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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臣(作者:蔡某人)在線閱讀 - 第110節(jié)

第110節(jié)

    第135章 念奴嬌(4)

    歸菀攥了攥掌心,偏頭一笑:

    “這個時候,世子應(yīng)該關(guān)心慕容將軍如何破敵,孩子的事,”她嗓子忽就發(fā)干,“世子不急于一時才對?!?/br>
    “我偏急呢?”晏清源微笑著把人拽到眼前,掰開她緊握的手,“我關(guān)心戰(zhàn)事,和關(guān)心你,并不沖突,”他似有所感,眼波溫柔,“你上一回落水,別留下什么病根,久了,就不好看了。”

    歸菀身子一僵,把腦袋輕輕搖了搖:“世子,你已經(jīng)有四個小郎君了,日后還會再有,我有沒有,對世子而言,不打緊。”

    “瞎說,”晏清源不悅,摩挲著她掌心,“我有四個,可沒有一個是你跟我生的孩子?!?/br>
    “如果世子日后再遇個美人呢?”歸菀默片刻,忽認(rèn)真看向他,“世子也會想著跟她生孩子罷?也會許諾小世子之位罷?”她輕輕笑了,“位子只有一個,到時世子給誰呢?”

    晏清源看著她,一時無話可說,歸菀卻繼續(xù)道:“世子這個時候喜歡我,日后不一定,因為世上的美人多了去,可世子始終是世子,沒有變?!?/br>
    “不錯,日后遇到美人,我還要弄到手?!标糖逶次⑽⒁恍?,把人往懷里一臥,捏住下巴,迫著歸菀仰起臉,看她眉尖蹙起,眼中那一汪水就要把自己浸透,兩人無聲對峙半晌,他眼中已成霜態(tài),朝她唇上一揉,似有話說,最終卻只是仍化作松弛的一股笑意:

    “好,我不勉強(qiáng)你,勉強(qiáng)來的事情,難能如意?!?/br>
    說著,扶起歸菀,把人一推:“你回去吧。”自己也隨之起身,重回案前,理也不再理她,歸菀咬了下唇,一頓腳,挪到他跟前,悄悄牽那一抹素色衣袖:

    “世子?你又生我氣了?”

    晏清源一掙,把帑簿攤開,拿起朱筆,一會畫個圈,一會打個勾,忙一陣,知道歸菀那雙眼睛依舊定在自己臉上,無聲笑笑,抬眸睨她:

    “你又不愿意給我生孩子,還杵在這里?礙眼?!?/br>
    說的歸菀飛紅了臉,眼睛無辜一眨,小聲道:“那我去了,世子?!彼涯_尖一轉(zhuǎn),走到外頭,慢條斯理系好鶴氅,豎起兩只耳朵,咦?他沒追出來呀?歸菀略感失望,回眸看了一眼,戴好自己的包帽,推開門就被冷風(fēng)裹挾了。

    暖閣里,人走后,晏清源只覺滿腹業(yè)火,喊了兩聲“那羅延”,不見人影,外頭回一句;

    “那羅延公干未歸?!?/br>
    晏清源便走了出來,對門口親衛(wèi)道:“給我備車,回家。”

    等真回了大將軍府,不過理事,忙到甚晚,話都懶得說,盥洗后動也不動埋頭就睡,弄得公主無所適從,看他神情,倒也無恙,在一旁失失落落的,也不敢多言,怕他不快,這一宿,睡的竟是提心吊膽。

    慕容紹失利的消息,雙堂翌日得悉,晏清河坐在黑黢黢的屋里,燈也不點,阿六敦貓一樣無聲潛進(jìn)來,卻摸得準(zhǔn)他坐在哪兒,徑直走到眼前,壓低了聲音:

