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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122節(jié)

第122節(jié)

    徐玉芝想起青州小院門梁上那道凄慘流血的大紅身影,不禁稍稍瑟縮了一下。卻依舊強嘴道:“她搶了我自小相宜的表哥,還與他做了一年多的正頭夫妻,那個位置本來是我的!我讓表哥休了她又有什么錯,是她自個心胸狹窄要死要活,又與我有何相干?”

    前院依舊歌舞聲聲脂粉香濃,九月秋風清爽帶來一陣陣的酒氣花香,似乎沒有人查察到后院的動靜。

    夜來風漸重,傅百善轉頭吩咐奶娘將已經熟睡的女兒抱回屋里??粗槐娙俗哌h了眼底才露出不加掩飾的戾氣,緩緩笑道:“照你這么光棍的說法,你丈夫你兒子死了關我何事,他們原本就上了閻王爺?shù)纳啦?。如今卻又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勞你費這么大勁來挾持我女兒,真真是可笑至極!”

    徐玉芝清楚地看見她眼中的殺意,不禁捂著傷口退縮了一下,咽了口水強硬道:“若非你唆使你丈夫逼得常柏走投無路,他怎會跟我撕破臉徹底攤牌?你不敢殺我的,只要我一叫喊滿院子都是地位尊貴的客人,那時候你這個皇帝親封的四品鄉(xiāng)君只怕也就做到頭了!”

    傅百善閑閑走至她面前腳尖只略略一翻,徐玉芝就覺一股大力使來,身子不聽使喚一般“撲通”一聲落入一片人高的小塘當中。那小塘只有幾丈寬,邊沿卻滑不溜手長滿水草,徐玉芝連嗆了幾口污濁的水,別說喊叫連說話都困難。她剛一冒出頭,就有重逾泰山的大力壓制著。

    傅百善胸中涌動無數(shù)怨恨,將腳死死抵在那女人的頭頂上。

    她想起小五輾轉病榻多年都未痊愈,那樣活潑好動的少年余生里都只能象個形將就木的老人一樣安靜平和。想起顧嬤嬤臨終前的殷殷相囑和未盡的遺憾,想起蓮霧傷了身子這么多年都未能生得一兒半女,想起堂姐傅蘭香一根白綾含恨了斷余生,想起女兒被挾持時的恐慌和無措,樁樁件件都拜眼前女人所賜!

    良久之后,傅百善矮下身子與塘中狼狽不堪的女人對視,“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胡攪蠻纏。那我就只有不跟你講道理,看你能不能乖覺一點?老實告訴你,今天我拚著這個鄉(xiāng)君的頭銜不要,出手取了你這個惡毒女人的性命也是劃算的。只是今日是我女兒的好日子不想臟了手,所以你就在這里頭好好地呆著反省吧!明日起來你若是還有氣,就算你命大!”

    徐玉芝連連攀爬卻滑不丟手,嗓子也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腳竟然只能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傷口遇著水后又開始小股小股地流血,她氣得大力拍打著水面,心里卻明白,真的不消傅百善動手,至多一兩個時辰自已就會因失血過多致死!

    前院里,有仆役伏在裴青的耳邊輕語了幾句。雙目微醺的裴青立時變色,眼底是暴雨將至前的雷霆。好在周圍的人多已是半醉,他強抑了怒氣一派和煦地告了罪,至無人處時才大步流星般疾走了起來。

    小小的廂房里,地上齊齊跪了兩人,正是小妞妞身邊服侍的兩個婆子。

    裴青大馬金刀坐下,又驚又怒地低聲呵斥道:“現(xiàn)如今錦衣衛(wèi)里就只剩這般貨色了嗎?我把女兒交給你們衛(wèi)護,你們不但讓徐玉芝近了身,還讓她挾持了我女兒。若非我夫人見機快,你們是不是準備先擇個吉日看個良辰了再出手?”

    地上跪著的婆子臉面脹得痛紅,低低辯解道:“那個徐玉芝絲毫不懂武功,看起來就是個文弱至極的婦人,我倆一時就大意了。誰也沒想到她像個棒槌一樣說搶就搶,我們正想動手時鄉(xiāng)君就趕過來了。大人吩咐過我們不要輕易敗露身份,就只好……”

    裴青陣陣驚怕,靠在紅木官帽椅子上好半天后翻騰的心緒才平靜下來。

    槅扇大開,一陣讓人肌膚生寒的大風穿堂而過。裴青站直身子側頭冷厲吩咐道:“找人把徐玉芝從池子里弄上來,把周圍收拾干凈恢復原狀,不要驚動客人從后角門送出去。先關在兵馬司的地牢里,找最好的大夫給她醫(yī)治,不管花費多少銀子盡管用最好的藥,等她傷口結痂了再來報我!”

