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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126節(jié)

第126節(jié)

    小秋氏眼珠子一轉便淚盈于睫,款款走到趙雪面前柔聲道:“好meimei,且救救你兄長。他一向看重于你,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第一個就給你留著。他這回遭了大難,你若是不救他,白家人只怕會立刻要了他的命。你忍心讓你未出世的侄子剛一落地就沒爹嗎?”

    趙雪囁嚅著嘴唇剛想說什么,就被小秋氏打斷道:“那白公子人還年輕,meimei過去后只要伏低做小好生侍候,那白公子說不得三五個月就會恢復正常。meimei生得如此美貌才德出眾,男人的心都是rou長的,說不得日后會對你另眼相看!”

    小秋氏左右瞧了一眼故意壓低聲音,小聲笑道:“秦王殿下那是多金貴的人物,白家公子是他正經的妻弟。若是那位有了大造化,白公子就是板上釘釘?shù)膰藸?,日后封伯封侯還不是關起門來一頓飯的事情,那時節(jié)就是meimei的好日子來了!”

    這話才說到了人的心坎上,趙雪臉上便浮起一絲微紅,良久才緩緩點了頭。

    宣平侯趙江源見小秋氏這個商賈出身的兒媳竟然說得出這般有見識的話語,不禁高看了她兩眼。轉頭又望見如花似玉的女兒即將要去侍奉一個癱子,不禁心如刀絞。

    可是又能怎么辦呢,答應白家的親事,女兒興許還奔得出一條活路。若是拒絕白家,兒子少不得要被判一個持械傷人致殘發(fā)配充軍的罪名。以趙央嬌生慣養(yǎng)的少爺作派,只怕不到一年就會被磋磨致死。

    他抑住心中悲涼緩聲道:“自古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雪兒莫怕,白家對你兄長有怨氣,以后多少要遷怒幾分在你身上。你當恪守婦德恭敬公婆,只要熬過開頭的苦難,日后自然有好日子過。秦王殿下龍章鳳姿說不得就是那個……登大寶的人,依他對白家的看中,我兒嫁與白寄容還算般配!”

    趙雪一向信服父親,聽得此言忍不住雙眼婆娑,卻是重重點頭道:“我定記得父親教誨,不辱沒我宣平侯府的門楣!”

    其實趙雪心里除了家人的勸說外,還堵著一口氣。只要秦王登基,白家作為妻族就會按舊例被封為承恩侯。那她少不得有相應的誥命,到時就要讓從前瞧不起她的那些貴女看看,她不是一個沒有名位的妾生女,而是正經的侯門長媳。

    趙江源勸完女兒,回頭就看見兒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氣怒道:“以后你要謹言慎行千萬不可惹事生非,若是再惹到不能惹的人,我看你再去找哪個meimei救你?”

    趙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里實在氣不過就犟嘴道:“哪里是我要惹那小子,真是他嘴巴不干不凈非罵什么我是jian生子,我才跟他打起來的!”

    小秋氏一直以為丈夫打傷白寄容是為爭花萼樓的一個粉頭,所以一直在心頭生悶氣。聞得這“jian生子”幾字心頭不免一咯噔,回頭再一望姑母,就見秋氏眼神閃爍連頭都不敢抬,公爹也是滿臉的不自在,就立時醒悟丈夫不但是個妾生子,其真實身份很可能還是個更為不堪“jian生子”。

    小秋氏忽地便感到肚皮生疼,心下暗自叫苦。

    忽地明白為什么丈夫的這個世子之位總是批復不下來,原來并非人家故意刁難而是心知肚明假作托辭罷了??蓱z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被貪圖富貴的母親說動,稀里糊涂地嫁進這么一戶人家來。進門后,一連好久都只能跟些門檻低的人家往來,那時的她才知道姑母的光鮮背后其實是無盡的寂寞。

    趙雪也非傻子,看見父母兄嫂的臉色不對,立時查察舊年之事不能再去探究。就笑著挽起小秋氏的手笑道:“白家定的日子在八月可有些趕呢,嫂子若是有空不妨幫我選幾匹布出來趕制幾件見人的衣裳!”