    “人回來了,說找遍新招募的兵丁,也沒見著程信,他也許是在雙堂呆膩歪了,見復(fù)仇無望,趁機(jī)跑回了南梁?說不定,這會去了羊鴉仁所率的一部也有可能?!?/br>
    自程信失蹤,有些時日,晏清河第一判斷就是他混進(jìn)了小晏所招新兵,眼下一聽,微覺詫異,便把火折子一點,那張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些了表情:

    “不會,南梁也無他立足之地,陸士衡失城吃人,輿情早不認(rèn)他,更何況,程信這個人,不報仇雪恨,死不瞑目,他忍了那么久,更不會半途而廢?!?/br>
    “那這個人,到底能去哪兒?!”阿六敦束手無策地看著他,也實在想不出他的去處了。

    晏清河注視著火苗,目中森森,忽反應(yīng)過來:“程信還在晏九云軍中,你我能想到,他未必想不到,他不是混進(jìn)了新兵,而是舊部。”

    一語點醒夢中人,阿六敦愣住,不免憂心:“他混進(jìn)小晏將軍的隊伍,是要?dú)㈥虒④姲?!?/br>
    晏清河道:“殺小晏?你錯了,他是要?dú)⒛饺萁B,斷大將軍的臂膀?!?/br>
    阿六敦猛然吃驚,失色道:“他殺了慕容紹,誰還能領(lǐng)兵打柏宮,太原公,屬下再去查,一定攔著他!”

    晏清河慢慢搖了搖頭:“他既有心,誰也攔不住,想必早策劃好的,不過,要?dú)⒛饺萁B也不是易事,一個降將,想殺三軍主帥,只能說程信這個人豁的出去,”他面上忽露出個古怪的微笑,“小晏的女人想必出了不少力,這個女人,說有用也有用,說壞事也壞事,且先留著?!?/br>
    隆冬日盛,臨近年底,晉陽的精騎渡過黃河,一路南下,來到譙城之時,遠(yuǎn)遠(yuǎn)就見旌旗揮展,浩浩蕩蕩,勇士們坐下駿馬,皆油光锃亮,膘肥體壯,一時間精兵銳甲,盤馬彎弓,甚是奪目,這么鋪天蓋地一來,屯于城外,引得百姓紛紛議論:

    “晉陽鐵騎,真是八面威風(fēng)呀!”

    “快看那個!穿的這般光鮮,一定是個將軍呦!”

    “將軍個屁啊,就是個小卒子!那才是將軍哩!”

    一語引得更是人群sao亂,歷來也沒見過連小兵也穿得如此鮮亮的隊伍,百姓只覺大開眼界,皆云真是活了幾十年頭一遭吶!

    晉陽軍以段韶為三軍都督,此次援兵,更是帶來一干六鎮(zhèn)勛貴子弟青年將領(lǐng),兩萬精騎,常年于雁門塞北校場厲兵秣馬,這一回,精銳傾巢而出,軍容之盛,慕容紹一觀,對著左右,也情不自禁為之折腰贊嘆:

    “動輒萬計出兵,大相國雖不在,世子卻真是雛鳳清聲!”

    同段韶一商談,也是個拖延柏宮糧草的意思,諸將正議事,帳外送進(jìn)一封書函,慕容紹見是晏清源所寄,這一回,不勞他人,親自看信,一笑道:

    “大將軍的意思同我等不謀而合,時值寒冬,南梁的糧草走水路不濟(jì),咱們且先按兵不動,相機(jī)行事?!?/br>
    如此無所事事多日,段韶手底諸將漸漸不服,晉陽軍初到之時,士氣何等銳利,這么一消磨,再盛的銳氣,也蹉跎了,于是,一行人撇開段韶,再一聯(lián)絡(luò)同樣等的心焦的斛律光等人,一拍即合,二話不說就來了慕容紹借住的譙城太守府。

    一進(jìn)門,尚在養(yǎng)傷的晏九云正坐在太陽地兒里由著丫頭給換藥,都認(rèn)識他,上前這么一打量,倒吸口冷氣,小晏這條腿,裹得有兩條厚,順帶打趣他兩句:

    “小晏,這是被狗咬了呢?可別跟柏宮一樣,成了瘸猴!”