    先前回話的婆子就不解地抬頭,依她聽到的這些只言片語來看,鄉(xiāng)君和那個叫徐玉芝的女人之間是不死不休,怎么會如此輕易放過?再說以徐玉芝的心性手段就像打不死的四腳蛇,只怕得到喘息的機會就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只怕是更大的禍患!

    另一個婆子自是個伶俐的也有眼色些,見狀忙把她扯了出去耳語道:“且住嘴吧,大人只怕是覺得讓徐玉芝這么就死了是太過便宜她,只怕后頭還不知道有多少磋磨呢!”

    298.第二九八章 靜好

    夜宴完畢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之后,裴青在外院洗了澡又換了衣裳, 才躡手躡腳地回了后院, 悄悄地掀開帳子躺下來。微風吹著帳頂?shù)你y熏球, 細碎的長穗子在暈黃的月色下忽暗忽明, 傅百善半垂了眼睫輕嘆一聲:“都收拾干凈了?”

    裴青就閉著眼睛微微一笑:“我以為珍哥當娘之后脾氣要穩(wěn)重許多,沒想到卻越發(fā)火爆。一個照面就把徐玉芝收拾得規(guī)矩服帖,我派去的人說她在池子里折騰得只剩一口氣了?!?/br>
    傅百善就側轉身子道:“當年顧嬤嬤歿于青州時,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是徐玉芝在背后指使。那時恨不能立時將她抓住,立時殺了給嬤嬤陪葬。她大概也曉得我在找她所以就閉門不出,后來就不知所蹤了。若非我堂姐傅蘭香自縊, 我還以為她早就痛悟前非嫁人生子過安穩(wěn)日子去了呢!”

    裴青微一挑眉, “這樣欺軟怕硬遇事就杳無蹤跡的人,其實最是貪生怕死, 只有撬掉她的外殼才有機會剁掉她的手腳。徐琨就是庇佑常柏和徐玉芝的外殼, 卻被他們自己當廢物一樣丟棄掉了。其實, 在京城這種風刀雪劍的天氣里, 沒有一把結實的大傘可是寸步難行呢!”

    傅百善沉默了一會, 抬頭問道:“徐玉芝為什么會說他丈夫和兒子都死了, 還怪罪到我的頭上, 還想出挾持咱家妞妞的主意。這一向我不在外面走動,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還有那兩個婆子是你派來的人吧, 她們一腳就將徐玉芝踹倒, 那份利落可不是普通人呢?”

    裴青早知道今日過后自己的安排瞞不過媳婦, 就抓了她的指尖在嘴邊微微親吻, “幸好你機警及時趕到,要不然讓這瘋女人得逞,說不得是咱倆一輩子的憾事?!?/br>
    他嗤笑一聲慢慢敘述其中的過往究竟,“在通州時,常柏知道了徐玉芝昔日里與徐琨的丑事,兩人關上門大吵一架不歡而散。那天雨太大他家仆人也只聽了大概,然后就看見常柏沖門而出,接著徐玉芝連連喚人,說他們的兒子彩哥摔了頭。還沒等大夫過來,那孩子就沒了!”

    傅百善一聽果然是這樣,想起先前徐玉芝口口聲聲地說她兒子如何能干乖巧,還要自家的妞妞給他兒子作伴,心底就感到一絲不寒而栗。

    裴青早就從婆子里的嘴里知道了當時的情景,心中越發(fā)惱恨自己的一時疏漏。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徐玉芝竟然還有這等本事跟著萬福樓的雜役鉆進后院,更沒想到那些所謂的精干屬下,眼睛一個個地像是被屎尿糊住了,竟然放著這么一個禍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他面上卻半點不顯,毫不痕跡地轉移著話題,“即便我沒有在場,也大概猜得到這夫妻兩人心性都自私偏狹,遇事情肯定是相互指責相互埋怨。那孩子肯定是受了無妄之災意外身故,徐玉芝卻把這筆賬記到了常柏的身上。通州仵作查驗后說,常柏抱著孩子死在內室的床榻上,而大火燃起來時內室的門從外面是拴緊的!”