    兩姓結親多的是繁雜的禮數(shù),小秋氏勉強笑了一下站起身子,兩姑嫂相攜而去。小秋氏臨出廳堂時,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丈夫,見他身形微佝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猥瑣懦弱之氣,哪里還有半點初識時的孤挺清高?

    趙江源十數(shù)年沒在京城故舊當中正經走動,哪里料想得到京里人的口舌竟然比刀利。趙央這句“jian生子”象句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擊打在他臉上,一時只覺又痛又辣。心里卻模糊地想起,連外人都記得如此清楚,難怪在茶樓里那孩子心里存氣無論如何都不肯相認!

    趙央左看看父親右看看父母,當時在花萼樓一時激憤之下讓白寄容腦袋開了花,是因為他相信那人是滿嘴胡謅,現(xiàn)在他卻沒有這個底氣了!

    308.第三零八章 隱密

    暮春時節(jié), 平安胡同的小院栽植的藤蘿又到含蕊吐艷之時。但見一串串碩大頎長的花穗垂掛在枝頭,紫中帶藍藍中帶紫, 遠遠望去如紫云累累。灰褐色的枝蔓如龍蛇般蜿蜒, 香味既恬淡又悠久,香滿庭除啟人深致。

    裴青信步走到開得正旺盛的藤蘿架子下, 想到昨日的事情只覺一陣煩悶。那人諾大年紀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這樣直戳戳地跑到人家的大門口一呆好幾天,還傻不愣登地開口讓自己幫他兒子斡旋一二,條件是將世子之位拱手讓出來。

    一個人怎么可以這樣天真地活了這么久?裴青心里感到由衷的奇怪。當年在自己心目當中像天神一樣威不可攀的人,竟然如此幼稚可笑。宣平侯一向不思進取,身上的這個爵位在京中早就不入流了,僅有爵號和食祿連塊像樣的封邑都沒有,他怎么會以為自己心心念念掛記至今?

    妄想, 真真是妄想!

    裴青望著銅盆中的水中倒影,沉靜安穩(wěn)自信從容,若是想要爵位俸靠自己的雙手就可以掙到, 又何須靠別人的施舍?他不屑冷嗤,隨即將一盆干凈的水兜頭沖下, 就見房內人影一閃, 珍哥抱著女兒笑吟吟地走出來。母女倆穿了花色相近的湖綢褂裙,襯得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笑臉比園中的花草都要嬌艷。

    裴青接過女兒,就見這小丫頭“啪嘰”一聲親在自己的臉頰上, 留下一個嘀嗒的口水印。這是八個月的小妞妞最喜歡干的事情, 見人就親, 家里人沒有人不招她的毒手。那日魏琪帶了兒子過來,她也是沒頭沒腦地就親了上去。結果讓魏琪新上的妝容立時殘得不能見人,弄得她再來裴家再不敢上妝了。

    看著女兒的笑靨,裴青心子都軟了。將小妞妞高舉過頭頂,在茂密芳香的藤蘿花架下輕快地往來穿梭。小丫頭笑得格嘰格嘰地,滿園子都聽得到她脆亮的笑聲。站在一邊的傅百善就笑道:“快去把濕衣服換了吧,當心在身上穿久了著涼!”

    裴青把女兒遞過去去時,傅百善笑瞇瞇地問了一句,“痛快些了不?”