    晏九云面皮一如既往地薄,惱又惱不起來,都是熟相識,不惱,又覺眾人仍是拿自己當(dāng)小孩子看,憋了半刻,愣是甩出句說完就后悔的話:

    “我都娶親了,你們能不能別老調(diào)侃我!”

    果然,惹得一陣哄堂大笑,肆無忌憚笑了半日,胸臆中連日的郁悶之氣也跟著宣泄不少,等笑完,諸將要走,晏九云忙迭聲喊住他們:

    “你們來干嘛呀?”

    “養(yǎng)你的傷吧,小晏,這一回,反正不帶你!”

    見了慕容紹,斛律光開宗明義,就是要出陣再戰(zhàn)柏宮,上一回吃的虧,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吸取吸取教訓(xùn),并不愿意束手干等。

    他話匣子這么一開,其余人見機(jī)而上,七嘴八舌的,慕容紹臉上謙和帶笑,話么,是一句沒有,既不說好,也不反駁,眼睛瞧著這群自晉陽霸府而出的勛貴子弟們,心里打定了主意。

    于是,等話音一消,卻要先裝裝樣子:“其實,大將軍的建議,也是困他,大將軍雖命我相機(jī)行事,可這個建議,我再三斟酌,是不無道理,柏宮之詭詐,明月,你還沒領(lǐng)教夠嗎?”

    這話,是直接甩斛律光臉上的,不免尷尬,心里卻覺他太過謹(jǐn)慎持重了,這么等下去,十多萬大軍,一日耗的糧草就是多少?縱然世子再有本事,糧草也不是天上空掉的餡餅,便笑著打個圓場:

    “柏宮再難纏,不還是有大行臺坐鎮(zhèn)嗎?我等要真有了閃失,大行臺難道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如此一說,諸將紛紛繼續(xù)請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拍了兩句慕容紹的馬屁,慕容紹笑納,盤算差不多了,便也松口:

    “既然如此,姑且一戰(zhàn),只是切記一條,跟柏宮交手,勿要渡河,而是想法子把他引誘過來,再以騎兵包圍,或可殲敵?!?/br>
    說完,目光在諸將臉上一一掃過,落在斛律光臉上,驀地想起他那“落雕都督”雅稱,于是笑道:

    “明月,你看看,挑誰跟你同去!”

    話音一落,諸將便把個躍躍欲試的目光都投斛律光身上去了,斛律光倒不猶豫,目視段韶族弟段瑁,眼風(fēng)一打:

    “琉璃,你跟我去!”

    兩人領(lǐng)命而出,段瑁卻打了退堂鼓:“我沒跟大都督說這事呢!”斛律光哈哈一笑,拍上他肩頭:“無妨,咱們拉著他一起去!”

    看他兩人勾肩搭背去了,晏九云艷羨不行,被程信攙扶著,拐進(jìn)了屋里,慕容紹已經(jīng)在沙盤上擺陣了,一邊的主薄在他耳邊不知絮叨起什么。

    “大行臺是不是許他們出陣?yán)??”晏九云因為養(yǎng)傷的緣故,在這府邸住些時候了,一來二去的,跟慕容紹漸漸相熟,問話也就不大顧忌。

    慕容紹倒也喜愛他單純性直,只要別偷溜,還是很樂意跟他搭話:“你要是好好的,我也許你去?!?/br>
    晏九云大喜,眼睛倏地一亮,隨即轉(zhuǎn)黯,面上訕訕的,一想自己這一番狼狽,沒什么臉再提,索性關(guān)上了嘴巴,扭頭要走,慕容紹卻喊住他:

    “小晏,你少年人別那么性急,日后,有的是機(jī)會!”