    傅百善倒吸一口涼氣,忙側了身子望過來。

    裴青猶豫了一會終于坦誠道:“那一向你已經接近臨產,我不敢讓這些破事傳進來擾你心神,就吩咐里里外外全部忌口,所以你不知道這些事。其實通州和京城才隔得多遠,外面消息早就傳開了。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可人人都已經認定,是徐玉芝被常柏揭穿隱私,惱羞成怒之下為了自個的顏面殺夫殺子?!?/br>
    他將櫻桃紅的錦被擁緊了懷里的人懊悔道:“也怪我太過大意,總以為一個婦人連一絲武功都不會,即便再狠又翻得起什么大浪,都是我的疏漏!幸好沒有鑄成大錯,要是傷了你傷了妞妞,我就是把她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傅百善看他一臉的自責,哪里還說得出怪罪的話語。伏在他懷里嘆息道:“這女人做了那么多的惡事,先前我把踹進池子里時就想要斃殺了她。不過今天是妞妞的滿月,我不想在這個好日子造殺孽。裴大哥你把她弄走吧,此生我都不想見到她!”

    裴青抱緊了他微微嘆道,“再不會了,再不會了……”

    第二天是一個小晴天,京城的新生孩兒做了滿月之后,女兒要抱著孩子到娘家住對月。小外孫第一次隨母親到外祖母家過門,俗語就叫“出窩”。所以宋知春昨天就回鑼鼓胡同張羅去了,裴青親自把這娘倆送到了岳丈家大門口,看著里面的人出來接著了,才騎馬去衙門上值。

    宋知春站在影壁前親自給小外孫女肩上搭了五彩花線,頸上掛了一串指尖大小的銀墜,以示祝愿外孫女長命富貴。等把行李都安置妥當,又吩咐丫頭們退下去后,才抓著女兒的胳膊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見珍哥和小妞妞都安然無恙,才輕吁了一口氣道:“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在花廳里我看見你急匆匆地出去,那時人多嘴雜的,就不敢貿貿然跟著你。裴青嘴巴又嚴,竟是一點都沒有吐露風聲,還連連催促我跟你爹回來準備你住對月,我就知道這里頭肯定還有事!”

    傅百善想了一下就把事情一一敘述,宋知春聽得一陣后怕。

    忙把小妞妞抱在懷里仔細看,見孩子睜著一對大眼骨碌碌地亂轉,看不出一點不妥的樣子,一顆心才放下來恨道:“這樣歹毒的女人害了自個的丈夫不說,還準備害別人,老天爺怎么還容留她在世上蹦跶,怎么不一道天雷下來狠狠劈死她!”

    傅百善就冷笑道:“我那弓~弩射她一個對穿,還把她踹進了池子里,心想我就是不殺她也活不過第二天。還是裴大哥說莫臟了我的手污了我家的園子,后來的事情他就全盤接手了,想來徐玉芝也沒甚好日子過,就沒有繼續(xù)追問!”

    宋知春一想也是,女兒如今是當娘的人了,由女婿出面處理這件事更好。便轉而說起另外的事。起身在背后的四頂門高柜里取出一只匣子,笑道:“這是壽寧侯府的李夫人給孩子準備的滿月禮,她說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不在乎那些虛禮,所以昨個就沒有拿出來!”

    傅百善接過來一看又是一座莊子的契約,心中不知為什么忽地一動,還沒想明白就略過去了,有些為難道:“我成親時那位李夫人就給了很豐厚的添妝禮,還將頡芳樓劃在我的名下。雖說是看在娘和爹爹的面子上,可我總感覺受之有愧一般!”

    宋知春原先也是這般想,委實不想女兒跟壽寧侯府有太多的牽扯。

    可是女婿干了這個行當,又是在京城一處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女兒女婿都年青,背后都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幫襯,真要遇著事了少不了要人家時時照拂。既然如此索性大大方方地來往,也省得有心人看見了嚼舌根子。

    她拿了個銀鈴鐺在小妞妞面前逗弄,不在意地道:“這莊子在南山腳只有丁點大,只是個夏天避暑的地方。你爹說也值不了幾個錢也沒什么出產,就是景致宜人是個玩耍的地方,你放心收下就是了。下個月李夫人的小兒媳要生第三個孩子,到時咱家還上想等的一份厚禮就是了!”