    兩人從小就認識,又在一起做了近兩年的夫妻,昨日裴青一回家雖然盡力掩飾,但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異樣。有時候男人心中有些事不愿意馬上說出來,那就裝作不知道,到適當?shù)臅r機了男人自然愿意說。

    裴青微微一笑心中芥蒂已去,就將昨日在茶樓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嘆氣搖頭道:“我早已將他當做毫不相識的路人,他卻當昔日的傷害象翻書一樣早就翻過去。還希望靠著單薄的父子親情能挽回一切,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br>
    他伸手摘了一串紫蘿一邊逗弄女兒,一邊稍露嘲諷,“他是不是以為我是菩薩轉世投胎,被他那樣苛薄對待后還會心存期望,打量我是傻子呢?這樣的人不理會他就上趕著攀上來,不過是涼薄自私事事先考慮自個的感受罷了!”

    傅百善聞言暗暗皺眉眼中就有了幾分鮮明的怒色,旋即將女兒正要往嘴中塞的藤蘿拿開道:“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與咱家不相干。咱們只要好好過日子就成了,當初那樣對待你和婆婆,就是拿座金山來咱們也不能沒志氣。小小的宣平侯府的世子之位,當誰都稀罕得不得了似地……”

    裴青心中熨帖至極,他尤其喜歡這個“咱們”二字。

    老天待自己其實不薄,那年被趕出家門倉皇他沒哭,和母親趁雨夜離開京城摔落山澗時他沒哭,將母親的牌位慎重放進小小的包裹里獨自上路時他沒哭,一路乞討被人欺辱時他沒哭。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今日的安寧和靜謐,他將頭埋進媳婦秀美的肩膀上,眼眶里漸漸染上濕意。

    宣平侯一家子如今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那么自己少不得在鍋底上添把柴,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他們對母親所做的那些惡事,如今正好一筆一筆地清算干凈!

    正在廚房里幫忙的宋知春抬頭就見女兒女婿站在花架下你儂我儂,心頭欣慰之余卻忍不住嘀咕,這倆孩子溫存也不看個場合,沒看見周圍的幾個小丫頭臉都紅了。還有沒看見小妞妞被父母擠得都沒地方站了,疼惜外孫女的心思便占了上風,于是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珍哥快點帶孩子過來吃藤蘿餅!”

    傅百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聲道:“昨日咱娘就說要做藤蘿餅,一大早就帶了丫頭們采了藤花,說要讓大家嘗嘗鮮。我就是過來叫你的,怎么說著說著就忘了??禳c過去吧,小妞妞還沒有嘗過呢!”

    裴青忙將一邊的干衣披上,摟了妻女快步往花廳走去。

    古時有詩云:紫藤掛云木,花蔓宜陽春。水似晨霞照,林疑彩鳳來。在京城的風俗當中向有烹食鮮花的習俗。在佛家寺廟供齋宴之中,紫藤花是堪比素八珍的美味。將紫色花朵或水焯涼拌或者裹面油炸,制作紫蘿餅或紫蘿糕等應季的風味面食。

    將將面粉與白油調和,攪揉到酥面均勻且軟硬適中為止。鍋內白糖加水溶化后,加入飴糖熬制到可以拔出糖絲為止,再將過了蘿的面粉和白油加入鮮藤蘿花和糖漿拌成糖餡,包入酥面放入烤盤內直至出爐即成。

    其實每年春季,京里有名的餑餑鋪子都會售賣現(xiàn)成的翻毛藤蘿餅。皮色潔白如雪薄如蟬翼,稍一翻動則層層白皮聯(lián)翩而起,有如片片鵝毛故稱翻毛。這種餅酥皮層次豐富,口味香甜適口酥松綿軟。宋知春卻每年都要自己親手做一些,有時做得多了連周圍的鄰居都有饋贈。

    和平安胡同的其樂融融不同,此時的宣平侯府卻是一片暗沉。

    侯府的老總管趙全恭敬地站在廊下回話,“剛才秋夫人帶著小姐要進前院庫房里,說要尋幾件穩(wěn)重的家私給小姐做陪嫁。因為老爺你先前吩咐過,兩個小廝沒有答應攔在了門口,秋夫人就讓身邊的mama給了兩個小廝幾耳光。我知道這件事后立刻就來稟報,以后到底是個什么章程?”

