這個身份,當(dāng)真不太……” 特別是將來,商云淺必定是要跟隨他回華夏的。 他的丫頭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樣子的。 可別人不知道。 他可以不在意別人如何說他。 但他……絕不允許別人構(gòu)陷商云淺。 絕不想聽到別人說商云淺的半點不好。 商云淺沒有馬上回答,她低垂著腦袋,好似正在思考,片刻之后,終是開口,“開花樓有兩個原因,其一,貪官污吏的錢財最好掙,他們也最腐敗,且,花樓利潤很高,是快速賺錢的一個好方式?!?/br> “其二,現(xiàn)在我的親人都在朝為官或是為帝,看著他們?nèi)绱诵量?,我整日也會跟著提心吊膽。而喝醉之后的人,總是能夠說出一些讓人意外的事情,所以我覺得,花樓是消息來源最快的地方,也是最好的選擇?!?/br> “但是……我生平又最討厭那些將女人當(dāng)成玩物的男子,也不舍得那些失足的少女被他們玩弄和踐踏,是以,我若是要開花樓,必定要跟別人不一樣,比如,格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