    傅百善始放下心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卻不得其法。

    在娘家住對月,這一習俗是讓嫁出去又生子的女兒,再回娘家感受一回父母的恩情。說是住一個月,也有住三五天半個月的。宋知春收拾了一處朝南的廂房,又備了新帳子新褥子,大部分東西都是女兒慣常用的。傅百善見了少不得要跟當娘的撒回嬌,倒惹得宋知春好笑了老半天。

    到了中午,傅百善才見老爹形色匆匆地趕回來。秋后雖然一早一晚地雖然涼快了,但是中午的日頭還是有些攝人。傅滿倉腳底全是黃泥,在屋子外邊拿水洗腳邊笑道:“……收了好多番薯,個個都是又肥又大,已經派人往平安胡同送了幾籮筐,蒸煮煎炸都是好的?!?/br>
    宋知春母女笑得不行,傅滿倉越發(fā)興致來了,坐在凳子上比劃道:“還沿著山頭溝谷栽了百來棵丈高的樟樹苗,等小妞妞長大了,我就砍了這樹給她打嫁妝?!?/br>
    廣州城里講究的人家對于生子生女這種事自然有說頭,生兒子就在院子里種一棵梧桐樹,生女兒就種一棵香樟樹。兒子長大了,梧桐樹可以引來金鳳凰,兒子就可以娶金鳳凰雙宿雙飛。女兒長大了,砍伐掉香樟樹做成樟木箱給女兒裝陪嫁。

    屋子外的回廊上垂著青竹簾,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粥飯并幾樣小菜,處處透著一股現(xiàn)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

    一個月后,京城流蘇胡同的一家青樓里無聲無息地多了個腿腳俱殘名叫玉芝的娼妓。別的倒也罷了,這女妓下頜處有一處艷麗至極的玉芝花。也不知是原來就有的疤痕,還是后來巧手添上去的。刺青的顏色濃麗鮮妍,襯得女人憑空多了三分妖嬈之意。

    這個娼妓來得有些奇怪,老鴇子半分銀子沒給白得了這個大活人。來人只是留下一瓶藥,讓她在這女人的飲食里時時加上一星半點,就不虞人會逃了。老鴇子心知肚明,這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正妻懲治不聽話的小妾,才會使出這般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只為出心中的一口惡氣而已。

    玉芝姑娘眉目清秀歲數(shù)二十五六,其實已經過了女人最華盛的年齡。偏偏京里有些男人惡趣味,尤其喜歡這種只能由人擺布的半殘之人,兼之這女人還懂一些琴棋書畫頗有雅趣,所以竟然一時風頭無兩,狠奪了幾日頭牌的風頭。

    再后來,客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了。這女人除了喜歡絮叨他丈夫是如何有才,兒子是如何聰慧之外,一天到晚就沒個正經清醒的時候。一有空就抱著酒喝,一副酒就是命根子的模樣??腿藗冃迈r了幾天后,終究感到不耐煩漸漸就轉向另外的溫柔解語花去了。

    流蘇胡同的老鴇子見狀,將最后的一點讓人上癮的藥粉倒入酒中,吩咐小丫頭給這女人送去。暗暗尋思看這樣子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明天就把她送到城外私窠子去吧。那里多的是下苦力為生的力夫和討不著老婆的粗漢,那些人只要面前躺著的是個女人是不會嫌東嫌西的。

    299.第二九九章 不甘

    景仁宮里,秦王拿指頭逗弄著小兒子燉哥, 見他始終懨懨地, 皮膚也有一點微微泛黃, 心里就有些不快。開口問一邊侍候的奶嬤嬤, “這孩子如今有將近兩歲了吧,怎么還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宮里的太醫(yī)沒派人過來看看嗎?”

    奶嬤嬤聽得這話里有責怪之意, 哪里還顧得其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只管不住地磕頭。秦王心里更加煩悶,心想我只是問問孩子的情形, 有不是要你的性命, 至于如此模樣嗎?

    一旁對著妝鏡正在梳頭的劉惠妃見狀嗔怪道:“你怪這些下頭的人做什么,燉哥生下來就不強健, 我費了多少心力才幫你帶這般大。你不感激就罷了, 還敢埋汰我宮里的人, 真是費心費力還落埋怨。正好你也進宮來了, 回頭就把這孩子抱回去吧!”

    說起這個秦王便有些頭疼, 拄額道:“回去給誰帶, 錢氏不過一個側妃, 連自個的兒子都帶得亂七八糟三天兩頭的生病,誰敢勞煩她?再則燉哥是正妃嫡子, 府里沒有一個人的身份足夠, 只有勞煩母妃辛苦一下, 等我騰出手再來接他回府!”