    趙全是侯府的老人,生性耿直。當年的那樁慘事出時,他帶了幾個得用的人在外地為侯府收租子。每每想起一回來,短短的時日里侯府里竟然變了天,夫人和大公子不見了蹤影,正房里讓一個小妾出身的女人占了。所以這么多年,他人前人后從來都喚秋氏為秋夫人。這也是秋氏恨毒趙全的根本緣由。

    現(xiàn)在,秋氏所出的趙雪即將嫁入白家,而白家又是秦王殿下的妻族,這其間的拿捏也是甚為難為人。

    趙江源看著眼前的繁花盛景,摩挲著雕刻精美八寶紋的廊柱,想起趙央的惹是生非的性子和好高騖遠的不爭氣,按下胸口的失望終于下定決心緩緩道:“全叔,那孩子還活著,我看到他了,長得很精神也很有出息!”

    趙全先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細細品味出其中的涵義時,一雙老眼不禁亮了起來,哆嗦著下巴驚詫道:“你……你是說大公子還活著,那年來報信的人不是說夫人和大公子俱都殞命在山澗了嗎?這么多年,我每年都到城外那兩座衣冠冢為他們燒香,就是想讓老天爺保佑他們早早地投胎享福,沒想到……“

    趙江源想起那孩子英挺的眉目和冷峻剛正的身姿,心頭也有些熱辣辣的,面上浮起幾絲喜意道:“其實我一回京就見過他,他跟小時候的模樣不太一樣,我卻隔得遠遠的一眼就認出來了。昨日為著趙央的事我去找他,看看他有什么適宜的法子,他卻沒怎么理會我。我就知道,他心里肯定還在怪責昔日我對他們母子的無情。“

    趙全讓這消息喜得眉飛色舞,忽然想到一事就結巴道:“既然大公子無事,那么夫人肯定也活了下來……”

    趙江源臉上就閃過愧怍和不自在,“我沒有看到裴氏,當年鬼迷心竅一心想著跟她作對,她讓我往東我偏往西,生生把一個好好的家弄得是妻離子散,還被京城的人戳著脊梁骨罵了這么多年。還連累趙央和趙雪抬不起頭來做人,我愧對這三個孩子。”

    趙全心下閃過不屑,你愧對的這兩個妾生子,這十幾年來卻是錦衣玉食的長大。而大公子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被你狠心驅逐出家門還不知道吃過什么樣的苦頭?還有夫人,那樣爽朗剛直的性子,就因為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被個下賤的女人害得成了人人可以取笑的下堂婦!

    趙全是侯府侍奉了三代侯爺?shù)睦先耍f話自然有三分底氣。心里還是想侯府重新興旺起來,指著秋氏所生的趙央把侯府撐起來,簡直是做夢呢!這樣一想便急道:“那就趕緊把大公子接回來吧,老夫人臨去的時候也知道悔悟了,一口一聲地喚著大公子的小名呢!”

    十幾年前,宣平侯府這場寵妾滅妻的禍事,論起來最初的起源便是老夫人跟裴氏不對付,又心疼娘家的侄女,這才逐漸演變成后來不可收拾的局面。趙全作為仆役自然不會說趙江源這個主子爺?shù)牟皇?,心里頭卻是不止一次埋怨老夫人把秋氏這個禍家的根源領進屋。

    趙江源想起老娘臨去時屏退下人,面色灰敗地捉緊他的手道:“我做夢了,你爹把我罵了個狗血臨頭,還讓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跪著,說我是趙家的罪人,讓我死后不能歸葬在趙家祖墳。我總疑心那孩子沒死,你再派人去好生找找,找到他了就說祖母是個老糊涂,讓他不要怪罪于我……”