    小晏聽得鼻頭發(fā)酸,對慕容紹這般長輩關(guān)懷,感激涕零,轉(zhuǎn)身問道:

    “那這一回,大行臺怎么急上了?這個時令,柏宮可就要斷了糧草,咱們有大將軍,他可指望不上老菩薩,羊鴉仁窩在懸觚不動,就等著撿漏呢!”

    “小晏,看得很透嘛!”慕容紹很是贊賞,暗道是塊璞玉,就是太毛糙了,假以時日打磨,也是塊好料子,合計著他少年心性大多半出自天然,大將軍又嬌慣著,小打小鬧的錯,也不追究,長此以往便是個有見識卻無城府的性子了。

    “你明月大哥要去,我攔不住哇!”慕容紹一笑帶過,小晏無言以對,又一瘸一拐出來了,對程信一眨眼睛:

    “張五,你說慕容大行臺明明不想出戰(zhàn),怎么還答應(yīng)了呢?”

    聞聽此言,程信笑笑:“小晏將軍,你問了,那我就多嘴幾句,斛律將軍那幾人都是什么人?”

    晏九云道:“都是晉陽老一輩武將的子弟?!?/br>
    “這就對了,”程信意味深長一點頭,“他們才是大將軍嫡系,世代為將,親信中的親信,慕容大行臺原來是爾朱部下,如今忽臨危受命,統(tǒng)帥三軍,這十萬都是河北山東的兵,他可管不住晉陽軍。到時,萬一斛律將軍們到大將軍面前說兩句貽誤戰(zhàn)機(jī)的話,大行臺還能得大將軍信任?至于放他們?nèi)ゴ蛎矗瑪×?,輸?shù)男姆诜?,不會再冒進(jìn),大行臺就好領(lǐng)兵了,勝了更好,后頭三軍一跟進(jìn),柏宮不死也得死了?!?/br>
    一席話下來,把個晏九云聽得才是心服口服,忍不住贊道:

    “張五,我看你當(dāng)個小兵太可惜啦!等我好了,我?guī)愫煤脪陚€出身!”

    許諾的是豪情四射,程信言盡于此,只是一笑,道句“小人哪里有這個福氣”見日頭弱了,陪晏九云進(jìn)了燒著炭火的后屋。

    回到本部,斛律光一慫動,段韶本極沉得住氣,思索半日,又覺也未嘗不可一試,幾人圍上來,把計策一定:兵分兩路,斛律光段瑁兩人陳兵渦水之北,引柏宮大軍出戰(zhàn)。段韶則另帶騎兵,趁著這西北野風(fēng),一路放火,燒南岸去。

    諸將同出譙城,攜晉陽精騎一路南奔,沿渦水北岸,一線鋪開,鐵蹄震的是地動山搖氣勢熏天,對面柏宮的探馬,早發(fā)覺動靜,怕魏軍搶渡,大軍也隨之急急出列,一時間,冷風(fēng)撼水,鳴鼓展旗,兩軍就隔著道水面狹窄的渦水,對起陣來。

    “都督,柏宮不動哇!”副將瞇著眼,嘆道,距離太近,壓根用不到千里眼,對面大軍臉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行頭,跟魏軍一比,云泥之別。

    斛律光想了想,凝視著大纛被風(fēng)吹的風(fēng)向,毫不遲疑的,扯起馬韁,一躍而出,馳到水畔來回踱了兩圈,觀察半刻,把眸光一定,反手就把箭筒里的利箭一取,拉滿長弓,對準(zhǔn)柏宮大軍連發(fā)利箭,無一例外的,中箭者穿膛而過,墜馬而亡。

    唯獨(dú)最后一箭,因風(fēng)力忽的加大,偏出一點,射中了對方的突騎帽,那人翻身下馬,趕緊捧著個箭,交給了柏宮。

    柏宮低頭一看,這才發(fā)覺是一枝鳴鏑,原因風(fēng)聲,蓋過去了,于是,喊來副將田遷:

    “能射出此箭的,肯定就是斛律金那老頭的長子了,晏清源給他封過‘落雕都督’,小兒輩也敢如此猖狂,你去挫他銳氣!”