    劉惠妃看了兒子滿臉的疲態(tài), 終究還是心疼的。仔細扶正了發(fā)上的白玉嵌珠翠長簪,又吩咐宮人和嬤嬤下去后,才回頭道:“你府中的王妃白氏已經去了許久,這一兩年你身邊也沒添一個可心人,這樣下去怎么是好!”

    她說到這里便不免有些心急,苦口婆心地勸解道:“我知道你對這種事無可無不可,從來不是好色貪新之人,這一點連你父皇都對你都稱許不已??墒歉袥]有一個安守家宅正經主持中饋之人,算怎么一回事?再說燉哥也不能長久放在內宮里,你還是要做些長遠打算!”

    秦王仰靠在水磨檀木四出頭官帽椅上,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找一個,可這不是沒有看得過眼的嗎?”

    劉惠妃聽得他話里有松動,心頭一喜忙道:“哪里沒有,你崔舅母的侄女崔文櫻是多好的小姑娘,模樣俊俏知書達理。家世背景樣樣出挑,人家好不容易也有這個意思,明里暗里說了好幾回了,你何不順水推舟應了這門親事?!?/br>
    秦王有些好笑地拿過一邊的茶盞,懶洋洋地道:“怎么又提起這茬子舊事了,我和那位崔家姑娘不合適,論輩分論年歲都不合宜。再說以前也跟您念叨過,父皇心底里不待見崔家的人!”

    劉惠妃想起那姑娘文文靜靜的好模樣,心里頭實在不舍,就嘟了嘴道:“你崔舅母前個來跟我請安時,還說這姑娘年歲也大了也不敢再耽誤,興許開春就要定要親事了。你可千萬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到時候你可別跟我哭后悔……”

    秦王立時垂下眼眸,卻是想起那件讓白王妃殞命的翡翠葡萄擺件。他嗤笑了一聲,要說這其中私底下沒有那位好舅母的摻和,只怕沒人會相信。哼,以為彰德崔家的女兒奇貨可居是吧,還在使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真真是可笑至極。

    他聽著宮室外屋檐下的鈴鐺微響,低頭淺笑道:“且放寬心吧,我雖不會娶崔文櫻,卻一定會為她挑選一樁稱心如意的好親事!”

    秦王格外在稱心如意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劉惠妃卻沒有聽出來。她覷眼望了兒子的臉色,見他實在不愿意只得打消這個念頭。心中忽地涌起一個想法,小心問道:“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位青州姓傅的姑娘?我聽你父皇說人家孩子都生了,是個七斤重的胖丫頭。我還跟著賜了一回禮,你可千萬不要聰明人辦糊涂事!”

    秦王一皺眉心頭有些不悅,“母妃盡在胡謅!”

    劉惠妃始放下心來,就轉移話題嘟囔道:“你三弟晉王可比你的手腳快多了,他的正妃也歿了,這才多久就又新聘了繼妃。聽說是并州知縣之女靳佩蘭,德榮兼?zhèn)涫沁h近聞名的才女,年前可能就要請旨成婚了!“

    秦王呵呵一笑揚眉得意道:“這件事我如何不知曉,是我一手大力促成。老三也想娶彰德崔氏女,好借一股東風扶搖直上。開春時不是因為種種事端宮選沒成嗎,他就使些小手段時不時地往崔文櫻面前送東西,不巧讓我窺破行藏,如何能讓他成事?”

    秦王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那位靳知縣性情剛直不知變通,又恰巧立了一點小功勞,我就讓人在父皇面前極力推崇大加贊賞。等陛見父皇時,又裝作無意提了一嘴,說老三最是看重有才德有節(jié)氣之人,父皇才起了心思給他賜婚的!”

    劉惠妃一愣旋即大怒,尾指上戴著的兩只嵌蜜蠟點翠護甲冷不丁地戳在了胳膊上,疼得她一陣鉆心的疼,“我就說這崔蓮房一向跟我不對付,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說,想把她侄女許給你做繼妃,原來卻是吃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樣樣都要占全呢!”

    秦王忙上前幫她把戳彎的護甲取下來道:“崔家長房的男丁崔文璟我也打過兩回照面,不過空有其名罷了。照這般發(fā)展下去,彰德崔家一代不如一代,我何苦為了這樣的姻親惹得父皇厭棄?我?guī)土死先@么大的一個忙,卻還引得他處處不滿,真是不知所謂!”