    那時節(jié),趙江源疲于奔走在京城和云南兩地,根本就沒有細想老娘的話語。現(xiàn)在想來他的親娘分明是感知到了什么,才會在臨去時說出那樣的話語。只可恨當時自己以為這是老夫人的糊涂話,一點沒有放在心上。要是那時候把那孩子找尋回來,兩父子之間也沒有那么大的隔閡了。

    主仆二人細細地商量著將人如何帶回侯府的法子,卻沒有注意到花格門外背著光站著一個衣飾精美的女人,正是行走動作間無時不顯柔弱堪憐的秋氏。

    她本想丈夫從云南回京之后家里的糟心事一樁接一樁,就親自下廚為趙江源熬制了一盅補身的湯水,卻沒料想到今日竟聽到了這樣一件隱秘的大事。隨著屋子里悉索的話語,她依舊秀美的臉上浮現(xiàn)了驚駭和怨恨之色,良久之后才無聲無息地退開。

    309.第三零九章 流言

    趙雪好容易說服自己應了這門不盡如意的婚事, 就聽丫頭來報母親生了急病, 駭?shù)盟齺G了手中的詩書連忙趕到正房。就見兄嫂已經在內室床榻前候著了, 母親妝容慘淡眼角紅腫仿佛大哭過, 忙近前迭聲問道:“這是怎么說的, 先前不是還好好的?”

    秋氏讓丫頭們全部出去守著,這才將偷聽的話語細細道來。

    趙央夫妻和趙雪皆是大駭,沒想到死去多年的人竟然還能復活?,F(xiàn)如今父親不比往日,那顆心又明顯偏到胳肢窩去了。要是那人真的回來, 這宣平侯府的爵號和富貴與他們還有什么相干, 只怕吃飯喝水都要看人家的臉色。

    趙央簡直氣炸了,跳著腳大怒道:“難怪父親對我的事情不上心,這么多年一個世子之位都請封不下來。還說什么叫我息事寧人,日后再不可惹是生非。原來卻是人家的寶貝兒子要回來了, 眼看那人比我出息些, 就眼巴巴地望著他回來承襲侯府,把我當什么了?”

    小秋氏目瞪口呆地坐在椅子上, 只覺頭目森然。

    原想家里的境況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但是丈夫畢竟還是宣平侯府的獨子, 再不濟他日后身上還有個正經的爵位。等丈夫成了真正的侯爺,她一定督促丈夫努力上進,爭取重整侯府的榮光。畢竟她跟秋氏的境況不同, 秋氏進門沒有得到門閥世家的認同, 她卻是侯府八臺大轎風光迎娶進門的。

    卻沒想到這事情沒有糟糕, 只有更糟糕。要是那個正經嫡子出身的大公子回府, 不但丈夫趙央立刻成了實打實的妾生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地位低下的庶子之子,長大以后在京中只怕過得比趙央還要不如。

    趙雪慌亂之后迅速鎮(zhèn)定下來,捉著母親的手安慰道:“哪里就至于如此艱難,不過是捕風捉影之事而已,難不成就自亂了陣腳?那人如今在哪里,是否改名換姓假造戶籍欺瞞官府?”

    年青女子雙目精光微閃胸有成竹地暢言,“我聽母親念叨過幾句昔日的事情。雖然不詳細卻分明記得當年父親趕他們母子走之前,已經將那人的名諱從族譜當中劃去了,還特地俱貼各家府第,告知那人的種種忤逆之行。那人的母親也自領了休書,連嫁妝都未及清點就被父親一頓惡言激走。那人但凡有一點氣性,只怕不會輕易就這般回來,所以我們還有時間謀劃一二!”