    說罷,沖著斛律光罵道:“我與你父尚是故舊,你怎敢來射我!又不敢過河,肯定是慕容紹所教,看你也沒這個見識,滾回去吧!”

    聽得斛律光一下上火,顏面失盡,暗道慕容紹長我快二十,二十年后,怎知我不如他!這邊漫想,田遷趁他不備,迅速搭箭,雖是逆風(fēng),可力道驚人,斛律光躲閃不及,身子一歪,就從坐騎上跌落下來,原是這一箭,直接射中了戰(zhàn)馬,倒地氣絕。

    奇恥大辱,就在眼前,斛律光難以忍咽,隨即再換駿馬出陣,這一回,借粗樹之勢,剛拉了弓,就聽耳邊一陣呼嘯,暗道不好,果然背后一聲長嘶,駿馬轟然跌去,那枝翎羽亂顫的箭鏃,深深嵌在了馬頸子上,汩汩熱血直淌,再無生機(jī)。

    斛律光又惱又愧,不想柏宮手底竟也有神射手,自己竟只在下風(fēng),半點便宜都討不到,無奈之下,只得深提一口氣,冷靜下來,在側(cè)方疾馳而來的親兵掩護(hù)下,一把揪住韁繩,翻身而上,迅捷逃回了陣中。

    眼看情勢極壞,眾騎見都督竟毫無招架之力,士氣頓萎,只能由著對面狂笑不止,盡情奚落,一從騎小卒趕緊飛奔朝譙城方向,將戰(zhàn)況報與慕容紹。

    小火盆烤的慕容紹一張臉,又黑又紅,默默聽了,似早有所料,枉自對主薄一嘆:

    “我這又該給大將軍去書添堵了?!?/br>
    主薄頗是無奈:“大相國在時,柏宮也不過以為雁行而已,幾人能馭?大將軍年輕,本就鎮(zhèn)不住他,之前幾撥都被打跑,想必大將軍也不會太怪罪明公。”

    果不其然,到了黃昏,消息就更糟糕了,一騎兵跌跌撞撞跑進(jìn)來報:

    “都督用火計不成,段瑁將軍首級都被割了去,我軍大??!都督攜斛律將軍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啪”的一聲,慕容紹手里雙箸應(yīng)聲掉地,看看主薄,本就成“川”的眉頭,擰出個苦大仇深來:

    “這回銳氣可挫過頭了!”

    說完,一面命人出去接應(yīng),清點傷亡,一面命主薄備好筆墨,親自挽袖執(zhí)筆,事無巨細(xì)這么一寫,心頭發(fā)沉,自嘲搖首:

    “我半生功名不顯,此次,若不是不能一建奇功,就再沒機(jī)會啦!”

    鄴城元會一過,晏清源照例在府里設(shè)宴,觥籌交錯里,信使一入門,滿眼睛的熙攘往來,是大將軍家中的奴仆,正奔走于院中忙碌。等見到那羅延,把信一交,終于喘上口氣,被帶往熱氣騰騰的后廚,大快朵頤去了。

    那羅延手里捏著信,一頓足,瞥了瞥坐上從容談笑的世子爺,心里合計半天,雖不忍掃他的興,還是得硬起頭皮,順著墻角,不大起眼地就來到了晏清源身邊,湊過來,耳語幾句,晏清源神色不變,噙笑應(yīng)著眾人遞過來的打探目光,什么也沒說,一撩袍子,窸窣起身出來了。

    到了書房,才把信一撕,看完之后,面上再無笑意,把信朝火爐里一丟,注視著流麗火線一走,蝶舞紛飛的,好不凄艷。

    轉(zhuǎn)身朝榻上靠了,闔目慢慢揉起兩邊太陽,這一連串動作,看得那羅延大氣也不敢出,遲疑半晌,磕磕巴巴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