    自己肚子里出來的是什么貨色,劉惠妃自個還不清楚嗎,舉手作勢打了一下道:“你這位崔舅母就是彎彎道忒多,你外祖母也不喜歡她,說她慣會假模假式。偏偏你外祖父和舅舅一味聽她的,說她行事有主見有眼光。哼,我看她盡是為她娘家打算,那崔文櫻不像是她侄女倒像她親生女兒了!”

    秦王心中一動,忽地想起昔年聽到的一點傳言。但是母妃是藏不住話的人,就把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出了景仁宮后,走在宮道上的青衣太監(jiān)連忙退在一邊躬身行禮,秦王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他抬頭望著碧藍天空飛過的一群鴿子,極目眺望也只能看清鴿身上淺灰色的翎羽,反而被即將落土的夕陽刺得雙眼生疼。

    一旁的曹二格殷勤地遞過披風,秦王手指在描金團花紋的衣襟上停頓了一下,回頭低聲吩咐道:“你派個信得過行事又機靈的人,騎上快馬到彰德去給我打聽一件事,就打聽一下崔家大姑娘出生時有沒有什么異常?”

    曹二格聽了這沒頭沒腦的吩咐一時懵了,但他素來是個聽話的,連忙低首應道:“是,奴才回去就安排!”待走了幾步,將主子爺?shù)脑捳Z一個字一個字地嚼爛了回想,他就猛地覺得窺見了不得了的秘事。

    馬車沒有急著回秦王~府,而是拐了彎到了萬福樓。

    秦王要了一間臨街的雅間,又讓人上了抓炒里脊、焦溜圓子、炸香芋桃仁幾樣小菜,又暖了一壺烏金糯米酒,看著街肆兩旁幾棵高大的銀杏樹自斟自酌。曹二格把事情分派了,見主子這副模樣便知曉他心中不痛快,忙像鵪鶉一般耷拉著眉眼站在一旁。

    此時天色已晚已經過了飯點,街面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一輛平頭黑漆馬車停在對面,一個穿著藏青色素面長衫的年青人一躍而下,走路時頗有幾分彪悍的軍旅之氣,卻客客氣氣地掏出幾個銅子,跟須發(fā)皆白的小販要了兩碗餛飩。也不避忌地歪坐在車轅上,把另一碗小餛飩遞給了車里人。

    秦王坐得高,就看見那車里是一個穿了棗紅萬字錦紋褙子的婦人,大概是覺得車里憋悶,她往外挪了一點接過瓷碗。胳膊一起一伏時露出玉色深衣,手腕上的幾對細細的絞絲金鐲子便碰在一起,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募氻憽?/br>
    那婦人絲毫未覺察到有人在偷窺,就在路邊的燈光低著頭一點一點地吃著餛飩。側顏極干凈利落,一雙長眉不須描畫便已是黛黑,臉頰稍稍豐盈了一點,整個人顯得溫婉許多。她吃了一碗似乎不夠,抬頭又叫了一碗。

    那穿了藏青色長衫的年青人一臉的無奈,卻還是讓攤販又煮了一碗。端過來時往自己碗了舀了幾個,這才小心地兌給婦人。

    車上的人就有些不滿,秦王離得這般遠似乎都聽得到女人的嬌嗔軟語?!芭尽钡匾宦暎种械木票龅乇荒笏榱?,上好的烏金糯米酒便順勢淌了出來,在昏黃的燈下像是一道殷紅的血。

    一旁侍候的曹二格見狀連忙拿了帕子過來搽拭,一眼就望見了樓下那對看起來極為出色的小夫妻,心頭不禁暗暗叫苦。心想京城這么大,傅姑娘你到哪里玩耍不好,偏偏跑到萬福樓前和夫君親親熱熱地吃小餛飩,這不是給咱家主子爺添堵嗎?

    裴青耳朵尖聽到了杯盞破裂地咔嚓聲,便抬頭望了一眼。見萬福樓二樓雅間的竹簾和帷幔低垂,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客人喝醉了。心里也不以為意,半攬著媳婦的腰身打趣道:“家里什么沒有,偏偏要跑到這邊來吃東西,當心小妞妞醒了看不到人又要鬧騰!”

    傅百善睜著一雙杏仁大眼笑瞇瞇地道:“懷著孩子時我就饞這一口,我娘偏攔著不讓。他家的小餛飩皮薄餡大,加了豬骨頭雞骨頭大火熬制,別家學不來。在家里吃也沒這個意境,這東西就是要半夜三更的在街頭小巷里吃!”

    裴青心里軟成一團,覷眼四周無人就在媳婦兒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跳上馬車往回趕。

    300.第三零零章 窺破