    秋氏當年能把出身高貴的裴氏逼得自請下堂,能將文采卓然的侯府嫡公子逼得走投無路,所靠得自然不是老天爺?shù)拇箲z。

    她坐起身子細細想了一下道:“我偷聽了半天,只知道那人眼下在京中,似乎還任了一個什么官職。至于住在哪里如今叫什么名字,根本沒有一點頭緒?,F(xiàn)在是咱們娘幾個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定要緊密在一起度過這個難關。十五年前我逼得他在京中幾無立足之地,現(xiàn)在為了你們我也能讓他重新變?yōu)樗廊?!?/br>
    一旁站著的小秋氏忽地打了一個寒噤,呆呆地望著床榻上神色狠厲的女人,心想這是自己那動則哀春嘆秋的婆母嗎?母親說的那個性情柔弱遇事毫無主見任人拿捏的婆母,跟自己所聞所見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趙雪則是眼睛一亮道:“自從父親把那個趙全請回來后,好多仆從都聽他的指揮了。但現(xiàn)在還是母親和大嫂在主持中饋,所以內宅里還是有許多人是聽咱們吩咐的。我叫幾個行事機靈的人暗中留意趙全的動靜,父親瞞誰都不可能瞞他!“

    年輕女孩的臉上是層層謀劃,秀美的眼角是無盡的算計,“再則父親要是想那個人回來,少不得還要跟那人私底下多走動。這一來二往的,我們就可以提前知道那人的身份了。若是采取些手段,說不得還可以將主動權抓在手里!“

    趙央也興沖沖地出主意,“我在京里還有幾個說得來的朋友,到時候就使些銀子造些輿論說這人垂涎侯府的富貴,是全不相干的外人冒充的。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樣一來說不得還可以引得那些好事的御史出面彈劾,幾下子就將這人的官位罷黜出京,到時候再要他的性命還不是時日長短的小事!“

    小秋氏本來以為自己是這侯府當中較強勢的一方,現(xiàn)在一看這陣勢,這母子三人根本個個都不是吃素的。便不由有些心慌意亂地問道:“母親剛才好像提過這人身上好像有官位。我們這樣貿然惹怒那人,只怕后頭不好收拾呢?”

    趙央便有些不屑道:“二十七八的年紀,能有什么大的出息,頂天不過是七品八品的小官吏。我倒是有些好奇,當年父親驅逐他出門時可以說是身無分文,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想來他們也沒去投奔裴家,要不然裴大將軍也不會跑到咱們家里來要人了?!?/br>
    秋氏想起一臉彪悍之氣的裴大將軍,身形忍不住有些瑟縮。好在那個武夫自視甚高,又不屑與女人一般見識,在趙家理論幾句后不久就回邊關了。他的女兒裴鳳英原先還與那個小子有過婚約,后來還不是不了了之,那么他有什么臉面指責別人的不是!

    想到這里秋氏又有了幾分底氣,那人如今身單力薄不過是一不入流的小官吏罷了,自家稍稍使些手段定能將敗局扳回來。

    寶源茶樓是京城禁衛(wèi)軍最喜歡的去處,供應的是慣常見的吃食,溜肝爆腸火燒面餅,不但價兼物美分量管夠老板人還挺厚道,知道這群當兵的都不是富裕的主兒,一星半點的零頭也盡給抹了。

    宣平侯府的大總管趙全已經探著脖子等了老半天了,頭回跟著侯爺過來時,侯爺遠遠地把那個年青人指給他看。一身水磨丁扣鎖子甲襯得那孩子眉目英挺霸氣外露,竟有幾分過世多年老侯爺?shù)臍舛?。這樣的人才是侯府的承繼者,而不是府里那個行事孤傲的妾生子來群雌粥粥。

    一群穿著便服的年青人過來了,想是在營中剛換下了軍服,乍一眼望去沒多大區(qū)別。趙全卻一眼就望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影,只是站在人群當中淺淺笑著,卻顯得那般與眾不同。這孩子離京的那年不過是十三歲,模樣變了不少,要是單獨走在街面上,他是不敢上前相認的。

    侯爺說這孩子興許還在記氣,根本就不愿承認昔日的名姓。

    也是,那般大的磨難和羞辱,是個人都得存氣。趙全慨嘆了幾聲,正在想什么法子不露痕跡地上前攀談一二,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那不是府里的二總管嗎?自己被秋夫人趕出侯府時,就是他頂替了自己的職位。

    趙全也是見過世面的,眼珠子一轉就悚然一驚。知道必定是這些天自己的行止在哪里露出痕跡讓府里的人瞧見了,這位二總管多半是跟著自己前后腳出的門,所為當然是為秋夫人探聽大公子的下落。

    趙全又驚又駭,心里暗暗后悔侯爺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卻是辦得不周密。若是給大公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就是萬死莫辭之罪了。他努力鎮(zhèn)定下來假作沒有看見跟梢的,悠悠閑閑地又叫茶博士上了一籠包子和兩樣小點,看了一會唱大鼓的之后,才背著手往回走。

    秋氏得知趙全一連兩日都在茶樓盤桓,每回都是對著一群京衛(wèi)司的人打量個不住,忙點頭道:“這就不會錯了,那人被從族譜上除名趕出京城后,勢必不能參加科考。的確只有投軍一途,沒想到他大難不死竟然謀得這樣一條坦途,還混到了京衛(wèi)司里去當差!”

    趙央一臉的興奮之色,“只要找到大概的容身之處,那這就好辦了。這人二十七八歲,名姓可能用的假名姓,是去年才到京城的新丁,身上的品階應該是七品或是八品。按照這個范圍,不消一日就可以找出這人的下落?!?/br>
    趙雪和小秋氏見日夜擔心的事竟然這么快就有了下落,眼里都流露出歡喜之色。

    有銀子果然好辦事,第二天晚上就有人給趙央悄悄送來了一封信,信里提了一個人。這個人叫衛(wèi)慈云的青年今年二十六歲,去年初剛剛從河南省調進京城。這人生得容貌出眾頗有上進心,因家境貧寒所以只在京衛(wèi)司附近與人合租了一個院子。最要緊的是,登記的履歷當中說他在直隸府的老家只得一個守寡多年的母親,只知道姓蘭。

    秋氏展開那人的畫像,仔細與昔年腦中的記憶比對,只覺眉梢眼角處相像,但是嘴唇和下頜處卻不盡相同。直到聽說衛(wèi)慈云的寡母姓蘭,就立刻激動起來,“應該沒錯,裴氏的全名是裴明蘭,她以名為姓在直隸隱居起來,隔這么年才讓兒子進京,就是想報復我們!”

    趙央抖著畫像細加斟酌,心里不無嫉妒這人生得竟然比自己還要出色,末了扯著嘴角道:“這都多少年了,這人與以往還有五分相像就是好的了。以我所見這必定是那人沒有錯的,娘千萬要當機立斷,要是讓這人在京里成了氣候,只怕父親那里更加舍不得他,咱們也就更不好下手了!"

    秋氏終于點頭道:“只可惜不能親眼一見,但是十之五六之沒有錯的,你就照我們原先商量的法子去辦吧。這世道既然對我們不公,那我們就要自個去爭去搶。此時放過此人無異于自掘墳墓,老天讓我窺得先機,那么就說明我們母子還有活路!”

    幾日之后,京中就流傳起一股流言。說京衛(wèi)司一個叫衛(wèi)慈云的小旗,因為容貌與宣平侯趙江源有三分相似之處,就處處宣揚自己真實的身份其實是侯府多年前意外身故的大公子。只是因為摔破了頭沒了記憶,所以時隔這么多年才找上門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宣平侯的兒子前些日子才惹了事端,好巧不巧就出來一個失去記憶的大公子,這也未免太過巧合。

    正值民眾議論紛紛的時候,就有人舉出實證說衛(wèi)慈云實乃其母與人私通所得,因為眼見宣平侯府的富貴這才動了歪心思,已經被宣平侯狠狠一頓斥責趕出門去了。御史臺的各路大人正閑得發(fā)慌,立時就有人上書彈劾衛(wèi)慈云修身不正諂媚貴人,理當貶為庶人驅逐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